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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看看墙角一只脏兮兮瘦巴巴的斑秃癞痢狗,再看看阿伍仰着胖脸、睁着圆眼,认真建议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就迅速清空了。
——原先愤怒得像只斗鸡的陆小凤,忽然变得比阿伍还面瘫。
——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将蚌壳进行到底!
李燕北又抿了一口酒,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瘫的陆小鸡,都比不面瘫的时候还要炸毛得厉害。
阿伍却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在陆小凤恨恨地将汤汁都掉光了的鸡肉、在白开水里头涮了几下之后、丢给癞皮狗时,还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和宫九互相投喂去了。
陆小凤这次仿佛真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和李燕北碰杯干了大约有半斤酒之后,又和李燕北闲聊起他那几个小儿子来:“小十五是不是还一直跟在小九屁股后头做跟屁虫?我之前就和他说了,男孩儿黏哥哥的话活该长不大,喝再多牛乳、啃再多骨头也没用——他可改过来没有?”
李燕北看看和宫九分吃一壶果汁的阿伍,眼中笑意一闪:“小十五还是喜欢跟着小九儿——明明小十三才是他同母哥哥,却难得和小九儿好。小九儿也宠他,待同母的二十一娘都远不如待小十五的一半儿。”
他还特意强调:“小十五这两年长高了许多,都快赶得上小九儿了。”
陆小凤索性闷头喝酒吃菜——完全不会配合的李燕北,可比他坑朋友多了!还好意思应下阿伍多多照顾他的话呢,哼!
——陆小凤连李燕北都不乐意搭话了。
但李燕北却忽然很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也很久没见过西门吹雪了?据说从八月十五那天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行踪,所以大家都认为西门吹雪一定是怕了叶孤城,九月十五那一战,很多人都认为他必败无疑了。”
陆小凤的脸就扭曲了一下,他也确实是在八月十五之后就没见过西门吹雪,虽然他是在万梅山庄一直待到八月二十五,将今年的菊花酿都喝光之后才离开;但西门吹雪怕了叶孤城……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西门吹雪时输给了叶孤城没错——
做果汁果醋果子点心什么的……
陆小凤很想学着阿伍面瘫脸,但他一想到叶孤城一本正经地和西门吹雪探究什么点心该用糯米、什么点心该用栗子粉、什么点心又最好用几成糯米几成栗子粉、又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材料的样子——最要命的是做出来的点心清甜不腻,让他都恨不得将舌头也吃下去……
他就真的忍不住脸上各种抽搐的肌肉。
陆小鸡忧郁望天,叹了口气。
李燕北也是西门吹雪的朋友,但他想他一定不会想知道,西门吹雪居然也有兴致和叶孤城探讨点心果子,而且在八月十五那天,还和叶孤城做出了一味味道很是不错的菊花饼——虽然据说西门吹雪只是负责雕菊花,虽然听说西门吹雪雕菊花时,用的真心不是剑……
但他雕花时真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不知不觉用上剑法吗?
