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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浴室,看见他的内裤就那么大剌剌地挂在那儿,她不禁耳根发烫。
“啐,又不是没见过他的内裤……”她镇定下来,颤抖着手,迅速地抓下了他的内裤。
该死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还说什么要在这儿借住几天?他到底有没有神经?难道他不知道她被他搞得有多惨、多痛心吗?
明明恨死了他、明明决定不再想他,为什么当他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心还是跳得像从前一样快?
她不想再被他抛弃、不想再被他伤害,所以不管他此行回来是不是要跟她重修旧好,她都不给他机会。
不过,他真的是回来跟她重修旧好的吗?
“什么住几天?把我这儿当旅馆吗?”用指尖拎着他的内裤,她边走边嘀咕着,“高兴时住几天,不高兴就离开三年……人家住旅馆还要预约登记的呢!”说着,她走向了门口,打开门就准备把那条内裤往外扔——“啊!”看见门口坐着个人,她大叫一声。
兵悟回头,见她拎着内裤,一脸促狭地对着她笑。
她板起脸,“你在干吗?”坐在她门口要是被左邻右舍看见,那多难为情。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你拿着我的内裤又是在干吗?”
她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他的内裤。“我要丢掉。”
“什么?”他飞快地抓下她手里的内裤,“不能丢,这条内裤跟我有感情。”
他想她一定是记不得了,这条内裤可是她买给他的,在南美三年,他可都是尽量不穿它,要是穿了也是亲自洗、亲自晾,绝不假手他人。
不过,怪不了她,毕竟已过了三年,而且内裤全是一个样。
“啥?”真弓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咧,跟内裤有感情?那么她呢?他丢下她三年难道是因为她比不上一条破内裤?!“拿着你的宝贝内裤滚吧!”
他皱皱眉,“你好像变得比较凶……”
“我干吗跟你客气?”怪她凶?也不想想是谁把她逼得玉女形象尽失。
“我们好歹有交情。”
“你跟我套交情?”她秀眉蹙起,“我们有什么交情?”发觉自己音量过大,她下意识地降低音量。兵悟沉吟了一下。“我们的交情就是我们相爱过,不是吗?”
“相爱?”她几乎尖叫,但还是努力地压低音量,“如果我们相爱,你怎么会扔下我三年?”
“我是因为要去做研究,所以……”
“那你就继续去做研究,不要来烦我。”她打断了他。
“你听我说,”他准备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地告诉她,让她知道他一直爱着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你才要听我说。”她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不要来烦我,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冲口而出。
兵悟一震,总是锐利而强悍的眼底露出一丝的怅然伤感。
“是吗?”沉默了一下,他苦笑一记。
瞥见他眼底的怅然若失,她猛地一怔。
那是什么?他会因为她已有新恋情而感到伤心失落吗?
不,不会的。如果他爱她,就不会丢下她三年,不闻不问。
“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认识的?”他神情有点落寞,但还是勉强笑着。
“关你什么事?”她的心因为他怅然的眼眸而动摇,却还是故作无情状。
“他对你好吗?!”
“我想他不会像某人那样丢下我。”她明指着他。
兵悟微蹙眉心,歉疚地一笑。
他有什么好说的?光是这个抛弃的罪名,就足够教他在她面前永无翻身之日了。
不过他也爱她啊!就算他真的罪该万死,也还有公平竞争的权利吧?
当时自以为对她好的决定,造成了现在的错误,他难道就没有机会再补救吗?
“你会跟他结婚?”他不死心地问,决定以他研究植物的精神,尽力挽回这段感情。
她顿了顿,“还没。”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应该给他肯定的答复的。
“你还在考虑?”既然她还没决定,那他就不算介入别人的感情。
所谓“结婚之前,人人平等”,他绝对还有扳回一城的机会,再怎么说,他总比别人占了一点上风,毕竟他们相恋并同居过。
“他条件很好,我也许会考虑跟他结婚。”她想挽回一时的口误。
他一笑,“多一点选择是好的。”
她微怔。
多一点选择?什么选择啊?他难道想成为她的另一个选择?
噢,老天,她又不是皮在痒兼找死,怎么可能还给他机会伤害自己?
“好了,你可以走了吧?”她双臂环抱胸前,冷冷地睇着他。
“不,我不走了。”他重新搁下背包,“我又没地方去。”
“什么?那你……”见他一副准备赖着不走的模样,她忍不住又发起脾气,“你想怎样?”
“在这儿打地铺。”
什么?!在她门口打地铺?他是在说什么疯话?
“你不会去公园睡!”
