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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成看看说:“从这里在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棠林寨。”
到了驿馆,追月等在门外,西施急匆匆的进门,见到小七一身农妇打扮,侧着身,一副赌气的样子,驾风、驰原一边一个站着,看来三个人刚刚斗过嘴。
西施走近小七身边,小七低头站起身来,西施拉她一起坐下,看着小七的脸问:“七妹,再有不顺心的事情,也得与姐姐们商量一下,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姐妹们,绝不能不辞而别,让姐姐们担心死了呀。”
小七低头不说话。
“姐姐问你话了,有话你就放出来呀。”踏宫气鼓鼓地说。
小七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凄凉,没有一点泪水,“姐,不要逼我了,我的信里已经说明白了。”
“什么明白,你就是过惯了穷日子的贱命。”驾风没好气地说。
“我就是命贱怎么了,我就是过惯穷日子啦,怎么着。”小站起来冲着驾风嚷嚷。
西施起身推开驾风,驾风隔着西施吵嚷着,“还怎么了,为了一个畜生不如的死人,丢弃了姐姐们,这就是你的理呀?”重重地哼了一下鼻子。
“畜生不如也是一条命。”小七脸憋得通红,继续说:“他并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啊,你们竟然害了他的命。”
闻听此话,姐妹们都惊愕不已。西施睁大眼睛看着小七。驰原气愤不过,过来推了小七一把,嚷嚷开了,“谁害他啦,分明是他自己害了自己,自取其辱,你为这样的死魂守忠,真是不分好歹,不知羞耻。噷!”
“我就是不知道羞耻怎么啦!”小七的声音拔高了,“我不知道羞耻还知道从一而终呢,哪里像你们,还有那个不知羞耻的文姬。”
第二十三章(四)
八
小七的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连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西施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被旋波、追月扶住坐下。移光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走上前“啪”的一声,给了小七一记重重的耳光,怒斥:“混账东西,姐姐们一个个对你真心实意,你不愿走正路不要紧,怎敢恶语伤人,你是被魔鬼附体了。”
小七捂着滚烫的脸颊,她被带着姐妹情谊的一掌给打醒了,“噗通”跪在西施面前,嘤嘤地叫了声:“姐姐。”扑在西施的腿上。
西施落了泪,是伤心的泪,一只手搭在小七的背上,凄苦地说:“七妹,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看待我。”一句话说得气氛越加的凝重了。“从我与大哥相识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我是一个乡村女人,心中没有什么奢求,嫁一个可靠的人过安心的日子,恪守妇道,相夫教子,这就是我的奢望。没有想到,你们的大哥是越国的相国,一个忠实的相国。更没有想到,到了会稽城,命运就由不得自己了。我一直没有改变对大哥的期待,期待最后时刻,命运来个转变。机会有,但是为了大哥的忠君的相国责任,我忘掉了自己,当看到大哥无奈的泪水后,我放弃了获得幸福的最后机会,为了实现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复国大业,为了实践我和大哥之间的爱的誓言,顶着红颜祸水的永世骂名,我走进了吴宫。”
“姐姐。”小七伏在西施腿上抽泣起来。
“我不是烈女,更对不起郑旦,也许我应该向郑旦一样死在吴宫里,即使得不到烈女碑,身后的骂名也许会少一点。郑旦比我想的周全,她早就想到了我俩这类人的结局。当初我也想到了死这个结局,即使在吴宫被攻破的最后一刻,我仍有赴死的心。我活了下来,不仅是因为我无愧于越国所托,无愧于大哥所托,更是因为我看到了世间还有许许多多善良的人和事,让人留恋。文姬一生圣洁,死的清清白白,心灵遭受了情感的磨难,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她含着笑与她初情的人合葬了,却把鲜活的一生交给了一个陌生的人,难道人们就不能宽容一点,再宽容一点,不要和一个死去的、向往着纯情的小女子计较好吗。我敬重文姬的人品,但是我不苟同她屈从的选择。直到她死以前,我和她的命运何其相似,她死后的回归给了我勇气,我要活着走她死后才走的路。为了实现本就属于我的爱,我有权活下来。”
西施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天天在一起的妹妹们,第一次听到了西施心声。
西施示意追月将小七拉起来,继续说:“小七,我不仅活下来,而且要活得好,我不仅要自己活得好,而且要让所有的妹妹都活得好,让好人活得好。七妹,姐姐没有必要与一个死去的人计较什么,只想让你活得自在、开心。你忠于情感很可贵,但是你饱受折磨的身心,一直为一个消失了的鬼魂拖累,你能活得自在开心吗?”
九
“姐姐。”小七如泣如诉地说:“小七懂得每一个姐姐的好心,我在姐姐们身边活得很快乐,是小七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可是,当我得知了庸民的下落后,我的心就处在了煎熬之中。我好像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他想我,说我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女人,他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声来呀来呀,把我的心都叫走了,人怎么能过身心分开的日子呢。”
“七妹,你可知道,你将要守的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你的魂呀。”西施恳切地说。
“小七认了。回到姐姐们身边固然好,可是心却回不来,这样的折磨,小七更忍受不了。”小七的话认真的让人吃惊。
西施这才感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伤心地说:“小七,你这个痴迷的妹妹,你本是天上的花朵,真的要落在地面荆棘的根上吗?”
