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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爱“你。”刻意被强调的动词听起来有些扭曲,困惑的女孩却似乎没有注意到。
“是这样吗?”她不知道。
安琪叹口气。“那你呢?”
“啊?”
“你的感觉怎么样?”安琪专注的看着好友。“他的问题先放在一边,重要的是,你还爱他吗?如果只是因为你曾经离开过他,只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他,那这样的复合不要也罢。喜欢这种东西,是不可衣、也不可能作假的。小衣,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两个人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爱他吗?低垂下头,女孩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带这些许苦涩意味的微笑。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乎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固定,不可能容许任何的更改。
看着许久没有做答的好友,安琪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点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像是某种难以控制的妒恨。
她闭上眼睛,然后张开。“……喜欢他就好。其他的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安琪……”
“小衣,相信我,你可以的。”女人眨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从房里拿出来的,是包成礼物样式、一整盒的保险套。
“安琪!”她红了脸。“你给我这个干吗?”
“你想拿它来干吗?”安琪故意睁着无辜的眼睛,一边若无其事的反问:“总不会是拿来吹气球吧?”
“安琪!”
“这位同学,因为怕你真的拿它去吹气球,还是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保险套的功能好了。”她笑着躲开好友的追打。“首先,虽然有避孕药跟避孕器,保险套还是避孕最有效的方法。台湾的堕胎率是一年比一年高了。为了不在杀害无辜的小生命,还是请你多多使用这个小套子。不过最重要的,它可以有效的避免你被传染一些可怕的疾病。例如:霉毒,又例如:爱滋。”
她看着好友,咬咬嘴唇,不只到该说什么。“安琪——”
“要我教你怎么用这个东西吗?”
“不——”原本知觉就像要拒绝,但迟疑片刻之后,她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尴尬又好奇的轻声问:“要怎么用?”
看着脸如火红的女孩,她大声叹气。“你在美国还真的什么也没有学到,小衣。听说外国人的”那个“都很大,就算是当成一种研究好了——我啊,是在觉得你是白白浪费了那六年……啊!”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象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陈若衣同学,你不会活到这么一把年纪,连男生的”那里“长什么样字都不知道吧?”
“安琪——”
好友轻笑起身,又从房里拿出某种东西的“模型”,然后又开始钜细靡遣的解释使用方式。
红着脸,被押着用那个夸张化的巨大“模型”实地练习之后,她忍不住嘀咕:“我真不知道药学这个干吗?”
“有备无患啊。”安琪朝她眨眨眼睛。
“好、好嘛,就算真的……”她咬咬嘴唇,脸变得更红了。“可、可是如果他没有想到要用……这、这个,那、那我……”
安琪耸耸肩。“那就叫他用啰。”
“可、可是这样,不是好像怀疑他在外面有……”
“这位同学,”安琪毫不在意的说:“跟他说你怕怀孕,这本来就是正当理由。男人要爽,还敢嫌东嫌西?哪个敢说不的,都给我去死。别忘了,身体是你的,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难道要他负责?”
她乖巧的听训,没有作声。
“而且,把话说清楚,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她看着害羞的女孩。“如果你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信心,只不过叫他用个保险套,有什么为难的?没有必要心里一边担心,还要假装一副信任他的样子——两个人都谈恋爱了,还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这样,才叫做”相信爱情“,不是吗?”
她猛抬起头,看向温柔看着自己的好友,安琪说的,不只是保险套这件事。
“安琪?”
她轻笑,潇洒的挥开落到额前的美丽卷发。“好好跟他谈,小衣。如果这七年都没有把他的感情磨掉,那表示他是真的爱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他吧,虽然我对男人这种低智商的动物没什么信心,不过我总觉得”他“应该会试着去懂的。别老是一个人钻牛角尖,好吗?”
她红了眼眶,轻轻摇着好友的手。“……安琪,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艳丽的女子勾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这么感动的话,我们再来练习一次怎么样?”
“安琪,”她的脸又红了。“不要闹了。”
“谁跟你闹了?我是认真的,本来就是熟能生巧嘛!啊,对了,我这盒保险套是在日本网站买的,听说口碑甚佳,还有特殊的水果口味,你看,这是香蕉、这是柠檬、还有草莓的,感觉不错吧?”
“安琪!”听着越说越带劲的好友,她只感觉到脸一阵青一阵红。草莓口味的保险套?用来做什么?
