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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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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计然在房内来回度步,不停地询问旋波宫里的情况。现在,他除了能把消息传出去外,也无计可施。拿出蓍草,不停地卜筮吉凶。旋波问他结果如何,他回答:“吉象、吉象,不过大事当前,怎能卦上定乾坤?”

移光又突然出现,计然心中一喜,双手一拍,面露喜色,“好了,越国救星来了!”

移光急切地说完宫里发生的事,计然听后思索片刻,说:“从移光出城的情况看,伍子胥必然已经下令严守各个关口,出关不易啊。尤其是最后的石门关,守将是公孙述,没有伍子胥的手谕,谁也别想出关。”说到这里,计然瘦削的脸上,冒出了一滴滴汗珠,接着说:“移光妹,你从此处向东行,约二十多里路,会遇到一座山岭,山岭正中南行有一条小路,沿小路上山,翻过山梁,山后有一条河,河面上有一桥,过桥后西行,会遇到一处水寨,水寨由伯嚭统领,守备们见到夫差玉符,必然听命于你,你可以乘船渡河去,绕开石门关,然后直扑吴山。只是路途远了许多,哥怕……”

移光听罢转身欲走,这时才发觉,计然说话时,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计然的手里握着一把汗水。移光急忙抖开手,转身上马,一闪影就不见了。

移光走不多时,计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惊,急忙把旋波叫来叮嘱两句。



在夫差离开大殿后,伍子胥就令内卫统领掩烛,封闭内城所有城门,然后急急匆匆回到了相府。

伍子胥心里十分清楚:夫差本来就对伐越一事持反对态度,是自己坚持己见,他才勉强同意,但是他随时都有可能下旨,取消伐越之举。伍子胥最担心夫差被两个越女的媚情迷惑,夫差回到内宫后,这种可能将会成为现实。

“唉,当初怎么就没有刺杀她呢!可惜了玉玥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伍子胥站在庭院里,一手捋着颌下胡须,一手背在身后,慨叹一声,又仔细地思考着,今夜的防范措施,想一想哪里还有漏洞。

“父亲。”伍封来到院中,给父亲披上一件外袍,问:“父亲还有什么顾虑?”

“都安排妥了吗?”伍子胥问。

“陆续派出了三路令官,严守各城门、关隘,尤其石门关,今夜无相令,任何人等不得出关。另外尊父亲之意,令官已经持虎符将令,赶往吴山,急令王孙雄星夜进兵。又派人给黑翼下密令,令他先锋杀入越境,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越都城下,如遇王孙雄阻碍,令他见机行事。”伍封说。

“王孙雄乃大王的忠实大将,假如他接到了大王的止军诏书,必然会停止进军的,只要大王今夜无旨出城,明日早朝,即使大王下旨止兵,为父可以,不早朝,或者可以迟发相令,待我大军兵临越城之时,木已成舟,大王也就认可了。伐越成功,万事大吉。”说到此,伍子胥面向伍封问:“通往水寨的各条陆路,有无人把守?”

“各条近路都派了少数人看守,最近的那个桥,数日前就尊父意,拆毁了。大王派人下旨,怎么会绕道走水路呢,父亲不必担心。”伍封应到。

伍子胥摇摇头,拍拍伍封的肩头。伍子胥逃到吴国后一直跟随阖闾,协助阖闾登基后,又忙于战事,年过六旬才正式娶妻,伍封是他唯一的嫡出儿子。

“封儿,今晚我们父子所为,每一件事都冒着极大的风险,有可能被杀头灭门。”伍子胥说完,长叹一声。

“父亲,儿不甚明白,父亲为何宁肯讨大王的怨,也一定坚持伐越呢?”伍封问。

“这里的原因很多。”伍子胥说着往房里走,“封儿试想,吴越相比,我占压倒优势,伐越必成,成则又可延续吴国多少年的安宁啊,同时又能迫使大王放弃北去的计划。反过来想,若是王师北进,劳师远征,与齐师一战,胜败难料。大王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万一战败,国将不宁。说真的,败还不足为惧,亡不了国,最怕得胜了。胜则必骄,一来大王就会更坚定地走上诸侯争霸之路。二来。”说到这里,伍子胥沉吟片刻,又说:“二来,纵观满朝文武,唯有我挑头反对北进,大王早就嫌弃了,觉得我碍手碍脚,外加佞臣谗言,大王积怨日久,盛怒之下,会置为父于死地的。北进不成,为父无忧啊!”

