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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彻心肺!
槿发现了我,双眼募然张大,流露出哀求的目光。“出去!出去!”他无声的对我张唇。
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早就知道真相,却一直自欺欺人,到这一刻,我怎能再逃?
丝毫不曾察觉槿的异常,襄王心满意足的在槿的身体里发泄了欲望,直到结束,转过头,这才看见了我,他的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欲望。
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绽放出一朵轻浅的微笑。那个瞬间,我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从那时候起,究竟又过了几年呢?我也记不清楚了。那些日子靡乱而疯狂,有时候我简直以为我已经疯了。襄王十分宠爱我,让我住进了永乐殿而把槿赶到了长乐殿,甚至为了我命人从羽运来南橘树种在宫中。槿已经再也不会叫我“小兰”,他看见我,称我为“兰大人”,而我遇见他,则叫他“槿大人”。我想我是疯了,每当我看见槿眼中流露出的憎恨,我就感到一阵疯狂的快意。槿,你本来就应该恨我,你怎么能不恨我?
祈台上,侍从打开了锦盒,高高的举过头顶,我分明看见那襄的宝重琉璃镜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纹。
槿,你要活下去啊。
我笑着,拿起了琉璃镜。
回想起来,这人生真好像一场梦一样,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暂,等到梦醒的时候,再也不能回头。
然而也许是因为我那强烈的意念罢。再次睁开眼时,身处在熟悉的永乐殿,屋外雨已经停了,春光明媚,伸手想要推门,却整个人穿过门跌了出去。我看看自己,日光透过身体,没有在地上留下影子,便觉得有些可笑:“原来,我已经成为了这世间的一抹游魂。”
外面的世界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永乐殿空无一人,长乐殿中进出着陌生的侍女,我走进去,却只在后殿的浴池里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猛然沉入水中,久久不出。
是襄王的新宠妃?那么槿呢?
等我一路找到镜殿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襄国灭亡,羽帝入主襄宫,襄王也已经在阵前被羽帝杀了。杀的好,真是再好没有!羽帝不杀,我也早想动手了,只是苦无机会罢了。
最让我欣慰的是,羽帝没有杀槿,而是让他待在镜殿,与国师在一起。
国师镜魅罗,他是这旧襄皇宫里,唯一能令我神智清醒的人。他的笑容很温暖,包容一切,在他身边,我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槿的怀抱。我虽然很少和他说话,但我知道他明白我,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觉得他在守护着我。
镜殿清冷寂寥,我在花架下发现了槿,他专心的看着书,宁静而从容,这样的他,真好!
回过身,却看见国师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似乎正看着我。我心念一动,难道……
“你是……”国师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你仍是御兰。”
他果然是看见我了,原来国师真的是仙人。
“是的,我是御兰。”
“镜,你在和我说话?御兰是谁?”槿从书中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国师。
我一愣,槿怎么了?
国师温和的笑着,对他说:“御兰是你弟弟,你很疼爱他的。”
槿似是起了些好奇,问:“这样啊,那他在哪里?”
“他变成了仙人,就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我没有看见他。”槿四处张望,目光穿过了我的身体。
“以后你会看见的。”
“哦……”槿重新低下头,静静的看起书来。
国师转过身,走向主殿,我连忙跟了过去。
“国师……”我欲言又止。
“你是御兰……”国师轻轻的说:“叫我魅罗罢,我会为你守护小槿。”
于是我就没有回永乐殿,待在了镜殿,因为这个世间,大约也只有镜魅罗可以看见我并与我说话。
白天的时候,我会在院子里陪槿一起看书,槿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我。这样也好,把那些痛苦忘记了,他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而我则会一直守着他,这是我欠他的,这就够了。
夜晚,我会和镜魅罗闲聊,渐渐的想起了更多的往事。
镜魅罗总是微笑,可我知道,他的微笑是为了掩饰痛苦,无论身体与心灵。他心里的那个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那个人没有心,只会加倍的伤害他。
“这是我欠他的。”镜魅罗和我说了相同的话。除了无奈苦笑,我还能怎样?他们之间,我本来就是最无立场介入的。
那天夜里,我察觉到镜殿之外有人。月色下,我看见那人脸上淡金色的面具幽幽发光。
我觉得我几乎能够透过那面具,看清楚他的脸。
终于还是来了么?
