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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盒子好奇怪,透明的呢。”笑娇儿指着装有九趾蟾蜍的盒子问。
“这叫玻璃瓶,是海外的贡品,我见了后知道笑娇儿师傅你一定会喜欢,并且用它来装九趾蟾蜍,您可以天天透过瓶子瞪着它来解恨,岂不快哉。所以我特地问皇帝老儿要了来……”
还没等扬帆说完,笑娇儿已忍不住开口,道:
“要的?顺手牵羊的吧?”
“唉——”扬帆故意大大的叹口气,做出了败给她的表情。笑娇儿一身的雪白中本给人以仿若鬼魅般的恐惧,但现在她的眼中却闪着不易察觉的慈爱光茫,唇边亦漾着柔柔的笑,仿佛在那一身异于常人的白中也有着一种灵动的美。
到了田心的药房门口。
扬帆敲了敲门,听得里面传来田心压低的却仍是十分响亮的嗓音,
“帆娃子,进来吧。”
扬帆笑笑,开门,进了屋。
看到田心硕大的身形正站在内间的炼丹炉前做着什么。扬帆走过去,顺手拿过草药盒中的一味干参似的药草放在口中嚼着,田心回头看他,不无责备的道:
“还吃,是药三分毒,你偏要拿它当零食,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
扬帆笑,将最后一条放入口中,不知道为什么,少时自从田心师傅有一次用这味草药拿给他解毒,他就爱上了这个味道,苦中有涩,细嚼后又有点回甘,令他时不时的便会趁田心师傅不注意时偷来吃,但也是无奈吧,这谷中别的零食少得可怜,在他年少的正是喜吃零食的时期,也只能用它来聊以自慰了。
“田心师傅,你怎么知道是我?”
田心边继续着手头的工作,边回道:
“你上次回来,进谷的时候就故意弄乱我的五行八卦阵,这回我在阵中穿了根预警绳,你一进谷时我便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你才出现,去看笑娇儿了?”
“是啊,田心师傅您越来越聪明咧。”
“少拍马屁。”田心虽嗔着,唇角却弯出了弧度,
“你们这两个娃子是不是约好了,要回来就同时回来嘛,为什么要一前一后的呢?”
扬帆的笑容僵了下,然后,才又笑嘻嘻的道:
“是想给您和笑娇儿师傅两次惊喜嘛。”
“谁说看到你们会有惊喜的?”田心依旧嘴硬着。
扬帆努力抛开心中掠过的一丝痛,看看半人高的炼丹炉中一闪一闪的火光,随口问道:
“您在炼长生不老药吗?”
“净胡扯,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我在研制续命丹丸。”
“续命丹丸?”扬帆提起了一点儿兴趣,“为谁?”
这时,一个声音由外间传来——
“田心?”
田心立即走出内间,对来人一揖,道:
“二小姐,回来了。”
“是,你看看可是这几味药?”李荣欣在桌子上打开几个纸包,摊开来让田心辨别。她的身边跟着一只腿上绑着绑带的雪灵雕。
这雪灵雕一下子吸引了扬帆的注意力,走过去想要摸摸它圆圆的小脑袋,不料,却被那小家伙高傲的躲开了,而且,眼中竟明显的可以看出不屑的架势,这让扬帆大大的意外,心想这定是个罕见的灵物,不免玩心大起。
拿出那味草药零食,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儿的嚼起来,故意不去看那雪灵雕渐渐聚汇到他身上的眼神,心中想着,看你还不上勾。
果然,不出一会儿,那雕儿就成了他手中的宠物了。扬帆淡笑的抚摸着雕儿雪似的绒毛,看着它将手中的草药一股脑的吞下,想不到它与他的口味竟然还满一至的。
正想着,却不料,脑袋已挨了田心一记,
“你自己吃也就算了,还教坏小雕儿。”实足的老子相,接着,田心又道:
“过来见过二小姐。”
“是。”
扬帆起身向李荣欣请安,李荣欣淡笑点头回应。
李荣欣走后,扬帆问道:
“这些药就是研制那续命丹丸的药引吗?”
“是啊。”田心将药拿去研磨。
“很普通嘛。”扬帆跟在田心身边这么久,对草药还是有些认识的。
“当然这些只是普通的药引,真正的炼丹灵药是刚刚的那只雪灵雕的血和这颗纳果尔琥珀石。”田心将纳果尔琥珀石拿给扬帆看,由于已磨了些石粉做研究,所以这颗石头已不完整了,但仍可看出它的瑰丽玄美,而且,拿在手心凉凉的,很舒服。
“究竟是为谁呀?刚刚的那位夫人吗?”扬帆问。
“不是她,是她的女……”“女儿”的“儿”字未说出口,田心又咽了回去,改口道:
“是她的孩子。”
“什么病?”
“是中了‘火寒掌’,一种十分毒辣的功夫……”田心说着“火寒掌”和续命丹丸的种种,扬帆默默的听着,手中把玩着纳果尔琥珀石,直到——
“……二小姐这次回来,告诉我说,六年前她从师姐那里求得了‘虚绝丹’,那么,按说那孩子吃了‘虚绝丹’之后,这六年来‘火寒掌’发作的痛苦可以降至最低的,那可是先师临终前交给师姐的世上唯一一颗解毒灵丹啊,可为什么一年前若飞还要问我为她减轻痛苦的方法呢?……”田心皱眉说着,这次若飞来去匆匆的,他都忘了问了,难道那“虚绝丹”的疗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吗?
