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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陆小凤此前怎么也想不到他能用两撇小胡子请出西门吹雪一样,他也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开口留花满楼。
陆小凤想不到以西门吹雪的骄傲,既然可以在看出几分花满楼故意过门不入的心思之后,还会开口留他。
但西门吹雪就是开口留了。
也是,西门吹雪虽然不是个会虚套客气的,但其实也不是什么无礼霸道的。
何况花满楼又不用剑,又好歹是陆小凤带来的朋友。
就算有点莫名其妙的小矫情,也不到要让他拔剑的地步。
西门吹雪的剑从不轻出。
西门吹雪的诺亦不轻许。
虽然他对阿伍的话貌似随口而出,但西门吹雪的话,就算只是随口一说,也是重逾千斤。
而阿伍的要求也不算为难。
山庄那么大,再多一百个阿伍一百个阿七也住得下。
那么留客又何妨?
——当然,西门吹雪是不是通过随口留客将难题踢给显然拿阿伍更没办法的阿七,就只是陆小凤心思阴暗的猜测,笔者可不知道,陆小凤也没胆子问明白。
——何况花满楼也不见有多么为难。
西门吹雪一说:“庄中有花一百三十七种,其中梅四十九种,此时开放者七十有余,可入内一观。”
花满楼就笑着颔首:“如此便厚颜叨扰庄主了。”
西门吹雪没有再和他客套,但如此这般,已经比陆小凤脑中脱缰的幻想好上太多太多。
多得陆小凤都有些嫉妒阿伍了。
所以晚饭那道梅花蜜露水晶糕,陆小凤就吃得特别多。
多得西门吹雪都多看了他两眼。
多到花满楼都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爱吃甜食了?”
陆小凤好酒、好美食如好美色,然而于甜食上头却一般。
可今晚,布置菜色的管家大约是见着难得有个小娃娃,所以席面上除了四荤四素两品羹汤外加六样下酒的小菜外,又格外多了八样小点心,咸、甜各半,阿伍也果然很喜欢,尤其喜爱那样梅花蜜露水晶糕,竟是在阿九身边也没吃过的梅花清香。
所以阴暗地嫉妒阿伍的陆小凤决定也喜欢一回甜食。
反正这糕点也不是很甜,就是太清淡了些。
不过现在给花满楼这么一问,就算可以厚着脸皮无视西门吹雪侧目的陆小凤,也不禁有些讪讪的。
他和七童自幼相识,他甚至见过七童未眼盲前更为灵动活泼的模样,但自从七童眼盲之后,他虽然顺着七童的心意并不因他眼盲便特别对待,却总不似原先可以肆意带着七童捣乱、也能肆意对着七童玩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随意。
自从七童眼盲之后,陆小凤再如何不落痕迹,也总有点将自己放在照顾者保护者的角色。
——就算不是对眼盲弱者的那一种,至少也是以兄长自居的。
反正他也应该比七童大。
所以他能无视杀气未能内敛、不看过来时存在感就够强,看过来时那眼神更是利剑出鞘的西门吹雪,却无法无视花满楼甚至带着笑的一句话。
陆小凤讪讪将筷子转移了下方向,原本该落入小鸡嘴巴的水晶糕就到了花满楼的碗里:“你试试,味道确实不错,也不很甜。”
花满楼笑了笑,他不用眼睛也知道碟子里还有一块水晶糕,当然现在已经在阿伍筷子上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淡定将水晶糕夹起来咬了一口。
唇边没有笑影,却整个人都显得很温柔。
很淡,又绝对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如这屋中的花香。
看不见花,却满室芬芳,轻轻的、淡淡的。
第28章
照顾阿伍风尘仆仆,方才一入庄,便有人引着众人去沐浴,而阿伍匆匆将身上冲洗干净时,晚膳便已然备好。
又因为阿伍、花满楼、西门吹雪,一个个都是就算不恪守食不言的礼仪,也不爱在用膳时多话的,陆小凤又和水晶糕赌了好一会子的气,连酒水都少喝,故而饭毕之时,天边最后一点霞光方才彻底黯去。
天亮天黑不过一瞬之间。
最后一点霞光一黯,无边的夜色便已降临。
陆小凤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已经做好自饮自酌的准备。
花满楼是个好宝宝,他用膳时已经小酌两杯,此时必不会再喝,何况还有个不能喝酒的阿伍缠着。
而西门吹雪,他天黑之后从不见客。
就算这客人已经在天黑之前入庄,天黑之后也见不着他。
能在天黑之前得西门陪着用了晚膳,陆小凤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反正万梅山庄的酒真是好酒,便是自斟自饮也不妨的。
但他却忘了,连大智大通说没有办法能够打动的西门吹雪,都会为了两撇小胡子就说出“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去”这样的话来……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什么真是一成不变的绝对?
所以饭毕天黑,西门吹雪慢慢起身,陆小凤只当他又要离开时,却只听他对花满楼道:“夜花别有滋味,可愿同赏?”
——西门吹雪居然会赏花!
——西门吹雪居然会在夜里邀请人去赏花!
陆小凤差点被酒呛到,花满楼却只是欣然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两人一道往外走,一样白衣翩翩但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真站到一格画面里,居然也意外的和谐。
陆小凤啧啧嘴,决定自己还是继续帮忙消耗美酒的好。
毕竟西门吹雪自己不过偶尔小酌两杯,万梅山庄又极少客人,这些好酒没人喝也很寂寞的不是?
