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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心这么对自己,可我不忍。
我尝试着和她商量:“要不,我慢慢地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吧,毕竟,你不能瞒他们一辈子。”
她看着我,皱眉。
我心疼地替她纾解开皱成一团的眉。
她突然笑了,转移话题,“乔哲,你想过跟我结婚吗?”
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微微而笑,“想,每天都想。”
这是真话。
她也笑了,却不怎么开朗,“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忘了我的好。不过我知道不可能,你都喜欢了我那么多年了。是吧?”
我刮她鼻子,“臭美吧你!”
她“嘻嘻”笑起来。
……
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我和白白在医院散步的时候,遇到了来婚前检查的顾小蛮和安岩。
这时候的白白已经瘦得厉害,脸色也不好。
她正在笑着调侃自己说,终于毫不费力地达到了她的减肥目标。
我也笑笑,应她,恩,一米六八的个子就这么点肉,真是个柴火妞。
但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顾小蛮。
顾小蛮愣了一秒,立刻冲上来,“白白?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吗?”
下一秒,顾小蛮发现了白白身边的我。
她的表情骤冷,转眼看着白白,冷冷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轻轻揽过她,淡淡地吐出那几个让我心痛不已的字:“她病了,肝癌晚期。”
我转身离开,留给白白和顾小蛮解释的时间。
这样也好,在白白最后的时光里,她总不能一直委屈自己。
……
何非晚在第二天就到了医院,不过,我没有让他立刻见到白白。
他揪着我的衣领,一双眼猩红得像头发疯的野兽:“怎么就是肝癌晚期?!**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依旧是淡淡的陈述:“她不想见你,也是怕你难过。”
“你滚开,让我见她。”他冲我吼。
我冷笑,本想阻拦他。
可我想起了那夜里白白发短信时候的泪,本来硬冷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我听到了白白对何非晚说的话,语气很平静。
她说:“我都说清楚了,我想让乔哲陪我走完。”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的病!”
“怎么说我们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想你难过。”
她说得依旧很平静,就像她不曾在梦里喊着“阿非”哭醒。
她说:“阿非,你爱我不深,我爱你也不深,况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不想你来打扰我和乔哲,你明白吗?”
苏白白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她是不是以为我爱她深到不可自拔,才铁了心要将最后的时光留给我?
她是不是以为他爱她不深,才狠下心要以永不相见来慢慢削弱他的伤心?
不管什么样的理由,苏白白成功了。
何非晚再出现在白白面前,但我知道他就在附近守着,在苏白白视线的盲区。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
夏天快到了,那些鲜艳的花都慢慢开放,空气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外,还弥漫着轻轻的花香。
她的病情不断恶化,癌细胞不断扩散,压迫性的疼痛让她常常浑身痉挛。
我陪着她,也只能是陪着她。
那些她疼痛时的表情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盛夏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的花红柳绿,向我提了一个要求。
她的脸颊已经凹陷,病魔的样子在她身上越来越清晰,几乎能看到死亡就在她身后。
可她还是笑着,像是在撒娇,“你好像很久没有听过我弹钢琴了。我喜欢你闭着眼睛听我弹钢琴的样子。”
我点头,“恩,对。我很想听。”
我最喜欢听她弹钢琴,虽然不是最好听,却是最用心。
我最喜欢看她弹钢琴,虽然不是最好看,却是最享受。
我记得她总是弹《珊瑚海》给我听。
她还曾停下弹钢琴来,问我为什么和杜灵分手。
我那天差点就要向她表白。
她说:“什么时候我再给你弹一次吧。”
我说:“好,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回去听你弹钢琴。”
八月一日,建军节。
白白的情况不错,虽然瘦得不像样子,但精神却很好。
我和主治医生谈了一上午。
后来,白白也过来,我们两个苦苦哀求,一声终于批准我们出去半下午。
白白很开心,催着我快点带她去音乐室。
我和她到了放钢琴的那间暗室,依旧是她的那架旧钢琴,她惊喜地发现了。
我说,她最喜欢这架旧钢琴,我就叫人运来了。
她新鲜地坐下,就像是个从没弹过钢琴的女孩儿一样。
因为无力,也因为很久没有弹过这支曲子,她弹得断断续续,就快要不成调子。
可是我闭着眼睛,听得很陶醉。
我跟着她淡淡的带着久病沙哑的嗓音轻轻哼唱。
我没有专门学过这首曲子,却跟着她,勉强唱了下来。
她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唱一点点。”
我点头,笑着说:“以后我学熟了,完整地唱给你听。”
说着,我藏起来手中的录音笔。
……
顾小蛮为了白白,将婚期改到了九月。
我们再次哀求医生,让他放行半天。
白白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虽然她已经瘦得脱形,可是她依然上了厚厚的粉,一个劲儿问我脸色怎么样。
她说她不想给小蛮丢人,让人说小蛮有一个丑闺蜜。
安岩果然将婚礼布置得很梦幻,白白已经赞叹了很多次。
她的精神不济,承受不起劳累,我劝她睡一会儿,新娘来了就叫她。
她却坚持要一分不落地看完这场婚礼。
顾小蛮出现的时候,她靠在我怀里,双眼噙满了泪。
我逗她,“你也想嫁人了?”
