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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他露出了一个苦笑,有点自嘲,却因没了忌 惮而高傲无比。
“凌川?……”男人低下身来,从仰视的角度看上去,他的鹰勾鼻梁显得格外清晰:“欢迎和我一起逃亡。”
“好啊。”凌川微微地笑,放肆一如往昔:“让我亲眼看你死在哪里。”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冯琛似乎没有被他的放肆激起怒气,缓缓伸出手去:“我渐渐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我想,我们的共同逃亡一定会是场奇特的经历。”
“咯喳”两声轻响,似乎是骨肉碰撞的声音,地上的凌川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蜷缩起身体昏了过去。
“带他走。”冷冷站起身,冯琛转动手腕。一众黑影无声地围上前来,训练有素地抬起地上的人,向着外面奔去。 ……
听着电话里的不详盲音,秦风扬忽然心惊胆战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令人心悸地、渐渐远去。
(10)
自从那个突兀而奇怪的电话后,无论怎样,他没能再拨通那个号码。
几乎就在第二天,廉署正式全面调查金博,而警方即时开始通缉杳无音讯的金博前负责人冯琛。可是冯琛和黑道颇有关联的背景,早有准备的逃亡计划,使得警方的追捕变得毫无头绪。
和冯琛一起消失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还有凌川。
调动了一切秦家以往的黑道关系,秦风扬和吴非一起,企图找出一点点凌川的下落和踪迹。可是徒劳,整整一个多月过去,除了不详的气息逐渐浓重外,那个骄傲而神秘的人,如同彻底地消失在空气里。
对世风新近介入的大批黑钱生意,秦风扬事事亲历亲为,甚至是不眠不休,可他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感受到了他越来越难以琢磨的暴躁和喜怒无常。
时间在缓慢和令人心悸的平静中悄然过去,除了警方接到失踪报警后在货柜码头一间废弃货柜里找到的一只手提电话,他们再无所获。
拿到那只被恶意地踩得破损不堪的熟悉手机时,秦风扬的脸色,有如看到了地狱。
“风扬,不要乱了阵脚。”匆匆赶到的吴非,脸色也是奇差无比:“事态也许没有这么糟糕,冯琛他也许……不会真的杀他。”
“吴非,他不会死。”静静开口,秦风扬嘴角有丝抽搐:“他那么厉害那么会算计,怎么能让自己栽在冯琛那个人渣手里?”
没有回答,吴非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算真的没死,希望……凌川那骄傲的脾气,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苦头。
“凌云,他怎么样?”
“不好。自从那天晚上亲口和凌川通话,他总算不再怀疑我绑架他。”苦涩一笑,吴非一向清亮有神的眸子早已现出了憔悴:“可他一直不理我。没有凌川的消息,他虽然不说他担心害怕,可是我知道他快撑不下去。”
哦了一声,秦风扬不再说话,每次谈到凌云,这总是一个尴尬到禁忌的话题。
沉吟着,吴非看向秦风扬:“除了找凌川,你最近似乎忙的厉害。”
“是,我得到一份原本属于金博的客户名单。”秦风扬静静道:“金博出事,很多黑钱没了出路,我必须抢过来。”
吴非有点诧异:“这么机密的东西,你怎么能得到?”
“李亦航找到的。他出了大价钱,从冯琛的一个心腹那里买的。”秦风扬疲倦地按住太阳穴。拿到这份千金难换的资料,他也很诧异于自己的运气。
静静思索着什么,吴非的眼睛有丝古怪:“据我所知,凌川他……手中曾拿到过很多金博的资料。”
“……怎样?”
“李亦航和凌川,关系很好?”
“不,很不好。”秦风扬冷冷道。
“我还以为……”沉吟半晌,吴非沉思地摇摇头:“可能是我胡思乱想了。”
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半晌吴非转身披上外衣,淡淡道:“我走了,你注意身体。在找到凌川前,你最好别累趴下。”
“吴非,我要赚更多更快的钱。”秦风扬看着远处,脸上有种吴非很少看到的表情,有点坚毅,有点冷酷,还有一点少见的类似悲伤的东西。“因为,我必须强大。强大到有足够的力量,把凌川——带回身边。”
“以后呢?”吴非的目光有了然的深意。
“以后?”忽然淬不及防地陷入狂躁,秦风扬愤怒地低吼:“没有什么以后!我只是想问他,那个该死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他忽然打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我,告诉我他爱我,然后逼着我说我也爱他!可我为 什么要说?……我嘲笑他,骂他,他就混蛋地挂我电话,然后就彻底地给我消失!”
咬牙切齿地,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吴非,我恨他。……他害我家财散尽,害我差点牢狱之灾;他虏走我的心,然后冷笑着把它践踏在地上!可是我忘不掉他,……就算这样,我怎么也忘不掉他!”
“风扬,……”微微有点震动,吴非看着他血丝密布的眼。一路目睹着两人间恩恩怨怨,这是第一次听一向强势而冷漠的秦风扬诉说他对凌川的感情。
“吴非,你不知道我有多怕。”秦风扬哑着嗓子:“我怕再也见不到他,对他说……我爱他。”
……
从秦风扬的家中出来,沉重的心情无法排遣,吴非一路都陷在沉思里。
理智如他,虽然不敢深想,但是凌川的生死,已经是一个隐约的问题。依照他们兄弟情深,假如自由假如还活着,没有理由……他会不给凌云报个平安。想到刚才看见的凌川的手机,他的心,一点点下沉。
回到半山区的别墅,他默默走进保卫森严的家门。第一次,他在家中里里外外动用了这样多的保镖和守卫,只为凌川临失踪前那句迫切的叮嘱。
走进楼下的客厅,他忽然一怔。楼梯上,凌云正默默无言站立在那里。
“凌云?怎么还没睡?”急急走上楼,他看着凌云身上在夜风中尤其单薄的衣物:“上楼去加件衣服,你的身子很凉。”
被动而顺从的,凌云没有象这些天一样,冷冷推开他的怀抱。由着吴非轻拉起他的胳膊,他木然地跟着他来到房里,任凭他给自己加了一件睡衣。
“吴非。”忽然地开口,他望着吴非:“我哥他……还没有消息?”
