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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不是你做的?”木子李惊讶的问。
“不是。我还不知那人是真疯假疯。目前风头太紧,不能了断了他,不过料想柳扶桑也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了。”段浩哉微微蹙眉。
“不过柳扶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木子李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那就让他安静下来。”段浩哉用目光暗示的望着木子李。
“我说过,别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木子李双目直视段浩哉的眼睛。
“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躲不开了,因为你出现在他面前的缘故。”段浩哉一时失态,竟有些刻薄的讥讽道。
木子李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脸上却仍然保持着冷漠的表情。
段浩哉无言的看着木子李近日来愈发消瘦的身体,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段浩哉不想在这人面前触摸伤口,便快步走出了茅屋。
我与你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段浩哉孤身行路,望月长叹。
第十九章 破题
今日一早便收到父亲的信。信中只是叫我速归,而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我拿着信怔了片刻,终还是把它扔到了一边。行刺事件尚无头绪,陈甫元又突然发了疯,再加上北国皇子被截获的密信,这些事全赶在了一起,父亲此时叫我回家,我怎么抽得开身!
我坐在书房的桌案前。面对着《轻山远水图》,想起了那一晚与清平的约定,我的心情顿时忧郁起来。你的烦恼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清平?虽然恨不得立刻飞到那人的身边,我却还是摊开面前的卷宗。熟谙宫中小路,宫门外有快马接应,刺客是曾经久居宫中之人,并且在宫中也有内应。这是我一直坚持的推测。虽然我曾说要找到有牵连的案子如大海捞针,其实却不尽然。有一个发生在十五年前的案子,是我一直没有碰触的。
这宗案子记录的文字极少,或许应该说没有人敢轻易碰触。这就是十五年前先帝启仁暴毙启德登基的事情。民间知道的也无非是启仁残暴犯了天威一夜暴毙,启德应了祥兆登上帝位。那个时候,启仁帝有三个皇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尚未封太子。虽说是五王爷启瑞开的城门迎接,但若非启德兵临城下又怎能成事。据说入城那一晚宫中被太监放了火,所有宫人抱头逃窜不顾彼此。嫔妃死伤众多不说,三个皇子一个失足溺水,一个被一刀砍死剥光衣服丢弃,十一岁的那个在第二天扑灭了火后,找到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是从残留的衣服和玉佩能确认大概身份。也有人讽刺说这场大火烧的太是时候了,然而毕竟大势已定。启德十五年来颁布的各种安民政策也使民间言论渐渐平息下去。
面前的案宗卷里并没有这件事的记载,倒是记了那晚发生的另一件事。启仁的一个妃子,烧死的十一岁皇子的母亲,自刎而死的事情。当然也只是寥寥数语。说这位穆妃娘娘一方面思念先皇一方面受到突然灾难的惊吓,一时失去理智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任何人看着这样简略敷衍的案述,也无法弄清当时的场景吧。我无奈的后仰靠在椅背上,长叹口气。
难以忍受的烦躁,我再次注视着清平的画从中寻找宁静,突然间难以抑制的想去见他。看到他的双眼,听到他声音,我干脆一股脑从椅子上跳起坐上马车就向林府赶去。
到了林府门口我也全然不理会仆人大呼林大学士不在家的说辞,一路小跑着奔向书房。他的书房仍如初见那般简朴却不单调,然而人却不在;我又马上掉头跑向他的卧房。旁人若看到绝对会以为这是个疯子,不过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常理和礼数我都抛在了脑后。
大力的推开房门,清平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床上。见到我突然冲入,琥珀色的眸子露出惊讶的神情。我仍然脑子发热,几步冲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把他压倒在床上。终于又见到你了,清平!我加大了手臂的力量,默不作声的紧紧抱着他。
“扶桑,轻一点,我没办法喘气了……”清平哭笑不得的挣扎道。
“……对不起。”我放开了他,又抓着他的手说道。
“没关系啊……”林清平一如既往的微笑道。
“我指的是……”我却赧颜的打断了他。
林清平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扶桑没有错,不用道歉的。”
我望着林清平有些苍白的脸色,一时间道歉的话都哽咽在了喉咙里。你也太容易就原谅别人了,清平。我心中一阵酸楚。
“倒是扶桑,”清平看出此刻我情绪的不稳定,体谅的一笑,“你还肯来见我这种人,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干嘛这么说自己!清平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喜欢你!”我抓起林清平的双手大声说道,“你不是让我不要把自己包围起来吗,那么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柳扶桑的本来面目!”
我简直豁出去了。不管林清平今后怎么看我,一直以来想说的话我都要今天告诉他。
“扶桑,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林清平仍然平静温和的问道。
“我们一起去那轻山远水的地方,渔樵相伴,放浪形骸。”我几欲泪流。
“对。我们约好了。”林清平拍拍我的肩。
饷午时分,清平亲自把几样清淡的菜色端上卧房的小桌,随后双手扶着桌边慢慢坐在我对面。“清平,你病了吗?”看着他不稳的动作,我突然想起见到他时他也是面容苍白的坐在床上。
林清平立刻浑身颤了一下,脸刷的通红。“没,没,我只是有点累……”他难得慌张的连连摆手道。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了那夜的情事,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磕死在桌角,柳扶桑你可真是贼喊抓贼!
