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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浮满心忧虑,做事情颠三倒四,最後索性跟安藤请假,早早回家去,觉得要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才可以。
到了楼前就见到Silvia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发亮。程浮看一下表,暗道今天他们倒早,想著说不定能见到弗兰,当下鼓起勇气,打点精神迎上去。
厨娘提了个纸盒子,笑嘻嘻地坐在楼前长椅上,见到程浮就挥一下手:“程浮,你今天好早”。
程浮揉一下鼻子,探头看车里,随即坐在驾驶位的Marco也回头跟程浮打招呼:“我还说要打电话给你呢”,他笑得非常灿烂,象是有什麽喜事藏不住,满心欢乐都冲破胸怀浮到脸上来一样。
“嗯,啊,Cecil呢?”,程浮顾不上寒暄,探头探脑看四周没有那白发老人的踪影,情不自禁发问:“他没有来吗?”。
“Cecil跟弗兰去办事啦”,Silvia笑眯眯迎过来,她身材壮硕,站在程浮面前比细瘦的青年宽出好多去。
“呃,这样啊……”,程浮有点烦恼,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电话给弗兰,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面谈才比较诚恳吧。
“嗳,程浮,你来吃吃这个看看”,厨娘见程浮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又笑,招呼自己丈夫出来,在长椅上摊开张白桌布,把自己手上盒子在桌布上摆著打开:“是很特殊的哟”。
程浮再满怀心事这时也不可能不给厨娘面子,揉一下鼻子凑过去,见盒子里面小小的一条条金黄色小卷子,两头开口处挤满奶油,沾著银色小糖珠子做装饰。
“是Connoli,我妈妈用过的食谱”,Marco红光满面,一副拼命忍住才不放声大笑的表情:“程浮,我家每次添丁,就会做Connoli……嘿嘿”,他终於笑出声来,大力拍一下程浮肩膀:“我要做爸爸啦”。
“哗”,程浮张著嘴,不知该怎麽应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明白这种“就要做爸爸”的快乐,可是不由自主就被厨师溢於言表的狂喜感染,双手拉住Silvia手腕,一叠声跟她说恭喜,又呆呆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哈,还要等六个月才会知道呢”,厨娘也笑,将只Connoli塞进程浮嘴巴:“”我们不会去做超声波检查,所以孩子的性别会是个惊喜呢”。
“哇,嗯,那你岂不是不知道该叫什麽名字好?”,程浮揉一下鼻子,觉得嘴里的点心入口即化,非常香甜却一点都不腻,忍不住又抓起一条送到嘴里。
“准备两个名字就好了啦,女孩子会叫做Sophie,男孩子嘛……”,Silvia抚一下程浮头发,微笑问他:“程浮,你觉得,什麽名字比较适合男孩子?”。
“呃,男孩子啊……得是意大利名字才对吧?”,程浮含著点心,专心致志苦思冥想,侧头看到花园中央某座天使雕塑,不加思索地就说:“拉斐尔……Rafael,嗯,我觉得Rafael是个好名字”。
“哈,Rafael……”,厨娘闻言拍著手掌笑,转脸招呼Marco:“程浮说,如果是男孩子,要叫Rafael呢”,Marco闻声扬眉,也边鼓掌边笑。
程浮见两人神色有异,脸红到耳根,忙不迭摆手:“呃,我说著玩的啦,那个……我不会起名字的啦”,他揉一下鼻子非常难为情:“其实名字应该由父母亲起吧?”。
浮生记-64
“儿子的名字可以由教父来起”,Marco轻轻摇头,微笑安慰程浮:“弗兰会做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教父……虽然他不是教徒,但按照我们的习俗,他会跟我们一起照顾孩子。”。
“呃,教父啊……”,程浮吸一下鼻子,知道Silvia让自己起名字只是说著玩。
