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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耶律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轻轻舒了口气。
几日来的休养,身体渐渐恢复。除了不能大力的动,一般的起居都没有问题。几日来多是箫儿陪在我身边,耶律直古总是很晚会来看我。我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但也推测是机要之事。
已是黄昏,我独自坐在帐前牧人的矮凳上,遥望着远处草坡上如同尚未融化的积雪一般缓缓归来的羊群。牧人嘹亮的歌声穿透云层响彻天际。这样的光景让我不禁微笑。倘若我没有陷入政治的漩涡,或许便真的能放开一切自由自在的在这广袤的草原上生活了吧。可惜时光不能逆转。不过就算时光倒流,恐怕我也仍会走一条同样的路吧。如今身体好转,我要想办法回到南国才是。先把段浩哉的阴谋让林清平知道,再找到木子李,然后回到故乡去。我暗下决心。
“扶桑,你一个人发什么呆?”突然一双大手从后面搂住了我。
“耶律直古,不要动手动脚。”我无奈的挣脱出来。
“瞧你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亏我特地来看你!”耶律故作委屈。
“谁知道你又在搞些什么阴谋轨迹!”我不屑道。
“你冤枉我啊!看看这是什么!”耶律拿来一把形状奇特的乐器。“这是马头琴,今早有到关塞的商队路过,我特地买来给你解闷的。”
我只看了一眼,说道:“不要。”
耶律顿时满脸失望,垂头丧气的在我身边坐下。
“扶桑,”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道,“我听大夫说你最近身体好多了?”
我手扶额头默不作声。
“扶桑?”耶律转过脸看我。“你怎么了!头痛吗?”他见状急忙扶住我。
“没什么事,刚刚突然有些晕,可能风太大了。”我挪开手说,“你刚刚问什么?”
“没什么。外面风大,我扶你回去吧。”耶律扶起我,回到帐中。
看来耶律已准备动身,事情不能再拖了,我暗暗思忖,这两天内就务必想办法脱身。
你是不会坐视我回到南国,揭穿段浩哉使北国蒙受损失的,耶律直古。那么就请原谅柳扶桑不告而别吧。
第二十四章 南归
“今天耶律也不在啊……”我低声念叨着,绕到牧人的马棚边。一排体壮膘肥的骏马正在埋头食草料。北国真是多好马,我不禁感叹。
“公子有何事?”看马的牧民老汉放下烟袋诧异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急忙陪笑,“帐里呆久了闷得慌,闲来四处逛逛。老爹这马养得可真好!”
老汉大笑道:“这些马儿那可都是二皇子的宝贝,老汉宁可我饿着也得把马爷们喂饱了!”
我抚摸一匹四蹄俱白的的高头大马,笑道:“我看这一匹,就顶的上唐太宗的白蹄乌!这边这匹,就是飒露紫也追不上!”
老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白蹄沙露的?这白蹄儿的叫狼子,这边的叫阿满!公子整些个酸倒牙的花名字作甚?”言罢老汉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不禁笑道:“老爹说的是,小生不懂养马,扯些典故遮遮羞罢了。哪里像您肚子里装的那是真把式!”
“啊呀公子要羞死老汉啦!”牧人朗声大笑。
正在这时,箫儿却突然跑来,着急的叫道:“柳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快回帐歇着吧,二殿下知道了要骂箫儿的……”
“好,这就回去。我呆的烦了,出来和老爹说说话,对吧?”我回答箫儿,又对看马的老汉笑道。
“嗯,嗯。”老汉一边叼着烟袋,一边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随箫儿回到帐中,我坐在榻上闭目歇息。箫儿看我一动不动,有些不安的询问道:“公子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箫儿不用担心。”我睁开眼,对箫儿说。
“那公子是闷了?”箫儿又小心翼翼的问。我没有回答。
“公子若是闷了,为何不试试二殿下送您的马头琴?二殿下说公子什么乐器都能很快上手呢!”箫儿劝道。
我瞥了一眼床头的那把马头琴,不无凄然的笑道:“弹琴解闷固然好,不过我这双手,怕是再也碰不得琴弦了。”我仰面望着帐顶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些南人竟害得你……”箫儿张大双眼盯着我的手指,“公子……”
“这话就不要告诉你的二殿下了,好吗箫儿?”我问她。
箫儿犹豫的点点头。
这一晚耶律没有来看我。他若在营中就不会不来。如此真是天赐良机。夜半,我悄悄起身,冲黑暗中睡在帐门一侧的箫儿连唤了几声,都未有答应。于是我悄悄穿好衣服,把桌上的点心塞进怀中,轻声走出帐去。
夜晚的草原寒风刺骨,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蹑手蹑脚的摸到马棚中。马棚边的简陋帐篷里看马的老汉正鼾声如雷。我慢慢走到今日见到的白蹄骏马旁边,轻轻抚着它的鼻子,唤着:“狼子,狼子。”狼子张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别乱叫,狼子,好孩子。”我一边抚摸着马背一边轻声念叨着。小时候家里养马,我一个人的时候便跑到马房和马儿们说话,多少知道些马的脾气。我此刻只但愿这匹狼子能善解人意。我缓缓把它牵出棚去,翻身上马,轻轻拍打几下,这马儿便一溜小跑奔出营去。好一个白蹄乌,真有你的!我心里大喜的叫道。
撒开蹄子跑吧,狼子!倘若能赶上昨日早晨路过去关塞的商队,我便能回到南国了。我暗自思忖。
边塞小镇。
北国的军队尚未涉足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往来于街上的大都是南北两国的平民百姓。最近也时不时的有流动的商队停驻,原本的贸易重镇都已成为兵家的必争之地,无处营生的买卖人便把目光锁定在了这种位于重镇周边有一定人口却非要塞的小镇子。
在一条远离外街的土房子密集的巷子里,有一处看似即将坍塌的黄土筑的小房。土房唯一一扇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了。木门上没锁,便虚张声势的扣着,从木板的裂缝中透进来些许强烈的日光。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角落里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裹了一条破絮横出的棉被。
