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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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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秦堪冷笑:“几拨不成气候的倭寇海贼,要我堂堂大明国公把他们当祖宗似的供起来?”

“知道你是国公,但是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咱们权势再大,孤悬海岛的倭寇们难道会怕你?一旦到了海上,咱们这些公侯的名号根本不管用。”

秦堪脸上寒意渐深:“我自入朝以来,与文官斗,与武将斗,与藩王斗,与太监斗,他们都未能让我低下头颅,我难道会向区区几拨海贼屈服吗?”

“你打算怎么做?”

秦堪眼中迸出久违的杀机:“谁挡我的路,我就杀了他,文官如是,海贼亦如是。”

“如何杀海贼?”

“调集登州和全州水师,水师战舰上全部配满造作局新制的佛朗机火炮,鸟铳和劲弩,从天津港出发,一路打到日本去!像犁地一样,先将天津到日本的航道犁几遍,然后再集中兵力逐一击破倭寇盘踞的海岛,只有将东海荡靖,才可保我海船万无一失。”

徐鹏举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调集两地水师主动出击海岛?这……大明立国百余年也没这么干过呀。”

秦堪叹道:“文官因私利而倾轧牵制,卫所兵制腐败,将官无能,若再没人站出来主动给予敌人迎头一击,咱们大明就真的没希望了。”

第646章 欲建水师

国朝百余年,初兴之时总是充满了侵略性的,从太祖到永乐,他们亲征顽敌,荡清宇内,弘扬国威的同时,也给新生的大明带来了数十年的和平,使得子民百姓能够休养生息,为后来的弘治中兴打下了基础。

然而和平不是永久的,百年来总有大大小小的战事,像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地洗礼着大明的边境,不论是北方的蒙古部落还是东南沿海的倭寇,他们像斩不尽的草根,春风一吹便发芽,繁衍壮大,野心燎原。

永乐之后已百年,这一百多年的时光里,大明没有一个像样的人站出来,以无比的勇气和智慧给予敌人沉重一击,有的仅只是土木堡和京师保卫战那一段饱含屈辱的不光彩历史。

秦堪想做这百年来的第一人,对蒙古,对倭寇,打几场只胜不败的漂亮仗,不指望永远解除大明的忧患,至少和太祖永乐一样,用几场战争再换大明几十年的和平,这几十年对大明和秦堪来说,太重要了。

徐鹏举毕竟是徐老国公教育了十几年的正牌勋贵子弟,这种人注定不可能太庸碌,秦堪话刚说完,徐鹏举便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

“银子是关键……”徐鹏举无奈苦笑:“出海与藩国交易,不仅仅是打造海船,购置货物那么简单,这只是极小的一笔开支,最大的开支在护航的水师,你掌管锦衣卫,应该知道我大明如今的水师破败到何等地步。老实说,我南京徐家这些年跟商人搭伙出海做买卖,除了给海盗们巨额好处之外,自己也打造了不少战船,备下许多火器,遇到不讲究的倭寇或海盗,要么拼命,要么妥协给银子,总之,我们从来没指望过那几支水师。”

秦堪的神情也带着几分苦涩:“我早已定下出海方略,对我大明沿海的水师自然清楚,锦衣卫对他们查得很仔细,这些水师如今已不能称为水师,只能算作一群逆来顺受的渔民,论战力甚至连内河的漕帮都不如,所以若欲出海行商,首必诛除航道内的倭寇。若欲诛除倭寇,首必打造战船战舰,装配新式火炮火器,重新招募训练水师将士,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

徐鹏举叹气:“问题又绕回来了,若欲造战船募水师,银子从哪里来?重新打造一支水师可不像街边买个胡饼那么简单,一支精良水师说不定会耗掉我大明近半岁入,户部那帮家伙能准吗?”

