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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少爷,马找到了。在城东南十里处。”
骆楚两眼熠熠,“人呢?”
卓十凡避开了那目光,“马已经断气了,城外一里有血迹,在马颈上我找到了这个。”
骆楚看向卓十凡的手心,是半截断了的发簪,莹润的浅碧色幽幽发亮,是上等的古玉。
“咦——”萱羽看到这玉簪,叫了一声,“这,这是他的东西……”
骆楚拿过那半截玉簪。能平平常常佩戴这玉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骆楚的眉峰越来越紧,“关内以镇为点,沿所有官道小路寻找。”停顿一会,“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
“是,少爷。”卓十凡欠身,跟上。临了,冷然看了萱羽一眼。萱羽咽了口口水,大眼睛反瞪回去。
翌日。骆楚换了衣束,在房间门口被拦下了。“哥哥,你真要亲自去找他?”
骆楚顺顺萱羽颊边的几丝头发,“好妹子,大哥会把你的心上人找回来的。”萱羽打掉他的手,一个低腰牵起来,径直走到床榻边,“你不能去。”
“为什么?”骆楚满脸迷惑,他觉得妹妹这两天总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萱羽一咬牙,“因为即使你找到他,他也不可能和你回来了。”
骆楚一惊,“什么意思?!”
萱羽咬唇看着骆楚,“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萱羽咬唇,“昨晚,你跟清容公子同床共寝,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骆楚蓦地像被雷劈了一般地呆掉,脑中许久后才开始一片纷乱,然后模糊的记忆忽然从某个缝隙一闪而上,让他不敢置信的杵在原地。
昨晚……昨晚……在似梦非梦时,他隐约听到身边的人轻声的叹息。那叹息如梦呓——那,绝对不是舞姬所有的声音,舞姬所有的语气。楚兄,保重。
原来那不是梦!
然后,模糊而断续的记忆在脑子里闪现的越来越多,顿时,整个世界一片旋转,他,他竟然还是对清容公子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骆楚下意识的伸手摊入怀中,摸着那块微热的玉,却没想上面的每一道光滑的纹路,都提醒着昨晚的记忆。他只觉气血翻涌,胸中慌怒难辨,手中一顿,就听得清脆的一声响,那玉已经碎成了两半。
那一刹,远在京掖的司筠心口一拧,他望向西北天空的厉云,久久才转身。相隔千里的这一刻,有什么断了……湍流飞下,冲开了两颗星辰的命运。在骆家庄遥望远处的西陵先生,也捏住了手中透明的珠子,长叹一声。
金鹧鸪,本是一首哀伤的曲子。然而,这一曲的舞步,却是激动艳丽的。相知相许没有错,只是这乱世的际遇,冥冥之中,有的破碎,终不能幸免。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萱羽回头,一只红鸽从半空落下,正落在回廊上。一只手拾起它,解下了脚下的信纸。
卓十凡从廊上走进来,捏着纸卷,紧紧的蹙着眉头。“少爷,先不用出城寻人了。”卓十凡看萱羽一眼,那眼光中满满的失望,看得她一颤。“朝廷驻永昌的兵马已经到了城外十里,来势汹汹。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朝廷?”骆楚的目光又恢复了焦距,转头灼灼看向卓十凡,“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违反律例的事,为什么要走?”
“据信上传讯,镇远驻兵昨晚发现了一个朝廷通缉近三年的要犯,并且确定,他来自此处。”
骆楚握掌成拳,“即是说我们窝藏逃犯了?”
“少爷,”卓十凡掀开衣袍下摆,走近了几步,“你还不明白?新君觊觎骆家庄已久,迟早要将前朝送出的关内地界全部收回,窝藏逃犯的罪名,只是一个幌子。”
骆楚低头看着碎成两半的玉,心头混乱无以复加。那个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皇帝,终于是坐不住了吗。还是,司筠……这是我负了你的报应?清容公子……事情怎么会发展成如此局面?
“那个逃犯叫什么名字?”
卓十凡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半晌,才吐出三个字。“清无紫。”
骆楚像是听到了最匪夷所思的事,惊愕的抬头,“你说的是千幽山门门主?他不是早在千幽山门被灭前就死了么?”
“不,”卓十凡一直是淡然的眼里有浓烈的杀意和忧愤一现即逝,“我倒是希望,他死了。可惜,他不仅没有死,还名倾江南,覆手乾坤,一朝傲骨世人皆知。”
“你是说……千幽山门最后一任门主,就是……清容公子?就是朝廷通缉三年的要犯?”骆楚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心内的动荡。
卓十凡道,“仔细想想,这并不难猜。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想触及那段往事。毕竟,个中牵扯太多,动辄便有杀身之祸。”
骆楚仍然震惊于一波又一波关于清晗的消息,“那么……即是要犯,就是必死的了?”
卓十凡提高了音调,“少爷,现在首要关心的,是我们自己的安危!”
一旁的萱羽完全没有从这些对话里反应过来。忙摆摆手,“等等,骆大哥,十凡,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卓十凡厉声道,“萱羽小姐,你并没有依约放毒在昨晚的那杯酒里,为什么?若是他此刻已死,又怎会惹出如此多事情?”
“我……”萱羽支吾一会,飞快的看瞬间变了脸色的骆楚一眼,“我觉得他并不像坏人,并不该死。”忍受不了卓十凡凌厉的逼视,萱羽也微愠道:“但是我也在酒里放了化功的药物,那可是两个人都没法承受的分量,他已经是个废人了……那种滋味——恐怕也比死好不了多少!”说到最后一句,萱羽也不知为何,心中一揪,眼眶里水雾漫上,模糊了视线。
“够了!”骆楚大吼一声,一掌拍下,墙面立刻塌下一块,发出巨大的声响,握拳的手一阵抖动。“你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十凡,说,为什么下毒?”