伍封此时,从另一个角度明白了,父亲与大王对峙,竭力反对王师北进的意图所在。

“父亲。”伍封压低声音说:“不然我们离开吴国吧。”

“不行,不能让那些谗佞小人,耻笑我伍员。封儿记住为父的话,早日做好准备,此次伐越一旦不成,你便寻机离开吴国。”

“父亲。”伍封叫到。

伍子胥摆摆手,“不必多言,当年为父未从父兄共亡,才保住了伍氏一脉。”说完坐下,闭目不语。在他眼前,浮现出吴国大军击破固陵,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直逼会稽城下情景。



移光离开计然,只顾打马飞驰,不久就到了计然说的山岭。月光下,整座山岭黑黝黝一片,山岩和树影的样子阴森恐怖,风吹得树木摇动,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移光不顾一切,一头扎进山林中,宝马四蹄腾空冲向林顶,树枝夹杂着风露,从移光耳边“嗖嗖”擦过。

突然,宝马一跃而起,“咴咴”一声嘶鸣,划过夜空,落地后立即又跃起,这一跃,把移光甩了下来。移光就地一个翻滚,半伏在地面,抬头看,原来是碰到了两道绊马索,又见七八个人影,正向这边围拢过来。移光抽出双剑,心想:“遇到歹人了?”

围过来的人持剑执矛,看了看移光,一人对着树林里喊:“大哥,绊倒一个,不过不是宫里的人,倒像林中之人。”

“不是就放了。”林子里的人出来说。

“咦,大哥,看样子是个女的,还有一匹好马唉。”

移光落地时,头上的帻巾掉落了,露出满头的青丝。

“噢。”那人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说:“既如此,把人和马都留下。”

问听此话,一个执矛的人首先靠上来,面露淫笑,就要靠近时,移光轻蔑地哼了一下,左手剑照来人面门一晃,右手剑就刺入了他的前胸,他一声不吭倒下。周围的人见状,惊得退了一步。又一人双手握剑,从移光背后袭来,当剑就要挨到身体的一瞬间,移光猛转身,右手剑磕开来剑,左手剑挥向来人的颈部,“喀嚓”一声,人头落地。围着的人又下退了一步,不敢贸然近前。

“哎呀,敢伤我的弟兄。”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手持长剑抢步上来,举剑迎面刺向移光,移光猛抖手腕,瞬间发力,“当啷”一声把来剑截为两段,这声音,在深夜的丛林中格外清脆而又深远,与此同时,移光的另一只宝剑,随着转身挥向对方,来人急忙缩身,就地一滚,滚出丈余,摸摸脑门,头发被削去一绺,料定不是对手,便喊:“一起上,给我拿下。”

五个人将移光围在了当中,剑、矛并举向移光袭来,好移光,施展身手,无人能近身。一旁的骕骦宝马,鼻孔里“腾腾”地不断喷着鼻息,马蹄在地面上有力地刨踏,一声嘶鸣震动山林。

歹人近不了身,但是移光却也冲不出去,正在此时,岭下一道黑影奔岭上而来,刹那间,黑影来到近前,闪身下马,在歹人背后“噗噗”两下,戳翻了两个,挺着双矛站在移光身边。不错,来人正是女侠旋波。移光心中一喜,趁歹人慌乱,取下红雕弓,搭上金杆箭,对准那个头目,“留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姑娘就是王宫卫戍长。”话音方落,“嗖”的一声,金杆箭射入了头目的肩胛。剩下的歹人们吓得四散而逃,有谁还敢回到相府。

