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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知道,我那蟠儿是个讨债的,成日家就会惹祸。多亏了有宝丫头在我身边儿,只是,”薛姨妈拭了拭红了的眼角,“这孩子命苦,纵有千般好处,耐不过我们如今……如今丢了祖上的差事,生生地断了这孩子日后的造化。我这里一想起来宝丫头,心里就跟热油煎着似的。”
王夫人闻言眼皮儿一动,端起茶来,轻轻撇着茶叶,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妹妹也别心焦。蟠儿再怎么样,也是宝丫头的哥哥,凡事儿越不过他去。妹妹倒是该先替蟠儿打算打算才好。”
薛姨妈叹了口气,“姐姐,我们家里如今没了内府供奉的差事,说起来名头就不如先前响亮。宝丫头再好,日后也是别人家的。蟠儿又是那么个样子,我心里想着,必得找个懂道理会管家,能劝得了蟠儿的才好。只是,唉……”
王夫人安抚地朝薛姨妈笑道:“你也别过于心急了。要我说,如今蟠儿年纪也不算太大,妹妹且慢慢打听着,到底是一辈子大事儿。况且,兴许日后,你们家里的差事又能回来了也未可知。”
薛姨妈眼中精光闪过,又拭了拭眼睛,看着王夫人,蹙眉道:“姐姐,你也知道,大哥如今不在京里,这也没法替我们走动。还不知哪个年月才能回来……”
王夫人方才最后一句话出口,便知说错了。忙接口道:“我倒是求过娘娘,只可惜,宫里的规矩竟是严得很。嫔妃宫眷再不许说这些与前朝有关的事儿。娘娘说起来,也是觉得无奈的紧。”
薛姨妈十分善解人意,“自是不能叫娘娘为难的。”
说话间宝钗已然回来了,随手将锦盒交给金钏儿,便坐在了薛姨妈身边儿。
金钏儿将手里的锦盒打开给王夫人看,王夫人见里边不但有人参,还有一大包子燕窝。
“听人说这是极好的血燕窝,最是养颜的。知道娘娘那里也不缺了这个,只是我们一点儿心意罢了。”
王夫人笑着点头收下。
这里说着话,外头便有丫头道:“太太,老太太那边儿传饭了。”
薛姨妈母女起身便要告辞,王夫人忙道:“何必急着回去,妹妹就在这里吃饭。”
薛姨妈笑着辞道:“姐姐这里忙得很,哪里就能够好生吃顿饭了?我若是在这里,姐姐难免还要顾着我。我家里也还有些事情,倒是先回去了,一会儿若是闲了再来。”
“既然这样,妹妹且自己回去。叫宝丫头跟我一道儿往老太太那边儿去,横竖她在家里也无事,多与二丫头她们说说话,也免得闷。”
薛姨妈答应了,自己带着丫头回了梨香院。宝钗便亲手扶着王夫人,往贾母这里来了。
邢夫人李纨凤姐儿迎春等人已经在贾母跟前伺候着了,王夫人进门儿给贾母问了好,笑道:“方才我妹子在我那里,竟是来的迟了些。老太太勿怪。我带了宝丫头来给老太太请安。”
说着,宝钗又上前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笑吟吟道:“宝丫头,你母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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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好,多谢老太太想着。”
今日宝钗穿着粉红绣金交领褙子,青莲色百褶裙,乌黑的头发挽了弯月髻,上头一支赤金凤点头垂珠钗,两只红宝石的坠子挂在耳上。整个儿装束既娇艳妩媚,又不失了她往日的端庄。
贾母一向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见了宝钗如此妆扮,纵使不大喜欢她颈间挂着的金锁,也不免心里感慨一番“若论颜色,宝丫头确实堪称这些个女孩儿里的头一个。只可惜了出身低些,又有那么个哥哥。”
早有探春拉了宝钗挨着三个姐妹坐下。凤姐儿便命人摆饭。一时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李纨都站在贾母后边儿伺候着,迎春几个姐妹并宝钗都陪着贾母吃了饭。贾母瞧着桌子上边儿花朵儿一般的四个姑娘,笑道:“我最是怕冷清。吃饭时候多多的人才好吃。”
凤姐儿正替贾母布菜,听了这话笑道:“老祖宗这话说得是,要不人都道是抢着吃饭才香甜呢。依我说,不如过两天把林妹妹也接了过来,云妹妹也接了过来,才更是热闹呢。”
贾母道:“凤丫头说得对,明儿打发人去接了那两个丫头过来说话也好。大太太二太太。”
邢夫人王夫人忙应了一声,又听贾母道,“如今你们两个也是诰命,眼瞅着琏儿珠儿几个都是有出息的。日后也不必天天在我这里立规矩了,这些年也辛苦过了。往后,倒是照应好你们老爷,管好了院子里的事儿罢。”
王夫人忙道:“在老太太这里伺候,原是我们应当应分的,也是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怎么说是辛苦呢?”
