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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自己的仕途之路倾注了全部心血,可以说离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远,眼见得很清楚了,但是却迷茫的很,这种迷茫,他隐约的找到了原因。他感到自己正在从一个相国,开始慢慢变成一只狗,又不能真的像狗一样,摇尾乞食。怎样才能当好这只狗,正是迷茫的原因所在,所以他不想当这样的狗了,所以他想到了逃跑。
“到底该怎样抉择?”
谁让自己的生命中撞到了大自然的精灵,浓重的叹息一声穿透了活过的历程?这是谁的安排让自己的灵魂火里雪里不住地荡,就是不安分留在体内?是谁让自己可爱的妹妹大逆不道地说自己伪君子?是谁让子贡先生转变了仕途思想,对着自己嚷嚷了一大堆避世哲学?是谁让计然智慧的言辞后还不忘了增添诡秘的笑容?是谁让追月带来了那把木梳子把自己的心划得一道道生生的疼?是神灵让自己来到世上不安宁,故意撞上了精灵吗?不!这一切都是那个精灵的出现,她的出现改变了别人,却没有改变自豪的自己!真的没有变吗?别自欺啦!自己的灵魂早已经随精灵远去,去的久了仿佛成了她的组成,幸福的伤害了自己,罪人似的忏悔的活过了这么多年,这又能怪谁呢?
是自己亲手堂而皇之怀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目的,把一个美丽的命运送到痛苦着却安逸的王宫,送上了真实却未知的征程,却把美丽的光环留下给了自己。当初美丽一下就融化了自己,自己一手造成的美丽的命运却抽空了自己的躯体,他被一种力量拉动,爬上了那个征程去奋力追赶,他是在追赶美,也是在追赶自己,追上了却没能留下来,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背的东西太多了。想想阵前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的多情和哀怨,还有那一句怪责的“越国离不开你”,他就懊悔的颠倒了一切。
琴,弹不下去了,走到书案前,坐下来,出神地盯着那对玉璧看,他陷入了思考,一次极为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思考。
西施是他脑海中、生命中永远刮削不去的名字,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勒进他的身体,他认定自己就是为她而活着的。为此他曾经有些分不清楚过去现在和将来,分不清楚家国和家园,现在他更不愿意去区分了。美就在不远处,而且伸手可及,又屡屡抓不到,藏在心底里的那个“悔”字,便翻腾起来,翻腾出一个“怨”字来,怨是因为爱而生的,这不正是她心灵的写照吗。徘徊中的他,心中闪亮,他找到了一条路:卸下过重的行囊,准备好再次踏上那道征途。
清醒的范蠡,找回了坚定的信念,自信使他更加坚定,坚毅使他更清醒。于是他把右相府的事物,一股脑地交给庸民,图个清静,貌似修身养性体验另一种生活,实则是在迫切地谋划下一步的部署。庸民想回家探母,右相府里的事就由诸稽郢分担着。庸民临行时,范蠡叮嘱他将家人带来。
第十五章
一
战争还没结束时的玉阳宫里,西施忐忑不安地坐着,不时抬起头向外张望,城外已经听不到一点战场的声音,令西施不安的,还是城里的精兵会不会出击,田开疆、俞平显然会听从自己,那个头脑容易发热的王子地,总是不让人放心。还好,王子地每日都会来禀告一些城外的事情。
这一日,王子地兴奋的来告知,说越国人撤离了,他想要出城迎接父王。西施的担心方才撂下。另两种忧心却又浮上来。她忧心范蠡受到的伤害,忧心文娘娘的病。
文娘娘病了。得知俞平就在城内,她就病了。御医诊治,说是心情抑郁严重,导致血气紊乱,瘀滞在任都二脉,需安心调理,如要彻底治愈,非药剂针石可以奏效的。西施明白文娘娘的病是为情所伤,因而她在私下里试探文娘娘:大王归来后,请大王恩准,容许她出宫与俞平团聚。听到这样的话,惊得文姬灵魂出窍,仿佛不能认得眼前的人,连连摇头。但是西施随后又发现,文姬的情绪有了好转,进食也多了起来。西施自然高兴,不过“这破天荒的大事,大王能恩准吗?”西施自问。她的一句试探话说了出口,心里真的犯了难。
其实在文姬心里,那样的想法一丁点的都不曾有过,西施这一提,倒是在她貌似平静的心海里掀起了狂澜,真实地去做,她没有那个胆量,不过她可以去想象,在脑想象中与俞平团聚,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大逆不道的满足。
王子地出门不久,门口出现了广生的影子,广生像个大人似地来到西施面前,深施一礼,西施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爱怜的看着他。
“我替城内外所有像我一样大的男人谢过娘娘,感谢娘娘用真情用智慧,挽救了生命,使得这些生命得以延续。”广生说完又施一礼。
西施更乐了,“广生,你才多大呀,怎么就像爷爷一样开始认知生命了?”
