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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盘子的手明显颤了一下,何苏叶转过身,带着笑容,大方的承认,“啊,是呀,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倒是邱天被他吓到了,“意外!意外!”随即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我觉得那女孩子不错,挺实在的,人又和气……喂,你倒是告白了没有,还是被人家拒绝了?应该还没有告白吧,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何苏叶叹气,“你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精明,简直就是恐怖,要是方可歆知道你干的好事,非把你杀了!”
邱天冷哼一声,“我就是见不得她对你好怎么了,你还一副‘是嘛?’‘真的嘛?’样子,受不了,为什么喜欢你的女生总是比我多,我那个相当的不爽呀!”
何苏叶眯起眼睛,心里暗忖,连我都知道你对方可歆有意思,要不当初怎么老是让李介跟我灌输“她喜欢我”的信息,不过似乎有点道理。
邱天伸手去揭锅盖,“你干嘛不去告白呢?”
水汽蒸腾上去,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白雾,邱天的视线有些模糊,细密的水雾中,何苏叶的脸庞显出淡淡的寂寥,“不告别过去,如何有未来,我不想逼她,也不想给她压力,只要站在她身边,她幸福就好了。”
邱天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骡子进化的这么快,达尔文的进化论要改写了!”
这顿饭,沈惜凡真的吃多了,应该说是大家都吃多了,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哼哼,一动也不动,李介喊,“大师兄,健胃消食片!”
沈惜凡倒是想到了上次何苏叶提过的新药,噗哧一下笑出来,然后就看见他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过来了,黑乎乎的,倒是挺香的,难道是——新药?
不是还没有申请专利投向市场,连药监局批号都没有,他就拿来让我们做实验,再说,是不是做人体实验的时候都会给钱的,她沈惜凡可不要白白做小老鼠。
不过确实很好吃,山楂的味道,还有桔子香,邱天挑了一点尝尝,细数名字:“山楂、麦芽、青皮、乌梅、枳实,这就是顾老头搞的药?”
何苏叶一本正经,“这是我在实验室搞的玩的,好不好吃?”
全部人都笑起来,纷纷伸手去勺碗里的东西,沈惜凡不由的多看了何苏叶几眼,他撑着沙发,额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心,他靠近她,轻声的说,“小丫头,明天晚上去吃糖葫芦?”
她迎向他的目光,笑吟吟的,“好呀,不见不散!”
她想起那串糖葫芦,红色的糖浆包裹着圆圆的山楂,没有花哨的芝麻、豆沙,最最质朴的糖葫芦,却是最最美味的。
她一直是一个理想完美主义者,她希望她的爱情,不需要钻石装点,不需要黄金修饰,只要爱情本身,就是那串糖葫芦的味道,山楂加糖浆,有酸有甜,百吃不厌。
而何苏叶,会不会是在大雪飘飞、人声鼎沸的街头递给她一串冰糖葫芦的那个人。
杏仁
他抬起表看看时间,按到日期那一档,才恍然,原来今晚是大年夜,学校实验楼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攻关项目的研究室亮着灯,来去不见几个人,同去的研究生早早就溜班了,偌大的超净实验室就剩他一个。
三年了,何苏叶的春节都是这样过来的,整日整夜的埋在药理、剂量和值班之中,每每奶奶、外婆打电话来,他总是说太忙回不去,不知不觉,春节对他来说变得可有可无。
因为,没有家,没有家人在一起守岁,十二点时候饺子的香味,络绎不绝的电话拜年的春节,他不想度过。
不知道隔壁实验室谁的手机响起,陈奕迅唱到,“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想祝福不知道给谁,爱被我们打了死结……”空荡的回廊,传的久久。
他心里一阵酸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忽闻走廊上一阵脚步声,细碎的高跟鞋,有些紊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上的活,期待着什么。
脚步声戛然而止,没有预想那样,来人会推门而入,拎着饭盒,笑着对他说,“何苏叶,吃饺子,别忙了,今晚是大年夜唉!快来,不然我就全吃了。”
他总是笑她,“超净室里面吃饺子,是不是有些亵渎科学仪器。”
彼时他不愿意回家过年,只呆在实验室里,张宜凌陪着他过年,两个人就在实验室里吃饺子、汤圆,然后在下半夜的时候他把她送去火车站,一个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是,怎样的逃避心里还是空荡荡,没有归属感,他脱下手套,拿出电话,拨出了何爷爷家的号码,那边立刻就有人接起来,奶声奶气,“喂,何老太爷家,找谁?”
他噗哧一下笑出来,忽然间心里满满的温情,“是我,小叔叔,何首乌!”
小孩子“哼”了一声,“小叔叔欺负我,我不叫何首乌,我叫何守峥!”
马上对面就有人接口,“苏叶?!妈、爸,苏叶电话!”
他不想老人家急急赶来,便和气对小侄子说,“小叔叔一会回去,告诉奶奶、爷爷,要是已经吃饭了就不用等我了。”
“小叔叔要包压岁钱哦!不然我不给你开门!”
“知道了,小财迷!先挂了,等会见。”
“嗯!不见不散!”
超市早已关门,所幸医院一旁的小摊位上还开着,店主端着面碗热情的招呼他,“小伙子,外地刚回来呀,送礼买多算你便宜点,大家都好过年!”
