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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希灵醒了过来,发现陆克渊还未起床,而陆克渊留意到她醒了,就转向她问道:“我昨晚又招惹到你了?”
不等她回答,陆克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别误会,希灵,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生气归生气,可是千万别往心里去。”
见希灵不回答,他凑近了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讨人厌了?”
希灵点了点头。
陆克渊笑道:“咱们是夫妻嘛,我是定了型的人,想改也改不了,你就多担待些吧!”
希灵愿意多担待些,但她没想到陆克渊是话出有因——金婉心要回天津了!
☆、第七十章 孤家寡人(二)
希灵得知金婉心回来了,并且还带了女儿春美,一颗心就是往下一沉。一种预感在她心中隐隐约约的露了头,但是很奇异的,她这一次并没有暴怒。不但不怒,她甚至还存了一点“拭目以待”的闲情,倒要看看金婉心有何用意,还要看看陆克渊如何应付。
有闲情,不是因为她有必胜的自信和把握,只是因为她怒也怒够了,恨也恨够了,她不是怨妇的坯子,感情激烈纠结到这般地步,也就到极限了。
陆克渊向她笑道:“哎。这可不是我把她请回来的。”
希灵也是微笑:“看来,她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陆克渊看着她的脸,察言观色的问道:“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希灵摇了摇头:“不生气。”
“怎么忽然变大方了?”
希灵含笑看着陆克渊,心想原来在他心中,自己一直是小气。
起身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她换了话题:“晚上去李家打牌,你说这麻将牌有什么好玩的?”
“不喜欢打牌,就不要去嘛。”
“我就是去凑凑热闹,要不然天黑得晚,坐在家里怪无聊的。”
陆克渊听到这里,不置可否的沉默了。他的确是很久都没带希灵出门游玩过了,但是一般人家的太太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这也不能算他是冷落了希灵。
他不说话,希灵就也不说话。
到了晚上,希灵果然是出了门,身边带着果子和一名保镖。但是她并没有到李家打牌去,而是开着汽车满街的兜了兜风——她实在不是一个爱娱乐的人,与其让她去打牌,她宁可一个人枯坐。坐在后排望着窗外,她想自己能够指挥动的兵,就只剩了旁边的果子,和前头的那名保镖。保镖其实还是陆克渊的人,只不过天天跟着她出门,看着是和她更亲近一点。看着亲近,心可不亲近。是利用不上的。
那就只剩一个果子了,果子精明,可惜又只是个小丫头。
希灵不许自己再想小桐,权当小桐是过去时代的人,和现在的自己再无任何关系。
金山和叶东卿也联系不上了,联系上了也没有用,他们的势力都不在天津。
希灵想了又想,末了让汽车夫调转方向,回家。
回了家的希灵等到半夜,等回了陆克渊。陆克渊醉醺醺的,身上有胭脂水粉的香味。希灵知道他大概是和他的兄弟们跑到什么高级窑子里厮混消遣去了,当然他只是逢场作戏,不会真在那些地方留宿。他们那帮人,半辈子都是这么混过来的,让他忽然洗心革面当个正经人,那不可能。况且他闹归闹。但是从不留情,原来他的家里就没有女人,现在除了希灵,他也依旧是不和任何其他女人纠缠。女人们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也不敢纠缠他。
除了金婉心。金婉心不怕他,他拿金婉心也没办法——人家对他不求名不求利,一味的只是疼他爱他,他怎么能够对她太冷酷?尤其两个人年轻时还曾经相好过,年轻时候的爱情。是一辈子也难忘的。
金婉心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回上海去,和他只做一对书信上的朋友,哪知这么快就食了言。陆克渊和她见了面,颇想埋怨她几句,然而金婉心很憔悴的向他苦笑,是情到深处难自制,她本也不想再来,她是身不由己。
春美许久未见陆克渊,如今在他面前,依然是潇洒活泼自来熟。陆克渊对着希灵,有时候是要加小心的,有时候是要细思量的,有时候甚至是要怕她的,但是在金婉心这里,他可以无忧无虑。春美傻玩傻乐,是朵鲜艳的无忧花,金婉心则是柔情似水,对他无比的包容无比的温存,把他从头到脚伺候得舒舒服服。
于是,偷偷摸摸的,陆克渊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一处小乐园——这里是隐秘的小乐园,外头的天地是他广阔的大乐园。
希灵一直没质疑过他,他自己也格外的加小心。不过今天晚上是没关系的,今天晚上,他的的确确只是陪着老兄弟们逛了一趟花街柳巷而已。
希灵主动的伺候他更衣沐浴,等他坐进浴缸里了,她走出浴室,从他脱下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条陌生的紫绸子手帕。手帕是很精致昂贵的高级货,一角绣了个小字,是一个很秀气的“婉”。
希灵把这条手帕捂到鼻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依然是没有表情,心中也很安静,只是觉得自己命不好,总是遇人不淑。
把这条手帕叠好收进了抽屉里,她把陆克渊的衣物拿出去交给仆人,然后自己转身回了浴室,对陆克渊抱怨道:“成天在家里呆着,腻死我了。”
陆克渊笑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人家的太太每天玩都玩不过来,你可好,还嫌腻。”
希灵说道:“你给我找个差事,让我每天有点事做。要不然,我真要闲出病来了。”
陆克渊抬手一指她:“你啊,劳碌命。”
然后他想了想,又道:“哪有太太能干的活呢?”