“娘娘,经此磨难,广生更觉得爷爷非同一般,他没有死,而是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神游世界寻找永恒去了。”
西施脸上没有了笑容,而是惊讶和赞许。
“娘娘,广生告辞了,从此后乘物以游心寻找爷爷说的自然,畅游在纯真的蒙昧之中,在一方乐土里栽种……超脱。姐姐保重。”广生认真地说完,取出夫差玉符放在一旁,看看西施,面带羞涩又有点胆怯地说:“姐姐,广生就走了,让我,抱抱你好吗?”
“好呀,来。”西施说着张开双臂抱住广生,广生搂住西施腰,脸贴在西施胸前。渐渐地西施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已经不是一个孩童了,好像是个成熟的男人,便赶紧松开手臂。广生也渐渐的感到所抱着的已经不是迷人的姐姐,而是个迷人的女人,松开手,浑身一颤,麻酥酥地扭头走了去。
看着广生的背影,西施慨叹一句:“此子属于自然,自然装与此子心中!”
二
门外传报:大王进封西施娘娘“玉阳侯”。不久又传报:大王驾到。
西施急忙走到前厅迎接夫差,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激动,好似眼睛还有点湿润。
夫差双手搀扶起西施,倒退一步,双手抱起,单腿点地,饱含深情地说:“我代全城黎民,全体将士,代太子,拜谢玉阳侯!”
西施急忙跪下搀扶夫差,“大王,折杀民女了!”西施的泪,真的掉了下来。扶着夫差坐下时,她看到夫差苍老了许多,太多的皱纹爬上了那张熟悉而刚毅的面孔,面色苍黄,目光游离。这才几天啊!眼前又浮动范蠡的困惑不解的脸谱。天啊!我这是怎么啦?有谁能替代我忍耐此时情感的煎熬?脸上挂着泪水,心里也流淌着泪水,脸上的泪是热的,心里的血在沸腾。
夫差无言地坐了好一会,才开口:“子玉,你本是越国人,又是……”他本来想说“又是范蠡的义妹”,但是他实在是不能忍受范蠡两个字,也不愿意提及范蠡的名字。只好说:“你正可以趁此机会回归家园与父母团聚,可你却受太子的托付……”
“大王。”心情波动中的西施,真情地看着夫差,说:“大王,民女进了宫,就是大王膝下奴婢,怎能有悖妇道呢?再者,大王待民女的恩情可说是比天高,似海深,不说尽点力协助王子地守城,就是为大王城上战死,也在情理之中。”
旁边的移光听到西施这样说辞,不禁为她揪起心来。
夫差听了显然激动得很,抓起西施的手,慨叹,“妇人尚且如此!尚且如此啊!”松开手,叹了口气,眼望窗外,“想我夫差,登基之后,立志强国强兵,开创吴国的盛世,做一个人人称颂的道德君王。我击败了强大的楚国,平定了越国,北进击垮了万乘之国的齐国,晋国、齐国降服,鲁、宋等诸侯臣服,周天子钦赐封号。我的疆域横跨江淮大地,谁能比得过?即使齐桓公在世,也比不上,可以说我实现了平生所愿。”说到这,夫差目光一下就暗淡下来。
“我本以为开创了千古大业,再由一位杰出、仁和的太子继任王位,足以缔造先祖文王、武王之帝业。友儿的才智慧和品德遍誉诸侯,担当大任,其威其信,其文其武,必然恩泽华夷……”夫差说着哽咽了,这还是西施第一次接触夫差的眼泪,而且是王者的眼泪,西施的心绪惙惙。夫差的话勾起了她对太子的美好回忆,不知该说什么,一手托腮,静静的凝视夫差,用这种方式慰抚他。
夫差好像没有看到西施似地,继续表述,“友儿一走,带走了我的希望,好似抽走了我的筋骨,苍天要亡我呀!友儿,你怎么能就这样离父王而去了呢?就这样弃吴国的大业于不顾呢?