看到我脸色的异样,林清平便立刻说起了别的事。“案子有头绪了?”他问。
“证据什么的还没有,不过,”我说,“清平你可了解十五年前启仁帝驾崩的那件事?”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只觉林清平脸色霎时白的像纸,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你怀疑刺客和这事有关?”林清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
“刺客如此熟悉宫中的路,会不会曾经是启仁帝亲近的什么人?”我说。
“据说启仁帝是触怒上天暴毙而亡的,即使是亲近的人,也没理由报复皇上才对吧。”林清平淡淡道。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我说道。
“扶桑,你在怀疑当今皇上和十五年前先帝暴毙有关?”林清平蹙眉凝视我的眼睛。
“只是觉得很巧罢了。先皇暴毙,宫中起火,三个皇子一夜俱亡,穆妃自刎。”我迎上林清平的目光,“小时候我家里有一幅不知哪里来的穆妃娘娘的画像。三皇子泰琦之母,如今备受宠爱的莲妃娘娘的容貌,竟和那画像极其相似。”
林清平垂下了眼睛,沉默良久。
“扶桑。“林清平抬起头唤道。
我等待着他的话。
“如果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犯了一桩无法弥补的罪过,你会怎么做?”林清平抓紧衣袖的手关节都因用力而变得惨白。
“帮助他认清自己的罪,然后和他一起赎罪。”我甚至毫不迟疑的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我从小就一直思考得到的答案。
我听到林清平轻轻的长长吐出一口气的声音。
“皇上,曾经爱慕过穆妃。”林清平叹道,“后来穆妃却被选入了宫中,被启仁帝宠幸。”
“清平你怎么会知道?”我惊讶的问。
“我曾经对扶桑你说过,我在调查一件事情吧。”林清平难以掩饰痛苦的声调,“这是在调查那件事时无意间知道的。而且——”林清平脸上露出从未如此悲戚的神情,“夜晚我也听到过很多次,启德在梦中呼喊着‘紫篱’,这是穆妃在娘家时的名字……”
穆紫篱,听到这三个字我如同被雷劈开一般,我不知是如何站起,如何走了出去的。
第二十章 劫
他使用这样一个名字又如何呢。就算十五年前木子李也恰好十一岁又如何呢,就算那一年醉心仕宦的父亲突然辞官返乡又如何呢,就算那一日我在街上看到的背影就是木子李又如何呢。
我一边伏案写信一边在脑子里疯狂的旋转着这些念头。我要写信给父亲,问清他木子李到底是什么人。凭直觉我相信父亲知道。父亲做事严谨,而突然从外面带回来历不明的孩子不是他的作风。然而,即使我笔下如飞,心中却还是在极力的争辩。
那单薄的身影,毫无保护意识的姿态,寂寞的眼神,难道这会是充满丑恶仇恨的杀戮者?笑话!木子李这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子,能杀得了别人吗!我心里痛苦的笑着。我要给父亲写信,无非是确认木子李不过是个大街上的穷小子罢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心乱如麻,匆匆写完信,突然想起早晨差小三子赶马车到市上修理来着,罢了罢了!我把信揣进怀中,自己一路跑着向驿馆奔去。
明知就算跑着去信也不会提前送到,我还是跑的满头大汗。终于送了信,心中才稍稍平静。
我旁若无人,有些踉跄的在街上往回走。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一直追逐那人停在了悬崖边上,他伸出手,是希望我能拉住他么。然而每次都是在指尖即将相碰之时一身汗的惊醒。
木子李,我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吧。梦中你都不放过我?偌大个柳府,下人多的不计其数。就算你出现在我刚刚丧母最落魄的时候,我又为什么非得记住你不可呢?就因为你会在我寂寞的时候为我吹笛子,我就必须领你的情吗?你被柳老爷侵犯,被府里下人欺侮,这笔账就要由我来偿还你才满意吗?木子李,我要忘了你。我一定要忘了你!我像得了寒热病一般昏头胀脑的拐进巷子。
正当我扶着墙踉跄的走着的时候,突然面前冲出来一个人。我吓得一个激灵。
“柳大人?果然是柳大人,总算是……柳大人……”面前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伏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着。
“你是什么人?”突然的惊吓好歹让我清醒了些。
“小人……小人陈茂,陈甫元之子。”年轻男子哭道。
“你怎么?”我想起陈甫元的老母亲和独子虽未下狱,也都应该被暂时禁闭起来才对。
“大人,事不宜迟!段浩哉会把我和奶奶都杀了的!我今天偷偷跑出来,可奶奶还在他手里啊……”陈茂死死拽着我的衣摆痛哭道。
“如果刑部段尚书负责监禁你们,那也是皇上的旨意。目前案子还没有审清,你们不会有事。”我安慰道,心想得把这偷跑出来的陈茂送回去,以免被冠上私逃的罪名使他罪上加罪。
“不是!柳大人!您听我说,金莲那事,实实是段浩哉这豺狼想出来的啊。我那一日在门后亲耳听到,他说道了种种好处,骗得我可怜爹爹出了那么一份贺礼啊!现在他抓着我和奶奶在手里,我那可怜爹爹……”陈茂泣不成声。
我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东西随着陈茂的叙述慢慢的浮出水面,眼前再一次出现段浩哉凝视着木子李的手指时那令人望而却步的眼神。这个男人对于想得到的东西,从来不会罢手。
陈茂逃出来的事恐怕现在也应该被段浩哉发现了,我攥紧拳头。“你现在去林清平府邸。”我迅速给陈茂指路。自己却大步向刑部跑去。陈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