移光、旋波对看一眼,并不答话,各自上马冲下岭来,到了河边,四处张望,哪里有桥啊。河的宽度足足有三丈开外,夜里看不到水深。移光毫不犹豫地踅回马来,紧抓马鞍,猛磕马镫,宝马冲到河边,移光高提马缰,身子离鞍,骕骦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河去。旋波提马飞奔到河边,黑马突然扎住四蹄,不肯跳跃,无论旋波怎么拍打,黑马嘶叫着,就是不动。移光着急地跳下马,拍了拍骕骦马的背,宝马“噗通”一声下了河,游到对岸,旋波骑上宝马,跳过河来。

两个女侠,一同骑着宝马,按计然所说的方向,向水寨疾驰而去。

路上旋波告诉移光,移光走后,计然立刻想到,伍子胥敢拦截出宫的宫卫,已经下了死心,必然会在所有通往吴山的路口设伏,他担心这座山口已经被伍子胥派人拦截,就让旋波随后跟来。旋波还告诉移光,计然说王孙雄的手下一员大将叫黑翼,他原是勾践的亲信虎将,此人为了勾践登上王位,暗杀了先太子,又为勾践清除了许多政敌,勾践继位后,黑翼全家不明不白的惨遭杀害,只因当时自己不在家里,才幸免遇难,黑翼认定罪魁祸首就是勾践,于是逃奔吴国,投靠在伍子胥门下。因此,他对勾践有着切齿的仇恨。计然让移光、旋波二人提防此人,必要时做好动武的准备。

两人到了水寨,守备见到玉符,用船将两人渡过河。上岸后,两人打马如飞,直扑吴山大寨。



右相府里,范蠡仍在感受着端木赐的人生三词:平安、快乐、求索。透过这三个词,他读懂了端木赐的心境,由衷地佩服端木赐不拘泥于某一种人生状态,不被某种思想禁锢,一切都由人为的现实思想,羡慕他,注重实际不沉湎于世俗,自由往来,我行我素的处事风格,与他相比,自己活得着实太累了。

“兄长真仍范蠡的良师益友,今夜听兄长一席话,必将左右愚弟的大大小小,方方面面。想我范蠡,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真实的人生目标,像是在崎岖的山间辗转往返,又像在密林中游荡,在黑夜里赶路啊。”范蠡感慨地说。

鼻腔中的声音细长了些,“贤弟言重了,贤弟的将来不必愚兄揣测。我对人生的感悟还是相当肤浅的。记得有一年,赐受老师之托去吊唁子桑户,遇到孟子反和子琴张,他俩都是子桑户的生前密友。两人守着棺,一个在编歌,一个在弹琴,一唱一和:‘子桑户啊,你已经回到纯真了,我们还在人间’。我问他们:‘手足兄弟死了,活着的人唱歌,合乎礼吗?’两人反笑我:‘你哪里懂得礼的真意啊?’我回去后问老师,师说:‘他们是游方之外者,而我们拘泥于世,他们茫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于无为之业,相比,我们是多么的孤陋啊!’赐做不得方外之士,却羡慕他们的纯真阿,他们坚守的是至高的处世之道。”

“是啊,他们是方外高士。”范蠡说:“三代时,舜问尧治理天下的事,尧说:‘不敖无告,不废穷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妇人’,讲得是要符合人道。舜说:‘美且美矣,而未大也。天德而出宁,日月照行而四时行,若昼夜之有经,云行而雨施矣!’尧明白了舜的意思。舜讲的是天道,天道才是大道阿。顺天符地应人便是正道。”

好久没有说话的专成听到此时,开腔说:“我也讲个故事。大哥还在吴国的那几年里,我与三弟带着小妹游历江湖,一天我们经过楚国的一个地方,见到一个射箭的人,正在哪里吹嘘自己是射箭神人养由基的传人。见他张弓搭箭,臂弯上拖着个盛满水的碗,他连发三箭,碗不动,水不洒,周围是一片叫好声,小妹见状,嚷嚷道:‘此人是卖艺的’,那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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