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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莞尔,心道:确实不错的,他可能不擅言辞表达,但却常以行动来证明。只要有他在,我沉浮惶惑的心就能安定。
等我们再次走上平台时,立时看到那黑石塌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深坑,但坑壁只有一米多高,底下就是两米左右高的空间,火光从内射出来。周通在旁跃跃欲试着想跳下去,被盛世尧给轻声喝止了,只见他弯腰在坑壁上摸过一圈,轻压某处,突然一条铁链状的简易梯子从顶端垂下,距离刚好就在黑石塌上方一尺左右位置。
设计之巧妙,当真是叹为观止。
还是周通打头阵,由他先下去探路。在我维护简宁一之后,没人再提议让她作试验,但我知道这无疑是把危险转移到了周通和六子身上,每次都是他们俩人冲锋在前,心中不免生出歉疚。其实很想提议由我来探路的,但知道就是我提出了,也没人会接受,盛世尧更不会允许。
我们相继下到底层后,竟发现底下的空间毫不输上面,等同于这地宫分为了两层。但下面这一层,相对要比上面粗糙了些许,没有雕镂玉砌的细工,四周就是普通的石墙,灯台也不是设在墙中,而是分成前后四个平台上摆设的。
相比上层,此处灯光要暗了许多。这是粗略观感,等我们往里走进后细看时,不由大吃一惊。这四周的石墙上竟密密麻麻刻着文字,还配有人物图,但那文字却不是古汉字,也不像是之前我所接触到的契丹文。从庄聿的这个滇岛以及他前世推断,很可能这些文字是两千年以前属于古滇国自己的文字。
我悄悄走近盛世尧,在他耳旁轻声问:“你识得这些字吗?”果见他略一迟疑,微点了点头,“上面记录的是古滇国的历史,以及历代滇王与王侯的人物传记。”
心中一动,立即去寻找滇国历史尾端部分,大致可以看出排列次序是从左向右的,那滇国最末的历史应该在右边尾部。待我转身回看时,发现简宁一的目光也紧凝在上面,而她盯看的是其中一副人物画,那人身穿黑袍头戴羽冠,一眼就看出有庄聿的轮廓在。尤其是他手上同样戴着黑色指环与黑玉手链,只见她不自觉地去摩挲腕间的珠子。
我在上面目光停留片刻,就去搜寻旁处,最后视线凝于最尾端的那副壁画上,它与之前所有的画都不同,里面并没有人物,只画了一副面具,以及一把刀。这两者我都不陌生,面具是巫师和契丹王同戴的那副,刀则是我腰间的影月,也就是他们说的武王刃。
察觉到身旁气息靠近,我微侧了目光,见盛世尧也盯在那处看,不由问:“那上面是怎么形容你的?”无疑这幅画中虽然没有他,但定是代指武王尧。他轻摇了摇头:“没有记录,是空白的。”
“画的底下和旁边不是也刻了文字吗?”我奇怪地问,他怎么说是空白呢?
“那是记录面具与影月的由来。面具是用千年精铁制成,薄如蝉翼,戴上之后能聚敛天地之气。影月的材质与它相同,拥有此刃,上可通天,下可达地。”
我将滇王前后的人物图又看了看,疑惑地问:“那里面有你吗?”
