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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峨眉三英四秀里头的二英苏少英,又是饱学的举人才子苏少卿,这人也算得上文武双全。
只是到底年轻。
他愤怒地瞪着眼涨红了脸的样子,比阿伍面瘫着脸瞪着死鱼眼时,还更让陆小凤有欺负小朋友的压力。
虽然苏少英看起来其实也就比他稍微矮那么半个头,实算不上年幼。
但或许是阎老板一直很客气,无论他那份客气是不是看着陆小凤的面子,但他能在被陆小凤揭开脓疮之后、几度将脸扭曲得如同恶鬼,却还是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和他们讲述多年前的故事,陆小凤都领他的情。
并且不自禁地开始想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毕竟若是全如大金鹏王所说那般,阎铁珊,不,严立本听了他的话,实在不该是那样的反应。
当年金鹏王朝覆灭,四个亡国之臣带着个亡国的小王子远来中原,因意外、因误会失散,后来又因为各自隐姓埋名寻不到对方将误会加深,也不是不可能。
人生有太多的可能。
连西门吹雪的剑都能因为人家轻轻一拉袖子就停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陆小凤是真有心听阎老板好好儿讲述他还是严总管时的故事。
不想忽然冒出来一剑,当胸而过。
就算真有误会,阎老板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陆小凤在苏少英的眼光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心虚。
但他也不能眼看着苏少英一剑刺实了。
因为那声尖叫,让他听出了,这个刺客,居然是丹凤公主。
带着柳余恨、独孤方和萧秋雨,请动了陆小凤来管这一档闲事的丹凤公主。
早已亡国的金鹏王朝遗孤。
阎老板严总管的债主。
——也是和陆小凤不只暧昧、也已经深入接触过的女人。
对于陆小凤来说,最后一个身份显然最为致命。
让他就算对阎铁珊内疚、对苏少英尴尬,也只能叹息着问一句:“阎老板未必无意和解,你又何需如此心急?”
丹凤公主此时已经取下水靠的头巾,一头乌云般的青丝披在肩膀之上,衬得她的脸庞越发白皙楚楚,但她的眼中却充满愤怒:“我如何不心急?这个人,就是因为有这些背信弃义的乱臣贼子,可将我们害得多惨?我们本来还可以有复国仇的机会,但现在……现在……”
她自称是公主,也还有那么一些人愿意称呼她公主,可是一个亡国逃窜、且因为臣子的背弃错过了最后复国机会的公主……
每一声公主的称呼与自称,岂不都是往她心上扎的一把刀子?
谁家的公主需要用清水假装美酒、还不得不哀求客人圆谎来保全她父王最后的体面?
谁家的公主出行只有三个痴迷她美色的所谓江湖侠客为伴,还不得不为了讨还旧债曲意讨好一个江湖浪子?
谁家的公主……
丹凤公主实在受了太多的委屈。
不管几十年前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都确实受了太多委屈、承受了太多伤害。
陆小凤明白,所以对上丹凤公主含泪的眼睛,他只能又是一声叹息。
但阎铁珊却似乎很吃惊,他原本只是像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呼喘气,别说说话,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在丹凤公主那“乱臣贼子”四字出口时,他居然勉强睁开了眼睛,死死盯住丹凤公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一喘息地问:“你是谁?”
丹凤公主的眼睛原本也如凤凰一般美丽,被眼泪洗过后更是美丽的惊人,但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虽然泪痕未干,对上阎铁珊时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她狠狠地瞪着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来找你算一算那些旧债的人。”
阎铁珊吃惊地看着她,眼睛大睁,忽而又无力闭上,身子一阵猛烈的抽搐,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但那张白胖又没了生气的胖脸上,却还带着种奇特而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恐惧?
他还是没有倒下去,虽然剑尖已经被花满楼夹断,但阿伍扶住了他。
丹凤公主似乎对阿伍的这个举动很是不满,也许对她来说,这样的乱臣贼子就是鞭尸三千曝晒三日也是应当的,根本不值得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他的尸体。
但也许是顾忌着帮阿伍一起扶住阎铁珊的花满楼,她的眼神虽然毒辣怨恨,却没有对阿伍说什么。
可那样的眼神也足够了。
陆小凤都微微皱了皱眉,花满楼身形微动,他虽然看不见,却能察觉那眼神中的恶意。
西门吹雪则冷冷道:“你也用剑?”
丹凤公主原本已经收回眼神,想招呼陆小凤,闻言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道:“从今以后,你若再用剑,我就要你死!”
