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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心里也是五味俱陈,这一世,哥哥尚在,高中桂榜,想来,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改变了罢!
☆、第七回
却说贾珠多年寒窗一朝得中,真是合府惊喜。听着前边敲锣打鼓的报喜声,贾母王夫人等满脸喜色,早就吩咐了前边主事的重赏报子。
几个报子见中的是荣国府的大公子,自然是争着来的,报喜的话没口子的说着。一时赖大奉上报喜的红包,出来了一看——足有十两银子。个个伸了伸舌头,皆道不愧是国公府第,出手不凡。
贾政虽然自恃身份,不肯多露出些喜色,然那些门人清客左一句“诗书传家”,右一句“教子有方”的奉承之词也让他不免骨头轻了几分,只拈着不长的三缕胡须含笑不语,眼中满是自得之色。又想到宝玉贾环,只暗下决心,定要让这两个儿子也好生读书才好。
一时贾珠领着宝玉来给贾政磕头,贾政不免又说些爀骄爀躁,好生预备着殿试的话,贾珠一一应了。
又有东府的贾珍等人又来请贾政说话,定要开上几日宴席,请了戏班子来热闹。
贾母王夫人原也想着趁此机会好生热闹一番的,宝玉拉拉贾珠的袖子。
贾珠会意,便道自己仍要准备四月的殿试,不如到那时候一并罢了。贾政见贾珠并未因着中了便飘飘然,更是高兴,只说这是应当的。
贾母等人只得罢了,只在两府中摆了几桌席,自己家里并几家姻亲小聚了一番。
贾珠随即接到了不少的拜帖,俱是中试者,此时可称同年了,邀约一起去拜座师的,也有相约了小聚作文会的。贾珠应酬了一番,也投出了些拜帖,忙忙乱乱的便到了四月殿试之期。
本朝规制,会试中者称为贡士,共三百名,皆由皇帝亲自策问,以定甲第。此一番考,可说是科举中的登顶之考了。众考生历经院试、乡试、会试,俱是选□的精英了。
此次殿试一般并不会被淘汰,只是根据各人殿试的文章进行排名。一甲三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若干,头名传胪。殿试后一甲三人还要跨马游街,然后便是皇帝琼林赐宴。
贾珠在殿试之前便去了自己岳父李守中那里请教了一番。李守中本是国子监祭酒,此次自己女婿殿试,自是不能应付,为贾珠事无巨细仔细分说了一番——便是那日的一应穿戴,也给了些建议。贾珠心里不免感激。
此次殿试因是排名,故而贾珠也没了会试时的紧张。只穿着七八成新的长衫,头上乌木簪绾了发髻,一应用具俱不张扬。
殿试出来,贾珠回府后倒是颇有信心。到了放榜之日,贾珠高中二甲第三名,合府又是一番热闹。
荣府众人如何热闹不提,只说宝玉见此时已是与上一世有所不同,便更加坚定了心意,只待他日自己也凌云而起。相信那时,自己与林妹妹再不是镜花水月,空留牵挂。
贾母的喜悦并未维持多久,因为扬州巡盐御史府打发人来送信,林府的太太,贾母的女儿贾敏之子于几日前殁了。
贾母听了,只觉得如一声轰雷,眼前便发黑,软软地倒在了榻上。一时邢夫人王夫人等俱都忙着上前,凤姐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只狠命地掐了贾母的人中,贾母方才悠悠转醒。
贾母当下便叫凤姐儿去传了来人,只哭着问道:“到底我那外孙是怎么没的?可怜他才三岁,我可怜的敏儿啊!”
来人原是贾敏的陪房,只跪在贾母面前,亦磕头哭道:“大哥儿原是见喜,谁知那一日请来的大夫并不是往日常来的,竟没看出来,因此便耽误了。等到请了扬州有名望的大夫来看,已是不中用了。太太因着大哥儿没了,也支持不住,奴才来时,尚在病中。”
贾母听了心如刀绞。贾敏本是她最小的女儿,自幼聪慧,说句琴棋书画样样皆同也不为过。只一样,这女儿生的单柔,自小儿身子骨便不慎强健,贾母未免更为偏疼。
贾敏婚后数年间只有一次身孕,却未能留住,贾母不免着急。幸而姑爷林如海夫妻情深,反倒劝慰贾敏:“儿女之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罢。”
后来贾敏随林如海外放到扬州,直至而立才产下一女,取名黛玉。只是这黛玉也随了贾敏,身子骨自出生便有些弱。黛玉长到两岁多,贾敏才又生下一子,便是如今殁了的这个孩子。
贾母想自己女儿多少年夙愿便是能有一子,只怕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了那孩子也是愿意的。如今,眼看着一个养到了三岁的孩子殁了,贾敏定是痛不欲生。思及于此,贾母不免老泪纵痕。