“千幽山门因他而灭,扬州苏家一朝倾了,他不该死吗?”卓十凡咬牙,“青螭楼七十二人无一生还,其中包括我的弟弟。”
萱羽惊愕的望着卓十凡。骆楚也看着他,这个跟随自己四年的属下,突然间变得说不出的陌生。“你对千幽山门门主下毒,岂不是自取其辱?”
卓十凡笑了,“可是,他还是喝了。”他哧了一声,“我料定,他就算知道有毒,也一定会喝下去。因为我在赌,赌少爷在他心中的分量。我赢了。”
“……十凡。”骆楚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不管你是出于何种考虑,念在你我主仆一起风雨无阻多年,我暂且饶恕你做出这种下作之事。你和一鸣带领所有人各行各职,安顿商户,除非情况实在不妙,否则不许回庄。”停顿一会,骆楚舒缓一下心中几乎无处可泄的怒气,“我自去找清容公子,若有必要,会去京城一趟也说不定。”
“骆大哥!我也要去。”萱羽一抹眼睛,忙出声。
“你留下来。”
“不!”萱羽异常的坚定,“你若不肯,我还是会有办法跟着你。”
正在这时,卓一鸣走进门来,气喘吁吁道:“永昌守军一百人已经到了城下,李都尉命我们立刻开城门。”
“依他,开城门。”
卓一鸣有些不敢置信,“少爷,酒泉镇数十年没见官兵,你是要迎军入城吗?”
“还有的选择么?我们每年上贡的钱银也不少,朝廷一时还不会和我骆家庄撕破脸。”骆楚叉开手指,从鬓边的发根捋开头发,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出门,“我们去见见都尉大人。”
第二十五章:如相问
皇城。雨后的地面,看去湿漉漉的一层水汽,等到后半夜,一弯钩月慢慢升上了天空,静谧的建筑间,似乎隐隐有风呜咽的回响,无比的荒寂和落寞。
中枢殿里,走出一个明黄的身影。
殿门的内侍总管一抬头,刚欲出声,见踱出的人无声一挥手,立刻识相的低下头,装没看到。待到皇帝走出几丈去,才脚步极轻的跟上。
申璧寒信步走着,一面回忆着一些老臣所递折子的内容。其中除了一些官面的进言,破天荒的出现了“望圣上早日充实后宫”这样的话。
砖石上的水汽浸润了鞋尖,他停下了脚步。
每隔三到四天都去安天爵府上,并且一呆就是一晚,近来朝里越来越离谱的舆论,他并不是没有听到。
前日,司筠进宫,玩笑说看这流言的趋势皇上你就干脆纳了臣为妃得了,申璧寒只是不置可否。
苏魄。见到他的时候,掩饰了眼里的震惊。
他每次去见那个人,都只是一些很过场的嘘寒问暖。然后,便会很安静的坐在屋子里,他不说话,躺在床上的人也不说,常常一坐就是一个晚上。然而,那些晚上,他的心里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上次在千幽山门的见面,他的一字一句,带着眼光里毫不含糊的煞气,到现在还是让自己印象深刻。
然而,别后经年再见,他身上那股外露的气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冷压来的沉重感。那种沉重,带着和自己身上一样黑暗的一丝气息,让他心中一动。
他伤得很重,虽然在司筠那小子的回春圣手下奇迹般的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但是,申璧寒灵敏的闻到,那股在他心里蔓延的血腥的气味。虽然极淡,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这是一个跟自己有着相似东西的人,经过了那些变故,一些隐秘的东西被释放出来了,再也没法隐藏。若是能把这样的人收服,想必是一件大大的快事。
只是,收服这样一个人,光有威慑和权力,恐怕远远不够。
慢慢的抬头,申璧寒眼神一凝,不知不觉,他已经沿宫道往西,走到了韶华宫门前。夜风过廊,带出幽咽萦回的声响,声声有形有致,似乎在对他邀约,邀他一起沉入这种旷大而寂静的空虚里面去。
那副明黄的龙袍衬着没有表情的完美的脸,诡异得不像是活着的人。他在宫门前停驻半晌,仿佛是在和夜风低语。直到更鼓已经敲了五响,他才冷冷一笑。慢慢的开口。“王总侍,朝中诸爱卿不是十分关心朕的后宫生活么?”
站的远远的内侍总管立刻猫着腰走近前来,低头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很感动,也深觉子嗣大统不可拖得太晚,决定提前选妃。”
王总侍的头更低了,“那,奴才这就去择点良辰吉日。报与内务府,做好所有选妃准备。”
申璧寒回到中枢殿,发现有人早已在等着他,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当司绝尘从黑暗里走出,平静的说出要犯清无紫已经投案的时候,申璧寒没有立刻出声,瞳孔却急剧的收缩起来。清晗,你终于万事俱备,准备收网了么。这张网你是用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手段织就的?无法自已地想到昔日在身下挣扎喘息的身体,心中五味陈杂,好一会儿,才带着怒意抛出森然一句:“立刻押上京,若有闪失,杀无赦!”
“是押、上京,还是请、上京?”
“你说呢?”
司绝尘的嘴角不可觉察的翘了翘。“陛下既然不给个明确的指示,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