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定的角度窥见的线条,自她柔软的短发下延伸,不经意间妖娆掠夺去别人的视线……
“起来吧,”声音不禁放柔,“坐。”
安卡拉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没有抬头,因为不想去轻易碰触王座上那双深不可测的视线。
直觉感受到哪里不太对……即便是隔着九年的时间,奥拉西斯也不可能会让自己产生这样陌生而诡异的感觉,尤其是当自己刚见到他的一瞬。
由心底荡出来的森冷感,他的眼神……
有些话看来得暂时先搁一搁的好。至少……先把眼前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生出这样奇特感觉的原因找到才行。思忖着,安卡拉清了清嗓子:“听说最近北边有不少的人都跑来底比斯。”
“对。”摘下一颗葡萄,阿努随手塞进嘴里。
“不知道北边出了什么事……”
“阿卡琉斯没有告诉过你吗,传染病。”
“安卡拉是在困惑,究竟什么样的传染病能让当地人恐惧到丢下自己的家园不管,急急跑来这里?而我们对来自传染病扩散区域的人敞开城门,会不会太危……”
“危险?”眉梢轻挑,将手里的葡萄丢开:“我的城门永远都对我的子民敞开着,更何况是身陷困境的子民。”
“王说得是。但王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是种无法控制的疾病,一旦在底比斯民众间感染爆发开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烦……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和那些整天在自己耳边絮叨的老头一样的烦。抬起头,阿努朝正好迎着自己目光看来的安卡拉扫了一眼,满意地见他即刻低下头,他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天狼之眼自然会庇佑我们。”
“今天臣在卡纳克门口见到有民众在闹事。”
“哦……”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外来的人一多……纠纷自然也多。”
“他们提到俄塞利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着想见他。”
“俄塞利斯……”笑:“提到他,我也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在孟菲斯可好?”
“来自孟菲斯的人说,他并不在孟菲斯。”
“他不在孟菲斯会在哪里?必然是那儿的神奴们怕太多人找他会搅了他的清静,所以推脱出的借口吧。”反剪双手不紧不慢踱着步,阿努朝安卡拉慢慢走近。
“但既然会有那么多人投奔到底比斯,想必北边情况已经有点糟糕,臣担心……”
“他不是没有眼睛,看到情况糟糕自然会提前回来,我的神官大人,你担心什么呢?”
安卡拉抬头迅速朝他望了一眼。
半晌,站起身:“时间不早,王,安卡拉要告辞了。”
脚步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距离停下,阿努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略透着些闪烁的目光。片刻,点了点头:“去吧。”
底比斯。
和离开时相比没有多少明显的变化,城外贫民的世界依旧凌乱嘈杂,城门口依旧把守森严,城内放眼望去,依然的繁华一片……其实离开时间并没多久,只是感觉上,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走在棚屋错综的巷子里,再穿过一个街口,就是直通城门的青石大道。一溜反射着淡青色光泽的路面,两侧耸立着百年前遗留下来的神像和方尖石碑。一些绛红的色泽被天染得发紫,迎风招展在城楼高耸的瞭望台上,上面绣着金色的鹰,嵌着湖蓝色纹理和漆黑色的线……那是底比斯的标志,底比斯的旗。旗下成排的哨兵,城下雕塑般沉默的守卫……
一如过去每一天所见到的景象。只是感觉上总有些不太对劲,一种不是能够用语言去描述的不对劲。
城门大开着。四周很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药非药,淡淡的,风一吹,便随黄沙飞扬而起,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琳。”奥拉西斯忽然勒停住马,在走出巷口的时候。
展琳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的脸深埋在斗篷压低的帽沿内,脸上缠着面巾,连带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阳光和阴影强烈的交错中模糊得找不出一丝痕迹:“我不能再往前了。”
时至正午,城门口来往的人流并不多,隐约感觉到守门侍卫的目光时不时朝他俩方向游移,想来,将近五十度的高温,奥拉西斯这种装扮要想不惹人注目的确并不太容易。
展琳点点头。
“傍晚前把路玛带来,我就在这附近等你们。”
“好。”
“路上要小心,城门开着,如果不是因为根本没有从孟菲斯逃过来的人,那就是阿努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好。”
“去吧。”
“好。”嘴里应着,却没有立即策马离开。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望着他此时同心思一样模糊的五官,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僵持半晌,见他脸已转向城楼,她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策马朝城门方向走去。
突然一道身影越过马首直冲向大门,几乎把展琳的马惊得跳起。
“俄塞利斯大人!让我见俄塞利斯大人!!!俄塞利斯大人!!!!”凄厉的声音。还没接近城门,已被闻声匆匆奔出的守卫用长矛挡住了去路。
那是个30岁上下的女子,赤裸上身,怀里紧紧抱着团破布。在受到阻挠后嘴里吼出一串串急促的话语,一脸的倔强,用肩膀顶着守卫的矛奋力往前挤。面前皮肤墨黑的努比亚籍守卫扯开嗓子朝她嚷嚷了几句什么,展琳没能听懂。
这女子有股不冲过去不罢休的狠劲。虽然被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挡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硬是腾出一只手来抓着面前的矛,连带身体一齐朝前顶去。周围行人逐渐聚拢了过来,展琳坐在马上一时步履维艰,回头朝奥拉西斯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身后那片高低起伏的建筑群中。
耳旁隐隐听到有人叹息:“又来了……”
“丈夫死了,连儿子也……”
“当初就叫他们不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路上这么一折腾……”
“这病啊……穷人怎么生得起……”
“听说了吗,老卡鲁家的小鬼发烧几天都还没好?”