“这儿比较有感情。”他打定了主意要挽回她,说什么也要赖到底。
真弓气极了,但除了气恼,她心里还有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甜蜜。
老天,她肯定是疯了。
突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及说话声,她听得出来那是同样住在二楼的一对母女的声音,那个妈妈总是斜着眼打量着其他单身公寓里的住户,一副“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的表情,要是让她撞见兵悟赖在她门口的景象,一定会在背后说得她一文不值。
忖着,她伸出手,果断地拉住了兵悟,毫不犹豫地往屋里冲,然后赶在她们上楼前关上了门——“你决定收留我了?”兵悟咧着嘴笑。
真弓猛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将他拖进屋里。“我……”说后悔,她还真有点后悔,但没后悔到想把他赶出去。
虽然她不愿那么想,但也许潜意识中,她并不真的想赶他走。
“放心,我不会影响你跟他的交往。”他唇一抿,勾出了一道迷人的弧线。
他的笑脸一向是那么的迷人,而她还是很难招架得住他牵动着她心情的迷人笑容。
不,她不能有一点点的动心,一点点都不行。她必须记取教训,像他这种没有固定工作、对某件事物会特别沉迷、做什么事都没有计划的家伙,不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你……”她瞪着他,“只准在这儿待几天,知道吗?”
“知道。”他点点头,却不见认真,“找到地方落脚,我会走的。”
其实他家就在东京,家人也期盼他回家住,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他很想这么告诉她,但想到她可能根本不会因为他这样的话而高兴,便又收口。
视线一瞥,他觑见玄关鞋柜上的烟灰缸。
那是他的烟灰缸,而她竟还留着?是因为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抽烟,还是——“他抽烟?”他问。
“不抽。”她直觉地回答。
“噢?”他挑挑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不抽?那她留着它干吗?既然她恨透了他,不是应该把所有跟他相关的东西都丢掉才是?
忖着,他不觉暗喜。也许她还没完全放弃我……此时,真弓似乎警觉到他刚才的问话有点蹊跷。眼睛一瞥,她也瞄到了烟灰缸。
“那是你的东西,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她装出一脸不悦,冷淡地说着。
兵悟没吭声,径自在心里思忖着。
他放了没十分钟的内裤,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外丢,没理由那烟灰缸摆了三年还在碍…“喂!”见他不知在打算着什么,真弓拍了他一下,“你要住在这儿,就给我安分点,知道吗?”
他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你指哪方面?”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卫生习惯、不影响她正常作息之类的,但还是忍不住逗了逗她。
她的脸颊刷地一红,“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耍赖地道。
“你……”心知他在跟她抬杠,她索性不理他,免得她又不小心说错什么而成了他的笑柄。
背过身,她就要回房。
突然,她的手被他牢牢的抓住,而就在那一瞬,她被扯了回来——“啊!”一个不慎,她跌进了他怀里。他身上那温暖而又强悍的味儿钻进了她的鼻里,教她想起了从前偎在他身上时那心动的感觉。
“你做什……”抬起脸,她羞恼地瞪着他。
他沉默地望着她,那目光专注且深沉得令她六神无主。
忽地,他将脸欺近,近到他的唇几乎贴在她唇上才停篆…“我不会不规矩的。”他锐利而神秘的眼睛直盯着她,“在你答应我可以碰你之前,我连吻都不会吻你。”这话,他是认真的。
真弓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同时。
但他没有吻她,她吞咽下口水,内心狂悸。她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但莫名地又有点失落……惊觉到自己竟有那样的情绪,她感到惶惑不安。“你做梦。”她惊慌地推开他,“我才不会答应你什么。”话罢,她像逃难似的快步进入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兵悟望着她关上的房门,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撇唇一笑。
“我是认真的,宝贝。”
他是个到哪里都能睡的人,不过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安稳、这么香甜,却是这三年来的第一次。
他发现,只有这里才令他有归属感。不,严格地说,是有她的地方才让他觉得像个家。
不是他喜欢浪迹天涯、遨游四海,而是恰好他的工作就是必须居无定所。
醒来时已近正午,而真弓也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着,却怎么也嗅不到一丝男人的味道。
三年了,如果她已有男朋友,为什么这个屋里没有任何男人的踪迹可寻?
“你藏起来了吗?”他抓抓头,决定趁她不在时彻底清查一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不先了解一下她现任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跟人家竞争?
忖着,他开始四处搜寻。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在这个单身公寓里没有男人的照片、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你真的有男朋友?”他盯着她床头边摆着的她自己的照片,“该不是唬弄我的吧?”
浴室里没有男人的东西,显见没有任何男人在这里过夜过,除了他。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能挽回她。
“碍…”他松了口气,砰地往她床上一躺,“真舒服,有你的味道他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即使她不在身边,他也能对着她的照片,甚至空气说话。
当然,这样的神乎其技,是在异国三年所训练出来的。
忽地,他发觉自己身下躺着的被子竟是他们同居时一起买的拼花被。
他唇角越来越往上扬,“烟灰缸留着、被子继续睡,还说你死都不会给我机会?”说着,他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在床上打滚起来。
床上有她的香味,他乐陶陶地呼吸着,不知不觉竟又睡去。
没多久,他做了个梦,而梦中有她——
第三章
“真弓……”兵悟轻拉住真弓的手,而真弓正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嫁给我。”
她难掩惊喜地看着他,“是真的?”
“是的,我们结婚吧!”他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放手。”突然,她恨恨地甩脱了他的手,“给我起来!”
“真弓?”他失望又讶异。“真弓?”
“起来!”忽地,真弓拔尖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而也就在此刻,他从梦幻国度回到了令他万分挫折的现实——睁开眼,他发现真弓正一脸生气的站在床边,“噢……”他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