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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颜重生(大结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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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淡淡一笑,手指轻抬,搁置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下静谧,湖色光如纱流动,仿佛埋藏深不可测的秘密。

锦瑟默默回走,杏子花容失色,紧跟其后。

原来是谁也不能信,谁也不能掉以轻敌。

今日的处境,是谁逼她到此。婚嫁,她没有权利选择,被俘后,她用性命维护董,段两家的声誉,她得到了什么?

莫名其妙被人换脸,没有人问她愿意不愿意,没有人问她喜欢不喜欢?她的一切,又何尝还有选择。

她说她的命由她不由天,可是哪一样,她又能有选择的?

因为这些,而变得毫无退路,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哪里也找不到,只有不停往前走,千刀万仞踩在脚下,每步皆带着淋漓的血肉,咬牙忍着割裂的疼痛,以及步步为营,算进机关的恐惧……

不能回头……

“杏子,我受伤后委实少了些关心你,是我哪做得不好,亏待你了吗?”静默几许,她还是悠然一叹,忍不住的问。

杏子一下子跪倒在地,“郡主,你没有,你甚至比受伤以前对奴婢更好了,不!是任何时候都没有亏待奴婢。奴婢是下人,主子你对奴婢已是荣厚。”

“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了。”她喃喃自语,那丝毫没有笑意的微凉的眸子噙着一丝极幽深的讥讽,斜斜一瞥。

“郡主,奴婢该死,你处罚奴婢吧。”杏子已头磕地。

锦瑟静静的看她,是啊?怎么会甘心啊,一样的花样年容,一样的美貌如花。她说她是下人,是无奈,也是不甘。

若无欲,又怎能做今日之事。

“起来吧,我不怪你。”她唇角露出丝苦笑,道:“只是我很失望啊,杏子,我本是十分信你。我虽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我记得那日我醒来时,你喜极而泣的样子,你不该啊,不该这么心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时候没到。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郡主,奴婢……”哽不成声,锦瑟这才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清澈的泪滴。

芸芸众生,苦海无涯,回头,有岸,却不能上。

佛渡不得无缘人。

“起来吧。”锦瑟笑了,倒是真真切切的扶杏子起来了。她怜爱的拢着杏子额前的发,“人啊,都是为了自己活着在奔波,活着就有想要的东西。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可那柔情落在了杏子的眼里,却如鬼魅般。

“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赶奴婢走。”这么一摇头,串串泪珠飞落。

“傻丫头,我不会赶你走的。你去替我办件事吧,去段家给我稍个口信,就说明日日落时,城外青峰庙,我等有缘人。”她扬眉开口,声音是又清又冷。

杏子神色恍惚,脸上是种近乎于半剔透的淡瓷之色,已无鲜活。

第一次坦然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她几乎残忍和真诚的开口,“我还是觉得你像郡主,郡主平日虽然骄傲横蛮,却不是毒辣。她快要拿鞭子抽任何一个奴婢,却不会置人于死地。你虽然常是笑着的,却是冷的。我扶侍你也有几个月了,深知你不是轻易罢休的人,今日这样就算了,却不是你的作风。就是前面是火坑,我知道我依然要跳。可我还是要说,若我家主子是你害死的,你一定不会得到好报应。”

她的声音逐渐转低,“不过我还是会尽力做好你交代的,因为你把我当人看了。”

“不愧是轩辕烟的丫鬟,你很好,真的很好。”锦瑟双眼里露出的戾气层层压下,坦然开口。

杏子失魂一笑,落寞的转身离去。

锦瑟只当没有看见,并不阻拦。

起风了,飒飒穿过耳边,她转身面对着池水,水亦澄净,如同婴儿的眼,似能洗清一切的脏污罪孽,锦瑟不禁微微面露笑容,倾身向前。

“你干什么?”恍惚里有人扯住的衣袖,扬声喝问。

一回身,她就落到了温暖的怀抱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也不知他在站多久,若是看去,又看到多少。