他一向喜欢小孩子,知道自己起的名字不会被采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点失望。
厨师厨娘仍是笑,对望一眼,Silvia凑近了跟程浮道:“程浮,我们的小孩,如果是男孩,会叫Rafael”,见程浮“啊”的一声跟小狗一样竖起耳朵,又忍不住揉他头发:“弗兰给孩子起的名字,也是Rafael……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吗?”。
“呃,啊,没有啦”,程浮面红耳赤,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跟对方反复确认:“弗兰真的也喜欢这个名字吗?宝宝真的会叫这个名字吗?”。
“对呀,程浮”,厨娘站久了似乎有些累,打发丈夫到车里去准备饮品,反手拉著程浮在长椅上坐下:“你跟弗兰真的很象啊,很多地方。”。
“呃,怎麽可能!”,程浮骇笑:“弗兰那个人,那麽有权势,而且,嗯”,他想起弗兰对付李道文用的那些可以称得上阴毒的手段,情不自禁打个寒战,鼓一下腮帮:“我才不象他”。
“程浮,你不应该这样”,Silvia微微皱眉,拍一下程浮手背:“弗兰是个那麽心软又温柔的人,你们都很善良,很慷慨……”,见对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又揉程浮头发:“你跟弗兰吵架了吗?”。
“呃,没有啦”,程浮见厨娘发问,之前自己跟弗兰以及李道文那些纠葛全都浮上心头,忍不住就沮丧,低著头嘟嘟囔囔:“我做了一些事情,伤害到他……嗯,我没脸再见他……而且,他一些做事的方法,我觉得不对……我其实有点怕他”。
“嗯,这样啊”,Silvia仰头看天,轻轻叹息一声,问身边的青年:“程浮,你们国家,我是说,中国人,对於离婚再嫁的女人,怎麽看?”。
厨娘突然转换话题,程浮觉得有点突如其来,但也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呃,这个,很正常吧,哪里都会发生的啦”。他侧头打量一下Silvia,女人打扮得很时尚,可是怎麽看也已经是四十开外的年龄,跟年轻的Marco凑在一起,真的就像长姐幼弟一般。
“呵,程浮,你不必拿这种标准答案来回答啦”,Silvia拍拍程浮手背:“我比Marco年龄大二十岁,我以前的丈夫,是个很出色的飞行员。可是……”,她皱眉侧头:“我不知道为什麽,跟他在一起,非常不快乐”,皮肤黝黑的厨娘神色有些悲哀,再次仰头看天:“我在机场做了一辈子空乘,谁也不知道,我其实想要做个厨师,开一家自己的餐馆”。
“嗯”,程浮应一声乖乖听著,想一想又抓起根Connoli来慢慢地嚼:“想要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真的很难”。
“是啊,那个时候我遇见Marco,他还是个中学生……可是我很爱他”,厨娘看一下程浮,伸手为他擦掉嘴角沾上的奶油:“那个时候我一直哭一直哭,每天什麽都吃不下。只要见到他就很快乐,可是一分开就象死了一样难受。”。
“嗯,那你们後来,怎麽在一起的呢?”。
“我家是个很传统的家族,女人主动提出离婚是非常不贞的行为。可是我已经四十了,人生真的很短,再等下去,我会死掉”,Silvia拢一下头发接过丈夫递出来的热茶,转手塞到程浮手里:“吃Connoli要配茶,喝咖啡的话会消化不良的。”。
“嗯”,程浮道了谢乖乖喝茶,觉得嘴里满满的都是橙子香气,忍不住皱一下鼻子:“嗯,那你们,後来怎麽来荷兰了?”。
“Marco在弗兰这里找到工作……其实,你为什麽不自己去问弗兰呢?”,Silvia神色非常温柔,将程浮额头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程浮,如果弗兰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要告诉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定会改正。”。