一想到西门吹雪就是和叶孤城一道进京的,一想到那两只现在也许可能还在一起做点心,陆小鸡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胃翻脚浮,状态简直比得了鸡瘟的小鸡还糟糕几分。
——再看看李燕北那张无忧无虑的脸,陆小鸡更是变成了红眼鸡。
——若非实在挡不住叶西两人联手、甚至连叶西任何一人出手都没把握接得下,陆小鸡真想干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李燕北也给雷劈个内外皆焦算了。
——可是世上从来没有若非。
——所以陆小鸡对于此事,连和树洞咯咯两声都不敢,只好缄默。
郁卒缄默的陆小鸡,越发连菜都不想吃,一味喝闷酒,更不接李燕北的话。
李燕北也不介意,他自顾自说道:“前两天的盘口,赌叶孤城胜的已经到了以二博一,直到昨天下午为止,城南老杜都以为他已经十拿九稳地能从我手里,赢走我这块地盘和六十万两银子。”
李燕北说到这里,陆小凤竟然还能忍住不说话。
李燕北也不介意,他只是也闷头喝了两杯酒,然后开始和阿伍搭话,问些这棒棒鸡吃着味道如何啦、若是吃得喜欢他还有其他点心好推荐啦……
然后这两个就一本正经地就小摊小贩的小吃和大酒楼上的精细点心之优劣对比,说得认认真真热火朝天,阿伍固然一副忘了之前他还和宫九互相投喂得忘乎所以、旁若无人的样子,李燕北也似乎不记得他刚刚和陆小凤说到一半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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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说聪明也很聪明,说原则也很有原则。
但就像他赌狠说下次有机会要让司空摘星将蚯蚓塞到宫九嘴巴里一样,他其实也知道,什么不理阿伍、不和李燕北搭话,其实不过是玩玩儿的自己和自己赌狠,总是不可能坚持到底的。
——既然迟早都不能坚持,那又何必和自己的好奇心过不去?
——要知道好奇心不只能够杀死猫,还能挠穿一只凤凰的小心肝。
为了不当一只被好奇心挠穿心肝的小凤凰,陆小凤果断忘记什么不搭话、什么不理人,主动问李燕北:“为什么是‘直到今天卯时初刻为止’?是不是出了什么能改变局势的事情?”
虽然陆小凤根本不相信有什么事情,能够改变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斗的结局,但好奇心真是连天运宠儿小凤凰也要很无奈的东西,所以陆小凤还是问了。
何况他不只好奇,还关心朋友:“你刚才说城南老杜原本以为他已经十拿九稳地能从你手里赢走你的地盘和六十万两银子——那么刚才刺杀你的人是否也就是因为城南老杜知道了那件事情,觉得他不止不能从你手里赢走你的地盘和银钱,和很可能要将他的地盘,和绝对不只六十万两的银子,都输给你?”
李燕北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不就是他!”又做唾弃状:“虽然自从那个消息传出来,至今不过六七个个时辰,京城里至少已有三十个人因此而死,但我实在想不到,城南老杜也会是这么个赌得起输不起、连结果都没耐心等、就抢着下杀手的玩意儿!”
陆小凤连连点头,表现得对李燕北的说法赞同极了,仿佛他根本没在心里腹诽李燕北若是和城南老杜杜桐轩易地而处,这赖账的手段也未必会比他高明——他们在连彼此的地盘都拿出来赌的时候,不管附加多少白银,也必然都打算好了,必要时让赢家没命要求履行赌约的主意。
陆小凤虽然是个损友,但不是个会随便剥人面皮的人。
何况此时他还好奇得要命,全指望着李燕北帮他解惑呢!
所以陆小凤不只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殷勤,手上也利落得很,给李燕北倒了满满一盅酒,又给他夹了两块炒肝——李燕北手下的动作很快,他方才还和阿伍说起哪儿哪儿的什么点心也不错,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摆满了这桌子。
陆小凤正好借花献佛,殷勤得简直就像这一桌子不是佛下童子搜罗的,而是他亲自准备的似的。
李燕北也不介意陆小凤表现得比他还像主人,就着炒肝,美美地喝了两口小酒,又和陆小凤好生感叹了一回他的先见之明:“我就知道西门不可能是输不起、要躲起来的人!我拼着全部地盘也要和老杜赌这口气果然赌对了!那事儿一传开来,那些买叶孤城胜的人,一个个全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有的人急得想上吊,有的人想尽了千方百计,去求对方将赌约作废——而其中最不要脸的做法,就是和老杜一样釜底抽薪,却不想想他自己自然是在釜底,但却不是人人都是能轻易被抽调的薪!”