秦堪摸着下巴沉吟,发动头脑风暴:“你说我要是叫人暗中将户部韩尚书和一干侍郎主事全部绑票,然后给朝廷内阁寄勒索信,要他们拿八百万两银子出来,否则撕票……”

徐鹏举毫不犹豫道:“先不说这馊主意有没有用,如果你真这么干,那可算挠到陛下和文官们的痒处了,陛下不喜文官,巴不得你把他们撕票,文官们素来不怕死,横得跟山贼土匪似的,绝难拿到银子,别忘了当初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落在瓦剌手里都没能让京师的大臣们妥协,反而毫不犹豫地另立新君,足可见这帮家伙何等的强悍。”

秦堪琢磨半晌,觉得这个主意果真不可行,终于黯然放弃。

“既然不能绑票户部大臣,我只好打你们这群勋贵的主意了……”秦堪望着徐鹏举的目光很罪恶。

徐鹏举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怎样?”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打造战船募练水师迫在眉睫,既然户部不肯出这笔银子,只好由咱们勋贵来凑份子了。”

徐鹏举叹道:“新练一支水师谈何容易,不仅仅是银子的事,就算有了充足的银子,新水师每年耗银无数,陛下答应吗?大臣们答应吗?勋贵们凑银子而建水师,以后这支水师算私人的还是算朝廷的?会不会触到皇家的忌讳?”

连珠炮似的问题令秦堪的面容愈发苦涩,沉沉叹了口气道:“相比之下,派人打劫国库似乎更简单一些……”

徐鹏举今日似乎状态不错,嘴皮子越说越利索,一听打劫国库,顿时兴致勃勃地继续分析起来:“说起打劫这事,它也不简单,首先要有内应,其次要有精密的谋划,当然,地图和守卫分配图是肯定不能少的……”

秦堪迅速端起茶盏,将盏盖儿敲得当当响。

“来人,送客。”

※※※

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思维一发散便慢慢变成了大事,比如出海与藩国贸易,如果秦堪不想给那些海盗倭寇们好处的话,只能选择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为自己的船队保驾护航是其次,靖清大明沿海岛屿上的各个倭寇海盗势力才是根本。

秦堪的外表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很不温文,他有一种比文人更宁折不弯的傲气,这种傲气很少拿在嘴边当口号喊,然而一旦遇到阻力,傲气便如泉水般喷涌。

既然动了手,一定不能被动,抛开气节这些东西不说,东海的海路航道掌握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海盗手里,这种仿佛命运被拿捏在别人手心里的感觉很不好,秦堪打心眼里反感这种被动。

想化被动为主动,唯有将这些势力彻底剿除。

任重而道远,无畏亦无惧的人才能走完这条艰辛的路。

※※※

夜来城里又下了一场大雪,今年老天爷很给面子,雪虽然下得大,但北方各州府并未出现什么重大灾情,当然,冻死饿死的流民每年都有,只是今年不太多,各地官府自然也不会存心往自己脸上抹黑,一道不痛不痒的奏疏送进京师,将冻死饿死的流民略略提了几句算是有了交代,下不报上不究,人工粉饰出来的太平年景表面上看去那么的妖娆多娇。

午时后散了朝会,秦堪慢悠悠走过金水桥,垂头默默注视桥下潺潺清澈的河水,来往的大臣们三五成群,有的朝秦堪略略拱了拱手算是礼数,更多的大臣走过他身边时则是一声怒哼,也不知他们哼这一声到底有什么目的,仿佛经过天下皆知的大奸佞身边不哼这一声就不算是气节忠臣一般。

秦堪满不在乎,在大臣们心中,他自然算不得好人,反过来说,在秦堪心中,这些所谓的忠直大臣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世上真有读心术,把这些人的心思剖开来暴晒在阳光下,天下人会愕然发现,这些所谓忠臣的心思比大粪更肮脏,而秦堪……他的心思其实比大粪也干净不了多少。

不论道德底线还是节操人品,秦堪其实是和大家站在同一个高度,就算不能共奏高山流水,至少也不应该相煎相斥。

大臣们三三两两散尽,一身便服的丁顺这才鬼鬼祟祟凑上来。

“公爷,陛下散朝之后便在谨身殿换了衣裳,一身店小厮打扮悄悄从东华门出宫,去了西城那家酒肆……”

秦堪脸上顿时浮出一种仿佛吃多了蜜糖腻坏了的表情:“陛下回京后还没将刘良女拿下?”

