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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没有往日的神采。
那么精神的一个人,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
他俯下身,轻轻碰碰她的脸,真的心疼了。
第二十二章
线报说郑黑子与人约在城郊的一处批发市场里见面,志锋带了人手去布控,可蹲伏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人影,此时早已过了所谓的接头时间。
小米过来问,队长,看样子不对头啊,撤不撤?
志锋想了想,命令集结人手,找附近派出所协助,下去分组排查。
这一带属城乡结合部,流动人口多,人员复杂,排查工作进展缓慢,直到夜里十点,终于在附近的一家地下旅馆寻得线索。店老板称见过与通缉令上的照片长相相似的一个人,已经在他的店里住了两晚,侦察员迅速控制了嫌疑人的房间,结果发现人去楼空。
蛇已出洞,却被惊了,这条线索也断了,大家伙有点沮丧,志锋安慰了几句,说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抓回来是早晚的事,今天弟兄们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和同事告完别,他自己也开车往家赶,又掏出手机看一眼,仍然没有秦琉璃的电话。
进了家,屋里一片黑,志锋鞋都没有换,径直往里间走,推开房门,人一楞。
里面也黑着,可琉璃已经起来了。
她正倚坐在卧室的飘窗上吸烟,慵懒地仰着头,朝着夜空,吐漂亮的烟圈,像一尾鱼。
他轻轻合上房门,走进去坐在床边,也没说什么,不声不响地陪她坐着。
烟雾缭绕,绕成飘忽的圆,一只只的在半空中升起,浮动,渐渐消散。
过了一会,烟已燃至指尖,她把烟蒂揿掉,扭头对他说:
“我没事。”
声音沙沙的,但是很平静。
他低声问:“公司的事,严重吗?”
她略一沉吟,点点头,“严重。”
“多严重?
她慢悠悠地扳起指头给他讲:“公司骨干流失,会有部分客户跟着流失;老的客户被带走,新的客户补充不上来,业务会断档;最近公司周转一直有问题,如果没有足够的进项,资金会断流;流动资金就像人的血,血断了,公司就完了。”
“这么严重?”志锋锁紧眉头。
“没事儿,天塌下来地接着。”琉璃伸展双臂,向后弯了弯,做了个深呼吸,“我会想办法的,总会有办法,大不了从头来过,我又不是没来过。”
她说得仿佛轻松,可志锋深知这事没那么简单,看她昨天的样子,整个人都伤了元气,如果硬要往下扛,他怕她扛不住。
思之再三,他劝她:“实在不行就算了,女孩子家,找点容易的事做,不一定非得做公司。”
听了这话,琉璃似乎有些讶异,微微笑了下,自问自答地说:
“你知道天底下什么最容易?——输最容易,人要是总想做容易的事,就总是会输。”她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秦琉璃从不认输。”
她的声音有些哑,脸上有着宿醉过后的疲惫,可讲这些话的时候,她依然骄矜的昂着头,眸光那样明亮。
他呆呆看着她,和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一样,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一种光芒,是阳光拂过海面闪烁出的那种光芒,令人无法逼视,却又为之着迷。
这时,琉璃却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是看到我昨天的惨样子才这么说的。我昨天是挺难受的,不过不是因为公司,而是因为脑子乱,有些东西想不通……这次的事,是林琳在背后挑起的。林琳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一直合作的很好,但也的确有过分歧,可能是我这人太固执,很少听她的劝,让她不开心了,所以就动了走的念头。她要走,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得这么绝?这个时候带走明澈半壁江山不是把明澈往死路上推?这她明知道的。我一向把她当朋友,朋友是什么?——肝,胆,相,照。所以我信任她,丝毫防备都没有,可我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这样做,真的,怎么都想不到。”
琉璃按按眉心,有点说不下去,她拣起窗台上的烟盒,倒出最后一根烟,把空烟盒揉了揉,扔到一边。
志锋探身把烟从她手上拿过去,说别抽了,嗓子都抽坏了。
琉璃也没恼,抱起腿,把脸搁在膝盖上,歪着头问他:
“刘志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你说人还值不值得信?”
志锋思索片刻,缓言道:
“公司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在警队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必须相信你的队友。因为对于队伍中的每个人来说,其他人是在掩护你的腹背,你只要专注你的正前,如果不相信队友你就会分心,一旦分心,就会连你前方的危险都看不见,那会害死所有人。每次演习的时候,最优胜的队伍从来不是强人最多的小队,而是配合最默契的小队。所以一个好的队长必须学会两件事:信任你的人,在这之前,选好你的人。”
这个闷闷的男人,很少会讲这么长的话,可不知是他的话还是他说话时的坚定神情,传递出一种力量,使她纷乱的心渐渐平静。
琉璃沉默良久,晃了晃有点发麻的腿,从窗台上走了下来。
“刘志锋,我早上好像听见你说有粥吃来着,还有吗?我饿了。”
秦琉璃要重整旗鼓,做一番打硬仗的准备。
离职的人有一个月的通知期,琉璃一边紧急招纳人手,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必要的工作交接。
其他人还好说,最棘手的林琳,她不是个简单的离职员工,而是公司的合伙人,她的离职意味着拆伙。
林琳很聪明地压根就未提及股权问题,而只是说辞职,她终究还是了解秦琉璃的,知道琉璃不是个肯含糊事的人,她一定会主动把这件事放在桌面上解决清楚。
琉璃找到一位做律师的朋友咨询,对方告诉她,合伙人分拆必须清产,否则会有后患,股权价格要经会计师估价后由双方协商而定,然后按照这个价格把一方手上的股份转让到另一方,最后签定退伙协议。
现金购股?琉璃额头冒汗,我哪有那么多钱?