窒了窒,吴非有点慌乱,眼前忽然浮现起那只残破的手机。躲闪开凌云的眼神,他低语:“别着急,我和秦风扬一直在努力。……”
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凌云心里是忽然再也无法压制的惊疑和恐惧。是的,凌川对于他们来说,终究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他的生死,究竟能值几许?……秦风扬?那个人恨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尽力?!
“你早点睡,天很晚了。”不欲再谈论那个话题,吴非温柔地道,转身欲行。
身后,衣角忽然被拉住了。凌云的声音响起:“吴非,你很久没有……碰我了。今天……你想不想要?”
讶然回首,他诧异地看见凌云眼中那古怪的神色。他说什么?他问自己想不想要他?心里怦然一跳,吴非慢慢走近前去。
“凌云,你……?”
定定直视着他,凌云漆黑的眼中不再有一直的沉静和倔强,多了一种吴非此刻分析不出的东西。忽然举手,他自己去脱刚披上的睡衣。颀长的手指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怎么,有点颤抖。狠狠心,他径直扯掉了那些半天也解不开的 纽扣,赤裸而美好的上身已落在吴非的视线里。
“凌云……”血液上涌,直冲上头。举手捉住凌云的脸颊,他深深地、辗转地吻了下去。纠缠着直落身后的床第,禁欲多日的后果,就是这样轻易让一句轻轻的邀约击溃所有的压抑。
纵情地缠绵的激吻从唇边移到脖颈和胸前,吴非沉浸在久违的甜美里。半是沉醉半是欣喜地,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可是,口角的微笑却在那一刻冻结在他的唇际。——身下的凌云,那紧紧闭眼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的表情。
不是快乐,不是羞涩,却……象是献祭。是的,象是祭台上的牺牲品一般,那清秀的脸上,是一种类似漠然、甚至接近痛楚的表情。
停下动作,他的心忽然有种敏锐的怀疑。是的,这夜既无风雨也无晴,为何会这样突然风光旖旎?
“凌云……”淡淡地,他直起身,径直发问:“为什么?这不象你。”
茫然地睁开眼,凌云坐起来掩上了自己的衣物。沉默着,他望着黑沉沉的窗外夜色。
“吴非,你帮我找我哥,我作牛作马报答你。”淡淡地,他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面无表情地,吴非冷冷望着他的侧脸。用奉献身体来换得自己的尽心尽力——原来这就是他如此主动的原因!忽然升起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占据了疲惫的心灵里最后一块领地。这些天完全抛开公司的业务,晨昏颠倒地和秦风扬一 起四处奔波找寻,和方方面面的私家侦探,警方线人见面委托,回家后还要面对这样的冷漠和置疑!
紧紧抓着凌云的肩膀,他重重将他推倒在身后的床上。粗鲁地一把撕开凌云的上衣,他红丝密布的眼中有着很少一见的冷酷和冰冻:“想服侍我、讨好我吗?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瘦成这样,这副身体还有什么吸引力!……”
羞辱的氛围悄然蔓延,让凌云忽然感到了莫名寒意。微微战栗一下,凌云忽然奋力挣脱了他的压制,自嘲一笑:“是!……是我太自不量力。”
11——15
(11)
身后,一只大手忽然强硬地将他重新拖了回去。……欺身压了上去,吴非将手掌重重压在了那赤裸的胸前,碾上了心脏的位置:“凌云!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这里,是不是没有心的?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不 是没有一点意义?!”
掩藏不住情绪, 他一向黑亮温柔的眼中燃烧起带着悲伤的怒气:“我阻止你哥和秦风扬彼此伤害,你说这是出卖;我每天奔波着寻找凌川,你说我不肯出钱出力!你无视我的心意,不屑我的自作多情,可是,如今,你竟然要用身 体来乞求我的帮助?!在你这颗怎么也温暖不起来的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如此龌龊?……”
惊愕抬眼,凌云试图挣脱被他死死压住的身体:“不,不是……吴非,我只是……”
看着那清澈眼睛,吴非眼中神情变幻,颓然地慢慢松开了钳制着凌云的手。
“凌云,你走。”他慢慢起身站在一边,淡淡道:“我会尽最大努力找寻你哥,信不信,由你。……”
心灰意冷地,他转开了头望着随风起伏的纱质窗帘。
身后很久没有动静,不安地回头,他狐疑地快步冲上前,拉住正在往楼下行去的单薄身影:“卧室在那边,你光着脚往哪去?”
“吴非,我会走。”凌云低声道,倔强地看着长长的楼梯:“我有家。”
“你疯了?!我叫你走,是叫你回房间去!”愤怒而惊怕地叫起来,吴非拉起他的手就往卧室拖去:“你哥已经不知生死了,你还要走到哪里去!”
没有拉动,凌云忽然扣住了楼梯扶栏,慢慢坐在了地上抱住了头。……
“吴非!……对不起,对不起。”他闷声闷气地低语,无声的泪水,悄然在他的脸上滑下:“我只是急的快要发疯。一个多月了,我哥没有一点点消息。你不知道他的个性,太骄傲太固执,从来不肯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