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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做错了事,可不能一错再错。而在尚未想出解决方法之前,她应该先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不然,在他身旁,她总是心慌意乱,根本无法思考。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咬着牙轻轻拿开他置于她腰上的手,缓缓下床着装;并将方才收拾一半的行李整理好,然后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头只写着她先离开,以防他醒来看不见她会担心……等支字词组。
她知道这样并不够,也明白这样简单的一张纸条根本无法安抚他;但她无法多写些什么了,一方面是骇怕他忽然醒来,另一方面是她的情绪仍然紊乱,立刻离开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决定。
提着行李走到门口,巧梦诧异地发觉自己好想哭,她好想回到他身边,再躲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完了!一次的贪欢竟让她成了不折不扣的荡妇!再不走,说不定她真会忍不住回头扑向床了。
这个想法让她退缩,于是一闭眼、一咬牙,巧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房间;并在心里决定,同时也要走出戚少军的感情世界。
第九章
戚少军一直睡到过中午才醒来,起初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然后事实才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脑中,他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巧梦的身影。
看见她留下的纸条时,他几乎要发狂了;再加上翻开的被单上所遗留的浅红色痕迹,他的一颗心仿佛被四分五裂,撕扯得疼痛不已。
没有多想,他穿上衣服立即冲下楼,抓住旅社的老板劈头就问:
“她呢?她退了房吗?走了多久了?”
“先生,你——你问的是谁啊?能不能先放开我的领子再说?”年约五旬的老板似乎被他吓着了,脸色有点发白。
戚少军压抑下焦虑的心,问了老板许多问题,但所得到的答案可以说是一点都帮不上忙。她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了,而且理所当然不会告欣旅社老板她的去处,问再多也只是白费唇舌。
之后他拨了通电话回台北姨妈那儿,询问有无巧梦的消息。
“有啊!”姨妈这么回答。“她一个小时前打过电话回来,说她很好,不过要在外头多玩几天。”
“她有没有说她在哪里?”他忙问。
“没有耶!我看你还是先回来好了,你又不知道她人在什么地方,怎么找嘛?”他姨妈这么说,显然不知道他曾经“找到”过她。
挂下电话,由于想不出巧梦会去哪里,戚少军只好驱车先返回台北;他打算回公司把该处理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再想想如何找到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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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还没踏进公司大门就看见公司某个主管气急败坏地朝他跑来,接着,他就被一个坏消息搞得情绪更差。
“他要自杀关我什么事?就算他还是我手下的职员,我也管不了他那么多,更何况他已经不是戚氏的人了。”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用力摔上门,而门打在那位主管的脸上后又弹了回去。
那位主管苦着脸,揉揉肿痛的鼻梁,抖着声音说:
“他死了是不关公司的事,麻烦的是他在遗书里指明了自杀是因为不满公司无故将他开除。她老婆找来记者把事情闹大了,昨天大门外挤满了来采访的媒体,警卫简直是疲于应付啊!”
“没有任何部门能处理这件事吗?”他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但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最重要的是他此刻还有更十万火急的事要做,他得查出巧梦在那里,并将她找回来。“刘副理呢?他不是最擅长应付那群苍蝇似的记者?交给他去处理啊!”
“他是暂时安抚了新闻媒体,但死者的太太一直试图以被害者的姿态吸引报章杂志等新闻媒体的注意,她并且坚持戚氏企业应该为她先生的自杀负完全的责任。”
戚少军冷笑道:
“这太荒谬了,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事实虽是如此,但这个事件一旦被媒体披露,对我们公司的形象将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主管们都认为事关体大,应该谨慎处理。”
“既然你们有了共识,那该死地就去做啊!”戚少军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在乎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也不担心媒体会怎么渲染它,商场是现实残酷的,并不是什么慈善事业,我做了对公司最有利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是,我了解!”主管频频点头,不断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我和其它人想——我们想知道总裁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是否要付一笔钱——”
“不,我不会给那家伙一毛钱,不管他是不是死了。”戚少军沉声道:“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份非常优厚的遣散金,他们可以在找到另一份工作之前过着不虞匮乏的日子。被开除也许是生命中一个挫折,但人生就是这样,有成功有失败,而且经常是失败多于成功。他不能承受这个挫折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避,是他太懦弱,戚氏不需要付任何钱向他的懦弱表示歉意,不需要!”
