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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女人冷漠的脸露出讶异,这对明成佑大吼大叫的态度,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电话另一头半晌不见回音,明成佑被刺得耳膜阵阵生疼,他很少见到傅染发脾气,但她的脾气,似乎每次都是冲着他在发,“我又错了。”
傅染抿抿嘴角,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知道错每回不知道改。”
“让司机开快点,我想你了。”
傅染抬手擦拭眼角,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跟他说。”
“我说话他也听不见。”明成佑声音夹着些复杂的音线,傅染一颗心总算落定,她把脸靠向车窗,“你现在在哪?”
“在一个挺不错的地方,你赶紧过来。”
傅染软下声音,“轮子又没长在我腿上。”
“想没想我?”
“这会是你错,看我见面怎么收拾你。”
明成佑话语内淬了笑意,“我知道是我的错,随便你惩罚。”
车子一路载了傅染去到码头,坐上游艇,约莫两小时后才靠岸。
她焦急心切,幸好没有觉得头晕,跟着女人走出游艇,傅染这才发现目的地竟是个小岛,树木葱郁,微风拂过海面带来的咸腥味令人精神大振,女人搀着傅染,让她跨步。
待站稳后,傅染随口问道,“这岛有名字吗?”
“佑染岛。”
“啊?”
女人面对傅染的满脸难以置信冷哼声,“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岛上并不像傅染想象中的那般荒无人烟,其实倒像一座极小的城市,安静而宁谧,三轮观光车载了她们一路向前,柏油马路、咖啡屋、酒店宾馆应有尽有。
“这是三少之前买下的,现在发展成旅游胜地,特别是周末和节假日不少人会过来,自助烧烤、结伴出海都是不错的选择。”女人抬手指着百米处高耸起的建筑,“那是教堂,也有人会过来拍摄婚纱照,甚至在这举行婚礼。”
傅染仔细聆听,两旁有长势正好的花束穿出篱笆墙外,观光车停在一幢联体别墅前,女人带着傅染下车。
“三少在里面,您进去吧。”
傅染看着紧锁的铁门,“但我要怎么进去?”
女人摊开两手,自顾上了观光车离开。
傅染杵在门口,拿出手机给明成佑打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在铁门外张望片刻,视线注意到信箱上似乎有东西在随风飘动,她走近后细看,原来是张便利贴。
上面黑色签字笔写出来的字体刚劲有力:要想进门,先喊三声傅染是傻子。
呸。
傅染一把扯掉便利贴,听到叮咚一声,钥匙滚落到她脚边。
她捡起后走向铁门,打开了进去。
一片宽阔的草地在眼前延伸开来,绿意盎然,爆发出鲜活而有力的生命气息,傅染顺着中间劈开的小道来到别墅正门口,沉重的木门掩得紧实,傅染手掌在脸颊旁轻扇,细汗渗出鼻尖。
“明成佑!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她朝着楼上吼一嗓子。
似乎还能听到回声,她原地徘徊、踱步,想到明成佑肯定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你无不无聊,我真走了?”
她转身要走,却也不过三步,心里到底有了羁绊,又急着想要见面,傅染不得不跺跺脚走到门口。
罗马柱旁的盆景上发现张便利贴,上头同样的字体:要想进门,先喊三声亲爱的。
“明成佑,我看你是皮痒了。”傅染弯腰找了圈,手掌拨开枝叶,看到一串钥匙挂在树枝上,她拿起,尔后打开大门进去。
玄关处,一双女式拖鞋整整齐齐码在那,傅染心里一热,换好拖鞋进入客厅。
楼梯上贴着便利贴,示意她上楼。
傅染顺着环形楼梯往上走,墙壁一侧张挂几幅世界名画,她越走脚步越是落得欢快,经过长廊,亮红色实木地板衬出一道被拔长的身影,傅染经过一扇扇房间门,在转角处看到有间门上贴着同样的便利贴。
她抡起手掌敲门,“成佑。”
里头不见动静,傅染细看便利贴上的内容,脸微微酡红,“你不开门我真得走了。”
她已经转了身,打算让他自己玩去。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手臂被一股子力道拽住,傅染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强行拖进房间,她脚步趔趄下,男人双手按住傅染肩膀将她背部压向墙面,她眼里一闪,还未看清楚男人的五官轮廓,唇已被死死封住。他扣紧傅染的手强行同她十指紧扣。
傅染想将他甩开,他越握越紧,指关节几乎要被他折断。
傅染瞪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明成佑几乎将她全部呼吸给剥夺,他舌尖退出她嘴中,薄唇一下下在傅染嘴角轻吻,手指刷地撕过贴在门上的便利贴送到傅染眼前,“让你叫声老公这么为难?”
傅染喘息着说不出话,待呼吸平稳后,她伸手抽过明成佑手里的便利贴。
眼里平静地同他对视,明成佑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才要开口,却被傅染抡起的拳头在胸口砸了好几拳。
他脸色微变,撑着墙壁的另一只手只得松开。
傅染噙泪,握紧双拳站在他跟前,那样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明成佑扬起抹苦笑,挺起身道,“我就知道你会发脾气。”
傅染环顾四侧,目光最终又落定在明成佑脸上,“你这二十天都在岛上?”
“不是,”明成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在外面的公司出了点状况,我过去处理的时候遇到些麻烦,电话打不出去也接不到,我回国后就立马找你了。”
傅染满面犹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哪敢呢,”明成佑轻揉胸口,“你再重些力道,我心都要被你给敲碎掉。”
“什么地方会连信号都没有?”
