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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天,陈仅一想到陈硕这么偏袒那个郑耀扬心里就有气,一气闷就想到费因斯,那个老是在无形中让他觉得胃上被石头搁住的人,他一直以为同费因斯是在一定尺度内的上下级或者是朋友,即使有过了意外的亲密关系,但也不至于会这样记挂着,而且是这样无望的记挂,好像隔了太远的距离,永远也触不到边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自己太硬了,说话很少留后路,现在大概连问候一声都会觉得多余和窘迫……不是自己太吝啬,而是真的不知道两个男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一个男人表达爱恋,他一直以为爱情就是喜欢一个人,适时哄一哄对方,送点礼物,说些甜言蜜语,随时亲热一下,可当这些恒定的前奏统统失效,常规的模式被打破,惯行的每一步都沦为鸡肋,陈仅就真的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浑浊还好,连身体都开始有了反应,这真是大大慌张了一把,他是男人,自然知道事情已经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完全身不由主,但也始终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所谓的那种感情。他需要时间分辨,需要更多的时间让自己搞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待他生出些朦胧的想法时,他们却已经分开了,没有机会再恢复原状。
自己一贯风流成性,和女人维系一生的信心都没有,更何况是男人。也许是自己一直在逃避某些问题,在感情上,他其实算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有时候他也会想要寻求答案,但当发现一切都已为时过晚,那种深重的沮丧又令他几乎要发疯,所以他需要出来走动一下,到陈硕这里来分一分心。
其实也有被自己的初衷吓住,他居然……也开始有点怕寂寞了,那种胸口空荡荡的感觉真是不大舒服。是因为费因斯吗?那自己算是活该了,反正永远不可能让步,自己同他本来就是两团理不清的乱麻,原本各自为阵,关键时刻就变成平行线,相互倾慕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错过。
算了算了,陈仅的脑子从来也不是用来想这些复杂问题用的,他本就只适合直来直往,自从跟费老大扯上,他才开始有点“变化莫测”起来,原来他真可算是女人眼中的单细胞“尤物”,他从来不是难相处的情人,也不会苛刻和管束这套,出手大方,如果想抓住他的心是不太可能,但被他拥抱时却能没有负担,他就是那种能照得同类都黯然失色的男人,这是为什么陈仅在情场声名远播的原因。
可是情场野马也有失蹄的时候,现在是栽了跟头还无知无觉,可见某人的前景不甚乐观。想不到当天晚上,陈仅就受了另一个大刺激。
番外
陈仅失踪日记(下)
那日他的确有乖乖打理行李往隔壁的客房搬,陈硕发话,他不能公然不从。在傍晚六点时,他的亲兄弟和姓郑的仍没有回来的迹象,厨房的食物又不合他胃口,最终还是认为不能太委屈自己,所以独自开车出去兜风觅食。
晚上跟一个洋妞在酒吧打发了一些时间,但还是拒绝了夜宴春宵,照中午的情形看,他还是决定老实回家,先观察一下陈硕的脸色再行事会比较保险,免过这难得的假期被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一进客厅,陈仅就有点不痛快了,居然真把他这个“重要家属”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了,真已经十点,那两位竟然还没有回来!(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刚回来)
他极其郁闷地回到客房,拉开窗户走到阳台上,手一摸上口袋就突然想起一包烟还落在陈硕房里,所以就折回到隔壁。佣人已收拾过房间,门并没上锁,他直接进去,窗帘有开着,月亮的清辉洒进来,室内不用开灯也能视物。
陈仅顺手开了打火机往床头柜走过去,把放在上面的烟捏在手心,一抬头才发现陈硕房间的露台视野特别好,曼哈顿的夜景一览无遗。
陈仅推开落地窗出去,在露台一角靠着玻璃幕墙席地而坐,点起烟悠悠抽起来,他想抽完这一根再走。这时候,脑子里又浮起费因斯的样子,估计对方早把自己抛脑后了吧?他是焰,没那么多闲工夫为别人伤脑筋,所以索性跟他一刀两断,两个人还都是现实又坚决啊。
突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人推开,陈仅稍一回头,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郑耀扬和陈硕一同进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心虚起来,怕自己此刻冲出去会与郑耀扬起冲突,他可还想在这儿多待几天,于是自觉地闭嘴不出声,想一会儿等郑耀扬走人,再同陈硕叙叙旧。
结果,陈仅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郑耀扬根本就像是要扎根在此,还跟陈硕一起坐在电脑边研究合同,陈仅隔了一段时间就有些坐不住了,但想到要是这时候走去实在有失面子,所以只得破罐子破摔,继续苦守。
在听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讨论之后,陈仅开始看表,三十分钟了,那姓郑的有完没完啊!陈硕,还不快赶他出去!(完全忘了人家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一家之主)
郑耀扬终于站起来,也想起某号人物:“你把那家伙关在隔壁了?”
