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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状元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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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恭臣善意回应,而当警跸正要走向车队之中时,车上的人却早已下来了。

路学士,久久不见,依然盛气凌人,前一回拦了芍药,这回桑卢拦人了?正是那趾高气扬的三公主殿下,她莲步踱至路恭臣身前,仔仔细细地瞧着他。

眼前的他虽然因不明原因而显得落拓了点,但却多了一分上回没有的男子气概,嗯……满顺眼就是。

路恭臣作了个揖。“微臣不敢,就搁銮驾实属不该;但此次却是有要事上禀。”看来今天机会正好。皇后在此,将他怀疑之事先作一番禀明,或许真能从这两人身上查出什么也说不定。

“哦?什么要事?”

“关于那欲追杀微臣的两人,和这株芍药。”他自马腹囊袋中取出关键物,只是那公主殿下确立即捂起嘴鼻。

“这株芍药和那两人有什么关系了?这不是那天你从我这儿带走的那株吗?”因为它味道浓得令她难受,所以她可以确定它就是七夕夜那一株。

“是同一株,不过得先烦请殿下先查明那两人的身分,以及这一株芍药理……”他将花往前一呈。

“别……别拿过来,哈……哈啾!”她手一挥,不巧正中她最讨厌的芍药花,花盆自路恭臣手中松落,眼看就要坠地……岂料,就当路恭臣紧张地将手伸出之际,一道香风又袭来,且仿佛能载重似地将颇沉的花盆轻轻下地。

它不太稳地摇晃两下,叩地一声,一颗明珠自盆里掉落出来。

“这个?”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见着花盆会生蛋似地。

呵!想也晓得,这正是那玉棠儿的杰作。她站在盆后,撩起袖口煽煽风,一天一夜的奔忙,总算稍微告一段落,现在就等人认出这颇稀有的宝贝。

“这个是?”三公主头一个拍起夜明珠,左瞧右瞧,终于朝车队里头喊道:“母后!母后!您瞧这颗不是前一阵子父王生辰时拿出来,让所有王公大臣见识的夜明珠吗?”

“什么?!”

躺在地上的两人,一听事迹即将败露,原本还摊着的身体,立即半爬了起来。

玉棠儿一见,不由得摔了眉。说她味道臭,他们是首开先例,想逃?连块窗片都没有!她素手一抬。又要施法……

“这两人是关键所在,不能让他们逃了!”路恭臣反应更快,提醒旁人,而警跸们也一拥而上。

看着路恭臣指挥若定的大将神采,那三公主不禁要露出倾慕的眼神。

呵,其实在七夕当夜,她就发现有数位官家千金对他暗生爱慕。玉棠儿扬唇笑笑,而这些缘分里,该也有属于他的了吧?

此刻,她唇儿虽是微扬的,但心却是……

唉!

而后,皇后听完路恭臣略述原委,觉得兹事体大,又唯恐抓了小鼠溜了大鼠,所以私下交代其它的嫔妃、公主继续既定行程,自己则与相关之人暗自回返宫内。

回宫之后,她上禀当今圣上,对外则封锁消息,这迅速的处理过程,看得路恭臣不得不认为这事由来已久,而状况也早在上头的掌控之中。

果然,在对那两名天章阁勾当官恩威并施之后,立即供出了惊人的内幕。

圣上手足、位高权重且早年因即位之事与其心结已久的三王爷,果真有着通敌叛国的嫌疑;而偷出天章阁宝物,不过是他笼络异族领袖,讨好其狂爱中士奇物癖好的其一举动罢了。

对外私自与异族交好,对内则暗自收买军马、私制兵器,在搜罗长时间观察后的结果,那居心叵恻的三王爷于今罪证确凿、法理难容。

于是乎,在万全的准备下,天子一声令下,被监视已久的相关官员、武将,并一举成擒。所有安内的行动仅仅花费了两天时间,便告完成。

行动告捷,有功之人当然论功行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路恭臣,只是他却认为自己功不及贯。

“芍药里的夜明珠并非我发现,还有,这芍药也不是我自御花园取来,我只奇。сom书是喜欢花、注意花,所以才会注意勾当官们的举动,我……充其量不过是……”

“误打误撞,凑巧罢了!”女声齐答。

御花园繁花中,数位公主正围着路恭臣听他说着立大功的经过,但是听了约莫半天时间,最多也仅听到这么一句话。她们都会背了!