锦瑟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没事,天还是蓝的,草还是绿的。我还没有你呢,怎么也不会傻到跳水的。”听到他剧烈的心跳,锦瑟不禁微微的心疼起来。

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好半晌才再次暗哑的开口,“正巧路过,看你在池子边,整个人前倾,就像半个人已经落水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抬起她的脸,认真的凝视着她,“也许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许再这样了。”

“傻人。”锦瑟娇软的喃呢,眸子里满是笑意,手轻轻的覆上他搁在自己颊边的手上,“真的不是跳水呢。没有做你的妻子前,我是死也不甘心的。”

他心里一震,一言不发的将她拢到怀中,慢慢的,慢慢的收紧。

那种令人窒息的幸福,她甘愿承受。
第六十五话谋之谋(八)
第六十五话 谋之谋(八)

锦瑟知道他会来的!

嘴角浮起虚无的笑容,她缓慢的放松身子,软软的靠在座椅上。马车不紧不慢的碾过干燥的青石路,发出隆隆的声音。

早,在青楼中,段天已是垂涎三尺。那日,宴客时,段天贪婪的目光,亦可见。

今日之约,他会来,许是色胆大于天,许是自认有四皇子,并不畏惧。许是……许是有太多的缘由,有了果,何必再追因。

走时,段宇拉住了她的衣袖,锦瑟本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后悔了什么,怕她对段天下手。

那殷红的唇近在她的耳边,杏子不能再留的话就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锦瑟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杏子笑的样子就映在她的脑子,只是,她闭上了眼睛,好像关闭了所有的情感。

“很可惜,她还是个孩子呢?”她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惹得杏子频频侧目。

外面的阳光依然灼人,可车上的锦缎流苏遮盖得丝丝严严,丝毫不见阳光。锦瑟不由的挑了一角。

光线扑在她的脸上,她眯起了眼睛,可丝丝的寒还是在心里晃来晃去。

路途沿着长长的湖,喧奏箫鼓,惊起岸边蒲草中紫色的燕子和绿色的翠鸟,啼声地叫着,似蘸饱颜色的枝笔,蘸艳几乎化不开去湿寒。

寺因是皇家供奉,每月只开三次,每遇斋会,取旨方开三门。所以大殿内更是密密堆堆的就全是人,皆设法进上各色瓜果和红绢扎成的莲花灯,连上柱香都要排上好一阵子。

锦瑟到时,虽不早,山路上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山脚下零零落落的散着酒肆,三三两两的客人品着酒,听着歌女的小曲,好不热闹!

布施处已有方丈等在那儿。

香火鼎盛,浓浓烟雾,仿佛一层厚重的帘幕笼罩下来,泥胎金漆的释迦摩尼佛几乎失去了轮廓,只余下一抹模糊的笑。

锦瑟只觉心中一空,布施后缓缓跪倒在佛前。

良久,她才站起身,看了一眼杏子,轻轻的笑了,“你先去见见段公子,我先听方丈讲佛,事完了就过去。”

“郡主有心事?”方丈双手合十微笑问。

在那样的笑容下,锦瑟脸上的阴郁散了些许,“都能佛有慧眼,能看世间众生,所谓善恶终有报。真是这样,只望宿命冤孽来得晚些罢了。”

“是与不是,又何必追究呢?佛能不能看到众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众生要看到自己,更要看到自己心中的宿命孽缘。明知是孽,当予早早放了,又何尝不是放了自己。”

“谢大师指点。”锦瑟身体陡然一晃,手不由自主地轻颤,难以遏制的垂首,不敢迎视方丈的目光。

福身一礼后,几乎是狼狈的离去。

倒是方丈在身后喃喃,“孽,都是孽啊,缘起是孽,缘灭苦海。”

身畔人声笑语佛号声声,仿佛都是极遥远的了。

庙门外有随侍的王府侍卫,看到锦瑟出来,忙打了帘子。

锦瑟愣愣的站着,嗓子里像含了沙子,好半晌才开口,“佛门毕竟是清净地,罢了,我们下山吧,山下酒肆。”

男子脸上微微的动容,好半天才答了声“是。”

疲惫袭上眼角,锦瑟的脸色苍白得近乎冰雪般透明。

“主子放心,一切都很顺利。”很快他垂下头,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锦瑟听到他的话,似是意外,停了动作,大张着眼,茫然地看着他,好半晌嘴角才慢慢挑起来的笑意,道:“佛门啊,他在看着我们呢?”