他苦笑,自己这副落拓的样子真的很像外乡人。
一个人坐在公车上,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匆匆的人,司机笑,“小伙子,你运气真好,这是今晚最后一班车了,下班了我们也回家过年的。”
他觉得是天意,是个来年的好兆头。
真的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何家人丁不旺,凑凑一桌还不到,他的小侄子鬼怪精灵的,说话逗乐,其乐融融的一顿饭吃完,一家人又坐在沙发前等春节联欢晚会。
何守峥拿着果汁颠颠的跑来,一头栽进何苏叶的怀里,“小叔叔,陪我放烟火。”
省委大院里聚集了不少孩子,“噼里啪啦”的烟火声映衬着天空透亮,何守峥玩闹的高兴,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跑,手里还攥着“魔术棒”,火星跳跃着,衬着圆滚滚的小脸,童趣、喜悦、高兴、快乐还有幸福。
何苏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那么快乐过,但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
玩闹了好一会,何守峥的鞋子沾的都是雪水,可怜兮兮的喊“小叔叔”,他只好抱起小侄子,回家去。刚坐下来手机就响起来,李介的祝福短信,然后就是方可歆的,邱天的电话,还有一些老同学和同事的。
何守峥换了鞋子乖乖的倚在他身上,把玩着他的手机,忽然,手机一阵震动,小孩子口齿不清,“小叔叔,沈稀饭的电话!”
他接过来,捏捏何守峥的脸,“姐姐叫沈惜凡,不是沈稀饭!”站起来,转到院子里面接起电话。
她那边很热闹,估计是在酒店里,还有酒杯碰撞的响声,沈惜凡笑着说,“虽然还没有到十二点,但是我怕到时候打你电话成了热线,所以早早打了出去,还有,我怕我撑不到十二点,因为我今天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怪不得小丫头一来这么多话的,他问道,“喝了多少?”
沈惜凡支吾了一下,“好像是半斤白的,半瓶红的,感觉喝都喝饱了,所以觉得很亏,都没有吃多少好吃的,我家那群人全是酒鬼,敬了一圈下来还来第二圈,二十多个人,连我小表弟都被灌的醉晕晕了。”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那边手还在比划,旁边还有小孩笑,“小姨妈,你喝多了。”
沈惜凡瞪她,“我还能喝!”然后她又转过跟何苏叶诚恳的说,“我还能喝,真的,信不信你晚上来找我,弄个花生米、酸豆角做小菜,开瓶五粮液,咱们不醉不归!”
五彩绚烂的烟花此起彼伏,照在他脸上,何苏叶轻轻的笑起来,“小丫头,别逞能了,快回去睡觉吧,还喝呢,还喝我就给你熬中药吃了。”
又说了好长一会的话,沈惜凡才挂掉电话,何苏叶摸摸冻僵的手,转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捂在手上,张嘴想喊何守峥,发现似乎嗓子有些沙哑,估计是刚才因为急着去接沈惜凡的电话忘了把大衣披上,冰天雪地里站上个半小时,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住。
但是他心里甜甜的,嘴角驻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何守峥看到之后快嘴,“小叔叔,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偷了腥的猫,爸爸也会那么笑!”
第二天果然是有些咳嗽,他并未在意,赶在超市关门之前买了大堆的东西,又给小舅舅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外公家拜年。
何苏叶的外公是军区高官,为人严厉,作风硬派,对子女均是要求严格,何苏叶是他的幺孙,却极其疼爱,毫不掩饰。自从妈妈去世后,何苏叶去外公家的次数不减反增,逢年过节都会去吃饭,倒是整个家中,他见到父亲的次数最少。
那边给小辈们分完了红包,热热闹闹的开宴,郁家人多,何苏叶的舅舅有三个,姨妈有一个,加上小字辈摆了几桌。
郁爷爷仍是家长派作风,吃完了便去了书房,子孙习以为常,气氛顿时活跃多了,何苏叶的小舅舅坐在他旁边,“小样,咋还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
大家都笑起来了,他的小外甥女好奇的问,“什么是女朋友呀!”
另一个外甥得意洋洋,“女朋友都不知道,就是可以跟小舅舅玩亲亲的女人!”
童言无忌,全部人都哄笑起来,连小保姆都捂着嘴偷偷笑,何苏叶也笑,“这事急不来,等有合适的吧!”
其他人不放,纷纷撺掇,“不行,不行,罚酒,罚酒!快给他满上!”
一顿饭下来,他也微微喝多了点,去洗手间湿湿脸,郁奶奶叫他,“苏叶,你外公叫你去他书房。”
郁爷爷坐在棋桌旁,看见他进来,招呼他,“苏叶,陪我下盘。”
他执白,郁爷爷执黑,因为不是经常下棋,他以一目输掉了,郁爷爷点头,“尽管输了但还是不错的,很久没下了吧。”
何苏叶仔细想想,“应该有一年了。”
郁爷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帮我看看这腿吧,早年打战的后遗症,一到冷天就酸痛。”
乘着他诊视的时候,郁爷爷缓缓开口,“苏叶,我们从没怨过你爸爸。”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郁爷爷继续到,“就像我,古板的有些不尽人情,仍然希望晚年时候儿孙承欢膝下,你爸爸也就你一个儿子,你妈妈也不在了,晚年之后会很寂寞的。”
他鼻子有些酸涩,不敢抬头看外公,“我知道,外公。”
“亲家公上次来喝茶的时候就跟我提到你们父子俩的事,我就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好好骂你一通,可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有机会一定会找爸爸谈的。”
大年初一的街头已经熙熙攘攘涌满了人,好久不见的太阳隐在云雾之中,树上墙上滴着水,即使是暗淡的阳光,也是温暖,会让冰雪解冻。
喝了酒,吹了风,他咳嗽更重了,绕了路去全市最大的中药房,准备抓点中药压一下。
中药房只有三个值班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