“可是有家杂志社指称戚氏是刽子手——”
“他们要写什么都随他们去!总之,我不接受这种变相的勒索。”他不耐地挥挥手。“好了,别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件事情上,公司难道没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好忙了吗?对了!把许副总和王经理找来,我要交代一些事情;这几天我会很忙,有什么事要我处理都在今天拿过来。”
松了口气的主管几乎是跑着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戚少军却心烦得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似乎总是这样,麻烦的事总有办法引来其它更多的麻烦事。
他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心里还是想着巧梦,想着该上哪儿去找她;如果可以幸运地找到她,他又该对她说什么?怎么说?他很烦,真的!对事业他一直有着无限的抱负与冲劲,但现在,他却觉得好累。
这种感触是那么深,是以当他办公室的私人电话响起时,他几乎有抓起电话筒将它用力摔向墙壁的冲动。然而,当他接起电话,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和为什么打来后,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依着冲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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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凤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戚少军在此刻才惊觉自己有好一阵子没有想起她了。
“我看见戚氏企业上了社会版头条新闻。”她说,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谢谢妳的关心。”戚少军淡然道。“这么难得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还会有什么事,不就是要跟你表达我的关心吗?没想到伯父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才交到你手上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丑闻来,我想,伯父这会儿一定很担心吧?”
戚少军扯扯嘴角。
“妳的关心听起来倒像在幸灾乐祸。”
“哦?是吗?我不知道我会表现得这么明显。”胡凤玲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我觉得这是报应!戚少军,老天爷在报应你那么绝情对待我。我们交往了这么久,亲朋好友都认为我们一定会结婚成家,你却无缘无故提出什么暂时分手,之后又没有任何消息,你知道我在他们面前有多难堪吗?事业、事业,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事业,现在可好了,瞧瞧你把事业处理得多好,连人命都闹出来了啊﹗”
“除了恶毒的嘲笑,妳还有其它的事吗?”戚少军耐心问;他不想听这些,抑又不愿失礼,“好聚好散”是他对她的期盼。
“有﹗我想问问你暂时不见面的期限到了没?”她的语调转为高傲。“遇上这样的事,相信戚氏光用钱是摆平不了记者的,他们是既难缠又无孔不入;我爸说,如果有需要,他愿意站在戚氏那边支持你们对抗新闻媒体。只要两大企业一联手,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你想一想,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到家里来拜访我爸妈,跟他们提提我们的事,顺便讨论如何应付那一大群记者?”
戚少军恍然大悟——原来胡大小姐是来求和的,只是她用的方法是威胁加利诱,她认为这时候的他绝对不会傻到会去拒绝她的提议。
“替我谢谢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说。
“心领?”
“戚氏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不需要麻烦伯父。”
“戚少军,你——”
“我们不适合,这点妳应该也发现了。”他叹息。“结束了,我很遗憾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如果妳那么在意其它人的想法,那么妳可以告诉他们,是妳主动提出分手,需要的话,我会配合妳的说法。”
他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然后胡凤玲尖锐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会后悔的!如果我父亲站在和你敌对的一方,戚氏企业将受到更重的打拳;到时候你再怎么求我也没有用了,你听见了吗?我永远会记得你今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绝不会!”
“威胁是用来达到目的最卑鄙的方式。”戚少军疲倦地叹气。“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妳不介意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戚少军,你不能——”
他切断电话,耳边霎时安静许多。不过似乎不容许他多想什么,刚才吩咐要见的人陆续都来到办公室向他报到,他只好暂时拋下一切杂务,专心地把要交代的公事对他们个别说清楚。
再怎么挪也只有三天的时间,而他必须在这空出来的短短三天理找到巧梦。虽然很难,但他会做到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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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一回到家里就会面对父亲的询问,但是当他踏进家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如以往的关怀与笑容。
“累了吧?先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爱娟慈祥的对他说,但眼里凝聚的担忧令他深感愧疚。
戚少军试着挤出微笑。
“我还不饿,妳和爸先吃好吗?”
“可别把公司烦人的事情带回家来,你妈一向不许我这么做的。”戚冠毅微笑道。“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只要你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干嘛想那么多?一块儿来吃饭吧!你妈煮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呢﹗”
听了父亲这一番话,他颓然地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抚过略显凌乱的黑发。
“公司的业绩成长了,员工们的精神士气也提高不少,这证明我整顿人事的决定并没有错;我很遗憾有人因此自杀,但是我不会议这件事永远困扰我。”
“这不就好了吗?干嘛老苦着张脸,我看了都难过。”爱娟接着说。
“我这么烦倒也不全是只为了这件事。”
“哦?”戚冠毅昂起眉毛。
戚少军叹气,不想再隐瞒一切。
“我和胡凤玲分手了。”他直接说,却引发了爱娟不相信的惊呼。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
“儿子自有他的理由,妳先听他说嘛!”
“我知道爸妈对她很满意,但——”戚少军苦笑道:“对不起,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彼此,而且我——我发觉自己爱的并不是她。”
“是吗?妈还以为家里就快办喜事了呢!”爱娟仍是一脸的遗憾。
“爱的并不是她?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爱上了其它的女孩子了?”
戚少军淡淡一笑,很佩服父亲敏锐的观察力
“是啊!我是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事实上,最让我烦心的就是这件事。”
爱娟闻言,遗憾的脸色霎时又充满希望。
“原来你另外有喜欢的人了!来!快告诉妈,她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老太婆,瞧瞧妳又来了!少军正要说,是妳打断了他。”
“我急嘛﹗第一次听儿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