陆小凤连连点头。他这次倒是点得真心诚意,敢赌就要输得起,釜底抽薪虽然是好计,但也要看为了什么、做到什么田地。
那等下赌注的时候豪气万丈,转头却为了不履行赌约连对方的命都要拿走的行为……
莫说别人,就是李燕北,当然陆小凤还是愿意相信他如是和杜桐轩易地而处,应该不会做这么拙劣的、明晃晃让人一看就不仁义的事儿——
若想着要人命赖账的是他,陆小凤会不会反过来帮着杜桐轩不好说,但嘴上肯定也不会留情。
但现在陆小凤最抓心挠肝的,还是李燕北口中的“那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可李燕北吃了四五块炒肝、六七块猪头肉、j□j个油炸螺丝卷儿,喝了足足七杯酒,话也说了几十句,就是没一句点明那事儿到底是啥事儿。
陆小凤觉得能被好奇心杀死的那只猫,简直是住到他心里头去,现在正一爪轻一、爪重地挠心挠肺的,挠得他一看到一脸感叹、明摆着就是要吊他胃口的李燕北,就恨不得将他做成烤燕子算了!
可有心问问看样子就不是刚进京的九五两个有没有消息,但转头一看,刚才还和李燕北说得热火朝天的阿伍,已经又和宫九互相喂食、喂得旁若无人忘乎所以了。
陆小鸡磨了磨牙,最终还是恬着脸问李燕北:“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燕北果然一脸惊讶:“你居然不知道?”
——那样子简直比陆小鸡不知道自己的鸡笼子里有几只母鸡还惊讶。
陆小凤还是笑:“京城这地头上,我哪里比得上李将军消息灵通?”
李燕北不是将军,他甚至连武举都没参加过、连十夫长也没当上过,而且据说因为城南老杜又最爱被人称为“杜学士”的缘故,李燕北在讽刺完他“既然是杜学士,为何不手捧玉笏上朝去?”之后,就尤其痛恨人喊他李将军。
但陆小凤知道,李燕北其实是很喜欢人喊他李将军的——况且他此时架子也摆足了,便爽快地将“张家口叶孤城和唐门子弟唐天仪起冲突,受唐门暗器毒砂一把,负伤甚重,不日恐将不治”的消息说了一通。
饶是李燕北不是个虚言夸张的人,他这版本比起叶孤城冷冷问宫九时的版本,也多了好些修饰词,甚至连叶孤城大概还能撑多久的时日都猜测出来了。
当然,李燕北只是转述别人的猜测,他自己还是个很谨慎的人,唐门毒砂虽然厉害,此前也确实没有谁能撑过七天去,但李燕北只要一日没有亲眼见到叶孤城,他就不会随意相信别人猜测的毒发不治时间。
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是很可怕的东西,李燕北自以为够谨慎了,但他慎重其事说出的这个消息,却还是让陆小凤脸部扭曲成皱皮鸡,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燕北不知道,陆小凤还能不知道吗?
——叶孤城是阿伍的“大叶子”,而阿伍是个胸口穿了个大洞都能救好、甚至下毒者自己都没有解药的毒也能治好的家伙!
——别说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叶孤城会不会中了唐门的毒砂,就算张家口事件是真的,重伤不治什么的……
陆小凤扭曲了半天脸,才算找回声音问:“消息是谁传来的?看到叶孤城和唐天仪那一战的都有谁?确认可信吗?”
单是李燕北和杜桐轩就起码赌了手下所有的地盘和六十万两白银,天知道其他拿叶西决战当猴戏看、当斗鸡赌的还有谁!而赌注加起来又有多少?为了那样的利润布下惊天迷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燕北也知道陆小凤的意思,却道:“没有人——至少我手下、身边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亲眼看到,但传出消息的,是一个大家都相信绝对不会说谎的人。”
陆小凤摸了摸他八月十五才又在万梅山庄折翼过,现在只长出小半寸的胡子问:“谁?”
李燕北道:“老实和尚。”
陆小凤说不出话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