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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看着黛玉,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冬梅也沉默了……秋水示意黛玉先走,回去再说。黛玉点点头,跟上大家。
吃完饭,略作休息,黛玉就被贾母单独叫到内室,本来看崔姑姑的脸色,黛玉是不想应下,觉得最少应该留两个丫头在身边,可是又想着外祖母想必是想跟自己说些不予人知的贴己话,所以就单独跟着贾母进了内室。
此时贾母的内室却不止贾母一人,还有一个黛玉觉得很面熟的老妪。
“玉儿,还记得她么?”贾母示意黛玉坐到自己身边问道。
黛玉看了看,好半天,才疑惑的问:“可是林嬷嬷?”
那老妪顿时老泪纵横,忙跪到黛玉面前,哭道:“正是老奴,没有想到老奴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小姐!”
“嬷嬷……!”对着林嬷嬷,黛玉有些感慨,这个娘身边最为相信的人,再次见到,却已物事全非……当年弟弟的死,也脱不了她的责任,可是她毕竟是娘最相信的人……
“林嬷嬷是你娘的奶娘,最是忠心了。可是你娘走后,她和家人却被发卖了……前些日子我偶然得到她的消息,便把她买了回来,黛玉,你也大了,当年的事情也该知道了!”贾母拉着黛玉的手,道。
黛玉垂下眼神,当年的事?当年的是秋水已经告诉自己告诉的明明白白。爹爹也没有瞒着自己,也有那些个调查的证据,还有丫鬟画押的口供,还有什么?
林嬷嬷被贾母叫起后,直接狠狠的道:“小姐……小姐的死跟刘妍那个贱人有关!”
黛玉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嬷嬷,林嬷嬷继续道:“当年哥儿早夭后,小姐虽然伤心,却没有到了必死的境地,是刘妍那个贱人整日缠住姑爷,姑爷在钰哥儿早夭后,不仅不安慰小姐,反而夜夜宿在那个贱人那里,小姐这才觉得生无可恋,没有撑下去的!”
“玉儿啊!你现在可是明白了?我早就觉得那个狐媚子不是好东西,你看看你再过一年便要出嫁,却把你身边忠心用顺的丫头都配了人!你娘当年便是吃亏在陪嫁丫头不忠心,没有人帮她拢住你爹,最后才让那个狐媚子有机可乘。刚刚外祖母说糊涂,便是说你呢,你怎么还不吸取你娘的教训,嫁人后,要是自己没有生产,有忠心的丫头帮你,养在自己名下,也是一样的。”贾母接着道。
黛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母,外祖母是什么意思?爹爹不是跟傅家谈好了?自己进门五年未出,傅简才会纳妾?
林嬷嬷附和道:“老太太说的对,小姐当年便是太过自信自己能把持住姑爷,最后却因为没有生产。林老太太塞了一个又一个不跟自己同心的侍妾,后来又塞了那个贱人……要是太太有忠心的丫鬟在身边,就像平儿姑娘帮着链二奶奶一般,也不至于……”
“所以啊!玉儿,你不能太傻了!”贾母看黛玉沉默不语,继续道:“外祖母也知道要让你未嫁便想着给夫婿添人,太为难你了。可是傅家公子是堂堂榜眼,有才有貌,被多少姑娘青昧着,你不可因一时难过,而落的你娘的结果!”
黛玉没有想到来了贾家,外祖母会对自己说这些,且不说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自己真的不知,到时定会恼怒于爹爹还有……她,到时候定会怨恨他们,那么嫁了人,又有人像现在这般为自己出头?爹爹整日提点傅家公子,哥哥整日跟他加深感情,就想让他以后有所顾忌,……她也并不揽权,把整个林家交给自己练手。
没有娘家的这些支持,自己会怎样?想到这里,黛玉的心中有些冷,于是道:“外祖母意欲何为?”
