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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渡,也许很快又要回机关。俺琢磨着这件事,越来越想不透,按理这种事曲胖子都会跟俺交代清楚的,现在居然避而不谈,连于大波也不知详情,看来真是有难言之隐,不禁有点替曲胖子担心。
说到房子,于大波高兴了,原来两人已经攒了一笔钱,估摸着够交首期了。于大波说,曲胖子一直忙,等他有空了就去看房子,到时候让俺也参谋参谋,俺愉快地答应了。想到他们买房后,就要从俺那里撤走,心里竟还有点不舍。
正聊得开心,庄贲举杯过来了,说:小砖呐,小于去了你那里,你可不能慢待她,人才呐,你要慢待她,首先我就跟你急。
庄贲看来有酒了,说话有点磕巴,俺赶紧举杯:老庄你就放心吧,亏待不了她,算上老A,俺们以前都是一起玩的,绝对错不了。
庄贲大着舌头说:不提老A,她跑了,不来喝酒,来,小于,大哥敬你们一杯,祝你们都开心,开心,比什么都强,是吧?
俺和庄贲是啤酒,于大波是红酒,咣当一碰,各自饮尽。
酒场上,喝酒才是硬道理。庄贲一过来,其他人好像受到启发一样,纷纷举杯而来。俺说:天下哪有这种事,你一杯敬两个人,一网打尽啊?
酒靠一口气,这时候人的胆子比猪尿泡都大,开口就豪气冲天:没问题,我喝两杯,这样敬你们总可以了吧?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喝呗。一轮喝下来,俺还勉强有反击的力量,于大波已经基本丧失战斗力,急待修整。郑君提议,要于大波给打击献上一曲,掌声想起。于大波喝了口茶,点了《千千阙歌》,当堂一站,长裙摇曳,幽暗的灯光下,更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连俺也看呆了。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那天再共你唱……
低徊暗哑的歌声,给酒意一熏,竟生发出无穷的幽思,昏黄的灯光化作满天的星光,把思绪推到极远又极近的所在,一些深藏已久的场景,在眼前联翩浮现,一时觉得如梦如幻,不知今夕何夕。
掌声把俺从幻境中唤醒,心想这也许就是醉生梦死的感觉?于大波眼里似乎带了泪花。款款回来坐下。一帮小姐显然是受了指使,也轮流过来敬酒,嘴里叫着大哥大嫂。俺忽然意识到,俺现在的角色多么不合时宜,也许明天公司就会有绯闻传出来。急忙拦住小姐,大声说:酒先不忙喝,搞清楚情况没有,就大哥大嫂的乱叫?
小姐脑筋灵光,马上改口:大哥大姐,大姐歌唱得这么靓,大哥人长得这么帅,祝你们升官发财步步高升。
宣示了这一节,俺满意地碰杯,一饮而尽,啤酒象一条冰线直挂而下,冲得浑身一激灵。于大波半杯酒喝下,突然放下杯子,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门哐地碰上,里边传出呕吐声。
两位小姐搀着于大波出来时,她已经委顿不堪,俺让出地方,让她躺在沙发上,叫小姐拿热开水来,慢慢给她灌。可怜的于大波,终于挂了,俺没能保护好你,抱歉了。正自责时,只觉得眼前金星一闪,也支持不住了,赶紧靠在沙发上。
歌声,说话声,碰杯的叮咚声,小姐大惊小怪的笑声,都在耳边似真似幻,俺半梦半醒地靠着,时间粘稠得象要凝固一样。
再睁眼时,周围已是寂静一片,杯盘狼藉,左手边有人搂着小姐低声调笑,有人或靠或躺呼呼大睡,几个小姐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再看右手边,却是庄贲端着一杯水要喂于大波,于大波微微扭着脸拒绝,庄贲一边抬眼看着周围,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在于大波身上乱摸。
俺呼地一下热血上涌,奈何浑身僵硬,一时挣扎不起。那庄贲见无人注意,越发变本加厉,居然放下杯子,蹲在沙发前,一手抚着于大波的脸,一手就伸进裙子下。
俺看得要气炸了肺,攒起全身力气,从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抓起一把,照准庄贲的脸掷了过去。吧唧一声闷响,庄贲脸上变出一盘水果沙拉,淋淋漓漓往下滴,他触电一般弹起,惊惶地往俺这边看。俺摇晃着站起来,往前艰难地走,庄贲不停地后退。醒着的人听到动静,迅速围上来,有小姐拿了纸巾,赶紧给庄贲擦脸,俺大喝一声:滚开!小姐赶紧住手,不知所措地望着俺。
郑君拉住俺,迷迷糊糊地说:砖哥,干吗呢,喝酒就喝酒,有话好说嘛。
俺看大家不明就里,也不想说破,让于大波难堪,指着庄贲说:姓庄的,面子是别人给的,脸皮是自己丢的,别拿自己不当人。
庄贲尴尬地笑着,嘴里咕咕哝哝也不知说什么。
十月的最后一周,骄阳终于褪去了最火的肆虐,秋风起,田螺肥,性急的靓女已经穿出套裙长靴,火锅店的座位渐次爆满,虽然没有北地西风紧北雁南翔的浓烈意境,广州的秋日终于还是来了。
本公司发生两桩值得记录的事件,一是工会主席老万改任调研员,进入准退休状态,二是邹大稳被任命为助理调研员,以四十多岁的盛年,成为本系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调研员。而人们传扬已久的公司领导班子大调整,究竟没有变成现实。
老万的退居二线,早就在意料之中;邹大稳加入调研员行列,却出乎大家意料,此前盛传他要接任工会主席,结果继任者不是他,而是总公司工会下来的一位老大姐,名字让武侠小说爱好者忍不住发笑——易兰珠。
邹大稳真的要退出江湖了,俺心里不由黯然,又隐约有一丝佩服和忌妒。只要现行制度没有根本性的变化,邹大稳就可以拿着副处级的工资待遇,来不来上班都没人在意,发什么牢骚也没人计较,悠哉游哉地耍到退休。
俺坐在邹大稳对面时,第一句话就是:退一步天宽地阔,祝贺你,邹哥。
邹大稳笑了,自从他不当经理,每次见他都是笑眯眯的,他还是惯常那副淡淡的口气:不要学我,我是要颓唐到底了,反面典型哦。
俺避开这个话题,直接了当地问:听说你本来可以接替老万的,俺想应该是事实吧?