邢夫人也跟着辞,贾母摆手道:“规矩是给外人瞧的,平日里就是这样罢。况且还有珠儿媳妇琏儿媳妇呢,再有她们姐妹在我这里,也很热闹了。眼瞅着咱们府里越来越兴旺,日后事情必是不少的。咱们娘们儿不得出门去为家里争光添彩,可这日常与人来往琐事里,也不能失了半分儿礼数。竟是不必外头的爷们儿省心呢。行了,各自回去罢。”
宝玉这些天觉得,跟在大皇子身边儿读书倒是不错。宫里藏书不少,大皇子又是当今嫡长子,身份贵重,几个太傅都是饱学方正之人,宝玉觉得几日下来,受益匪浅。
他不是大皇子唯一的伴读,除了他外,另外已经有个伴读跟在大皇子身边近一年了,也是个与宝玉年纪相近的。乃是已经致仕的原吏部尚书白予望之孙。
宝玉先前觉得大皇子身上多少带了些嚣张跋扈之感,接触了几日下来,倒是另有改观。
大皇子的确聪颖有加,很多事情却是见解独到,往往一针见血。倒不像是宫中长大,反倒是很有些阅历的样子。
这些尚在其次,叫宝玉头痛的是,这位大皇子似乎对自己太过关注了些,时常问些叫宝玉摸不着头脑的话出来。
比如前儿个,宝玉正坐在那里写着先生布置的功课,大皇子写的快,便拖了椅子过来宝玉这边儿,托着下巴问:“上好的胭脂膏子怎么淘制?”
若是从前问这话,宝玉定是引为知己,如何选择花色,如何淘,如何蒸,什么样的花儿出来的粉膏颜色鲜亮气味芬芳,那没有大半日说不完的。不过这辈子自己就没弄过这些个东西,怎么大皇子倒问上了?
宝玉心里疑惑,却还是恭敬答道:“不知。”
大皇子脸上失望,眼珠子一转,又问了一句:“你们家里修的省亲别墅听说不错,哪天带我去瞧瞧?”
宝玉无奈,放下笔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作者没话说……捂脸
☆、第七十九回
却说大皇子因要宝玉得空儿了带着他往元春省亲的园子里头去逛逛;宝玉哪里敢应下来?大皇子虽然如今没有太子之名;可是瞧着皇上的架势;那完全是按着太子来培养的。自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着这位爷往外边儿跑啊。若真是出了点儿什么乱子;阖府人都得赔进去!