“我这兄弟就是如此,不喜欢居功,还望公主殿下们海涵。”除了众家公主,当然还有那向来只有干过瘾份的甘寅。

半天光景下来,他已经把“与有荣焉”四个字感受得完全了。

“哼!有功不居,叫做矫情,没想到状元即竟是矫情之人。”说话这么冲,态度这么傲慢的唯有三公主,她芙颜高抬,存心激将。

“咳,三妹妹怎这么说?路学士他不会是这种人的。”话中带咳,也唯有那大公主,她存心维护。

“就是呀!路学士耿直正派、学富五车、能洞察机选,要真是矫情之人,怎会立了这么一件大功呢?”

“对对对!”想当然尔,这附和的声浪便是那将“路恭臣奉为英雄的诸家公主们了。

“呜……”突然,众娇嫩嗓音中出现一道含糊之声,正是那无时无刻不吃着东西的八公主。“又不是争美食,决定权在父王和母后身上,大家光吵有什么用?”

听了,小脸翻白。“不用决定,也无须争,一定是我了!哼!我问父王母后去。”莲足一蹬,三公主往正殿而去,留下一群人学错愕地相望,不明白状况的人,还以为她们正抢着什么了。

抢着什么?

嗯……是抢着什么!路恭臣身后的一棵柏树上,玉棠儿蹲在树尖,两掌拖腮,静静望着脚下“抢驸马”的盛况。

她才从正殿兜了一圈回来,所以比所有人都快知道殿内做下的决定。从怀中摸出那支跟了她许久的百花签,她徐徐念道:

“青阳县,路恭臣,当今状元郎,文曲星下凡,二十有八姻缘到,碍于喜好,良缘未圆……此人独爱百花,却不爱美人,情愿镇日埋首花香,却不愿稍近软玉温香。”不禁,她想起自己下凡后与他相处的种种,而后笑了。“这些该改了,改成……青阳县,路恭臣,当今状元郎,二十有八姻缘到,因为……圆啦!哈哈……咳咳……呜!”

除了封官吏部尚书令,圣上还钦赐良缘,让路恭臣在大公主和三公主之间择一为妻。

瞧,多么美好呀!任务多么圆满啊!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反而笑不出来呢?无法开怀地笑出来呢?她不敢摸脸,因为她晓得上头的表情一定是垮着的。

又“缅怀”着这段时间的快乐,固然心头仍怅然若失,最后她还是站起身,正正脸色地凝望着也朝正殿缓步而去的路恭臣。

“唉!没想到任务会完成得如此之快,还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我来,为你带良缘,我去,你给我回忆.那么……就祝你幸福了。”

说罢,她旋即化作一道清风,飞掠过树梢,穿越繁花间,在路恭臣清朗的脸畔逗留半晌,接着愀然往天而去。

“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来?殿里圣上还等着我们呢。”甘寅对着忽然顿下脚步的路恭臣问道。

“你……可有听见人在说话?”他摸着脸颊,和刚刚感受到一阵轻触的嘴唇,跟着望向天际。

“说话?有啊,就我对你说话。”他踱至路恭臣身旁,探臂往他肩上一揽。“我说,殿里头圣上……”

“那道跟了我数天的香味,没了。”只余他颊畔的余香。

闻言,甘寅不由得又往额上一拍。

“我的好兄弟,你莫非是喜过头了?香味?这御花园满是盛开的花,当然会有香味呀,走吧,迟了不好!”

