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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敌当日
春晓寒风残烟月
佳人怨离别
化用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杨柳岸,晓风残月”,很是哀怨,又极显风雅,燕少千见燕礼恭认了真,也就收了玩笑的态度。
西关胡赛飞雪
尽苍凉
春风几度玉门
绝人烟
北国雁东南飞
几时回
却道敌虏未灭
家难归
语罢,抬眼细看燕礼恭,果然不复原先的怡然自得之态,遂道:“月氏尚未退兵,你却有心思在这里吟风弄月,早朝上也不过做做样子,与肃王为难,与太傅为难,真要国破家亡才能醒过来吗?西北边陲,只一个许驰远能成什么气候!”
“国将不国,就算是对你身下的龙椅有几分怨恨,既然受了万民朝拜,还是要有些作为的吧。我虽不知那许总督是如何了得的人物,然,不过是个凡胎,又没有三头六臂,内外交困,你教他如何保大暨万里江山 ?”
戳到了燕礼恭的痛处,平日里皮笑肉不笑的融帝无言以对。燕少千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觉得甚是无力,“反正呢也是随你的,这江山说是天下人的江山,可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让它亡,它也断然没有不亡的道理。再者本小姐江湖人士,你那些庙堂大势也奈何不了我,与我也没什么关系。”顿了一顿,她又道:“只不过,亡国奴可不是那么容易担当的。”
“亡国奴”这三个字显然刺痛了燕礼恭,琥珀色的眼眸瞬时阴翳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朕若此时调兵岂不是遂了肃王的愿?”京都重地调兵而出,若燕礼慈乘虚而入,他一样沦为阶下囚、刀下鬼。
燕少千本是无意与他争论的,只是燕礼恭这一问无疑是将自己的一番好意变成了图谋不轨,于是燕少千怒了!“你最好弄清楚,若是肃王与九门提督勾结,你只有此时调兵支援幽都,他才不会轻举妄动。此乃一箭双雕之计,可解幽都燃眉之急,也可除长安兵变隐患。”
有些人就有这样一种天分,管中窥豹虽只得一斑,却见微知著,凭毫厘蛛丝马迹便可窥得全局,燕少千正是这样的人。
她这一番话可算得上一语惊醒梦中人,燕礼恭恍遭雷击,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悄然冒出。
次日早朝,燕礼恭少见的没有看戏。
“兵部侍郎韩若鲤。”年轻的帝王声线低沉。
“臣在。”韩若鲤出列。
“幽都虽已解围城之困,然月氏百万大军压境,依旧不肯退兵。朕亲封你为怀化将军,赐紫袍、金玉带,命你明日即刻率五万精骑兵赶赴幽都,并监押粮饷,助许总督击退月氏。”一道口谕,令乾元殿上鸦雀无声。
“微臣惶恐,微臣虽为兵部侍郎,然资历尚浅,兼从未带兵,实在难当此重任,望陛下三思。”韩若鲤是极清楚自己的能耐的,但这样的重任,他接不了,也不敢接。
“朕已然三思过了,韩爱卿过谦了。若无资历,此番幽都一行便有了;从未带兵,此番月氏一战便带过了。朕不想说第二遍,你退下吧。”强硬的做派,与平时那谦恭礼让、和颜悦色的样子截然不同。
“礼部侍郎杜涵川。”又唤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声线依旧低沉。
“臣在。”杜涵川出列。
“朕亲封你宣慰使,赐绯袍、金带,命你随怀化将军韩若鲤一同,掌监察之职。”又是一道口谕,本已鸦雀无声的乾元殿更是如同闷在了水里。
“臣遵旨。”杜涵川向来识时务,况且就算推拒,燕礼恭也不会改变初衷。如今恰好,有自己跟着,那呆子也周全些。
而殿上一袭墨衣的燕少千又是另一番滋味,不愧是融帝啊,生生将一箭双雕之计变成了一箭三雕,韩若鲤一去,他手上的筹码又多了一枚……
而昨日在御锦园中写的别离诗就可算作是给这二人的送别礼了。
第二十五章 西风啸
五万精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对于许驰远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而对于闻人辛来说却可谓是晴空霹雳:长安若是无恙,那人是决计不会派援军来幽都的,此次定是京中有变,若真是如此,那就非得速战速决不可了。
将韩若鲤、杜涵川二人领入帐中,许驰远指着边防布兵图,面色不善,“眼下月氏也就是这样了,围城的计划是别想再继续了,粮草被烧也久战不起,只是这样僵持着对大暨也是有害无益,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看看吧。”
杜涵川对行军布阵是半点不在行,虽然自小对挥斥三军这样的事神往不已,但真临到他头上,也就那样了。
韩若鲤则不同,毕竟在兵部呆了些日子,自小也算是熟读兵法,一眼望去就看出几分端倪,“总督大人可曾想过与月氏正面开战?”