贾母叹了口气,道:“玉儿,你不要多想,外祖母想着既然那个狐媚子没有给你备上合适的忠心的丫头,外祖母给你备,左右还有一年时间,想必你也能挑到自己喜欢的。现在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黛玉没想至好还没有完,于是泪一点点的流了下来。
贾母拿帕子帮黛玉擦了泪,然后道:“玉儿啊!女人这一生本就活的比较难!外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你才是林家堂堂正正的嫡女,林家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所以外祖母才会从林家借了银子,其实是想给你备着的,你也看到了大观园何等壮观,区区五万两怎么可能够?贾家也是国公府,几世积累也是有些财富的,外祖母就是怕你太傻,怕那个狐媚子太会败家,占了你该得的东西,所以才会提前借了林家的银子,想着以后给你。”
“是为了我才借的银子?”林黛玉诧异了。
“可不是如此?你呀!还是太小不经事,外祖母现在给你说的虽然不中听,可都是实话!你想想当年我给你娘的嫁妆就不少,那狐媚子虽然大度的把嫁妆都给了你,表面上如此,得到你的感激,可是到时你嫁人的时候,有那些嫁妆,已经很体面了,会占了很大的地方,到时候,你堂堂嫡女却得不到林家的家财,全会便宜了那个狐媚子,跟她生的小贱种。”贾母恶狠狠地说道。
林黛玉死死的咬住唇,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爹爹给自己备的嫁妆早就超过了娘留下的。
贾母看着黛玉咬唇,以为她犹豫了,于是道:“听外祖母的话,现在你要假装先把你娘的嫁妆寄放在我这里,我会让你链二嫂子去帮你备嫁。林家休想少了你一分一毫……”
这时候林黛玉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含泪看着贾母问:“外祖母,你可知一旦我这样做了会怎样?你可知爹爹他们会寒心,我便是没有可以依仗的人了?”
贾母叹了口气,道:“玉儿,不必担心此事,外祖母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想着便是你们几个怎么能够过得更好!虽然你宝玉哥哥目前还没有功名在身,可是依着他的文采,考科举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知道你爹爹,你哥哥都是探花郎,可是外祖母刚才说的也只是给你个意见而已,你要是不愿便罢了!只是我的敏儿的死,我是定会向林家讨个公道。我也知道你以后要依仗娘家的事情颇多,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林家本就是你的!外祖母只想你能得到你该的东西。不过……要是你担心林家的事情,外祖母倒是还有个主意,你可愿听?”
“什么主意?”黛玉的泪根本就止不住,她怎么可以这样?自己是娘唯一的孩子,她是娘的娘啊?为什么要自己算计自己的父兄,算计自己的依靠。
贾母沉默了一会儿,道:“唉……外祖母知道你心善,本不欲说这个主意,但是玉儿啊?心善并不能阻止别人害你。外祖母听说你这些日子在理家,想必给家里买几个丫鬟,安插几个管事,是很容易的。外祖母帮你调教几个绝色的丫头,到时候你把她们安插在你哥哥和弟弟身边,离正房娶进门想必还有两年,到时候她们在你的兄弟边估计已经站稳了脚,到时候,林家什么情况还不是在你的掌握中?有她们吹枕头风,你有什么想让林家做的,不是更加容易?总有一天林家欠你的都会原原本本还给你的。”
林黛玉怒极反笑,明明所有人都告诉自己贾家的不堪,明明惜春切身证明了外祖母在算计林家,自己为什么还不忍心?还对她抱有一丝期盼,期盼她是真心的对待自己?
林黛玉走到门前,转身盯着林嬷嬷,道:“嬷嬷真的忠心么?既然忠心,为什么要害死我嫡亲的弟弟?为什么要带他吹风?他明明那么体弱?”
