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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嘉一见徐笙霁颜,心里也舒畅不少,也觉自己一味偏帮着老爸,也颇不是说服人的办法,便道:“爸爸有时自己也写点东西,你是懂的,不如我去拿来念给你听。”
徐笙知道这刘子嘉一心撮合,纵使这次回绝了,定有下次,便也就答应了。
哪里知道刘子嘉来了一剂猛药,竟是那篇纪念徐笙的悼文。
“……珠销玉毁,殒然如醉。愀然独逝,舍我何存?天长地久,欢合悲分。浮世终老,哪堪独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也如何,不终往告?……绿萼初破,白莲绽朵。鸾鸟顾影,西风惊错。孤阙挽翠,寡殿流红。轻烟玉笼,雪肤花容。思栖情驰,天涯地角。靡日穷欢,心肝徒劳。掩泪望绝,何有秋眸?烟眉弗在,何乐趋从?试瞻天地,何探尔踪?
……
呜呼哀哉!风露清愁,绝姿世希。绝艳易凋,倾城易祸。呜呼哀哉!沉乌眠兔,万物皆漠。雨潇云暮,非见如昨。呜呼哀哉!遗情眷眷,涕泗涟涟。暮树苍荒,哀摧长歌。”
听罢,徐笙自知他用了不少故典,也深感其情,哪里还止得住眼泪,登时泫然泣下。
刘子嘉见徐笙眼角晕红,涕下沾襟,一派赤子之心,不禁又是内疚又是担心,若是傅老爸一醒,见徐笙病倒了,她可不就惨了,便好言好语地宽慰着。末了又觉自己十分奇怪,平日里见那男子病如弱柳,哀哀怨怨,立生满腔怒火,可是唯独见了徐笙竟是恨不得替傅老爸守着他。此时,又离徐笙极近,反正徐笙见不着她,便趁机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一打量,刘子嘉不禁痴了,更是自惭形秽,心想怪不得傅老爸不肯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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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这命全在你手上,你若是走了也需带走我的,如此岂非害了我,快些醒来罢。”徐笙自梦里哭叫着醒来,,又觉手上空无一物,哪里是梦里光景,便知是梦,只恍恍惚惚地坐在床头。
听见身边有人气儿,便悄悄去摸身边的人,摸到一缕长发,知道是刘子嘉。再细心听那气息粗重浑浊,便知刘子嘉睡得很沉,心中也不禁心疼。
忙了好几日都没停歇,也该休息一阵。徐笙忖道,又复摸摸子嘉的头,带着感激似的淡淡地笑了。
这几日也哭了不少,想必那一双眼一定红肿如核桃大小。徐笙也觉可怜,轻抚子嘉的额头,又摸索着拿了自己的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则缩作一团,坐着发呆。
如今,傅氏已经身家清白,势力如日中天,傅易辰急流勇退,致力于慈善事业。
此情,此痛,绵延刻骨,刻骨锥心,却已不可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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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易辰一直在做梦,一个似乎无穷无尽的梦,一条无始无终的路途。
日渐光明,依稀是园中光景。傅易辰朝那花影扶疏之处慢慢靠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惊碎了这一场可望而不可即的花间幻梦。见梦中人还未消失,傅易辰露出了一丝感激而愧疚的笑意,几欲热泪盈眶。他止住了步子,就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像多年前的某一日,就在这八角凉亭之下,轻纱曼舞之间,凝视着午睡的他,那面颊匀着淡红,宛若桃瓣。他记得替他拈掉那一片粉白花瓣时的温柔。
就是此人,他此生唯一所爱之人。
傅易辰怔怔地凝望着亭子里的那个人,哪怕只是一个梦,他也要在多看他一眼。那人并无受惊之态,悠悠地注视着梁上的《游园》,把玩着手中的物事。只是忽地重重咳嗽起来,背影耸动,甚是凄厉。
傅易辰顿觉胸口一阵掣痛,仿佛心上被刺了个口子似的,满腹情涌,柔肠百转,无奈双腿滞涩,生怕惊梦,只得远远化了一声轻柔地低唤:“笙笙!”
语罢,只见那人却垂首理了理袖子,优雅地回转过来,唇上依旧勾着一丝浅笑。
春风暗度,桃花飞雨,心摇影动,魂荡神驰。
口唇未启,却已心知。
“傅易辰,你欠我良多,速速还来!”
“好好好,笙笙。”
“傅易辰,你这榆木脑袋,不许胡乱写文!”
“好好好,笙笙。”
“傅易辰,我是残废之身,日后家务事统统由你包揽!”
“好好好,笙笙。”
……
“傅易辰,此因此果,你真愿与我同尝?”
“好好好,笙笙。”
傅易辰怔忡了,惶惶落泪。
什么叫恍如隔世?莫此为甚。
亭中人,眉目依旧;白衫,檀扇,蝴蝶扣。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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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钦定的结局,不悲不喜。先来撒
花……后有所谓的【喜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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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蛇添足】尾声(喜)【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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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真的有番外,不要走啊,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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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今日医生诊断,傅易辰对痛刺激的反应完全消失,现在除生命体征尚存,其他均消失,进入深度昏迷,苏醒几率渺茫,望家属做好后事准备。
送走医生,刘子嘉独自隐忍,不忍相告,只呆呆坐在房外。
徐笙轻轻背诵着《牡丹亭》里的句子,一脸温存笑意,执着傅易辰干枯的手。
刘子嘉伤心欲绝,泪如泉涌,再不忍卒睹,慌忙背过身去,却冷不防听那房里徐笙大声喜道:“子嘉!他有反应了!” 登时心中一片亮堂,刘子嘉颤声一应,立即拔腿就跑。
拨了电话,医生连叹奇迹,正在赶来。
回到走廊上,竟听到徐、傅二人在房里有了动静。步至门口,只见二人脸上满是热泪,十指纠缠,胡乱搂作一团,混着哭腔细细地说着什么。心知已是久别复逢,破镜重圆了。刘子嘉脚步一停不再上前去,反而轻轻将门带上。
日后故事之发展,便不是刘子嘉可以左右的了,需他们自行解决。
靠在一边墙上,刘子嘉眼眶一热,也不禁喜极而泣。一时云开见月明,心思便飞到老远,从怎样替傅易辰庆祝、讨要什么奖赏,已经想到要如何拜谢那位测字的老先生,只是不知他可还在那雨棚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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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然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长情长爱长厮守,难得糊涂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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