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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总好过他不死不活的生活在虚无缥缈里。
她必须让她大哥再重新振作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城不可一日缺主……
“竺姐姐,我才回来,还没喘口气。”它哀叫。
“你已经喘过好几口大气,吃饱又喝足了,再说这次有我和你在一起,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这一去,会不会又要我挨饿受冻?”它余悸犹存,它的鸟肚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傻蛋!我会叫人准备你最爱吃的紫葡萄和葵花子,安啦!”它真是瘦了一圈。她有些心疼。
“一言为定。”偏着小头问。
“你不相信我?那所有的东西减半。”
“什么?鸟以食为天……”它呱呱大叫。
纪红竺一把将它捉下来,满脸得逞的神情。“如何?去是不去?”
“我还有什么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唉!它好苦的命呐!
风流云转,秋日渐深,寒意一日烈过一日。
每天,赫连负剑总要到海边来坐上一段长长的时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浪花翻来覆去,看着一无所有的沙滩。
“小东西!”
水灵灵不在。回应他的依旧是滚滚浪涛的排浪声,然而,今天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渗透在空气中,远远传了过来。
——是交错笑语。
然而,风一过,又什么都没了。
是错觉吧!
自从水灵灵不见之后,不管在月夜、在依稀飘着她身体幽香的花萼楼,在任何她曾踏足的地方,他总会仿佛看见她娇俏灵动的身子,衣袂飘飘,亭亭玉立……
“跌跌,你的眼睛为什么下雨?”一双小手冷不防攀上他的膝。
赫连负剑大大地悸动了一下。
他知道海滨附近住着许多渔家小孩,他们全是一些善良淳朴的好人家,自从他天天往来之后,那些渔户的足迹便甚少在这里出现了。
也许是他们体谅他的心情,刻意避了开来,也许是他那些大惊小怪的弟兄们下的命令,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总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外人了。
他把这小孩归诸是渔户人家的孩子。
“是海沙——”白沙挟着海风刮进他的眼,或许是这样,或许是——
“我帮你吹吹。”他自动自发,一点也不怕生的攀住赫连负剑的颈子。
那样粉嫩柔细的胖小手触到他,赫连负剑心情一荡。“你——是谁?”一股孩子般的乳臭味钻进鼻孔,这应该是个小小娃儿吧!
“娘叫我念念……”他口齿不清,有着好听的童音。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主动开口说过话,念念那胖嘟嘟的小手和软绵绵的身子令他坚硬的心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下来。
他的出现,分担了赫连负剑难以言喻的寂寞。
“念念几岁?”
“几岁?”他把小头偏了偏,小小心地瞄了眼远远宁立在一隅的人影。“不知道。”
这问题对他来说,太难了。
“哪——你住哪儿?”
“船船。”
赫连负剑感觉得到他口气中的兴奋。“你见过我吗?”抚摸他柔细初生的毛发,赫连负剑心中充满着喜悦。如果他的小东西还在,他们应该也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一思及此,他又不禁恻然。
“念念第一次看到跌跌。”他好动得很,一下玩扣子,一下扭来扭去,没一刻安静。
“你长得漂亮吗?”
他格格地傻笑。“漂亮,娘说念念像跌跌。”
第十章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这小小孩勾起他的好奇心。
他又瞄了瞄人影。“娘说好。”
赫连负剑不是没听出他的语病,自从这小孩一出现,他的心便莫名的蠢蠢不安起来,好像,好像春天要醒过来的感觉。
他用心代眼,万般细致地捧着念念的小脸。
触手处,尽是一片晶润柔腻,和水灵灵一样。
“很可惜,我无法看见你长什么样子。”赫连负剑颓然地放下手。
“没关系啊,跌跌有金眉,念念也有啊!”他大胆的用小食指点了下赫连负剑的眉。
赫连负剑心头遽然一惊。“金眉毛?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喊一遍。”阴晦从他唇边逸去,双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念念不安地扭了下身子,求救似地。“娘!”
小孩子是敏锐又聪明的东西,赫连负剑那前后不一的态度,念念很自然地由他肢体中察觉了。
“你娘在哪里?”赫连负剑脸色发白,神情紧张。
念念扁嘴,快要哭出来了。“娘,跌跌捉得我好痛。”
幽幽的叹息声传入赫连负剑耳中。“干什么和孩子过不去!”
他下意识地松手,念念滑溜地一钻,摇摇晃晃朝着那窈窕的人影迈步走去。
赫连负剑惊喜欲狂地急转身。
昔日的痛苦还烙在心版上,他以为今生今世都要带着那烙印,如今,难道老天爷明白他的苦,将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儿还了来?
狂喜如烈火,狠狠烧炙他的五脏六腑,他陡喊:“——小东西!”
尽管眼中泛泪成河,尽管狂悲狂喜似要从她身体中爆开,尽管人事已非,水灵灵还是不顾一切地投进她几乎要思念成疾的温暖胸膛。
“真的是你……”他笑中带泪,情难自已,用面颊摩挲她的发心。“我的小东西!”
曾经以为,今生心已无着处,情受已灭……老天!她合该是属于他的。
她泪流成海的笑,把头颅颤抖着深深埋进他的怀抱。
她懂,她懂,那相思,那苦楚,她没少受过一点,所以她才千里迢迢的找来,她要她的幸福。
“娘,跌跌,念念也要抱抱……”被冷落在一旁的赫连念剑满地乱跑,这该入画的美景里怎能少了他。
赫连负剑带着甜蜜幸福的笑容抄起吃干醋的小人儿,将他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圈入怀中——
朝阳高高地升上了水平线,海浪缓缓游来,吞没了两双倚偎的足……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