“没有,我不在其列。”
耳尖的周通一脸困惑地问:“小妹,你与尧哥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我在迟疑要怎么跟他解释,却听盛世尧沉声呵斥:“休得多问!进里面看看去。”
“哪个里面?”周通环顾四周愣愣地问。
盛世尧率步先行,走到正前方的石墙前,抬手一按,一道石门刷的一下向上收缩,现出了门型。我们面面相觑,这地宫当真是内有玄机无数啊。
见他们先后进入石门内,我正要跟上,被简宁一在旁轻拉了下,她悄声问:“成晓,你老实跟我说,为何庄聿会与那墙上壁画中的人这么像?”我微作沉吟,没有瞒她:“那画中人是两千年前古滇王国最后一任滇王,他是庄聿的前世。”
简宁一怔愣在原地,我拍拍她肩膀,事实上我第一次听到时,也像她这般。
“小妹,你们在磨蹭什么,快来啊。”周通在门前喊我们,我连忙拉了简宁一小跑过去,到得跟前,听周通语带深意地说:“小妹,自己留点心啊。”
知他是好意提醒,我笑了笑没有反驳。待走进里面后,顿被惊怔住,耳旁传来简宁一的惊呼声,不怪她反应如此强烈了,事实上任谁看了一整排的石椁排列在那,都会震惊害怕。
石椁,是石制的外棺,古人将遗体放进木质棺材里,再将棺材放到石质棺椁中,主要是避免木材日久腐烂,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也就是说这间里层,其实是个墓穴!
初略点了下,一共有十樽,而此刻盛世尧正站在其中一樽前察看。那一樽体积相对要比其它的大一些,见他朝周通与六子使了个眼色,三人各自戴了手套就上前一同使力往一边推。我也顾不得脸发白的简宁一,走上前去探看,见石盖沉重异常,三人齐推都很费力。而留意到石盖上似刻有字,一般这类文字都是记录墓主的生平事迹。
同样还是刚才那种特殊文字符号,我也看不懂。乘着他们推动石椁期间,我环视四周,目光微瞥间,发现最边上那具石椁前要比别地高出一些,像是一块石板磕在上面。走近些看,又见那石板似乎与地面之间有细缝,很像是从原来平整的地上升起的。
站到跟前,见上面同样也刻了字,而且非常小,因为光线太暗,我只能凑近了眯眼细看,第一感官就是这些文字并不是刚才所看到滇国文字,而是还算可以辨认的古汉字。但等看过一段文字后,我如雷电击般凝在原地。
那竟是刻写的黄兴元秘术!而且正是外婆在树洞石室里抄写的其中一段。我忍不住想去触碰那块石板,手还没触及,就听盛世尧沉喝:“别碰!”
由于注意力集中在石板上,被他这么一声呵斥,吓得我连忙缩回了手,心跳剧烈。
☆、116。青铜文化
盛世尧大步走向我,将我往后拽过,眸光在我身上掠过见无异样后,低斥了句:“不要轻易触碰任何物件,随时都可能触发机关。”这才转视底下,立即眉宇紧蹙起来。
我知他也是看出了那石板上刻的是黄兴元秘术,手电光聚照在上,流连在细缝处,眼中闪过深思。听他低声道:“先别管这里,等下再说,跟在我身旁,别再一个人擅自行动。”边说边拉了我走回到周通那处,发现那樽石椁已被他们完全推开了,而里面是一樽极华丽的棺椁。
棺椁,即棺材和套棺,表示死者身份尊贵。木棺是出现于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时期,至龙山文化已出现木椁,用于氏族中之头领。
眼前这具,红木雕龙刻角,上面花纹也极其精细,可见墓主身份之高贵了。在棺椁边垂挂了一块金牌,是用金丝线串进木椁里的。别的字我或许不太识得,但那个“庄”字却是辨认出来了,再观其后字的形来猜测,不由震惊,这块金牌上雕刻的竟是古滇国始祖庄蹻之名。
我目光凌询地盯着那棺椁,难不成这里面是庄蹻?可是。。。。。。可是古滇王的陵墓不是都已经出土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即使庄聿的前世是滇国最后一任滇王,他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把已经列为国家文物的古墓遗骸搬移到这里啊。