她把明澈的情况跟律师讲了,眼下是公司周转最困难的时期,一不小心都有破产的危险,哪有资金购股。
律师一听,反而说,如果这样,那不如就破产吧。
琉璃差点跟他急。
人家讲,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按照公司正常运营来估算股价的话,会计师通常会参考最近期的周年财政报表,计得公司的资产净值,然后再推算公司在未来两三年的盈利,最后算出大概的市价。如果破产的话,就容易多了,现有资产变卖再减去负债,剩下的该谁分多少分多少。一间广告公司,能有什么值钱的固定资产?显而易见后者得出的每股价格更低,对秦琉璃来说更划算。清盘之后,可以另起炉灶重头来过,再开一间广告公司也不是什么难事。
律师给她讲得头头是道,琉璃听完了,也听明白了,可仍是咬紧牙,说我不破产。
结果,这事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按实作价,但考虑到公司现状以及拆伙给公司带来的潜在风险,双方在市价的基础上商定一个折扣,谈判通过各自的律师你来我往,终于还是把这个折扣数敲定了。最后琉璃提出要分期付款,这条林琳爽快地答应了。秦琉璃说了给,就一定会给,她不担心她赖账。
分家的事尘埃落定,明澈的境况却继续糟糕,走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员工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人心浮动,猜什么的都有。秦琉璃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开诚布公地把话摊开了讲,说我先表个态,公司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垮的,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当是再创一次业,但我想情况再坏都不会有当年从零开始的时候难。如果大家信我,就留在这里一起干,如果信不住就另谋高就,我设酒相送,咱们好聚好散。但无论是走还是留,都要早下决定,三心二意对你们对公司都没有好处。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随便问吧。
这会开完的确管用,经过一番充分的沟通,军心已稳。
接下来就是要一门心思地寻揽业务了,秦琉璃亲自上阵,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经常要在外面应酬到很晚。
志锋仍然不管多晚都会去接她,这让琉璃颇有些过意不去。她跟他说不用麻烦,这么长时间沈家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又说,其实她都可以搬回去住了,多半不会有事的。志锋沉默了一会,说,还是再等等。琉璃便也没坚持,主要是因为忙,根本没有空搬家。
在这住得久了,都已经习惯了,她放在这里的东西越积越多,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这栋老房子。
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两个人。
比如她习惯了每天早上离开前在桌上晾一杯盐开水。
比如他现在会用十二种方法做鱼头。
已是五月。
墙外的爬山虎不停地抽出粉嫩的芽,窗下的栀子也开了花,南风吹起的时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散漫着清甜的香气。
看得见的改变,看不见的改变,在这个明媚的春日里,安静地发生。
第二十三章
周日,秦琉璃加班。
是一单很急的活,有家男装企业要拍一组广告硬照做画册,不知为什么,要的特别急,那么短的时间,既要拍片、修片,又要做设计、做后期、做印刷,算一算,得每个环节都使劲往前赶才能在工期内出活。琉璃考虑再三,还是接下了,眼下这辰光,能让她选择的余地不多。而且,拍照还可以找陈檀,琉璃心里比较有底。
通常找陈檀拍片需要提前预约,按他的工作日程排时间,可这次的活急,还要出外景,具体的时间很难定,因为一要看前期的工作进度,二要看老天的脸。
琉璃有点抱歉地说,陈檀,我只能最多提前一两天跟你敲定时间了。
这几乎就是随传随到。
陈檀说没问题,我到时候想办法安排。
琉璃笑说,让你这大摄影师随时应召我都快过意不去了。
陈檀说算了吧,那还不就是秦总你一句话的事。
周日这天,总算是万事俱备。
秦琉璃亲自到现场盯着,免得万一出什么疏漏根本就没时间补救。
拍外景必须抢天光,一队人忙得像打仗一样,人仰马翻,直到进摄影棚才齐齐松下一口气。
陈檀手下有个新来的摄影助理,叫小浩,是个美院在读的学生,因为对摄影很着迷,所以托陈檀的一个熟人介绍来这打下手,算是个小学徒。
这男孩涉世不深,人有些腼腆,但乖巧懂事,手脚麻利,无论是背负器材还是调灯测光,什么活都能帮上忙,不时的还会跑过来殷殷询问,琉璃姐,你要不要水?琉璃姐,你累不累?我去给你搬个凳子。琉璃姐,你要吃排骨饭还是鱼肉饭?我去给你拿。
琉璃对他印象不错,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在陈檀面前夸了他几句。
仅止于此。
所以当第二天中午这男孩跑到明澈来找她的时候,她是相当的诧异。
小浩同学上来就问:“琉璃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你问这干嘛?”琉璃疑惑又警惕地瞅瞅他。
“我能做你男朋友吗?”男孩说得似乎勇敢,但分明在脸红。
秦琉璃一惊,她不是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而是……
“你满十八了吗?”她脱口问道。
“我十九!”男孩挺了挺背脊,他个子不低,站直了就更显得高大几分。
“好好,十九。”秦琉璃哭笑不得,“那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知道。”
“那你觉得我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