然后又看着贾母道:“外祖母,您是我娘嫡亲的母亲啊?你不会不知道,只要家族强盛了,我在夫家才过的好么?且不说之前您在北静太妃寿宴上当众毁我清誉?不说您只一心把我配给不谙世事却喜欢姹紫千红的表哥?不说您让我算计疼我至深的爹爹、兄长?不说您之前要害我林家子嗣,被爹爹所恶?不说……我只想问一句,您心中真的有我么?您对我真的有一点慈爱之心么?”
说完不看贾母的脸色,开门就出去了。黛玉出来后步伐有些不稳,踉踉跄跄的,秋水见状一把扶住她,“我要回家!马上回家!”黛玉嘴里直说。
林家众人,赶紧扶着她就往屋外走去,迎春等人围上来。黛玉也不搭理,脸色惨白,神情黯然,几乎是用跑的往出跑。不理会贾母派人追上来邀她回去解释,黛玉不停催促着,自己要回家。
轿子回到林家,黛玉下了轿,一下子就瘫软在地,这时候林如海得到消息,出来看到黛玉的样子,急忙让人扶住她,黛玉见到林如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爹爹,为什么她是我的外祖母?”
“爹爹,为什么她要算计我?”
“爹爹,为什么要害我?”
“爹爹……”
黛玉痛苦不已,刘妍出来看到就问秋水发生了什么事?秋水想了想迟疑道:“今日进了贾家,本来一切都好,但是在贾母院中,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很面熟的老妪,本来没怎么在意,可是后来贾老太太跟姑娘单独谈过之后,姑娘就不对,直嚷着要回家,我从没有看到姑娘这样过……路上一直在想,后来才想到,那个老妪好像就是前太太身边的林嬷嬷……”
“林嬷嬷?”刘妍吃惊道。想着当年林如海不是已经处置了她和她的家人,怎么会?
秋水点点头道:“我本想着林嬷嬷已经死了,我看花了眼,但回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对,真的好像啊?只是面容苍老了很多,但是眼神和姿态真的很像!”
刘妍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如果真的是林嬷嬷的话,定是不会在黛玉面前说好话的,还好听了崔姑姑的话,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崔姑姑说得对,贾敏的事终是黛玉心中的一个伤疤,只有明明白白的揭露出来,林家才能真正的得到安宁,还好听了她的话。想到这里,刘妍觉得自己想办法长久的留下崔姑姑在家里,确实做得明智。
那边黛玉在房中哭着哭着,在林如海的再三询问下,最终哽咽的说了个大概,林如海听后哄着她放下此事,告诉她贾家的人和事再也影响不到她,让她放心。
黛玉虽然得到爹爹的安慰,可是因为打击甚大,最终还是病了一场,刘妍看着本来已经养的白白嫩嫩的孩子,现在这般憔悴,也在心里咒骂了贾母几句。
林如海本就因为黛玉,勉强跟贾家有些联系,现在黛玉这样,林如海也觉得是时候撕破脸了。他可不是刘妍一介妇人,做事碍手碍脚。
先是挑了一个日子当着京里百姓的面,大大方方的把贾敏的嫁妆运到贾府。然后,一个折子,直接状告贾家借银不还。
梓轩也在私底下,让人传言,贾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其实已经是一个空壳子,竟然算计外孙女的嫁妆,还想把持女婿家……本来梓轩{文?}以身作则,拿了家里不{人?}外传的医书,告诉{书?}傅简,过早的被女{屋?}人掏空身子会影响寿元的,又想尽办法让他知道只有夫妻齐心,才能避免种种可能会发生的惨事。又用刘妍给他看的书,证明其实真正的男子是专一,有责任心的。
本来傅简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而且对林黛玉有些好感,想要过才子佳人、锦瑟和鸣的生活,梓轩给他看的书,都是深情不悔,被所有人敬重的真男儿,故事引人入胜,傅简也是觉得有些道理,后来又看到了刘妍家传的医书,想到梓轩兄弟几个身体健康,聪慧机智。觉得即便是成婚时,自己也不过十八,待再过五年,也只有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