幸亏陈仅耳朵尖,及时挑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很不平地“切”了一声。
“嗯,昨天他睡这儿的吧?”陈硕的语气漫不经心,屋里屋外两个男人心都往下微微一沉。
“那是误会。”很简洁的总结,但心里已经将陈仅在油锅里过了好几遍。
陈硕轻笑一声:“你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喂,你怎么会把我和他搞错?”陈仅在背后嘿嘿一笑,某人踩到自家兄弟的尾巴,他有点幸灾乐祸,根本忘了自己也是参与者之一。
耀扬回头正视他:“说了是误会。”
“陈仅一定呕死了……”
知兄莫若弟啊,陈仅非常感慨地想。门外的夜风一阵吹过来竟有些凉,屋子里突然没了声响,陈仅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禁瑟缩了一下。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后面……
手上的烟蒂落下,当意识到面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陈仅连发梢都要竖起来,一种无法控制的惊慌直扑过来,紧张的情绪在浑身迅速蔓延开来,然后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里轰鸣了一阵,两只眼睛想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幽暗的灯下,陈硕已经将郑耀扬压在柔软的床单上,两个人正吻得如痴如狂,空气中浮起的压抑的喘息引起了情色的共鸣。拷!陈仅不晓得他们怎么能这么快进入状态,亲眼看见陈硕与一个男人缠绵实在有够冲击的,越不想在意,但蓦地涌上来的过往情事越是蜂拥而来,感受到的刺激也就越强烈。
眼前的激情剧码持续上演着,窗外都仿佛被这股咸湿燥热的情潮渲染,陈仅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其实比想象得要强,他只是很茫然,想起一些事,令他觉得茫然无措。
“你一走这么久,不知道我会想你么……”耀扬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此刻正因情欲而暗哑。
“唔。”爱人用一个更炽烈的吻代替回答。
像陈硕、郑耀扬这种资深的床第高手,只要稍一较量立即能掀起惊涛骇浪,任何引导和抚慰都相当有效,当低沉的呻吟声响起,陈仅终于捧住自己的头将目光回避——在露台偷窥陈硕做爱,我一定是疯了。
胸口忽然有什么裂开了一样,有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令他心烦意乱,熟悉的回潮像是连日来发作最厉害的一次,他看见了陈硕和郑耀扬像普通情人那样拥吻痴缠,那样自然而然,那样热烈大胆全无顾忌,而自己,面对费因斯却怎么也放不开态度,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要同他成为……情人关系,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一件衬衣被丢了出来,轻轻撞在窗玻璃上后又滑落到地上,这也惊醒了陈仅,他知道要是这时候不出去,等他们进入正题,他一定会死得很惨,不过现在出去也一定不能保全尸了。
事情并没有出意外,当陈仅站起来叼着新点的烟哗一声拉开落地窗现身的时候,两个难得不够警觉的男人眼神同时震惊地往他的方向扫射过来,几乎要将陈仅射穿,两人已经裸露,那完美的蜜色肌体呈现出无可抵挡的成熟魅力,耀扬觉得尴尬懊恼困惑同时涌上来,只差没把枕头下的枪掏出来。
幸而陈仅的表情并不是他们熟悉的玩世不恭,否则一定会有人揍他一顿,现在的陈仅满脸颓废失常,还懒洋洋地开口解释:“你们也太不注意了吧。”谁会一回卧室就注意露台外有没有站着人?
“陈仅,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硕紧皱眉,火气压了下来,很耐性地质问他。
“我只是过来……”陈仅随便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取烟。”
这时,耀扬已是忍无可忍,一个侧身将陈硕压住,脸却对着陈仅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陈仅举了举手,倒退几步去开门:“OK,这次算我不对。”
当门被重新关上,耀扬即刻将额头埋进陈硕的肩窝里,几乎有些头疼:“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硕苦笑了一下:“我倒是很高兴他有兴致旁观,他以前不是最怕我跟你的关系么?”
“他跟你完全是两种人。”
“你错了,他是兄弟。”陈硕猛地翻身吻住他的唇,那眼睛如同一团燃烧的火,“某些方面,我们很相象。”
“只有你能吸引我。”
清淡而诱惑地一笑:“可你昨天爬上床的时候可没意识到这点。”
耀扬投降:“天哪,我以为你决定忘了。”
“我是忘了。”陈硕用下半身慢慢磨擦着他,接着嘴唇一路慢慢吮吻下来,令他立即有了很激烈的反应,“看得出,陈仅也在试着接受你,你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我试试看……啊!”在一声激情的低吼中,结束床上的谈判。
两小时后,陈硕主动走进陈仅的房间,后者果然还醒着,后脑靠在衣柜上,一动不动地赖在地板上看着他。
踢开地上酒瓶,陈硕走上前有点不满:“又是烟又是酒,你干脆去演情景剧。”
陈仅这才展现一个狡黠的笑容,但那笑并不自然。
“干嘛不睡觉?”陈硕在他对面坐下。
“你们在隔壁这么high,我怎么睡得着?”语气还挺理所当然的。
“你他妈少胡说八道。”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陈仅挣扎了一下,两手着地将身子往陈硕的方向拖动了几步,迅速赖到他身上:“你说,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会有什么感觉?没什么特别的。”陈硕有些诧异他怎么会一本正经问这种问题。
“我是说,你喜欢一个女人,可以把她放在身边,可以讨好她,可以娶她,但是男人……你能用什么——用哪种方法去确定自己是不是……动了真感情?甚至会要一直……”
陈硕摇头打断他:“没这么复杂,有些事根本不必费精神去验证,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
“那是你陈硕清楚,不要当每个人都有你这种头脑好不好。”
“你终于承认脑子不如我了?”陈硕挑眉调侃。
“拷。”自己先笑出来。
“还有,以后出勤别太拼了,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
陈仅抬起手在陈硕后颈轻柔地摩挲:“你是在担心我啊?呵,感觉还不错。”
“是你平时太欠揍了。”很直接地指出症结所在。
“这回我可是伤一好就过来看你,这么久不见,你从来没主动打电话给我哎。”
“你不是每个月都有打来找我么?还要我打,烦不烦啊。”陈硕有些顾虑地提起,“我知道现在有大人物罩着你,可是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