“人间有太多的事,他也没有余力去看了。”

锦瑟淡淡的笑了,转身上了车。

眸子里的阴霾全消,多了几分肆意和淡雅。

过去的总会过去,命已注定,纵然是悔,又如何。

走下去,总要走下去的。

路过酒肆时,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夜色有些沉了,冷漠残酷的女子身上一点一点透出了一种捕获到猎物的欣喜。

侍从扶她下了车,当侍从把雕刻着简单花纹的木门轻而无声地推开,锦瑟犹疑了一下,还是提着裙裾优雅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满是酒气,段天醉倒在桌角,杏子似是静静的熟睡在桌边,残留的酒液混合和新鲜的血液缓缓的流着,蜿蜒的,争先恐后的向门外跑去……
第六十六话谋之谋(九)
第六十六话 谋之谋(九)

血腥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里,锦瑟整个人没有丝毫的表情,像是冬日积雪中的一枚寒玉,那体中蕴含了一种内敛的气息,却让人觉得从心底向外的发寒。:

〃郡主,我们该走了。〃

锦瑟垂眸转身,〃厚待她的家属,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回返时,夜色已经深了,马车前挂着两盏琉璃灯,到了王府门前,等候多时的守门人已经陪着笑脸打开了门。

府门前挂了两盏明灯,天上星子月亮都不见。

锦瑟方欲拾阶而上,斜里已经走出来一人,披风将他从头到脚彻底的包裹起来,不露一丝肌肤,只余一团朦朦的光亮穿过高雅的身姿,铺入暗青的夜中,一片影影幢幢。

随侍愣了一下,才喝问道,〃什么人?〃

跟在那人身后的一名男子也顾不得礼数,上前训斥,〃是什么人,也是你问得的?〃

锦瑟身边的人仍然是不肯放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郡主在这儿,夜已深,凭你也来得,倒是什么人,也要看清了再说。〃

那人看似没受过这般的气,脸色发白,却发作不得。

此时夜风袭来,吹得府门檐下灯火不定。

那人一手拢了拢披风襟口,一手便把风兜缓缓除下,莲青的锦缎在他的脸上拂了过去,锦瑟的侍从顿时缩了缩肩膀,忙行礼跪下,〃不知是太子到了王府,属下该死。〃

〃你先下去吧。〃锦瑟微微侧了脸,没有看子诺,径直吩咐。

在夜色中,琉璃盏斜斜的一丝光透在了锦瑟的脸上,愈发显得面色苍白。

太子静静看着,心里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勉强打起精神,嗓子里依然透着沙哑,〃你来了,事情已经成了。〃

子诺微微的动容,虽然不忍心,还是禁不住问,〃事我都知道了,只是死了一名婢女,他真的就能这样完了吗?〃

锦瑟的手指一路紧握,已几乎快要将心都捏得疼了。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了,〃有没有用,太子殿下知道的最清楚了,又何必巴巴跑来问我。这几日,那批东西总要送到四皇子的手里,只要拖住了段天,他还能放心谁。不是他自己去,就是身边的信任之人,到时候,不是动了人这么简单,只要微微使力,总是会将他拉下去的。只要堵住了朝中大臣的嘴,皇宫里病着的那位,太子你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恍惚间,太子嘴角挂起几许笑意,锦瑟欲细看时,已旋及敛去了,惟有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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