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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想得太多,生死由命——”
“不!”锦瑟打断了他,“要信命,我们早就死了,我不信,你也不许信。段宇不回来,我亲自去请,我就不信,他真的能不管不顾。”
轩辕恪脸上因为勉力笑了,略微带了些僵硬,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表现出波动的神色。
内心如刀,此时生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
锦瑟环上了他的颈项,眼睛深长缱绻的悲怜,“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没有你也是一样,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和孩子。”
“没关系,我们会走过去的。”锦瑟缓缓接口,声音清柔。眼此时弯弯的笑起来,竟带了很坚定的意味。“你要好好的,你答应过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后面。”
“傻丫头!”
锦瑟失神地望着他,喉中堵着似的,半字不能应,半是迷离半是暗醉。心中柔肠百转,纷乱的思路骤然停止了,一片空白。
“瑟儿……”这声唤是吹皱一池春水的柔风,吹进心里都带着三分醉人的语调,有些含糊的声音,盘绕着如许缠绵。“多陪我几日可好?”
“我马上动身。”靠在他的胸前,她把脸埋进他的怀中,撒娇般的呢声道。“恪,来日方长。”
轩辕恪贪恋着她流露的柔情。
他所说的段宇所在的地方,千里迢迢,往返至少要半月有余。她说出了他想要的回答,他心里有不舍,有如释重负,却又万般悲凉。
手中捏起一小束她润滑的发丝,放在唇边轻吻,馨香萦然,沁入心田,“你去了又能怎样?不如,再找人先去试试?”
“我亲自去,段宇一定会回来,他答应过我的。”她话语中深藏的热望令轩辕恪忽然不忍,几乎想要动摇。
“不想你去找他,就算是哥哥,也是别的男人。”他轻易的就带了过去。
“就为这个皱眉?”不满地轻怨,锦瑟伸手轻扭了一下他的耳朵,随即轻笑出声,“听说,民间的妇人会如此惩戒丈夫。”
耳上温热,浅浅的痛感传来,轩辕恪定定瞅着她的嗔态,似笑非笑:“如果真是如此惩戒,倒也不错。”
话音未落,锦瑟突然就加大了力,轩辕恪轻声哀呼,惹来她阵阵笑声。
“恪。”笑未歇,她状似不经心地提道,“也许,我们一起去就更好了。”她突然觉得和轩辕恪一起带上子恕去找段宇也好。
若——若真的没有了时日,她想和他一起走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只是想来,也似针扎!
“想一起出去玩啊,好,等都城的一切安排好后……”知道她的意思,他却有意歪曲,脸上倒是动容的笑,唇舌舔舐着她的红唇,若离若即地在她唇鼻间厮磨,半着迷半享受着。
“呵呵。”她浅笑如熏风,主动偎上身,就在轩辕恪深眸一沉,唇接之时,她轻偏首,在他唇边擦过,笑颜如风,“只要段宇回来,一切都会好,那你等我回来。”
眸光流动,落在她横波流媚,娇娆如花的秀容上。
轩辕恪手中下力,攫住她的身子,“你就这么相信他。”
锦瑟微讶时,已被他狠狠封住唇畔,带着微熏的醉意,恣意地一番纠缠,他才略带满足地放开她,望着她的眉眼更显专注,更显深邃,几乎要让人沉沦在那一望无底的魅眸中。
他何尝想放开她。
“我一定会将段宇找回来。”她笑,眉也笑,眼也笑,唇也笑,惟独心,空白地没有一点感觉,隐隐的总觉得心里不安。“我这就去收拾。”
她默默起身,刚走两步,轩辕恪就拉住了她。
锦瑟暗叹,话音一转,悠淡道:“恪你可知,成婚以来,我最恨什么?”
轻震于心,轩辕恪轻声问:“是什么?”