明成佑见她执着的脾气又上来,他关好房门牵起傅染的手,“世上有些地方你只是没去过而已,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走到床边,把一个软枕拿起来递给傅染。
傅染随手接住。
明成佑见她不动,又握住傅染的手,把脸凑过去。
她冷着脸道,“你做什么?”
“不是说见面要狠抽我一顿吗?”明成佑垂着脑袋,傅染忍俊不禁,把手里的枕头往床上一丢,“我可没这么凶。”
明成佑就势搂住傅染,下巴抵在她颈间,“到底是不舍得的。”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成佑低沉的笑意传入傅染耳中,“说实话,有没有想我?”
傅染掰开他交扣在她腹部前的双手,她转过身正对明成佑,眼里满是认真,“你呢?”
他点头,“我想。”
“既然知道想,你也明知道你二十天音讯全无我会担心,可你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明成佑,很多人都差点急疯了你知不知道?”
他拉过傅染的手,想把她按入怀中。
傅染甩开他的动作,“从今天起,早晨和晚上你必须给我打电话。”
“我平日里也打的。”明成佑争辩。
“这不一样,你要向我报道。”傅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要给你规定个时间。”
明成佑难掩眼里的笑意,“傅染,我真是栽你手里了。”
她陡然抬起手,明成佑以为她还不解气,想着也是他的错,这些天过去明显能见傅染憔悴了许多,他想任她打任她骂,不料傅染只是很轻地捏了下他的脸颊,“记住了吗?”
“记住了。”
“要是哪天你不向我报道,是不是说明你又要失踪了?”傅染抬头,蛾眉螓首,眼里有波光一样的斑斓流动,本来能随便应付过去的话,明成佑却完全开不了口,他拉住傅染胳膊将她带到怀里。
手掌在她脑后不住摩挲,紧抿的薄唇说不出任何允诺的话,傅染双手紧抱住明成佑的后背,想想实在不解恨,两根手指拧了他一把。
明成佑尽管吃痛,但还是忍了下来。
“吃过饭了吗?”
傅染摇头,“我刚出工作室就被带到这儿来了。”
明成佑退开身,脸色很难看,“车里不是吃的用的都有吗?你给谁省钱呢?”
傅染垂了下眼帘,“我还能有心思吃东西吗?”
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转身下楼,“不远处有家店里的东西,你肯定喜欢。”
傅染看着他往车库方向走,“走过去吧,还要开车吗?”
明成佑推出辆双人自行车,傅染面露惊奇,“你还会骑自行车?”
“以前读书时候偶尔会骑。”明成佑牵着傅染走出别墅,“你会不会?”
“当然会,”傅染一早爬上了自行车,“我上学时候就靠它节省公车钱的。”
柏油马路隐在安静的别墅群内,傅染把头发扎成马尾,她跟着明成佑的节奏向前骑车,“不是说这个岛是你买下的吗?怎么还造这么多别墅?”
“很多人过来度假不喜欢住酒店,所以就把别墅整栋都租下来。”
偶尔有观光车经过,这儿不比闹市,生活节奏像是刻意被放慢,傅染松开手,双手伸直后闭起眼睛,鸟语花香,景色如画,说得就该是这种感觉吧?
明成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当心摔跤。”
“怕什么,”傅染仰起小脸,望向澄碧如洗的天空,“不是有你在前面引着我吗?”
明成佑带傅染来到的店规模不算大,开在有着意大利餐厅和高档酒店的一条街上,老板娘亲切得跟明成佑打招呼,示意他们进去坐。
明成佑把自行车停稳当,“我们坐外面。”
抬头望去,傅染早在外头占了位子,他笑着走过去,“来一盘炒面。”
明成佑拿个小碗,去店里给傅染盛碗汤出来,“你先垫垫肚子,晚上我们在院子里烧烤。”
“烧烤?”傅染手里的筷子互相敲了敲,“晚上住在这吗?”
明成佑一眼望到她潭底,“思想又淫荡了吧?没说让你跟我睡。”
傅染拿起筷子往他头上敲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里有这想法?”
明成佑指向自己,“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老板娘亲自送上一盘炒面,“三少,这位是三少奶奶吧?”
傅染含笑打声招呼,“我们是普通朋友。”
老板娘在旁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明成佑一本正经道,“我记得宋织有句话是形容你的,很贴切。”
傅染饿的前胸贴后肚,她夹起一筷子炒面送到嘴里,声音含糊不清,“什么?”
“她说你闷骚。”
傅染差点噎到,好不容易把面条咽入喉中,她抬起头瞪他眼,“你才骚。”
明成佑端起汤送到傅染手边,“喝口尝尝味道,这是老板娘的独家秘方。”
“你怎么会想到买下这个岛?”
明成佑眼睛望着这家店颇具创意的门楼,“起先是看上这块地皮,想建高档别墅的,来视察后喜欢上了这里的安静,就产生了建造度假村的想法,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以后等我们老了,回这儿来隐居吧?”
明成佑翘起一条腿,身子陷入藤椅椅背,“如果等得到那天的话……傅染,你知道这座岛叫什么名字吗?”
傅染一边填肚子,一边装傻,“不知道。”
明成佑目光穿出去老远,似在想着什么心事,话明明到了嘴边,他收回神,眸子一抹黯淡拂过,“还要不要吃别的?”
傅染见他语焉不详,她状似不经意反问,“这座岛还有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