“什么意思?”许驰远一听也来了兴致,走到图跟前,冲韩若鲤一问。
“现下粮饷已至,也该是迎战的时候了。月氏原先必是打的各个击破的主意,那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拉长战线,大暨是主战场,分散兵力无妨,然月氏远道而来,必觉吃力。”韩若鲤说了几句,停下来看了看许驰远。
许驰远不语,只点了个头,意思是继续,于是,韩若鲤又道:“真正打起来,可派三万骑兵以箭形逼进月氏大营。”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许驰远不知何事令韩若鲤为难,道:“韩将军但说无妨。”
“末将有一事相问。”韩若鲤甚是认真。
许驰远也不含糊,“说。”
“军中可有臂力惊人的神射手?”
“要他何用?”
“月氏大营一破,主将现身,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若能一箭射下那人,岂不干脆?”韩呆果然是韩呆,将战事也想得如此简单,杜涵川在心中暗叹。
许驰远则像想到什么似的,盯着示州,一动不动。邛州、畀阳、幽都,三城相连乃是浅浅的一弯弧形,恰好箍住月氏老巢。
羌幽十三州虽有七十万大军,而幽都也不过执其中一二,加上韩若鲤带来的五万精骑兵也不过凑足二十万兵马。
可月氏有意扎营于示州,为的的确是先撕开幽都这道口子,再举兵入侵大暨,如此若令邛、畀、幽三城联防,自东西二翼包抄,再着精骑兵五万突围,定能一举击退月氏。
想到这里,一向在诸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许驰远薄唇轻勾,嘴角绽出一个罂粟般招摇诱惑的笑容,看得韩杜二人背后一凉,不愧是燕礼恭的亲信,笑将起来也是如出一辙,只是燕礼恭面容冷峻,更添三分寒意。
许驰远也不再管他二人,自顾出了帅帐,仰头看了看白云微醺、骄阳似火的天,闭了眼又听了听风声,片刻又回到帐中,对着杜涵川问了句:“杜大人可曾听说过天罡破云弓?”
闻人楼在长安独树一帜是因了风花雪月,可在江湖上声名远扬却是因了一把弓:天罡破云弓。
昔年,冠军侯闻人措卸甲归田,因尤嗜美色而建闻人楼于牡丹巷口。
当时的闻人楼有两样至宝,一是美人,曰:“满庭芬芳”,即历代闻人楼的当家花魁;二是良弓,曰:“天罡破云”,即当年闻人将军抗击胡虏、横扫千军如卷席时使的那把蟠龙金丝、玄铁玉扣硬弓。
只不过如今美人依旧笑春风,可那把传奇良弓却已不知所踪。
这样的来历,这样的名声,杜涵川这样素爱广纳奇闻异事的人如何能不知?遂道:“略有耳闻。”
“明日,本将便用这天罡破云弓射下他月氏右将军莫雷的脑袋。”缱绻的柳眉因了那狠绝的气势而飞扬跋扈起来。
而杜涵川一听心下狐疑,许家的养子何时得了那把名动天下的天罡破云弓?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莫非他与闻人楼亦有关联?