“还有还有,我刚刚忘了跟你说,保险套这个东西,一定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戴,请不要被色欲薰心过了头,做到一半的时候才想到这个小套子,那盒可能有一些小蝌蚪已经趁机突入,一切都太迟了。”
“安琪——”做到一半?小蝌蚪?趁机突入?她的脑袋宛如被轰炸过后的战场,一片疮痍,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小衣,不要把脸埋起来,我在跟你说很重要的事啦。”
“安琪……”细微的声音变的可怜兮兮,完全已经竖起了白旗。
台北的深夜,温柔的月光落入香阙,盈满一室笑声嫣语。
第八章
走进会客室,看见的是一位陌生的贵妇人。
一看就知道所卖不资的宝蓝色套装,明艳的大珊瑚耳环,风情万种的红棕色削薄短发,加上保养得益的身材,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的高雅贵妇一点也不想是这件开在景美小巷里的安亲班会出入的家长类型。
“您好。”
抬起似乎有些熟悉的美丽眼眸,贵妇勾起微笑。“你好,陈若衣小姐。”
陈若衣“小姐”?轻轻皱起眉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称谓。在这里,她的身份一向是老师,所谓的先生小姐,是专属家长的称呼。但很明显,眼前这位女士不是班上小朋友的家长。
“请问,您是……”
贵妇眨眨眼睛,自嘲的笑了起来。“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记得先自我介绍。我姓乌——”
听到这个姓氏,她瞪大眼睛。“阿……”
“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有没有跟陈小姐提过,”贵妇自愿自的讲下去。“不过,我是玄麟的母亲。”
爽朗的笑声,直率的态度,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乐家人。她有点困惑,又有点着迷的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美丽妇人。
“……所以啊,我就跟那个死小子说,要他赶快把未来的媳妇带来给我这个婆婆瞧瞧。不过那死小子不知道老套的乡土句看太多了,怕自己的心肝宝贝女朋友被恶婆婆虐待,一直推说忘记。”美丽的妇人优雅的喝了口茶,摇摇头。“陈小姐,你看看我,向是会虐待媳妇的那种类型嘛?”
听到“未来的媳妇”,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她和玄麟从来没有谈过这类的事,面对这个话题,她只能笑。“伯母,叫我若衣就好。”
“若衣,叫乌阿姨,别叫我伯母。”本名吴明秀的乐夫人轻笑。“我跟玄麟他父亲分居都十年了,早就不当自己是乐家人。”
她乖乖听话。“乌阿姨。”
乌明秀满意的点头,仔细又看一眼幺子着几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意中人。“我听颖颖说,你在美国念的是儿童教育?”
坐上银绿色的名牌跑车,乘着夜色,来到猫空山上喝茶。玄麟的母亲似乎对这一带的茶馆颇为熟悉,一进门,随口跟老板打声招呼,硬拉着她到靠茶田的座位坐下。没有多久,茶和点心便由年轻的工读生送了上来。
“嗯,因为爸爸是美术老师,所以我从小就对这方面有点兴趣。”她露出腼腆的微笑。“可是我对美术始终没有什么天分,所以只好来当小朋友的老师,望梅止渴也好。”
温柔。谦逊。乌明秀在心中默默勾先选爱儿会被眼前女孩吸引的原因。“这几年,一个人在美国……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还好,一开始可能有一点点,因为我的英文底子很差,可是遇到很多人,愿意帮我适应新的环境,到后来也不觉的辛苦了。而且,颖秋姐也偶尔会拨电话给我,帮了我很多忙。”
“想家吗?”
“……很想。我从小就没有离开家这么久,刚开始几个月,每天晚上都躲在棉被里哭。好没用。”她红着脸说:“可是让家里送我出国念书,已经是很勉强了,更不可能让我常常打国际电话回家撒娇。而且因为我比较苯,大学花了五年才念完,再加上第一年的语言学校,人家只要念一期,我念了两学期才毕业——花了家里好多钱,根本不敢念到一半,跟爸爸妈妈说想要回家……”
“真是个好孩子。”乌明秀笑:“要是我那个笨儿子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
“玄麟很体贴、有聪明……我根本比不上——”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不长进的儿子,直肠子的母亲不赏脸的嗤之以鼻。“聪明也就算了。体贴?那个被冲坏的小子别给其他人添麻烦就算是天幸,哪里体贴?”
“阿姨?”
“你应该还记得那浑小子高中时候什么样子吧?三天两头换发色,根本把自己的头当成染缸,今天高兴换什么颜色就换什么颜色——那个年头,只有会帮派的在染头发,那有一个好人家的孩子成天顶着那种奇怪颜色的头发的?”
她忍不住莞尔,想起自己对玄麟的第一印象。
“一般人都不可能忍受了,更别说他们家。”她叹口气。“那个小子从小被一堆人宠惯了。小麒一个人到人生地不熟的纽约读书,都没有说什么了,就他一个人闹脾气,还要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那是因为玄麟舍不得他哥哥——”她忠实的为男友辩护。
乌明秀摆摆手,不受理抗议。“说舍不得,全家都舍不得。仲麒最长孙,你想我婆婆会比那个死小子好受吗?我做母亲的,会比那个死小子不爱小麒?还有从小照顾他们两兄弟的颖颖,会不难过?而且,你想想仲麒,才十五岁,就要一个人到纽约生活,这也就算了,还要常常担心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所以我说他是被宠坏了,一点点小事不顺遂,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她从来没有想过,或许,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吧?但是她也明白玄麟的心情,和重要的人分开,那样的痛苦,是绝对无法轻易释怀的。
“玄麟不是故意要麻烦其他人的。他是真的很爱他的哥哥。”她静静的说。
玄麟的母亲看着轻啜着茶的女孩,微微勾起嘴角。
电子铃声响起,向年长的女性说声抱歉,她急忙拿出皮包里的手机,是玄麟。
“玄麟?”
“若衣,你跑到哪里去了?”男人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刚刚我到班上去接你下课,结果柜台小姐说你先走了,到你家,老师又说你还没回家——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猫空,跟你妈妈喝茶。”她努力安抚男友。“有事吗?”
他静了一下,然后怀疑的问:“我妈?她去找你干嘛?”
“我——”
“若衣,我跟那个死小子说。”一直没有作声的贵妇放下陶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