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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香急起,径往苗泽处告知,甚是惶恐。苗泽笑道“汝勿忧烦,吾自有计保你无事”春香犹自惊慌,苗泽哪里还顾得上,三言两语将之打发回去,径往丞相府告发。曹操闻言大惊,将苗泽藏于府上,急使人唤许褚、曹仁,密密嘱咐一番。次日,径来城外相迎马腾,马腾尚未及行动,早有许褚、曹仁带兵围住。马腾大惊道“却是为何?”曹操笑道“将军欲图操之性命,如何不知”马腾哪里肯认。曹操早令人将黄奎拿住,此时推了出来,黄奎大叫无罪。曹操就叫苗泽出首,黄奎顿时色变。
马腾嗔目欲裂,对着黄奎大骂“竖儒坏我大事!恨吾不能为国除贼也”黄奎羞愤欲死,直往曹操撞去,早有亲卫,手起剑落,已是将其砍翻。马腾正自万念俱灰,马铁却是觑个空挡,猛地冲上,挥刀隔开众人兵器,大叫道“众儿郎还不出来”话音方落,但闻四下喊声大起,五百精锐已是齐齐杀出。
曹操大惊,急闪身往后,挥令将马氏父子拿下。马腾哪料的此般变化,正自愣怔,早被马铁拽着便走,马腾回过神来,亦是挥起大枪迎敌。马腾带来三百亲卫,早被押下,此际便只剩父子二人,并力向外,五百士卒亦是猛向里冲。
早有人向后去寻马休来接。然马氏父子虽勇,毕竟只有两人,外面五百精锐一时不得入,战不多时,身上已是俱皆带伤,二人俱是目眦欲裂,奋力拼杀,拼命之下,俱是不要命的打法,许褚发了性,却是亦被伤了左臂。曹仁自己更是抵挡不住。
二人堪堪杀至外围,后面曹仁眼见不妙,就叫弓箭手齐往前靠,一阵攥射。马腾为护住马铁,早受伤颇重,如何挡得住这许多箭矢,但闻“噗噗”连响声中,已是身中数箭。大叫声中,口中已是鲜血狂涌。马铁大惊,竭力护着父亲,边战边退,终是和士卒会和。只是五百人此时已是折损大半。
马氏于部下甚是相厚,此时剩余士卒俱是豁出性命抵挡,口中喊着让二人先走,这边却是以身子为二人挡着漫天箭矢。但见数十人均是如同刺猬般立于道间,犹死仍不退让。马铁此时也已是重伤力竭,但眼见此等景象,不禁心中悲痛,大喝一声,奋起余威,拽着马腾坐骑缰绳,绝尘而去。
西凉士卒眼见二人冲出而走,俱是面露欣慰,五百人战至最后,竟是无一人求活。曹操在远处亦是看的叹息不已,昔有田横五百壮士专美于前,今亦有西凉五百勇士,再谱悲歌。遂下令,厚葬此五百人,以为敬之。叫许褚先自回去养伤,令曹仁率兵五千随后追赶马氏父子,定要将其拿回。传谕各关卡,莫放走了马腾。又闻马休尚在扶风据守,遂叫传令长安,待曹仁赶至,便增兵助之,将马休一支人马先自灭了。那卖主的苗泽眼见这般场面,早已吓得面青唇白,双膝哆嗦间,已是屎尿齐流。曹操转头看他,不禁蹙眉,问道“汝欲要何奖赏”苗泽闻听奖赏二字,总算回了魂,谄媚的道“小人不求封赏,但求春香为妻”曹操怒道“你为了一妇人,便害了你姐夫一家,如此不义之人,留之何益”遂将苗泽、李春香连同黄奎一家老小,尽皆斩于街市,观者无不叹息。
却说马铁护着父亲,一路疾奔,渐渐神智已是不清。只是认准了西凉方向,舍却大路,任胯下马儿拼命跑着。所幸如此,且二人只有两骑,又走的是荒僻所在,才未被曹军截获。迷迷糊糊之中,不知多久,隐隐见前方一队人马迎来,努力看去,却正是自家西凉旗号,大旗招展间,正是一个马字,想来定是二哥领兵来接,心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噗通”一声已是落于马下。
马休大惊,急叫人扶起,抬到后面安置,又来查看父亲,却见马腾双目圆睁,眼角迸裂,满面俱是鲜血,早已气绝多时了。马休不由放声大哭,抱着父亲尸首,只是不肯松开。