七个姐妹,都沉默了,都明白了小七的痴迷,痴迷的不可改变,痴迷的掩盖了亲情,痴迷的超越了生命。
移光打破了沉默,“既然七妹能过得舒心,姐妹们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想念时相互走动探望一下就是了。”
小七眼含热泪感激地看着移光。
西施看了每个人一眼,旋波点头,追月没有说话,踏宫、驾风、驰原一脸的落寞。
“追月,你把二哥叫来。”西施说。
追月应声出去,专成进门来。西施问专成的意见,专成说来时大哥就嘱咐了,准备在棠林寨,给小七买下足够多的土地和宅院,雇好下人、车马,三弟派一个手下人给小七当管家。
西施仰面,断断续续地深吸几口气,又断断续续的吐出来,“七妹你过来。”
小七挪步到了西施身边,西施低头解下白狐裘,给小七披上,把绳扣系牢,“七妹,这件裘衣是大哥送给我的,可抵万金,姐姐送给你,但愿能给你挡风御寒,真的遇到了难处,还可变卖。”
小七缓缓跪下,“姐姐——”
西施背过身去,摆摆手,“二哥、旋波,送七妹去吧。旋波,一定安顿停当了才能回来。小七,姐姐就不送你了,记住你身边的每一个好人,每一个姐姐都盼你回来团聚。走吧。”
追月拉起小七送她出门上马,回来劝西施,“姐,不要伤心了,小七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还回来?把我们都当成了杀夫仇人了。”驾风哼了一声。
“这下小六就没有伙伴啦。”踏宫得意地说。
驰原颇为伤心:“小七呀,不是已经说好了共同对付她俩的吗,一个人势单力孤,这可怎么办?”
三人的话使得屋里的气氛缓和下来,西施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唉!小七呀小七,你是在毫无辨别中追求着心中的虚无啊!”扭头看看窗外,“唉!不早了,咱们及早赶回吧。”
回去的路上,西施、移光、追月三人并行在前,踏宫、驾风、驰原在后。踏宫、驾风竟拿驰原打趣,驰原除了有时“噷”一下,没有说一句话。
西施说移光:“你那一掌好像打在了我的心上。”
移光说:“姐,我们姐妹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有什么看不透的,看。”说着一指远方,“这山后的残阳今儿沉下去,一派凄凉,明儿升起来,便又是一个新的日子开始了。”
追月说:“姐姐说的是,天上的花朵硬要落在地面荆棘上,自以为找到了归宿,其实是个悲剧呀。”
第二十三章(五)
十
西施回到庄园里的这一夜,心一直漂浮在找寻小七的路途中。的确,她已经明白了小七那令人迷惑的心态,但是她却始终不明白,一个逝去了的肮脏的灵魂,哪里来的如此巨大的诱惑力,能让一个纯洁的心找不到方向?为什么一个圣洁的身体,偏偏要去袒护一个众人唾骂的名字。难道“痴迷”二字就能解脱得了?也许在那个特殊的情感世界,情感作为唯一衡量道德标准的世界里,对与错,只是个好与恶对等,一切标准出自于自身的感受与理念吧。
文姬知道对与错,视情感如同生命,懂得繁文缛节的重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纯真。难道文姬错了吗?难道说文姬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出路?文姬用生命进行了勇敢的抗争,向是非、向命运抗争。小七屈从于世俗伦理了吗?难道小七错了吗?有谁能说她对了?小七是在用行动进行抗争,一种牺牲式的抗争。
她两个都是好人,难道是自己错了?
西施从两人身上没有悟出对与错、是与非,其实她不明白,发生在文姬、小七身上的对与错,是那么的偏颇狭隘,存在西施内心的对与错、是与非是个大写的标准,她没有心智、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兑现这个标准,也就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真正内心世界。她不可能知道,自己正在用一种高于社会,高于伦理,高于律法,高于道德,高于时代等范畴的眼光,来看待衡量自然、社会、人事,那就是简单的美与丑的划分,简单的真与假的区别,区别划分后形成的单纯的人格化的概念。
十一
明媚的晨光照射进来,西施吹灭了灯烛,起身拉开门窗,深吸一口气,自语:“丫头说的是,太阳升起后,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来临了。”
“婉玉。”范蠡在门外轻声叫到,长须上挂着点滴白霜,看样子呆了好久。西施上前几步,满含深情地搀着范蠡胳膊,柔情的叫声:“少伯。”
两人如同相思已久邂逅相遇的恋人,依偎在一起,伴着晨光走向后花园。
“少伯。”西施边走边说:“这许多年来的经历告诉我一个道理,世上的事要顺其自然,该来的终究要来,该去的迟早要去,各得其所。就像你说过的,人要在辨别中追求属于自己的事物,这才是真实的人生。”说着看看范蠡的脸庞,莞尔一笑,带着少女的一抹羞涩。
范蠡中肯的点点头。
“世间哪来的天生好坏,有也罢,无也罢,都是以后走的路不同罢了,有的人的路一半是天空,一半是大地;有的人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焰;有的人一半是人间,一半是鬼蜮;有的人一般是鲜花,一半是荆棘;有的人一半是白云,一半是泥淖。”西施说完,原本就明亮含情,曾经充满了哀怨、充满了欣慰、充满了信念的眸子里,又闪动着深邃的目光。
范蠡听着这番震撼自己内心的声音,看看又有几分腼腆的成熟的美人,心潮荡漾,由衷的说:“是啊!世间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苦与乐,祸与福,悲与喜,恨与爱,都始终陪伴在一个人的身边,从这一点上讲,真的没有什么对与错。何谓对呢?守住自己善良的路不走斜,就为对;何谓善呢?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