他拉了他,不让迟疑地往他的姻缘而去。

三个月后,花界。

“大仙!大仙!”几道轻盈的身影旋进了海棠花殿,半伏在海棠花神打盹专用的花床前。

“呵……”

打了个呵次,海棠花神揉揉困意犹在的眼,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花精们,仍旧意兴阑珊。

自从由凡间回来,她就是这个模样了。喜不像喜,嗔不像喔,资格老一点儿的花精也没敢问,然而最最清楚的,也只有那跟着她下凡去的花精芽苞。

“大仙,西南方的垂丝海棠染了虫病,要不要马上过去呢?”他问。

“这一次的虫害来得突然,不过不项严重,本座已经让该区的花精多注意,应该不碍事。”无精打采状。

“那大仙,南方的海红染了枯病,要不要马上过去呢?”又问。

“前天本座已让人取了缺2页不了的。”懒洋洋状。

可是大仙,中部的铁脚海棠吵着明年不开花,要不要马上过去呢?”再问。

“所有的毛病,懒惰最是该罚,一年也就这么一季,它们正值盛年,不开花还叫做花吗?来人,取本座的令牌,罚它花开过两季,偷懒的份全给补完才成。”她纤指一抬,将花令交给传令花精。

只是花精才领旨而去,那海棠花神又软下了身,趴上了花床。

这个就叫做嗔不嗔喔!三个月来,大仙仍是大仙,可却失了以往的精神呀!芽苞暗暗叹口气,又道:

“大仙,那青阳县新生的花精,您要不要现在施洗?”最后一问。

闻言,海棠花神立即一震。“小芽苞,你说哪儿的花精来着?”

“青阳县。”

“青、阳、县?”好想念的地方!而那儿的人……

不待吩咐,花精芽苞立即领进一名小花精,神抬头挺胸,模样虽稚嫩,气势却远比其它花精要来得昂藏。

“它根落青阳县状元府邸。”未受施洗,小花精淌不能表达,芽苞代答。

“状元府?”花神惊讶占“倘若本座记忆不差,那里怎有海棠来着?”百花出生,起码也要历经个数百年修练才能成精,这……

“……”芽苞顿时噤口。呵!如果他告诉他家大仙,这个花精就是那次在状元府的花园里,他私藏起来而后又偷偷埋进土中的头发变成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喔?

会踹他吗?芽苞闭眼抿嘴,就怕被怪罪。

半晌。

“生来就生来了,先施洗吧。”多想多添伤怀,她不再追问,只由袖中洒出百里清香,替小花精施洗。

岂料,她手才搁下……

“咳,棠儿,你在哪儿?可知我日思夜想都快白了发了。”

“呃,你……说什么?”小花精一开口,差点没将海棠花神惊得从花床上摔下。百千年来,花精受洗后的第一句都是谢恩的呀。

而且这口吻……

小花精恍若未闻,她絮絮叨叨说着从它抽芽,便在她耳畔不断重复的耳语:

“……棠儿,一日不见,忧心如焚,二日不见,寻全村;三日不见,再寻京城,旬日不见,我心已冷;月余不见、唤君可闻?三月不见……你不告而别至今已三月,如果还有四月,五月、半载或数年、我也唯有等。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就是你,但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喜欢你,我今生非你不娶。”

“这……”咚!海棠花神果真由花床上跌下。好肉麻的话呀!

可这些话,会是出自路恭臣之口吗?她不敢痴想。

三个月前,她从京城回到了卧仙村,便与芽苞商量了如何个走法。前思后量许久,才决定对路大娘谎称要上京寻亲,想当然尔,那一直当她是未来媳妇的路大娘当然会想将她留至路恭臣回返。

但是若留到他回来,那她势必就不能走得潇洒了。

潇洒?呵!其实也没有什么潇洒不潇洒,她原本就是来搅局的,何来什么牵挂呢?于是乎又继续编派个善意的谎言,说了京里的亲戚病重,如果等路恭臣返回,怕会失了机会。

在情意的打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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