“是弗兰要你来跟我说这些话的吗?”,程浮微微皱眉,觉得对方转来转去都在为弗兰说话,忍不住就有点反感。他心里对弗兰其实已经成见颇深,这时情不自禁地怀疑厨师厨娘是弗兰送过来的说客。
“程浮”,Silvia愣一下微笑:“我是来告诉你,我有宝宝的消息的。这是我第一个宝宝,所以我很开心。”。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程浮梗住,知道自己太多心错怪了厨娘,忙不迭道歉,脸红到脖根:“我,嗯,我想,嗯,对不起”。
“你真是个孩子”,Marco过来一手搭在妻子肩膀,另一手揽住程浮:“程浮,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们都很喜欢你。所以就算你跟弗兰分手,我们也还是会经常来探望你”。
“谢谢”,程浮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他从小受家里那种有些自作清高的教育方法影响,加上小心翼翼怕人知道自己是gay,无论跟谁打交道,都抱著“切忌交浅言深”的理念,只说三分话,以致於他从小到大也没什麽特别知心的朋友。
没料到现在居然能有这样不求回报认真照顾自己的人,一时间心里面真的是很感动,想说点热血澎湃的话,觉得太肉麻;可就这样沈默下去,又未免太不够意思。
Marco见程浮抓耳挠腮,又是欢喜又是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就笑,拍一下程浮後颈:“你啊,这麽爱难为情”,说著抓起条Connoli塞进青年嘴里:“等宝宝出生,我们得做一千条Connoli送给朋友,你要来帮忙哟”。
程浮含著点心含含糊糊地笑,一口应承下来。三人喝著茶吃点心,闲聊到天色暗沈才恋恋不舍地笑著道别。
程浮吃得太饱,回到家几乎是立刻就趴倒在床上,睡著前朦朦胧胧地想起Silvia说的那些话,觉得其实厨娘有自己的道理。人生真的很短,日子总要过下去,或许自己真的跟弗兰之间误会很深,那麽就算不发展成恋人关系,也要好好交流,认真了解了解那个看上去高不可攀的男人……其实做朋友也是很好的。
可是睡觉时想出来的东西真是非常无意义啊,过了两天程浮站在安滕的办公室,无可奈何地感叹。他觉得自己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就算自己想要去了解人家,弗兰那种几乎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怎麽可能就乖乖站直了给别人去解剖的嘛。
安滕倒是颇为欢欣,她拿到弗兰主持的学校某些基金会的额外资助,美滋滋地盘算要怎麽好好去花这些钱。
见到程浮呆呆站著,教授拍一下青年肩膀:“基金会主席待会就来谈话,你做为研究助理,这麽邋遢不行,给我回去换衣服”。
程浮看看对方身上那件腋下都开始发黄的灰色旧T恤,啼笑皆非,抓一下头发:“基金会主席,这个Frans van de Oost,我认识的,不必太庄重吧”。
“呃,不会吧,这人我都没见过”,安滕有些愣,随即更开心:“怪不得David拼命要你做他研究助理,原来你不光是福将还是财神啊。”。
程浮唯唯诺诺,心里感受非常复杂,一方面出於对大人物的天生敬畏而有些怕弗兰,另一方面知道弗兰是在继续追求自己,在事业上给自己些帮助。然而转念一想李道文受宠的时候跟天之骄子一样,等一旦失去弗兰支持就落得这个地步,立刻就汗毛直竖。
他翻来覆去地烦恼,觉得自己这样跟那些被有钱人看中的被包养的女人有什麽区别。可是如果不接受资助就等於是当面再次去伤害弗兰,而且还会得罪教授。实验室缺钱程浮清楚得很,能有这笔资助,自己许多科研设想都可以付诸实际,那些成果可以帮助不知道多少人。
生来是gay本身就常被人看不起,依附权势是贱格的事情。而身为gay还去依附权贵,更是贱上加贱,何况跟弗兰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在下面的那个。
程浮唉声叹气,帮安滕收拾办公室准备迎接大人物,忍不住就试探教授:“安滕,你对於,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