“我最恨你留给我的背影,”锦瑟莹然一笑,“每次都是你离我而去,我送你,这次就由你送我吧……”
轩辕恪慢慢松手,神色复杂。
任凭那娉婷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良久,他还是慢慢起身,向着房间而去。
再见她,已经换了男装。
他微显诧异,她却风轻云淡,“这样更快。”
“其实不必那么急。”他的话音有些艰涩,“不许骑马。”
“好。”她轻答,却未必听。
见她脂粉未施,皎如清月,长发飘然,泛出润泽,轩辕恪搂过她,手抚上她的发,滑得不可思议,比之江南锦缎丝毫不差。
心中忽地一动,他牵起她的手,到铜镜前。
“让我为你梳一次发。”他至小就在王府,除了兵法,他的手也能画山、水、鱼、虫,能书真、草、隶、篆,这小小梳发岂能难倒他。
听他说得有趣,锦瑟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任他为之,他的手依旧修长洁白,此刻梳子在他手中,倒似戏法一般,片刻,就梳出一个发髻,简单雅致。
随手挑支银簪,插在发上,配上锦瑟的眉如墨画,轻颦浅笑,相得益彰。
他贪恋的看着她的容颜。
直到紫春走了进来,有些不忍的催促,“王妃,一切都备好了。”
“好了,去吧。”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含笑而言。
锦瑟转身,决然的离去,没敢回头。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角,他竟然没有勇气迈出殿门,酸涩和不舍一点点涌起,原来送走心爱的人,只这种滋味……
第二七八话 蓦然醒转
作者:妖精媚儿
锦瑟来到王府大门外,才看到,所备的马已经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宽敞的马车,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她微微一叹,带了紫春上车,吩咐人轮流赶车,这马车昼夜不歇。
确定锦瑟离开王府后,轩辕恪就命张承将已查清的王府账目承上。他要亲自安排一切,因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唯独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冬夜凉薄,他手中的绢本再也看不下去,眼前满满都是锦瑟离去时淡薄的身影。只要她一日后远离都城,就算她想回转,也会有人拦下。
明日,子恕也会被悄悄送走。
可因为涟漪,这一切,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他几次提笔,但始终无法成文。
倒是她下午踏歌而舞的样子清晰的印在了他的眼里。
灯下,他画下了她那一刻的神思,在锦瑟不知他身边的时候,他唯有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对她的心一直没变。
她在他心底。
还有她低眉中那一段凄凉。
他知她现在一定还在客路奔波,山路寒凉,她是否会冷,是否会累?
留着的人,担心的是未归人,而三四年的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在忙,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手持一展宫灯在夜风中等待他的身影。
而算算时辰,她早应该出都城了。
一路颠簸,人困马乏,不得不下车休息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紫春扶着锦瑟到一处山石旁坐下,山中树影婆娑,她亦愁眉不展。
“王妃还在担心王爷?”紫春笑着问。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浅浅的问,却有些出神,忧伤和恍惚却在她的一举一动间隐约流露出来……
紫春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说:“王爷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做,看张承在我们走之前一直在查王府的账目。”
查王府的账目?锦瑟蹙眉凝神,突然想起,神也在耳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她并没有在意罢了。
她知道他一直无暇于这些事,这次是怎么了?
锦瑟突然想起前日里,她坐在马车里,实在是困极,就模模糊糊的睡去。却看到轩辕恪就站在她的面前。
就像往日里在王府里一样,不过,他的目光冰冷得似要刺穿她,那目光里有种尖锐又深刻的东西,仿佛在刺探评估着眼前一切。那冷漠的表情,锋利的眼神,就如同初次见面时一样毫不留情。
她还记得自己初识轩辕恪时,他望着她的眸中波光闪烁,那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轻蔑叫人不禁瑟缩。
而梦中看到的轩辕恪和那时一般无二。
她突然想起,自己走时,轩辕恪并没有答应她,他会等着她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的古怪,还有早已备好的马车,他好像早已知道她会走,一切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横波翻涌的深沉恐惧席卷了她的心。
所有的都昭示了不详,而她的预感一向很灵。
段宇答应过她会回来,就不会食言。
他怎么能会不回来,那就是轩辕恪再骗她。
她太担心轩辕恪的身体,才忽视了这一切!
“我们马上回王府。”锦瑟突然起身,大声命令,因为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失去了冷静。
众人都茫然的看着她。
锦瑟的声音异常坚定,“掉转马车,我们马上回王府。”
“王妃,不必担心,忍耐一下,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下一个驿站。”那赶车人上前,一鞠身,沉声道:“启禀王妃,王爷吩咐过,王妃一路上,奴才们要好生照顾着。”
锦瑟冷哼一声,悠淡地道:“转头,回去。”
双膝一曲,那人跪倒在地,口中劝道:“王妃,小人受王爷所托,不敢违抗。”
半晌之后没有听到半点回音,他正感到奇怪,低着头的视线却看到一双精致的丝履落在面前,他诧异地抬起头:“王妃……”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甩过他的脸桑,面上并不痛,却在一瞬间定格了他的脑子,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似的。
“我不知道王爷为何要支开我。但若王爷有什么事,或者王府出了什么事,你认为我们能逃得了吗?”锦瑟嘴角是没有情绪的笑。
王府的这几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王妃的阴冷犀利,而这一此她的阴戾,绵绵地、软软地,悲伤像温泉的水,挡也挡不住的漫延至整个肌肤骨血。知道他是挡不住了,他站起身,“王妃,小人这就折返,只是一路人,王妃要当心了。”
锦瑟淡淡一笑,压根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紫春扶着锦瑟上了马车,他狠狠心,扬起鞭,转拉缰绳,马车调头,往来时的路上飞奔而回。
果然,马车行至几十里,一众人蓦然现身,挡住了去路。
一阵颠簸之感越来越强地传进锦瑟的脑部,她倏地睁开眼,伸手掀开帘子。
前方的人行动迅速,一身黑色劲装更增加了眼里的犀利,看他们行动有序,绝不是普通的山匪。
锦瑟再看那赶车人,眼里平静,并无惊慌。
她莞尔一笑,再看那些人已经将马扯团团围住。
“请车上夫人下车。”为首人恭敬道。
锦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