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那些年》里面的场景,沈佳宜最终没有嫁给柯景腾,连新娘都没有吻到。”
我的心狠狠地痛,却还是维持着最温暖的笑容给她,“恩,你知道为什么柯景腾不吻新娘吗?”
白白摇摇头,抬眼看着我。
我低头亲亲她的鼻尖,轻声说:“因为最爱沈佳宜的人始终都是柯景腾。”
……
十月金秋遥遥在望,白白说她最喜欢看秋天的落叶,美得凄凉,最让她有创作灵感。
她还没等到落叶纷纷而下的日子,就永远地离开了。
之后的每一个夜晚,白白最后的那曲断断续续的《珊瑚海》都响在我的耳畔,那是我唯一的录音。
我跟着她,从头唱到尾,一遍又一遍。
窗外的月光带着皎洁,洒进海一样蓝色的床,像是咸咸的海水进入口舌,涩如回忆。
……
白白去世前,她最后一次醒来的清晨。
那时候她的脸色居然带着红润,精神也前所未有地好起来。
亮闪闪的眼睛里带着豁然开朗的明亮,仿佛一切美好的未来都在眼前。
她说:“乔哲,谢谢你陪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歉意地揉揉她不复光泽的头发:“是你愿意把最后的时光留给我、陪着我。可是白白,你实在不适合撒谎。”
她轻轻地摇摇头,表情温柔地看着我,“我没有骗你。”
她伸出手,试图握住我。
我伸手反握住她,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
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眼睛酸涩,沉默良久。
突然问她:“那你真的还爱我吗?”
她说:“我爱你,我好像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看着她,分辨不出话的真假。
然后我笑,点头,认真地点头。
我说:“我信你。”
她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最温和柔美的笑。
我很想知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到的是谁。
……
她的尸体被运回我们的家乡安葬,我没有参加她的葬礼。
听胡珊珊说,何非晚去了,充当一个丈夫的角色。
她的父母和兄长被我送到了美国,并不知道这样一件事情。
我无法想象她那样鲜活可爱的生命会最终化为骨灰。
我无法想象我最眷恋的笑容会永远地化作尘埃,永远地被埋葬。
我们最灿烂的年少时光里,她是属于我的那抹亮色。
那些回不去的少年时光,回不去的都永远地过去了,不留痕迹。
我反复看着自己的那篇日志——《初见》,我从顾小蛮嘴里听到了白白生前对这篇日志的评价。
只有两个字,矫情。
可是记忆就是定格在那个图书馆,那个午后。
“秋末的暖阳慵懒地从大大的落地窗里投射进来,图书馆瞬间像是变成了一座琉璃城堡,宽大的桌上,一道阳光笔直地照射,一半落在桌上,绘成光晕。一半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格外柔顺的模样。那是个公主,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捧着《旧乐府》,微微低着头,柳眉黛目,樱唇微翘,好像垂首抬眸的一刹那,就走过了千年的沧桑变迁,坐在这里,映入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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