便在此时,斥候来报,前方不足五十里,曹兵已是追来。庞德大惊,连忙过来劝慰马休道“二公子,此非恸哭之时,当先解眼前危急。”
马休止住悲声,霍然抬头,恨声道“好好,来的好,便先杀来贼,为吾父吾弟讨些利息,再去取那曹贼地首级。”
庞德急止道“吾等临出之际,贾诩先生早有言语,若事有变,当先谋脱身之计,此地太险,不易阻敌。况三公子此时伤势不知如何,且先按照原先所定,退往天水再做道理。”
马休这才想起还有兄弟在侧,只得恨恨点头。二人拨转马头,立即起行,一路举白挑素,直往天水而退。于路探看马铁,靠着军中药物,总算不叫马铁立时死去,却只是昏迷不醒。待得到了宝鸡地界,却见一山横亘,地势险要。马休道“不若于此设伏,权且狙击一下追兵,否则一路不得安定”
庞德仔细看了周边地势,点头称好。遂叫部将马成率一千人,先自护着马铁退去,自己却与马休各领兵两千,觅地伏下,静候曹兵来到。
第二百五十章:奸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奸人
却说曹仁领兵五千,一路追赶。待到长安之时,又得长安钟繇之助,令饶将郝昭领兵两千相随,自己发兵五千随后接应。
这郝昭字伯道,并州太原人氏,今已年二十四岁。身长九尺,容貌雄壮,且素有智计。曹仁与其合兵一处,径往扶风杀来,要灭了马休在此的势力。二人堪堪赶到,却愕然发现,马休早已退了。寻得当地土人相问,才知马休走了不久。
郝昭见走了马休,便建议收兵。曹仁却道“丞相嘱吾等定要拿住马腾父子,且要剿灭马休之兵,今其方走不远,吾等当急追之,勿使留下后患”
郝昭无奈,只得催兵随着曹仁急进。行的一日,已是追至宝鸡地界,派人四下打探,得着回报,西凉兵于早上方过,现在不过走了三四十里而已,且一路哀声。二将闻听大喜,曹仁喜道“马腾死矣”。遂急急追赶。
眼见日沉西山,暮色渐霭,阵风拂过,让人颇是惬意。曹军已是追了半日,人马俱有些疲乏,此时轻风微拂,都是有些松散。曹仁与郝昭两个坐于马上,举目远眺,眼见前方一山横亘,大军所过之处,却是一个小坡。
曹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过了此坡,令军士稍进饮食,今夜便能追上西凉军。伯道但引兵击之,吾自后绕过,先断其归路,休可擒矣”郝昭点头。目注前方,心下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只是此时亦是有些乏了,昏然之间便未加多想。
二人纵马向前。督军急行。堪堪走至中间,突闻山坡两旁号炮响起,鼓角连声,左边庞德,右边马休,已是一齐杀出。西凉兵在此将息多时,此时个个都是龙精虎猛。尤其眼见老将军身陨,少将军至今人事不知。心下俱是憋了一股恶气。此时杀将出来,犹如疯虎下山,悍勇难挡。==两方是一个是有心算计,一个是猝不及防;一方是养精蓄锐,一方是人疲马乏。此时对上,西凉军又占据地利之势,曹军顿时抵挡不住。断肢残臂不时扬起,六阳魁首遍地乱滚,曹军稍作抵抗便是哗然而退,四散奔逃。
曹仁郝昭两个也是拦挡不住。只得被败军裹挟着,向后便逃。后面马休庞德二将,双刀并举,雪光急闪间,如虎入羊群,似砍瓜切菜。曹军此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只顾埋头奔逃,哪还管得其他。
马休眼见曹仁郝昭奔逃,不禁血贯瞳仁,催马急追。庞德惟恐有失。催马在旁跟着,四千西凉军漫山遍野地追杀,曹军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十停已是去了八停,直直败出了四十余里,幸得钟繇领兵接着,方才得脱,安营扎寨。