“虚绝丹”?!这三个字重重的砸进了扬帆的脑海。他还记得靳无痕曾提到过六年前是以“虚绝丹”为他解毒的,那么,那粒稀罕的丹丸原是为谁准备的呢?——
“是谁?究竟是谁中了‘火寒掌’?”扬帆急切的问,不经意的,音量提高了八度,令正陷入沉思中的田心不觉一愣,怔怔的看着他。
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是自己神经质,她看起来是那么健康,她的功夫是顶尖儿的,还有谁能令她受伤呢?不会是她,绝不会是她,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会跳得如此快呢?
田心看着扬帆,第一次,他看到扬帆如此紧张,如此认真的表情。
接着,他开口了,当他说出“靳无痕”三个字时,扬帆整个人呆住了。第 24 章
“星月酒楼”。
靳无痕独自坐在二楼的雅间。
长长的睫毛半磕着,逐渐西斜的阳光射在她如玉的面颊上,在她的眼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她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窗外纷纷扰扰的街景上,只是静静的看着,偶尔会眨一下眼睛,似要借由眨眼来丢掉一些思绪,奈何,当眼睛再睁开时,那些思绪仍在,轻扯唇角,一抹苦笑轻轻划过……
帘漫一动,一个娇俏的身影进得雅间。
靳无痕回头,见柏云兮有些轻喘的站在门口,笑道:
“快来喝杯茶,怎走得如此急呢?”说着,为柏云兮倒了杯茶。
柏云兮立即冲过来一口饮进,但还觉得不满足似的,又倒了两杯凉茶送进胃中,才如遭大赦般,一屁股坐进椅中,埋怨道:
“江南这是什么鬼天气嘛,都已经深秋了,还这么热,越想快走,就越热,要是在北方,冷的地方都该穿裘袄了。”
靳无痕淡笑,不予至评,心里明白,看来这小丫头是想家了,毕竟已出来一年多了。
将折扇递给柏云兮解热的同时,靳无痕意外的发现,透过轻摆的珠帘,有几双眼睛正对她们行注目礼……
他们是谁?
靳无痕不动声色,默默的观察那几人的动静。
那些珠帘之间的间隔不小,目的只是将雅间与大间做一个标志性的隔断而已,所以,对于他们的相互观察是毫无大碍的。
“爷,这两天我守在‘欣园’,卢继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怎么办?”柏云兮担忧的问。
对于这个问题靳无痕早就想到过,所以只是淡淡一笑,道:
“无所谓,他能够出现自然是好,如果不出现也没有办法,也许,事态的发展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坏呢?不要太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万一他将您的事大肆宣扬,或者……”
靳无痕打断柏云兮的话,道:
“我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并不怕他将那件事传扬出去,最后的结果,大不了就是退隐江湖啰。”
“爷?!”柏云兮看她,眸光中渐渐地有丝了悟。是的,她早该知道,爷是早有退隐之心的。可是,一切会像爷说得那么简单吗?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沉重、这么乱呢?
靳无痕看出她的顾虑,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要她安下心来的笑容。
——
一股杀气直向靳无痕逼来,让她不觉一震,向那一方看去,仍是那三个人,一个主子模样的男人带着两个侍从,坐在离她们约有五丈远的圆桌旁,状似随意的喝着酒,吃着小菜,却丝毫没有放松过对她们这一方的侧目。
这三人均是长得十分壮硕,一见便知不是南方人。正对着雅间的那个主子的头上戴着个斗笠,遮住了半边脸。就是他,在靳无痕的手刚放到柏云兮的手上时,透过斗笠对她射来了一对要杀人的寒茫,直逼到靳无痕识相的将手拿回,那两道似要射穿她的眼光才有所收敛。
靳无痕纳闷的看看柏云兮,柏云兮是背对着门口坐着,正吃着酒楼的伙计刚刚送上来的莲子银耳粥,显然还不晓得有人对她如此关注。
剑眉一挑,靳无痕嘴角含笑,为柏云兮温柔拭去粘在唇边的银耳,柏云兮抬头对她谢意的一笑……
果然,那个男人的反射神经还不是一般的快,立即的,靳无痕觉得,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她现在的身上一定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眼角余光瞥见那男人正被其两个属下全力镇压住不让他发作的画面,靳无痕在心里几乎笑到抽筋,于是,接下来,她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将挡住眼睛的留海儿为柏云兮顺到耳后……
将糕点掰成小块儿亲手喂到柏云兮的口中……
细心的轻轻用折扇为柏云兮扇凉……
柏云兮虽然觉得今天的主子未免太过于热情了,但仍是没说什么,心想,可能是一年不见,爷太想她的缘故吧,这么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吃完后,柏云兮一抹嘴,立即站起来,对靳无痕道:
“爷,我在西域的时候,学过一种按摩法对解除疲劳很有效的,而且很舒服。”
于是,柏云兮对靳无痕做起按摩来——
揉揉肩,拍拍背,捏捏胳膊,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挺舒服的,但靳无痕却无法放松精神,毕竟一直被那两道欲将她千刀万剐的寒茫逼着,能安下心来享受才怪。
这时,有个救命稻草来了。
若飞一掀帘漫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大纸鸢,细看之下,竟是只大雁。说了声要放纸鸢,便拉着靳无痕走出了雅间。
靳无痕在经过那个气得要发疯的斗笠男的身旁时,明显感觉到这主仆三人间的紧张气氛。要不是那两个仆人一边一个将那主子强架住,那斗笠男早就跳起来了。
不过,在楼梯口处,靳无痕仍是没有躲过一次偷袭,一根筷子直射向她的左肩,她一个闪身,接住了,没有回头,轻轻一个弹指,筷子飞回了它来的方向,横插入那三人桌子上的筷子桶中,无声无息。几人的波涛暗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若飞和柏云兮,他们走在前面,对于靳无痕的举动亦是没有察觉。
那戴斗笠的男子一怔,头微微抬起,露出了他一双浅棕色的眼瞳。
到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