直觉去看盛世尧,见他目光也紧凝在那块金牌上,他拥有了巫师记忆,也就是这庄蹻后人,他会开启可能是自己祖先的棺椁吗?就在我思疑间,他已经上前掀开了椁盖,露出里面的黑檀棺木。从石椁到木椁,再到真正棺材,古人的墓葬可谓复杂又隆重,但转念想如果这是第一任滇王,也当有此殊荣才是。
盛世尧没有过多犹豫就伸手欲去推棺盖,周通突然喊:“等等!尧哥,要不要做个什么准备啊,万一这里面来个千年僵尸之类的,那可不好玩啊。咱手边也没武器,炸药也在之前给用光了,传说这种古尸很多都是尸煞之类的,非常厉害。。。。。。”
说到后来他越来越小声,原因在于盛世尧看他的眼神阴婺加阴沉,还带了点沉怒。我有抹汗的冲动,周通还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千年僵尸”或“尸煞”很可能就是盛世尧的先祖。只不过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十具石椁排排列,灯火昏暗难辨,这氛围就够阴森恐怖了。若是开启黑檀木棺,里面果真冒个可怕的东西出来,那还真不好对付。
但盛世尧似乎一反常态的一意孤行,并没理会周通的劝解,径自去推棺盖。我们全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处,等到棺盖完全推到旁时,臆想中的恐怖情景并未发生,但由于室内昏暗,棺内漆黑,所以无法看清里面。只看到盛世尧用手电照在其中,然后似凝固住,一动不动地僵立在那。
我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周通试探地唤:“尧哥?”他仍是没动,我也不由轻唤:“盛世尧?”等了数秒不见有回应,忍不住往前迈过一大步,走到了他身旁,就着手电光去看,然后。。。。。。
“啊!”我惊呼出声,一个趔趄往后,从旁伸出一只大手牢牢将我揽住,才免我摔倒在地上。抚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带了颤音问:“盛世尧,那是。。。。。。”
“人俑。”他轻吐两字。
是假的?我刚之所以惊怕到如此,是因为看到一具完整的青黑尸体躺在里面,本在心里设想即便这真的是庄蹻灵柩,那也至多是一具白骨骨架,哪里会想是个青面整尸。但听盛世尧说是人俑,不由胆子壮了点,再度把目光移向棺内,这时周通和六子也凑上前来看,简宁一因为害怕只敢站在后面。
本已略松了口气,但周通突然冒了句:“尧哥,这个不会是活人俑吧。”
直接把我给再次震赫住!
俑,本是指埋在坟墓里的偶像。在古代却有人将活人烧制成陶俑,给皇帝殉葬,故而称为活人俑。这是一种极残酷的殉葬仪式。
幸而盛世尧答道:“不是,棺内并无尸气。”
“那为何是青面,看起来如此恐怖?”刚才我过来探视时,刚好他的手电光聚集在人俑头部,青面虽不至于獠牙,但看到如此形象的“尸体”,条件反射就惊叫起来了。
“因为这是青铜人俑,随着时间长久,这地方又不密封,空间里有空气回流,青铜发生氧化,所以看起来青黑状。”
原来如此,突然我又觉不对,疑惑地问:“不会这青铜人俑是两千年以前的吧?”
盛世尧没出声,但从他脸上神情辨析是默认了。之前我对古滇国文化没有过多研究,但却是听说过从新石器时代进入青铜时代,云南比世界上其它古老文明晚了1000多年,之后云南人却将青铜文化发展到了极致,青铜器上的工艺是栩栩如生,令后世叹为观止。虽然古滇国具体在哪没太多资料记载,但据考古学家考证,应就是在云南一带。
只是我想不通,两千多年前的青铜人俑,如何会在庄聿手上?难道是他转世拥有了前世记忆后,找到自己祖先殉葬坟墓,将其挖出来的?那如此说来,那些已经出土的滇王墓,很可能是假的啊。
敛转思绪,我嘴里嘀咕着说:“奇怪,外面挂的是庄蹻的金牌,怎么如此豪华的棺椁里放的却是殉葬用的青铜人俑呢?”
“这不是殉葬的人俑。”盛世尧沉沉开口,“这是庄蹻的青铜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