“老吝啬鬼还不舍得让祭司大人开药……”
逐渐形成的人山,半圆状围在那女子同守卫对峙的场地几米开外,若隐若现的喋喋之声不绝于耳。展琳不想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眼瞅着前面人群疏散出一个缺口,她踢了踢马腹一路小跑过去。
经过那女子身边时,她恰好被侍卫一使力推倒在地上。
怀里破布团应声落地,被风吹得散开,瞬间露出里面一具发硬的孩童尸体。惨白的脸,布满脓水已经流干了的红色癍疹。
身后一片哗然,随即,人群不约而同地朝后退开,包括那几个守卫。
“阿卜!”一声惊呼。想伸手把那团布连同小孩的尸体重新抱回怀里,却不料一名比较年轻的守卫绷着脸踏上一步,提矛将地上的尸体用力挑开:“疯女人!把它给我拿走!”
“不要碰我的孩子!”跳起身用身体挡住矛尖,那女人抬头望向这几个守卫,急急道:“让我见俄塞利斯大人……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
深陷于眼窝里的目光浑浊而散乱,已然是神志不清了。
不忍再看,展琳用力策了下马,继续朝前走。
“俄塞利斯大人不在底比斯。”
“他们说这病能治……他们说俄塞利斯大人能治这病……”
“俄塞利斯大人不在底比斯!”守卫的声音已经明显透着不耐烦。
“我只求能见他一面……俄塞利斯大人好心……他一定肯帮我,求求你们……只要见一面!让他救救我的儿子!让他……”
“走开!”一声闷响,一阵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展琳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那女子半躺在地上,一手抓着长矛锐利的锋,一手挣扎着将地上小小的尸体拉进自己怀里,嘴里依旧不断重复着那些话:“他们说这病能治……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让我见见他……让我……”喃喃低语,却在抬头一刹,对着那年轻守卫骤然爆发:“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尖叫,借助长矛直蹿而起,她一把甩开手里的矛尖,趁势将面前被她动作惊呆了的守卫用力掐住:“让我见他!!让我见见俄塞利斯大人!!!!让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颓然倒地。
左腹被一支长矛直透后脊梁,因着她在突然间纵身扑向年轻守卫时,不期然撞到了他身旁被另一人阻挡过来的矛尖。
倒下时手里还死死抱着她的孩子,后脑勺着地,却没有伤着那小小尸体一分一厘。
太阳穴突突跳得暴快,展琳陡然间感觉头有种裂开般的疼痛。
从最初的平静到眼前的情景,恍惚间,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灼热的阳光似乎有点冷,因为青白色地面上,转瞬横躺下的两具冰冷尸体……
……阿努在干什么……瘟疫已经侵袭到这座城市,它到底有没有看见?路玛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都***到底在干什么!!
混乱中感觉有视线在自己脸庞一划而过,抬头,又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轻轻吸了口气,醒醒神,她紧抿双唇勒转马头朝几步开外的城门口继续走去。
必须赶快找到路玛,必须快。
目光接触到城内繁华的时候,她听见身后大门缓缓关闭的声音。直到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那道厚重的铜门,将她和奥拉西斯彻底阻隔在两个世界的边缘。
“喂!女人!”刚想策马朝王宫方向跑,耳旁却突然响起一阵炸雷般的嗓音。
展琳回头看了看。
一个高大的努比亚军人,手里拿着长矛,正指着自己的方向。
“叫我?”左右看看没有别的女人,展琳望着他,指了指自己。
那人点点头,长矛朝地上一点:“下来。”
不知道他叫住自己的原因,眼见周围城墙处巡逻的士兵因此而朝自己的方向逐渐聚拢,她犹豫了一下,翻身下马朝那军士走去:“有什么事?”
长矛朝她一指示意她不要再靠近,那人仔细看了看她,然后一摆手:“跟我们走。”
“去哪里?”
“宫里。”出声回答的,却是另一道陌生的声音,来自那军士身后。
四十上下的年纪。不算魁梧的身材、极普通的长相,令他走进人群可以随即被人群所吞没,但脸上那双精悍的眼神和薄削的嘴唇,却有些不安分地昭显着他的与众不同。有点眼熟的感觉……片刻,展琳终于想起来曾在宫廷的宴会中数次见过这个人的身影——阿穆洛,对,那个掌控着一个军团的统帅级别的将军。
“阿穆洛将军……”
“琳小姐,失礼了。”坐在马背上微一颔首,他望着展琳,继续道:“王让我们一见到您立刻带您回宫,所以,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王让你们带我回宫……”阿努?阿努让他们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双眼睛,锐利,一眼望不透底。
沉默片刻,她点点头:“好,我跟你们回去。”
回宫去。
在这里猜测再多都是浪费,不如干脆跟他们回去,见到阿努的面,再把从进底比斯后到现在产生的一系列困惑,统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