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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件珍宝般。我不知道原来一个没有了心的人,眼里仍然可以流露出这样的温柔神情。也许毕竟他面对的是阿罗,一直爱着他、他也曾经深爱过的阿罗,即使失去了心,即使那样决然的抛弃了前尘,他依然会被阿罗吸引着。
然则,这对阿罗来说又是多么的残忍。
“你是认识他的。”他的话语是全然的肯定。
我不由点了点头:“我认识他很久很久。”
“那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最后却又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碎羽是谁?”他的眼里分明显出了嫉妒。
我想我的目光中一定流露出了怜悯的神情,这神情激怒了他,他猛然站了起来,冲着我喊:“他是谁?他在哪里?”
“碎羽……就是你啊。”我叹了一口气。
“我?”
“前世的你,叫做碎羽,你是阿罗所爱的人。”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如果那个时候,嘉树没有把碎羽镜交给阿罗就好了。但是,谁又能够料到呢?阿罗司镜,掌管未来,可是便是这样的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命运,何况别的人呢?
若追根究底,这一连串事情的起因,却又是因为我。
所以,我对阿罗和嘉树一直有着很深的愧疚,我为阿罗炼化碎镜,我代阿罗守护碎羽,这些都是我想要补偿给他的,同样的,我也希望能够为嘉树作些什么。
然则这一次,我似乎又亏欠了阿罗,毕竟细腰,是我所爱的人,而她刺伤了阿罗。
“碎羽。”既然彼此的身份都已揭穿,我也不必刻意再维系恭谦的态度,从前我是仙,他是灵,我和他之间,是平等的,何况如今他已成为了凡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他还未自震惊中恢复,略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碎羽,请你看在我救了阿罗的份上,放过细腰吧。”
“细腰?”碎羽的眼眯了起来,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我,“她又是你什么人?你应当知道,即使镜魅罗没有受伤,我也不会放过一个楚国的刺客。何况……她看见了我的脸。”
原来细腰她竟然已经看见了碎羽的脸。
当年我送给碎羽面具,其实只是让他有朝一日可以镇定的面对阿罗。我既然代阿罗守护碎羽,教他帝王之学,使之能够成为一统天下的人间帝王,就不希望他在大业未成前被那样的容貌所困扰。然则现在诸大国中,南溟已平、北溟已灭、西襄已降,剩下的唯有东楚。碎羽的模样,纵然有人心存疑惑,也不会影响什么了。
“碎羽,即使细腰看见了……也并不真的要紧,如果你对此感到介意,我可以施法抹去她这段记忆。细腰对我的意义,正如你之于阿罗,我不想失去她。”
看见碎羽若有所思,我又说:“碎羽,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想隐瞒身份,我和阿罗都是仙。你如今虽然是尊荣的羽帝,但是假如我想要从你手中救走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现在恳求你,是因为我并不把你当作羽帝看待,而是把你当作我过去的朋友、现在的学生看待,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向你提出请求。”
碎羽的眼里射出了锐利的光,片刻之间,他已经做出了他的抉择,威严一如往日尊贵的羽帝,他说:“既然我的老师提出这样的不情之请,那么我也可以以学生的身份答应这个要求。但是,我羽国的太保大人,我想请问您,这是否能够成为我们对东楚开战的理由?”
我微愣了一下,碎羽,你果然已经成为一个人间帝王,这样的机会自然绝对不容错过。
点了点头:“我只要细腰无事。”
这并不难,襄宫之中,必定还有楚的奸细,只要抓一个出来说这就是刺杀羽帝的刺客,便能交代过去。刺客是开战的借口,大家心知肚明,碎羽既然不追究真正的刺客,旁的人也不会自讨没趣。
“那么,你的细腰得知她的一次失败的刺杀竟促使了楚的灭亡,又会怎样呢?”碎羽饶有兴趣的问我。
“楚给予细腰的只有黑暗与痛苦,她也并不是真的忠于那个衰败混乱的国家,她只是不得不背负着一个承诺。”
“我希望细腰的承诺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分歧。”碎羽半命令式的说着。
我叹口气:“我只能说,我尽量。我也只能说,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你应该知道,命运并不受我们所控制。”
碎羽点了点头。
阿罗眼皮微动,我想他是要醒了。
碎羽略有些紧张的抱起他,让他靠卧在自己胸前,动作如此轻柔。抬头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阿罗的伤只是表面愈合了,他失血很多,但这凡间并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他。
“人间的东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等他的身体自己恢复,毕竟他是仙。”我低声说,“让他好好休息罢,他已经累了太久了。”
阿罗低低的呻吟了几声,终于睁开眼,失神的目光转到我的方向,不确定的开口问:“流都?”他的声音低哑疲惫。
“是的。”我回答他。我看见他因为察觉自己正靠在碎羽身上而感到有些不安,但下一瞬间又放松自己,全心信赖般的任自己被碎羽拥住,脸上浮现充满柔情的笑意。
“碎羽,你没事就好。”阿罗叹息着合起眼,在碎羽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明明身后的那个人带给他这么多的伤害,但仍然全心投入的爱着他。阿罗的模样,就好像那些被流焰的美丽吸引的精魅般,即使明知道流焰能够焚毁一切,依然义无反顾的扑到火中燃烧自己的生命。
可是,也许阿罗的付出并没有白费。现在的碎羽,即使并不完整,即使没有了心,却依然能够爱上阿罗。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很好!