这边庞德拉住马休,连声相劝,方才收住军势。自行回头而走,追上马成。三五日间。已是到了天水。
这天水守将却是马家本亲。唤作马遵。当日得了来报,急遣军接着。待到入城坐定。马休就父亲遇害,兄弟受伤难治之事细细说了。马遵亦是泪下,劝慰道“贤弟且莫伤心,今叔父已去,当火速派人报知孟起。愚兄这里尚有万余兵马,合着贤弟带来兵马,已近三万,足堪一战”当即唤来帐前大将姜。
那姜乃是冀县人,擅使一杆大枪,亦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是后世名将姜维之父。此时赖柳飞之功,西域六国已是乱成一团,诸羌中一些不安定之人,亦是将目光都投向那边,并未如历史上般起兵作乱。这姜便也因此得存,此时却是马遵帐下部将。
此时听得太守召唤,即刻上前,又见过马休。@马遵道“吾叔父马老将军为曹操所害,二公子前来避难,唯恐曹军仍来追赶,汝且领兵五千,据住千阳,紧守城池,以防曹兵来犯。吾这里稍事安排,即去接应与你。”姜应诺,领兵去了。
马遵又拨派五千人马交与庞德,叫其领着,距千阳三十里下寨,以接应姜。吩咐已定,这才遍寻城中名医,前来看马铁。待得众医者聚来,看过之后,均是摇头,只言伤势太重,难以施术,让马遵早被后事为妙,气的马休拔剑便要杀人。马遵急忙拦住,微一沉思道“贤弟先莫着恼,不若汝带三弟先回凉州,与孟起商议下,看看有无办法”
马休悲苦,只得应了。当下马遵又拨三千军士护着,由临洮径回凉州。嘱咐待这边接到消息,即便进兵。马休应了,扶着父亲灵枢,抬着垂危的弟弟,自往凉州而去。马遵这边吩咐左右,加紧提防。
却说那曹仁这边,与郝昭二人大败而回,得钟繇接着,方才得安。几人坐了说起前事,曹仁恼怒道“不意竟中贼人诡计,今番当重整旗鼓,再去杀之,以报此番之辱”
钟繇却是拦着,道“那马休既能如此快捷地逃窜,必是早有安排。此番退去,定是往天水而走。天水太守马遵,是为马腾族侄。其人治地久矣,路险民附,手下大将姜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羌人相助。吾等这样前去,是为孤军而入险地也,诚不可为。当速禀知丞相,更遣大军前来才是上策”旁边郝昭亦是点头赞同。
曹仁见状,只得恨恨点头,即派人往许都报信。自己这边扎住人马,只是加紧提防。曹操接着曹仁来信,不由大惊。西凉兵如此骁勇,诚为心腹大患。马腾即死,其子定会叛乱,西凉一带沸反,不惟自己东征大计难行,汉中夏侯渊亦是危矣。当下急招众人议事。
郭嘉此时身子稍好,闻听曹操说了眼前之事,微一沉思,便道“主公勿需烦恼。吾闻金城太守韩遂,虽是与马腾八拜之交,然其实是外亲内疏。二人之间早年之间多有征伐,是为利益而交。更兼韩遂其人,剽轻无断,好利忘义。今主公可使人明封其位,重金结之。便言但能治马超,可为西凉侯。韩遂必喜。其若动兵,正可使两方相残,若韩遂胜,其势大衰,唯有附于主公方能得安;若马超胜,正可扫平韩遂隐患,且其胜也衰,定无力再东来作乱。若其不动,主公再使人将此消息,透漏给马超知道,马超必疑,不敢轻动。主公这边令钟繇等紧守三辅,加强工事。但扼住长安,马超无能为矣。主公可速动兵,先灭袁绍,后以得胜之师出长安,使夏侯将军派一军出汉中,如此两路夹击,马超可平,西凉可得也。如此,主公天下十有其九,而后外联江东,先图荆益。刘备覆灭,江东孤悬东南,难以持久,但使一员上将足可定矣。若此,天下一统,此之谓也。”他久病才愈,此时话说的多了,已是咳声连连,面颊上飘起两朵病态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