自刺杀启德帝失败后,段浩哉便命手下心腹护送木紫篱到北国去。木紫篱执意不肯,段浩哉才告诉他之前一直隐瞒的与北国暗通密信之事。段浩哉说他在北国也安插了心腹之人,可以作为接应。段浩哉本是想使木紫篱安下心来顺从的去北国,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木紫篱原本只知道段浩哉勾结了五王爷启瑞,却没想到他还私通异邦敌国。
十五年前的惨剧,木紫篱不恨启德篡夺王位,他恨的是……木紫篱闭上眼苦笑。自己要报仇,又何必成全了段浩哉的狼子野心,木紫篱暗下决心,北上途中便设计甩掉了段浩哉的心腹手下。然而却不料竟染上风寒,发起高烧,只得停留在这边塞的小镇。木紫篱暗暗咒骂自己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
正午小小土房里闷热无比。紫篱却觉得仿佛身处冰窖,只好用破烂棉被蒙住头,蜷缩成一团。
好冷,头痛欲裂,要窒息了……紫篱紧紧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会死吗?呵,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虚伪的温柔,只是为了利用自己罢了!忍耐着厌恶的心情说着温柔的话语,背后却在嘲笑我的滑稽可笑!除了利用,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为什么还要活着?头好痛……不管是谁,快来杀死我吧……结束这一切,让我从这世上消失……启德……
我骑着日行千里的“白蹄乌”狂奔了一天一夜,终于赶上了商队。死缠烂打让他们带上我同行,总算是在出逃的第四天傍晚赶到了位于南北交界的一个边塞小镇。
早过了晚饭时间,此刻我已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饭铺,我便把马栓在一边的木桩子上,进了铺子向小二随便点了几道菜。此时夕阳已几乎落尽,只剩一片紫色的霞光铺在天边。我正埋头狼吞虎咽之时,突然听到一声马嘶。我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寻思听着马嘶声料想是匹良驹。菜还未咽下,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扭头便追,然而只能看到深深暮色中白蹄乌奔跑中马尾的肆意飞扬。
“狼子啊狼子,你还真是谁牵都跟着走啊!”我心里绝望的叫道。到京城还路途迢迢,没有了马如何能到!想到这里,我只觉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顶,毫无理智的追着白蹄乌的背影一路奔去。
人如何追的上马,狼子的嘶鸣和蹄声渐渐消失。天几乎完全暗了。我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土房的群落中。我想找个人家问问路,看看有没有人见到马的踪迹。然而进了四五家土房,却都发现大门敞开,全无人影。这都是废弃的土屋么,我只好沿着巷子前行。这时,却突然间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土房中有烛火摇曳。
我疾步走到门前,却发现木门是虚掩的。我有些迟疑。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吗?但此刻我也别无选择,只得横下心来,敲了敲门。
等待中,四周静悄悄的全无生命的气息。黑暗犹如一张黑色的巨网,吞噬了整个大地。
第二十五章 久别重逢
这北方的小镇白天炙热夜晚却冷的扎人。紫篱勉强撑起身体在黑暗中摸索,地面上散落着几个蜡烛头,他便拾来点起。微弱的烛火又怎能御寒,无非安慰自己罢了。紫篱疲惫的仰面倒在地上。然而这时,门外竟响起了敲门声。
紫篱强打精神扶墙站起,剑握在手中,屏息盯着门口。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便静了下来。夜仿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静谧又愈加寒冷了几分。
门突然被推开,木紫篱目光凛起,剑锋一立,刺到半空却突然戛然而止。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南朝书生。
我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我心里诧异,还是决定先推门进去看看再说。门开了,我却只觉一股寒气冲面而来,惊得我身体顿时定在原地。
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一种苦涩而凝重的气息哽住了我的喉咙。六年了,六年里我从来不曾忘记的这个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比六年前更瘦了,面色如同纸一般苍白,举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扶着墙壁,我却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摔倒了。
这个人从来都是一副毫无自我保护意识的样子,把自己的身体随意丢弃在命运的车轮下碾轧。木子李,你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何苦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我心里涌上一股酸涩,还未察觉两行泪水便簌簌的流了下来。
木子李仿佛也认出了我,深黑的眸子闪过了一丝错愕。他突然眉头一紧,手中的剑砰然落地,一只手死死按住胸口,痛苦的弯下腰伏在地上。
我慌恐的冲了过去,扶住他的肩。“木子李!”我大叫道。
手中的人却不住的颤抖,极力压抑着喉咙间的呻吟。
我让木子李躺下,把破棉被盖在他身上。我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这堆破烂的废絮,再也受不了的把头别开,不忍再看。你这是睡在什么地方啊,木子李!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时都摸到骨头了,这就是你的守护吗,段浩哉!我意识到时已泪流满面。
我把手按在木子李额头,却被烫的连忙把手拿开。我胸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压住了。木子李的蜷缩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惨白的下唇已经咬出了血。
“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我对他说。不料他竟伸手死死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