我轻叹一口气,让自己飘浮在天空中。
寂静的夜里,花朵绽放的声音、露珠滴落的声音、鳞游轻波的声音远远传来。抬头仰望天空,圆月高高的悬在深色的天际,遥不可及。
御兰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然而未来却仿佛这银月一般遥远。
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的叹息飘入风中,无人听闻。
面具(羽帝)
史书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而史官不过是帝王的工具罢了,撰写的只是帝王需要的文章。
如果翻开羽国的史录,寻找到关于我出生那一天的记录,可以找到这样一句话:“夜现祥瑞之光,五星聚于天顶。”根据太史监的解释,这是千年罕见的吉兆,预示着神人降临、天下一统。五星显然指的是包括中羽在内的南溟、北溟、西襄、东楚,至于那些已经被吞并的或尚未降服的小国们,则被“天象”毫无争议的忽略了。
而实际上,我出生在一个夏季的黎明,包括那一天在内的之前几个月与之后几个月,天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异象。这一天羽国上下有许多婴儿出生,我也是其中之一,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唯一的区别也许只是我出生在皇宫。而我想,我的出生所受到的重视也许远没有平常人家出生的那些孩子来的更受家人关注。
在我五岁以前,我母妃的人生可谓中庸之极。不上不下,只是恰恰好处的在中间那个位置。外祖父为紫薇令,秩正三品。虽非位极人臣但也算身居高位。母妃入宫后,正如外祖父在朝堂上的位置一般,既不是后宫中最尊荣的皇后,也不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被父王封为德贵妃,以地位高低排序,是第三位,以受宠程度来排序,还是第三位。
母妃一共生了包括我在内的两男一女,除了我之外分别也就是我的七王兄和十四王妹。至于我,只是父王的第九个儿子。年纪不是最长的一个,出身不是最高贵的一个,资质看起来不是最好的一个,受重视程度显然也不是最多的一个。
被注意到我的与众不同也许是在我五岁那年。三岁的时候,最疼爱我的乳母亡故,我没有哭。接着是四岁那年,最关心我的外祖父去世,我没有哭。最后是五岁那年,最爱粘着我的十四王妹早夭,我仍然没有哭。一连三年,三个人走出了我的生命,而我却无动于衷。这终于引起了父王的注意。
十四王妹夭折之后一个月,按着皇室的惯例,仍然是在忌中,父王传召了穿着白衣的我。御书房内,除了父王和我之外,还有一个老者,名字叫做刘都,后来他被封为太保,也就是我的老师。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隐者,擅占卜。
刘都问:“九殿下,人世间的生离死别难道不能令你感到丝毫的伤心难过吗?”
我想了想,反问他:“什么是伤心?什么是难过?”
刘都大约是不曾想到五岁的我给了他这样的答案,默然许久。然后父王就让我离开了御书房。
等出了忌中,刘都便已经成为了我的老师,他教我的,不是他最擅长的占卜,而是帝王之学。
五年后,父王废原太子——我的大王兄,立我为新的储君,举国上下哗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刘都在御书房对父王说:“王上,九殿下天生无心无情,是王者之资。他日为帝,或可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这是千百年来无数王者的梦想,父王相信刘都的话,所以立我为太子。
那年我十岁,站在大殿之上、御座之旁,脸上戴着面具。高台之下无数尖锐的目光让我明白,此时我与那御座间的距离,还遥不可及。
面具是刘都头一天给我的,他说我拥有帝王的心、帝王的才智,但唯独我的脸不像一个帝王,所以必须戴上面具。
我从小不喜欢照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着模糊的感觉,总忍不住要厌恶自己的脸。这种厌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明显,所以刘都给我面具给的很及时。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我的脸。
这样戴着面具,面对着文臣武将们的非议,面对着王兄王弟们的嫉恨,转眼就过去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把那些非议变成敬畏,而使那些嫉恨变成灰烬。对于前者,我用我的手段使他们折服,对于后者,我同样用我的手段使他们消失。接着,父王不得不退位,我成为了新的羽王。
从羽王变成羽帝,我又用了十年。在这十年里,羽侵蚀了南溟、扫平了北溟,战胜了西襄,也许再过两年,消灭了东楚,一统天下便真的就实现了。所以,太史监已经可以大胆的写下“夜现祥瑞之光,五星聚于天顶。”如此富有戏剧性的一笔了。
这十五年来,我从来没有如此庆幸我带着面具,才不至于竟然差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镜魅罗。
襄的国师镜魅罗,是天上来的仙人。他的故事我以前听刘都说过,记忆的尤为清楚。
传说他是在黎明之后突然出现在襄都的皇宫。晨雾缭绕间,他慢慢的踏上白玉台阶,走进襄王的寝殿——乾殿,从容淡然的微笑着对襄王说:“王上,我可以用琉璃镜占卜未来。”
襄的宝重琉璃镜,是自远古便传承下来的宝物,然而已经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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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追究他究竟是如何通过森严的戒备出现在皇宫里,孤身一人的襄王狼狈斥道:“大胆贼人,休想骗取我襄国的琉璃镜。”
镜魅罗并没有回应襄王的怒斥,只是张开双手,一轮光晕散去,襄的宝重琉璃镜正悬浮在他面前。
接着,透明的琉璃镜身中,透映出微绿的光。镜魅罗开口说:“琉璃镜显示出王上的贵妃明日将生下一位公主。”
襄王愕然,随即道:“胡说,郑妃才怀孕八个月……”然后,才募然惊觉:“琉璃镜怎么会在你这里?来人,快把他抓起来!”襄王高声叫喊。
不等侍卫闯入,镜魅罗已经化作一缕轻烟消失,琉璃镜完好无损的落在襄王的怀里,空气里飘荡着他留下的话语:“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如果不是怀里的琉璃镜,襄王简直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就在襄王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侍女匆匆忙忙的奔来报信,侍女说:“郑妃不小心动了胎气,似乎是要提早生了。”
第二日清晨,郑妃生下了一个女婴。这个消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