丁顺咧了咧嘴,笑道:“前日太庙献俘之后,陛下换了衣裳便匆匆找那酒肆小娘子去了,后来听暗中护卫的锦衣卫弟兄说,陛下还是照旧扮回了店小二,那酒肆小娘子一见他眼睛立马红了,泪珠子一串串的掉,瞎子都瞧得出那小娘子对陛下生了情意,偏偏陛下还以为小娘子落泪是因为当初离京时给了他十几两银子,怕他一去不回来了,吓得陛下赶忙送了两个银元宝上去,结果小娘子勃然大怒,陛下和她业已三天没说一句话了……”

秦堪呆了半晌,索然叹道:“作为一个男人,陛下够失败的,前日在太庙献俘光宗耀祖,转过身便干了一件令祖宗颜面无光的事……”

丁顺笑道:“公爷您是没瞧见陛下这两天在酒肆干活的样子,同是乔装打扮的司礼监张公公心疼得眼泪直掉,说他们这些太监在陛下面前也没这般谄媚法儿,陛下都笑得满脸褶子了,可那小娘子还是不理他……”

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对君上不敬的嫌疑,丁顺急忙将自己撇清:“这话是张公公说的。”

秦堪用力揉了揉脸,尽管没镜子,但他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和太庙里供奉的朱家祖宗一样羞惭无光,而那个更应该羞惭无光的人此刻正没皮没脸的对一个女人迎合拍马,不用看便能想象得到,那幕情景多么恶心多么添堵……

若不是今日要向朱厚照禀奏新建水师一事,秦堪真不想搭理他。

“奏完事我就走,绝不多瞧他一眼……”秦堪给自己提神鼓气,暗暗发狠:“如果今日过后陛下还是那副丧权辱国的模样,我就把史官和御史们召来,大家一起在酒肆里聊聊人生,主题是‘贱’这个字有几种写法……”

第647章 海运奏对(上)

远远站在西城那家熟悉的酒肆外,秦堪亲眼见到了朱厚照的贱道何等令人发指。

仍是一身粗鄙的店伙计打扮,肩膀上搭着一条沾满了灰尘污渍的白手巾,头上无冠,干净的头发略微凌乱地挽成一个髻,胡乱用一根不起眼的木枝固定住,典型的挣扎在贫困线以下的市井小民模样,完全不复高坐金銮殿群臣三拜山呼万岁时的高贵气质,这演技,不颁给他一座小金人都对不起他对店伙计这个角色的日夜揣摩实践……

刘良女仍是一身粗布钗裙,清冷清冷的样子,神情淡定地站在酒肆内,高高举着酒勺,将木桶里酿好的杏花酒轻轻舀进酒壶里,灵动的美眸偶尔瞥过朱厚照,眼中泛起一股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情。

秦堪静静站在远处看了他们许久,忽然发觉这一对其实挺合适的,一个揣着糊涂装明白,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绝配。如果此刻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没那么贱兮兮的话,远处酒肆里的那幕画面堪称完美。

嘴角撇了撇,秦堪刚抬步,一道矫健的人影嗖的一下窜到他面前。

张永一身市井闲汉打扮,土黄色的粗布短袄,腰间用草绳随便系了个活扣,原本白净无须的脸上特意涂抹几块泥点和污渍,远远看去活脱一刚从古墓里满载而归的盗墓贼。

“张公公走路栽坑里了?”秦堪拱手为礼。

张永嘴角一耷拉,唉声叹气:“别提啦,陛下都店伙计了,杂家若穿个蟒袍往这酒肆外一站,陛下还不得活吃了杂家……”

说完张永垂头瞧着自己这一身土黄色粗布衣裳,仿佛自己身上裹了一层屎似的,无比嫌弃地咧了咧嘴。

“公爷,您与陛下最为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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