翌日,幽都军倾巢而出,大露后方空门,许驰远一身天青劲装,率二十万兵马亲临示州城下。
守门士官眼见黑压压的二十万大军向大营开来,赶忙通报。右将军莫雷得信立刻赶到城楼之上,又见当日夜袭之人,心头一把邪火顿时暴涨。
且看那人肆恣潇洒,跨马游街一般悠然而至,两军阵前竟不着铠甲,那雨过天青色的一袭锦衣,端的是玉树临风佳公子的风流,哪里有对阵的态度。
作为闻人辛,他是个极美的男人,妓院的老板,太熟悉什么叫景致、什么叫风采,他在燕礼恭跟前自是妖娆多姿、风姿绰约,尽管那人总是闭目避视,可他,不在意。
然,作为许驰远呢?许皇后的“长兄”,自然也是俊秀非常,那骨子里的媚色是怎么也退不掉的,只不过时常端着总督的架子,再加上那作为上位者天生的傲气,也没人敢轻视。
可这俊俏的容貌倒是真让右将军恼羞成怒了,“大暨的江山没人了吗?竟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应战?”莫雷粗犷的脸上现出一副万般不屑的神情。
不过,许驰远修养上佳,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久前,右将军才着了在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的道,难道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吗?”
只一句便教莫雷怒不可遏,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显然将“激将法”为何物忘得一干二净,立刻开了城门,准备出城应战。
南城门方开启一线,偷潜在城门下的步兵立刻如潮水般涌入,昨夜,许驰远已派了一千精兵趁着夜色埋伏在示州城墙之下,如今这支先锋只要突入示州城内,骑兵营便可顺势而入。
箭字形阵队以锐不可挡之势向前推进,气势如虹。如今幽都近似空城一座,不进便只有失城败走的下场,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就是这样了。更何况,幽都城内饥荒尚在、旱情不减,唯有攻破示州,幽都军二十万兵马才有出路。
许驰远正是打的哀兵必胜的主意,只有如此才能破月氏大营于一瞬。
兵戎相见,挥斥杀伐,烽火狼烟,血染旌旗,而许驰远不为所动,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城门口,莫雷一身戎装,正策马飞驰而来。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左手提弓,右手后负,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搭在那金玉生辉的硬弓上,双臂外拉,那天青色的劲装勾勒出臂上起伏的线条,随着弓的弧度加深,竟显出一种难言的威力。
少顷,弓如满月,扬手一撤,“怒风箭”呼啸而出,携天罡之气,破云而来,所经之处,血雾飞扬,却依旧不减怒风飞速,只瞬间,摧枯拉朽般直射莫雷首级。
那右将军还稍有些头脑,猛甩缰绳,欲使战马改道侧行。不过,太迟了,一箭命中,印堂一点,滴血不落,而那直直的上身还端坐在马背上,手里的缰绳仍未脱落。须臾之后便栽倒在地,永坠不起。
月氏军见主将身死也不见惊诧,反更加勇猛起来,幽都军打得甚是吃力,一场鏖战在所难免。
许驰远暗叫不好,立刻下马,割了莫雷的首级,飞身跃上城楼,那一身天青色的锦衣甚是夺目,“城下的月氏军听着,若不赶紧投诚相降,有如此人,不保全尸!”
生死悬于一线之间,此时最忌讳的莫不是“犹豫”二字,月氏众兵这一顿,情势立刻扭转,那五万精骑兵俨然驶入城内!
月氏败走示州,散兵游勇莫不北上奔逃,许驰远站在那高高的城楼上眼看着月氏大军北撤,却让手下人停止追击,曰:“穷寇莫追”。
可事实是怎样呢?幽都空城,急需撤兵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