至于七童,既然到现在都没让西门有拔剑的欲望,想来以后也不会有。
不去打扰的,让七童自己试试能不能也和西门成为好友也不错。
西门只要不想着拿谁试剑的时候,其实是个很可靠的朋友。
陆小凤心安理得地喝起酒来。
阿伍却毫不犹豫地跟上。
不只跟,还一上去就搂住花满楼的胳膊不放。
好在阿伍粘花满楼惯了,陆小凤眼角余光瞥见,不过腹诽一句“明明是个小小子,倒和小姑娘似的黏人”罢了。
他也知道阿伍不过是喜欢花满楼身上的气息——虽然他后来闻了好几回,也没闻出什么阳光的味道,陆小凤甚至不知道阳光还有味道来着,但花满楼身上的气息确实很温暖,如果阳光有味道,应该就是那样的了——因此也不以为意,一瞥之后就收回目光,继续一仰脖子,杯中酒就一口闷尽了。
但从屋子到园子,一路上偶然经过的侍女却都是目不斜视地经过,一拐弯立刻就撞墙、跌跤、左脚绊右脚,意外各种有。
倒也不是万梅山庄的侍女不伶俐没规矩,也不是真有什么夜盲斜视之类的隐疾,实在是——
阿伍刚开始还只是挽着花满楼的左手,但才转过弯、恰恰好出了陆小凤视线的时候,他就觉得两手空空走在略前半步的那个白衣身影不妥当了!
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的背影是不是真的和叶孤城的特别像,阿伍一时也没多想,直接就空出一只手去,拉西门吹雪的右手。
中间还碰了一下西门吹雪腰间的乌鞘长剑。
——西门吹雪竟是在自己家中、在用膳之时都佩着剑。
——而据说双手都能用的阿伍,却笨拙到不过一伸手,都能碰着他的剑。
西门吹雪不由微微回头,然后才想起来,所谓双手都能用多半是个误会,这个据说玩过头错过了乡试的孩子,也许更擅长双手用笔,而不是双手用剑。
——叶孤城的弟弟确实也不一定就要用剑。
——就像西门吹雪的爹也不一定就是个冷峻认真专诚于剑的人一样。
所以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将头转回去,继续往前。
就是阿伍的手又往前伸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了阿伍想要拉住他的手的手,却没连衣袖也避开。
所以走出屋子的时候,阿伍是一手挽着花满楼、一手拉着西门吹雪的。
虽然拉的只是西门吹雪的衣袖。
——可西门吹雪什么时候让人拉过他的衣袖了?
——尤其还是拿剑的右手!
何况这三人,大大小小都是一身白衣,西门吹雪冷峻肃然,花满楼温柔和熙,阿伍可爱俊俏……
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一家子啊!
尤其在“那位白衣温柔的公子是庄主特意出庄请进来的”这一传言迅速席卷万梅山庄之后,路过的侍女越来越多,撞墙摔跤各种意外的侍女也就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连老管家都不小心路过一回,虽然很小心地没有撞墙,不过那眼神儿怎么看怎么飘忽!
老管家想了什么笔者不知道,笔者只知道,在西门吹雪花满楼阿伍三个逛了一圈回来时,庄子里的流言已经从“啊呀、那个白衣公子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劳动庄主亲自出庄去请”和“那娃娃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洗洗干净了还真是挺可爱的、就是和庄主一样不爱笑”发展到了“庄主居然有了庄主夫人也不早带回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在外头该受多少委屈啊”……
但再怎么神展开的流言,肯定没谁敢说到西门吹雪跟前儿去,连带着花满楼陆小凤都给瞒得死死的,所以暂时忽略也不妨。
却说陆小凤一行,因着阿伍的缘故,离开万梅山庄时,便不是原定的入夜时分,而是次日清晨。
而且更难得的,西门吹雪居然改了主意,与陆小凤一行同行。
万梅山庄不只花好、酒好、糕点好,马车也很好。
外头看着只是普通略大些儿的翠幄车,但那看着黑乎乎很不起眼的车轮子,乃是东海龙骨胶,据说千金都难换得一两来,用作车轮,不论行的是坦途或是坎道,于车中置一杯茶水,竟是始终只得极轻微的水纹,丝毫不觉颠簸;至于拉车的两匹马,不说何等日行千里,单是那样起则同步、止则叠影的默契配合便极是难得。
陆小凤仰躺在马车里,肚皮上放着一个酒杯,里面满满盛着齐杯的酒液,却转头看在枕在花满楼大腿上又睡着了的阿伍,羡慕地叹了口气。
七童的大腿看着就很舒服,可惜他实在没脸和小孩争枕头。
花七童笑而不语。
西门吹雪闭目不言。
阿伍:呼呼(~ o ~)~zz
第29章
正是晨光初现好眠时。
连轻抚过车帘的春风都静谧柔和得仿佛情人的呼吸。
但这样连西门吹雪都平和了剑气闭目享受的宁和,却很快被打破了。
最先侧耳倾听的是花满楼,而后西门吹雪陆小凤也听到了,连沉沉好眠的阿伍都不安地动了动。
花满楼本已经要起身,给阿伍一动不由一顿,但外头似乎有什么对他来说极其特别的存在,就算是阿伍,也不过是让他顿了一顿。
花满楼轻轻地将枕在他大腿上的阿伍放到软垫上去,起身准备下车。
此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也听清楚了,那是一阵缥缈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花满楼确实是个会为此怜悯的人,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怜悯而已。
从他侧耳倾听开始,他脸上几乎从未褪去的安详平静的微笑,就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特僵硬。
这样的表情放在花满楼身上实在太奇怪了,况且他还放下了阿伍。
那是他一贯视如幼弟、为此甚至可以改变主意进入万梅山庄的孩子。
不只依然端坐如初的西门吹雪多看了他两眼,就是陪他一道起身的陆小凤也忍不住问:“你以前听见过这首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唱过!”
陆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