邹大稳舒展双臂,适意地说:还有一个选择,总公司经营部副经理,我有点不识抬举了,辜负了郭书记的美意。
果然,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邹大稳能激流勇退,这份恬然自若的气度,真让俺有点惭愧。想着,脸上堆起笑说:怎么着也是件喜事,贺一贺,喝一场?
邹大稳说:没说的,喝一场,不过得我来埋单。
俺说:没这个规矩啊,这是公司例牌该有的啊。
邹大稳神秘地笑了: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只要告诉你,我想不埋单,你都不会答应。
俺也来了兴趣:什么好消息,说说看。
邹大稳打开抽屉,取出自己的手包,从手包中取出一个支票夹,打开支票夹,小心地取出一个物件递了过来。俺接过一看,是一张过了塑的足球彩票,禁不住心中狂跳,紧张地问:邹哥,难道是,中了?
邹大稳含笑点头:中了!
俺来回把玩着这张彩票,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火锅奖吧?
邹大稳大笑起来: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上次设备部大秦中了一等奖,两口子急火火订了一套高档家具,晚上请人到东方宾馆吃了一顿,我也去了,第二天一开奖,奖金连饭钱都不够,宁肯定金不要,也把家具退了。——放心,这次不是火锅奖,货真价实的五百万!
俺把彩票郑重地退还邹大稳,咋舌说:俺的老天爷嘞,你是神啊邹哥,不服不行。
邹大稳把彩票重新收回去,认真地说:神什么,谁要说他中大奖是靠水平,我还真不吃那一套,天上掉金子,砸到谁算谁!我从一开始,压根也没打算中奖,图的就是个乐子。天地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是玩人寻开心的,人玩什么?八仙过海,各找各的路,我买彩票就是一个玩,不中是天经地义,中了是天作之喜。
俺乐得眉开眼笑:嘿,不管怎么说,这场酒就是你埋单了,不吃大户吃谁的?
邹大稳却想起了什么,给俺递上中华,说:老弟,这事就是你知我知,我老婆都还不知道,千万保密,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
俺换了正容道:邹哥放心,只要你酒让俺喝好,保密绝对没问题,俺受党教育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邹大稳美美抽着烟,说:我信得过你,要不然也不会告诉你,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俺说:邹哥,一下子进帐五百万,这钱怎么花啊?俺都替你头疼。
邹大稳呵呵笑了:纠正一下,不是五百万,是四百万,依法纳税不能忘,也不用头疼,这些天我净琢磨这事呢,说实话,郭书记跟我谈职务的事,我真是听得心不在焉,我原来一直打算开个小公司,还干老本行,赚点小钱,想了这么久,决定还是不干了,好容易从良了,再下海让人看不起。
邹大稳停下喝了口茶,无限神往地望着半空中,说:这钱的用向,我也想得差不多了,先买台车,咱一大把年纪了,除了蹭公司的车开,开没开过自己的车,不买车不行啊。然后拿两百万投资,我想好了,这两年房地产有复苏的迹象,买点房子囤在那里,比钱放在手里强。剩下的就是零花钱了,哈哈。
俺无比景仰地望着邹大稳,说:邹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俺算了一下,你这点零花钱,俺不吃不喝得干二十年。
邹大稳豪迈地一挥手,说:好容易有钱一回,不摆摆谱心里难受,这么着,你啥时缺钱了,别找银行,找我就行。
两人对视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蛋蛋往外流。
笑够了,俺说:邹哥,你要买房子,叫上俺一块,有朋友要买房,搭你的车打个折。
进入十一月,感觉不爽的事情越来越多,心情自然也跟着时好时坏。
先是小谢说要充电,报了一个什么英语辅导班,见天晚上跑去上课,破坏了俺最重要的业余活动。俺说你们仓库难道工作语言是硬哥力士吗?多次抗议无效后,暗下决心至少半个月不理睬她,以示惩罚。
然后是新来的易主席,上任没几天就找俺谈话,说是要了解公司情况,尽快进入角色。可是谈话的内容却与此一点都不沾边,从俺进门到出去,她一直在用悲天悯人的态度从各个角度俯视俺,充分展现她极富人文精神的终极关怀。刚照个面,她就说俺气色不好,年轻人要朝气蓬勃,不要搞得满面尘灰烟火色。坐下没一会,她又发现俺领子上有花生米大一块汗渍,开始大谈仪容仪表、个人形象的重要性,说得俺都以为自己是一堆狗屎了。然后问俺有没女朋友,俺说没有,马上惊叫起来,现在好女孩越来越难找了,先下手为强啊,你这条件,要是不抓紧,以后可就被动了,俺差点气昏过去。最后,她还正中提醒俺,听说俺跟一些中层干部都有过不愉快,希望俺能注意改进这个问题,群众关系不是小事啊,俺心想你耳朵咋那么长呢。跟易主席谈话后,俺三天都没缓过来。俺刚上班时,装腔作势的马列主义老太太还不算罕见,然而也只用马列主义的严格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