丹凤公主显然很吃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也许他真的只是不满丹凤公主背后伤人,但这话说的时机实在巧,霍天青想想方才大老板还活着时也一样对阿伍极其忌惮推崇,少不得在心里又有一番打算。
如此,在阿伍以“他既然说要给阿九当总管,那我就带他回去给阿九当总管好了”为由要带走阎铁珊的尸体时,霍天青也只是脸色铁青地听着。
他连对上丹凤公主,都被以“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所以这件事并不仅是私怨而已,本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为由,不曾出手,自然也不会对这个他的大老板生前颇为推崇的小少年出手。
他甚至愿意为阎铁珊还清他欠丹凤公主的。
但有些事却也不得不在意。
陆小凤是他请来的。
虽然大老板听说还有个阿伍公子时,恨不得帖子上具的是他自己的名,也亲自作为主人出府迎客,但最初下帖子请陆小凤的,却是他霍天青。
那时候霍天青根本还不知道阿伍也在。
就算陆小凤一行来山西就是为了这件事,但若非他下了帖子,阎老板起码不用死在今日。
所以他很内疚。
内疚不已的霍天青和陆小凤约好了日出决斗。
他原也不愿意让阿伍将阎老板的尸体带走。
为阎老板风光大葬,已经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但阿伍很坚持。
坚持到原本还在劝说阿伍不要任性的陆小凤,都转过头来劝他:
“反正阎老板之前心心念念的还是给九公子做总管,不如随他去吧。”
花满楼也帮着劝,西门吹雪不说话,但他沉默着站在阿伍身边的举动,不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霍天青或许也觉得他约了陆小凤饮宴,却最终约出一场日出决斗来有些不地道,虽然他有他的理由,但陆小凤其实可以无视他的理由的。
也或许只是不愿意在不得不偿还丹凤公主之后,还要对上花家和万梅山庄。
但不管怎么样,他最终妥协了:“那,请让我亲自为大老板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就由这位五公子带走吧。”
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有浓重的悲哀和期待:“请务必转达大老板的心意。”
阿伍点头:“我说让他给阿九当总管,他就一定是总管——不论生死。”
反正阿九的产业那么多,随便一处院子,例如苏州那一处别院,多一个阎总管,也不算什么大事。
霍天青叹了口。
他亲自给阎铁珊换了一身又干净、又贵重的华服,到底眼看着阿伍将他的大老板带走了。
但他一定不知道,阿伍带走的不只是由他亲自换过衣服的大老板。
还有一根头发。
一根从大老板胸口的那把剑的剑柄上取下的头发。
仿佛还带着丹凤公主身上特有的百花清香的头发。
第34章
陆小凤看着阿伍将那根头发递给花满楼:“看看认不认识。”
他心中就忽然有了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但就像大宇宙的恶意不会因为叶孤城的期待就将阿九的妖孽收回去一样;天运宠儿如陆小凤;遭遇阿伍这个星星上掉下来的变数时;也不得不接受一脸血的命运。
花满楼看不见、不清楚;陆小凤却清清楚楚看到;那分明是阿伍从阎铁珊胸口的剑上——准确说是剑柄上——取下来的。
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陆小凤熟悉无比的香味。
那头发是谁的;还用猜吗?
就算想问谁认识;难道不该是问陆小凤吗?
可阿伍问的居然是花满楼!
陆小凤心中警铃大作。
但再如何震耳欲聋震得陆小凤自己都因为幻听产生头疼的警铃;还是无法掩盖下花满楼的声音。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春风拂面;又带着说不出的惊喜;甚至欢喜到有几分雀跃。
但听在陆小凤耳中;一直盼望花满楼能更活泼欢喜一些的陆小凤耳中,却如同丧钟响起。
因为花满楼说的是:“这是上官飞燕的头发……阿伍,你怎么会有她的头发?难道是九公子帮忙将她救出来了?”
花满楼没有见过九公子;但这些年因为阿伍看重他,九公子也觉得除了他帮着阿伍弄到户籍又辅导他考中秀才之外,也确实是个能让家长放心的孩童之友,所以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冬天的荷花春天的蜜瓜,南海的珍珠漠外的暖玉……
都没少往花家送。
点名就是给花七童的。
虽然这些东西花家也不是弄不到,但也足以显示出花七童交了个很有能耐的朋友。
而阎铁珊生前对九公子的推崇,又加深了花满楼心目中关于九公子的能耐指数。
所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阿伍忽然拿出这么一根头发,花满楼只能想到上官飞燕摆脱了青衣楼。
没有丝毫怀疑。
他不会怀疑如弟弟般宠爱的好友。
也不会怀疑虽然还没有如何发展,却显然有几分少年情绪在其中的女子。
花满楼一直在笑。
但笑有很多种。
他此时的笑,就仿佛有什么珍宝,失而复得。
又温柔,又欢喜。
陆小凤,和一样看到那发丝从何处而来,更看到丹凤公主流给陆小凤看的眼泪的西门吹雪,却都沉默了。
阿伍的动作说明了有问题,花满楼的话更是证实了此事存在许多疑问、也揭开了一些疑问。
但这时候,不只素来寡言的西门吹雪,就是陆小凤,都不知道说什么。
陆小凤只知道他的嘴里比生嚼了十斤黄连还苦。
七童难得看上一个女人,虽然那也许是个说谎比微笑还自然的坏女人,可那真不应该是个……
已经和他亲密接触过的、当着七童的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声音于是那么光明正大地与他诉委屈调情绪的女人。
花满楼和陆小凤一起在大金鹏王行宫住过。
他知道丹凤公主不只一次在夜里去找过陆小凤。
这原本还是陆小凤在花满楼面前颇为特意的谈资。
他总能征服各种各样的女人。
现在又多了一个公主。
亡国的公主也是公主。
作为一个江湖浪子,能征服一个公主,不管其中夹杂了什么,不也是颇为得意的一件事?
陆小凤从不吝啬和朋友分享自己的得意事。
但他现在却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能回去抽那个当着花满楼的面、炫耀丹凤公主对他的痴迷的自己七八十个嘴巴子!
……不,应该倒流到更前面一点,他就算要管闲事,也不应该顺水推舟地和丹凤公主有什么深入接触。
……或者干脆不管这档子闲事更好!
花满楼在笑,笑得满含期待。
陆小凤也是在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甚至连西门吹雪,在月光之下似乎都带出几分笑影。
看在陆小凤眼中,极其幸灾乐祸的笑影。
但他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