“回想我的大半生,我不是个纯真的王者,我太过仁慈,难容谏言。伍员啊你怎么就那么不识时务呢?
“子玉,我感到很累,真的很累!”说到这里,夫差也没有看西施一眼,他是害怕被看到眼泪吗?强烈的伤痛和第一次的挫折蹂躏着他,从不会流泪的他流泪了,从不会诉苦的他倒出了内心的苦水,他无法将自己浸泡在苦水里的心捞出来,但是他开始学着在苦水了挣扎,从现在起,过去的夫差,已经不存在了。
夫差站起身来,西施也站起来,夫差仍然没有看西施,“子玉,我一生爱玉,爱玉如命,常常以玉的品质自律,假如不是君王,一定成为行侠仗义的好汉,不比任何人差。”说到这里,倒是斜了一眼西施,“可惜我是个王者,有起有落是王者正道,寡人会做个让众人彻底臣服的君王!”说完,夫差也许是忘了向西施告辞,就这样往外走。
西施仍然不知该怎么说,呆呆地看着夫差孤苦的背影,她看到曾经高大的背影有些弯曲了,也有些模糊了,心中滋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愧责感来,她恻隐地想到:身边没有了太子、伍子胥、老神仙的夫差,将要去向何方?
“子玉。”夫差停下来,转回身来,眼光虚渺,“若是子玉乐意,随时可以离开寡人。”
西施木然。
夫差仰面,长出一口气,“寡人无悔,寡人已经雄霸天下!寡人无悔,寡人已经拥有了天下大美!”说完离去。
此时此刻的西施口中没了味觉,真的品不出什么滋味。心中没了感觉,爱恨情仇真的模糊了,她本能的希望离去的夫差能够重整雄风,默念相当年夫差的词句:
割碎朝阳,填胸壑兮。
冰封月光,盈府城兮。
御驾戎车,纵南北兮。
独占佳丽,横东西兮。
一股惆怅的离情油然而生。
移光轻轻拽了她一下,“文娘娘的事情呢?”
西施定定神,“刚才被他说的,乱了心绪,看他那副样子……”说完看着移光。
“文娘娘的事情做到极难,我看他夫差人都变了,现在说与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祸乱呢?不过就这样挺着也不成,文娘娘什么都能看得透,心眼又那么好,况且你又对她说了,还是寻个好机会帮她才是。”移光说。
“文娘娘的事固然要帮,但眼下不要急。眼下吴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王公大臣怎能不变?我们应该处处小心。”追月说。
“妹妹说的是。唉,一边是苦命的文娘娘,一边是苦命的婉晴,谁知……”西施想说:有谁知道我的命运呢?虽然没有说出来,移光、追月都猜得到。
“哎,婉晴那里怎样了?”西施改口问。
“她回太子府后,身边一直有六妹、腊梅和喜鹊陪着。”追月说。
“噢。”西施放心地叹了一声,“大王归来,婉晴就要回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