走出镜殿,把空间留给自前世便纠缠难分的那两人,侧头看见一旁的嘉树,我淡淡的笑着:“嘉树,也许这一次不是悲剧。无论是阿罗与碎羽,或是你和小槿,我都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嘉树没有说话,静静的点了点头。
变化回刘都的模样,我以太保的身份走入地牢,看守讶异于我竟然突然出现在襄宫,但并不敢多言,带着我走向地牢深处。那里关押着刺客细腰。
细腰被锁链紧紧的铐在墙上,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看见狱卒带着我进来,她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看她那模样,似是有了必死的决心,大约是以为我要来提审逼供她的。
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好笑。细腰一直很倔犟,我喜欢她也正是因为她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柔弱羞涩,而是坚强又固执,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把锁打开。”我吩咐狱卒,狱卒也以为我是要提审刺客,动作熟练的把细腰从墙上解下,又将她双手反扭到身后,铐在一处。
然后把细腰推到了我面前。我转身往外走,任狱卒一路推桑着细腰前行。虽然我和碎羽私下里达成了共识,但这样的事情并不应该被别人知道。
走到天牢门口,有侍从等在那里,对说羽帝已经吩咐为我准备了住处,要领我去。
一路走向襄宫中心,待看见那殿门敞开正待我入住的宫殿竟是永乐殿时,不由一阵苦笑。碎羽啊,这本是最得宠的妃子住处,你倒安排了我来住,真真好笑。幸亏我现在的模样不过一个垂暮老者,否则岂不是要被当作你的男宠?
把细腰带进殿内,挥退诸人,转身便打开了捆绑细腰的锁链。
细腰后退一步,防备的看着我。那目光让我想到她第一次看着我时候的情形。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如此戒备。
“你不要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细腰冷冷的说。
我不由的微笑起来。细腰的神态与话语让我想到小槿,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救起细腰。
大多数时候,我是冷漠的。
有一年夏天,流焰谷外的槿林花开的盛,琉璃重瓣的槿花朝开暮落,一朵接着一朵的盛开,又一朵接着一朵的坠落着,仿佛下雪一样,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浅紫色的花瓣,空气里满是芬芳气息。花开花落了一整个夏季之后,当第一缕秋风吹进流焰谷时,我发现那片槿林已经只剩下一朵槿花了。
那朵花比我见过的任何槿花都要大几分,犹如一位骄傲的王者,花期已过,却迟迟不肯盛开。槿花是一种生命短暂的花朵,一时的艳丽风光转眼即逝,这朵花迟迟未开,难道是因为不甘心就此凋谢?
然则天亮的时候,花毕竟还是开了,极浅的紫色花瓣层层绽放,梦幻般的紫雾弥漫在槿林间,等到那些雾气散去时候,那个槿花之妖已站在树下,神情戒备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的笑了,原来如此,已经成为了妖么?所以仍然能够立在枝头。
“虽然我的道行尚浅,但也不会轻易让你得到我的内丹。”面对着我,她极力表现出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企图把我吓退。
我笑着说:“你以为你那道行尚浅的内丹,对我很重要?”
我是仙,并不需要如同妖魔一般吞噬仙、灵、妖、魔乃至低级精魅的内丹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她意识到我的身份,悄悄的松了口气,但又倔犟的说:“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槿花罢了。”我说。
“这里已经没有槿花了。”她故作强硬的口气里透出一丝哀伤,花期已过,那些与她一同出生在这片花林的槿花都凋谢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明年,槿花依然会盛开,但已经物是人非,往日不再。
我心中一动,忽然说道:“既然这样,不如你搬到流焰谷里罢。”说完,我和她都愣住了。
她虽然已成了妖,但毕竟脆弱,只怕这个冬天也未必能够熬过,何况还有许多想要吞噬弱小妖魅的妖魔。若是搬到流焰谷内,在我的庇护之下,自然安全无忧。沾了我的仙气,也能够修炼的事半功倍,不但可以渡过冬天,今后也能够成为力量强大的妖。
这邀请,对她固然有天大的好处,于我,其实却无半分利益。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一个小小的槿花妖留了心。
她困惑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花谢了很可惜。
在流焰谷的时候,细腰也问过我为什么救她。我想那是因为细腰的神情有些像小槿。
自从小槿死后,很多年我都不愿意回到流焰谷,我想是因为觉得有些伤感和寂寞吧。我最好的朋友相继离开了我,流焰谷里冷冷清清,即使流焰也不能带来暖意。
然则阿罗必定是比我更寂寞的,因为离开他的,除了嘉树之外,还有他最爱的碎羽。阿罗花了很多年时间,才找到了他们的转世,然而他被碎羽伤的太重,身体早就脆弱不堪,更难以忍耐凡间的污浊空气。迫不得已,他只得待在襄宫之中,借助宝重琉璃镜的灵力维系自己。
他请求我帮他守护碎羽,我答应了,于是变化作刘都,我成为羽的太保,碎羽的老师。
攻打西襄的时候,碎羽的手下有人自作聪明想要买通襄宫中人弄坏琉璃镜,说那样可以动摇敌人的军心。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阻止,因为琉璃镜是凡间不多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