“殿下;不过是个普通的园子罢了。论富丽论清雅;都并不是很出色的。”宝玉无奈道。
大皇子眨眨眼,倒也并未坚持。宝玉看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因此不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也高兴地太早了些。
天气渐热;到了夏至这日,朝廷放大假,全员休沐。一大早儿起来,宝玉便觉得心里头有事儿似的,连带着眼皮儿都跳。晴雯几个看他捂着眼,都赶着问是怎么了,宝玉皱眉道:“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儿老是跳。”
晴雯过去瞧了瞧,笑道:“有个法子,只用块儿碎纸贴在眼皮上,管保就好了。”
宝玉脑子里想像了一下,摇头道:“算了,由着它跳去吧。贴那么个东西像什么样子。”
梳洗过了,便先往外边儿书房里去寻贾珠。一时贾珠贾琏贾环贾兰等男丁都到了,方才又去贾赦的院子里,老少三辈爷们儿一块儿往宁国府里头祭了祖宗,方才回来给贾母请安。
因为有些日子宝玉没在贾母跟前凑趣了,贾母便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回去,只道:“留下宝玉和二丫头几个在我这里就是了,你们各自回去吃饭。天儿也热了,不必在这里拘束着。”
不多时摆上饭来,却不是贾母惯常吃的,乃是几碗银丝细面,另外配着几样很是精致的小菜。
鸳鸯指着桌子说道:“这几碗都是今儿厨子新做的,这碗莼菜肉丝面汤头儿挺鲜的,那碗面是用大骨头吊了高汤焖出来的,怕吃着油腻,也没敢多加油。这边儿的清汤面,还有蟹黄面都劲道,有咬劲儿,怕是老太太不大得用。因想着素日里头老太太也不爱吃面,就只做了这几样出来应景,厨房里还有裹好的素馄饨预备着。”
贾母笑道:“就是一顿饭罢了,应应景也好。”
鸳鸯将莼菜面端到贾母跟前,宝玉自捡了一碗焖面来吃。迎春几个都不爱吃,只吃了几口,果然是应应景而已。
贾母见宝玉吃得很快,忙道:“鸳鸯去给宝玉倒茶!宝玉,你慢些!今儿又有事情不成?”
探春疑惑道:“不是休沐么?”
宝玉胡乱吃完了,又漱了漱口,才道:“这些日子总没往姑妈家里去。老爷的意思,让我趁着有空儿做出两篇文章来,送到林姑父那里去呢。”
听了这话,迎春几个倒是不理会,贾母却是有些个动气。“你这些日子都在大皇子跟前伺候着,想也是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赶上今儿个,还不叫你歇歇?大热天的,倘或挤兑坏了怎么样呢?你只管在我跟前,我自跟你老子说去。”
宝玉吓了一跳,忙起身来笑着劝道:“也没什么累的。老爷也是为了我好。”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着几个姐妹使眼色。
探春最是机巧,站起来跟着劝了两句,又有宝玉插科打诨,贾母方才不气了。只是不免要嘱咐了宝玉当心身子的话。
宝玉好容易从贾母院子里头出来,往外书房去了。茗烟儿早就候在那里,因着天热,书房里预备了一只硕大的冰盆来镇着。宝玉坐在窗户前头,静静地看了会子文选。忽而想起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黛玉了,心里不免惦记,不知道她这些天里头可有没有好生吃饭,住的地方热是不热?
胡思乱想了一通,回过神来,又暗道自己愚笨。林家姑父姑母对黛玉视若明珠,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哪里会在热天里委屈了她?
正东一头西一头地想着,茗烟儿进来了回话:“外头有人找呢。门子问是谁,只说二爷出去看了就知道。”
宝玉纳罕,能是谁呢?
放下了手里头的书忙起身往大门来,见了门口儿站着的几个人,惊得一口气堵在嗓子处儿,上不来下不去——前头那个云白宫纱绣浅绿兰草纹,腰间系着云龙佩,脚底踩着小朝靴的,不是大皇子却是哪个?旁边儿的,自然是最喜欢跟着大皇子闹腾的白文惠。
大皇子看他出来,笑眯眯道:“如何?到底被我寻到了。这还不让我进去么?”
宝玉吸了口气,这人到了门口,也断然没有拦着不叫进去的道理。只是……
看看大皇子身后那有限的几个人,宝玉心里着实犯了嘀咕。就这么伶伶俐俐地出来了,也不怕被人钻了空子?
“宝玉,你看什么呢?”大皇子依旧是笑脸,“别瞅了,你看不见的。”
因在府外,宝玉也不敢贸然行礼,只得将人先让到了里头,又叫过茗烟儿来附耳说了两句。茗烟儿眼睛瞬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