希灵说道:“我什么都能干,要论算账,我可是一把好手。”
陆克渊没多想,只是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凝神的思考,末了依然是笑:“唉,真没有合适的,你就不能在家里乖乖做我的好太太吗?”
希灵把双臂环抱到胸前,也摆了个苦思冥想的姿态:“嗯……太重的活我可干不了,太费心思的我也不干,只要让我别闲着就行了。我想想……”
希灵想了又想,到了第二天,她想出了结果来。
她照例是带着果子和保镖出了门,去了陆克渊名下的一家小贸易行里。这家买卖,洋气一点称呼,可以叫做贸易行,写实一点称呼,其实就是家乱七八糟的铺子。一位落魄商人欠了陆克渊的债,无力偿还而又不敢抵赖,便将这间铺子给了陆克渊。陆克渊干的都是大买卖,拿着这间铺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打算把这破房子拆了,破伙计撵了,另盖房子出租。破伙计们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哪天陆老板派人过来拆房,断了他们的生计。
结果这一天,陆老板没来,陆太太来了。
破伙计们几乎当场吓尿,然而陆太太并没有要拆房子的意思,而是用手帕堵着鼻子进门环视了一圈,然后说道:“能干活的留下来,把这铺子给我收拾收拾,再找个裱糊匠过来,把这墙壁天棚都重新糊一遍。不能干活的,到我这里领五块钱,就回家去吧!”
破伙计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登时看着就不那么破了。
☆、第七十一章 分歧(一)
希灵并不过分的忙碌,所以在陆克渊眼中,她依旧只是闲极无聊、随便找点事做而已。
他不知道希灵在铺子上花了多少心思。每天离开铺子之前,她都对管事的大伙计嘱咐了又嘱咐,无论她在不在铺子里,伙计们都有活干,并且只要听她的话,就能干得井井有条。又因为她是陆克渊的太太,所以伙计们一个个都老实得很,没有一个人敢对她的命令敷衍塞责。
于是不出十天的工夫,铺子的玻璃窗户生平第一次亮堂了,阳光照进来,将新糊的墙壁照得雪亮,铺子平空的宽敞了许多。商品架子也都重新摆放了。伙计们的衣裳也全浆洗干净,原来这铺子像个黑店,平常百姓不敢进门,如今旧貌换了新颜,看起来竟然有一点高级了。
铺子后面另有两间小屋,一间是小仓库,一间是办公室。铺子是做生意的地方,单是屋子漂亮也没有用,所以希灵每次到了这里,大多是把琐事交给果子盯着,自己则是苦思冥想着给铺子找生意。
思来想去的,她忽然想起了荣兴当铺。
荣兴当铺什么都收。也什么都卖——只要当铺里有。但它毕竟不是个专门的贸易行,而是一间四不像的买卖,什么都做,什么都做不精。她愿意和荣兴当铺合作,当然,只是合作而已。对于何养健,她依然是心存忌惮,那个人,她不能不防备。
况且,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若是想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这铺子的地理位置又是马马虎虎,一点便宜也不占。
这样一想,她就一个电话打到荣兴当铺去。把何养健直接叫过来了。
何养健现在真是彻底的不傲了,一叫就来,但是也不谄媚,对希灵是个公事公办的态度。听了希灵的想法,他考虑了片刻,然后一板一眼的和她算起了账,这样货物怎么分成,那样货物又怎么分成,批发是什么价,零售又是什么价,他和希灵足足谈了两个多小时,希灵完全没有留他吃晚饭的意思,两人说得口干舌燥,只一杯一杯的喝茶水。
不带感情的谈出了几分眉目,何养健起身想要告辞,希灵这时终于换了话题:“玉恒这几天怎么样?”
“前几天得了痢疾。现在已经好了。”
希灵犹豫了一下,又道:“过几天,我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去瞧瞧他。”
何养健冷淡的答道:“好。”
一场谈话到此结束,希灵和何养健各自冷着脸,其实心里都是比较的满意。
离开贸易行,何养健径直回了家。在他进门之时,玉恒蹲在院子里,正在一边啃着一小块香瓜。一边低头看蚂蚁搬家。忽见何养健回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只站起身走到了何养健身边,用手去抓他的长袍下摆。
何养健弯腰把他抱起来送进屋里去,然后出来问家里的老妈子:“孩子今天还好?”
老妈子答道:“彻底好了,下午还给他喝了一小碗粥。”
何养健听了这话,转身又回了屋子里。玉恒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不着地,转动脑袋追着他看。何养健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并不着急。自顾自的换了衣裳洗了脸,他把自己打扫得干净舒服了,这才走过去把玉恒抱了起来。
“想没想我?”他一边在地上来回的走,一边问玉恒。
玉恒“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香瓜往他嘴里送。何养健摇头一躲,不肯吃,又问:“想姥爷了吗?”
玉恒这回迟疑了一下:“嗯……”
何养健笑了一下:“是不是不想了?”
玉恒啃着香瓜,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想还是不应该想。
何养健又问:“送你回姥爷家里去,好不好?”
玉恒愣了愣,然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