邢夫人王夫人不禁陪着掉了几滴眼泪,还是凤姐儿思虑周全:“老太太,姑太太如今病着,是不是把咱们府上的好药材找出来些给送过去?知道姑太太家不缺这些东西,然隔得太远,我们虽不能过去劝慰照看一番,总是我们的一点子心意。说不得姑太太看了,想着老太太疼爱,便能放开些呢。再有,我想着也教二爷打听一下京城可有什么那医术高明的好大夫,咱们许下重金,央着往扬州去一趟也使得。”
贾母听了,流泪道:“倒是你想的周到。如今我只要一想到敏儿,竟不能……”说着又哭。
这里凤姐儿便吩咐人出去整理药材,又叫了传话的嬷嬷去外边传话儿,请琏二爷快点儿回府有事相商。
邢夫人自己不曾生养,此时见贾母为贾敏如此伤心,倒有些戚戚然,颇为真心实意地掉了几滴泪。
倒是王夫人,本就极不喜欢贾敏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子,又因着贾家的规矩乃是姑娘尊贵,贾敏出阁前着实让她受了些气。贾政人虽然迂腐,然极疼爱妹妹贾敏,故而王夫人每每在他面前哭诉,贾政只有训斥她的。后来总算是贾敏出嫁,又随着丈夫外放,王夫人多年没见着贾敏,心里的不平儿才好了些。此时听得贾敏丧子,这位慈悲人要说幸灾乐祸倒也没有,不过让她真心地蘀贾敏伤心一回,也不大可能。
不过,看着贾母邢夫人相对流泪,王夫人也不好无动于衷,借着凤姐儿的话,赶忙拭着眼角道:“凤丫头说的正是,前儿个我嫂子过来,还说起她娘家妹子身子不好,倒是一位什么张太医给看好了的。不如我遣人去问问。”
贾母忙道:“那你快些回去,早些知道了咱们也好打算,那太医可不比平常的大夫能随便出京的。若那张太医实在是好,咱们把敏儿接回来也使得。”
王夫人答应一声,忙抽身回去,自去遣周瑞家的到王子腾家里去打听了。
宝玉如今跟着一位姓徐的先生正是开蒙学习了。
贾珠自殿试后,又经一轮朝考,被点为庶吉士,入了庶常馆学习,再无余力教导宝玉。仔细思量了一番,便回禀了贾政,托自己的岳父给宝玉找了个开蒙的老师。这位老师姓徐名籍,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只是为人清高,不愿逢迎上司,笼络同僚,因此只做了两任县令,正赶上母亲过世,便向吏部报了丁忧,再未起复。学问不必说是好的了。因与李守中相熟,李守中对他甚是推崇。贾珠既托了他蘀宝玉寻西席,李守中便荐了来,又亲自带着贾珠和宝玉上门求了。
这徐籍也并非靠着束脩来过活——他家中也颇有些资产的。因此也从未收过弟子,既是李守中带了来的,自己不好驳他,见贾珠亦是二甲进士,想来宝玉也不是那粗劣的,想了想便应了。只是和贾珠宝玉说好,他也不坐馆,宝玉只每日上午过来,听他讲学即可。下午仍回了荣府自己习字,背熟先生所留的功课。
贾母王夫人开始时并不乐意,想着既然一定要入学,便让宝玉入了家塾便是了。然贾珠一力夸赞徐籍学问既好,人品又高,他能给宝玉正是开蒙,实是宝玉之幸。此时贾珠的话在荣府是相当有力的了,便是贾政听了,也觉得徐籍此人着实不错,又是李守中所荐,便点头应了。贾母王夫人也只得罢了。
这一日宝玉从徐府回来,先去上房给贾母请安。一进去,便看到贾母歪在软榻之上,闭目不语。邢夫人等人此时都已经散去了,便是迎春姐妹也不在屋子里。
贾母倒先睁开了眼,见他进来,招手叫他过去。宝玉觉得有些不对,便不似往日一般做出小儿之态,过去坐在了贾母的身边。贾母搂着他流泪道:“你可知道,你扬州姑妈家的表弟没了,如今你姑妈也心疼的一病不起了。”
宝玉只觉得如雷贯耳。自己重生以来,想着的便是如何在外边挣得一席之地,将来说话府里的人也敬服些——便向大哥哥一样。却忘了,妹妹乃是因着姑妈去世,姑父身体不好无暇照料,又没有兄弟姐妹依仗才来自家的。如今,姑妈丧子,病重不起,妹妹……
想着林妹妹如今五岁了罢,她前世来到贾府时,也不过六岁多。想来,是姑妈……
宝玉想着弱风扶柳般的林妹妹,此时骤失亲弟,母亲又病重,该是如何地惶恐不安?
前一世,有自己在妹妹流泪时做小伏低地哄着,此时呢?
宝玉思及姑妈红颜薄命,念及黛玉肝肠寸断,竟是呆了。
贾母搂着他,这祖孙各有所思,却一般伤痛,二人谁也不劝谁,相对流泪。还是鸳鸯等人见了,上来劝了一番方才好了。
☆、第八回
且说贾母闻得贾敏丧子,哀痛之下卧病不起,心里自然是焦急万分。自己这个女儿身体向来不好,生下一子一女后虽着实调养了一番,但也到底是亏了下来。
如今贾母心内如焚,只恨不得一时便到女儿身边亲自抚慰一番才好。
思来想去,贾母决定还是遣人亲自去扬州看看贾敏到底如何。到底让谁去?贾母有些犯愁。
贾赦贾政是贾敏的嫡亲兄长,按说这次应该让他们去看看,一是这二人身份相当,二是显得荣府的重视。只是……
贾赦只知道一味地躲在内宅之中,与那些个丫头姬妾胡闹厮混,万事不管。贾政呢,又为人古板了些,别说让他去劝慰别人,便是让他去教训人,他也只会“孽障”“糊涂”那几句话而已。
贾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贾琏去最为合适。
既已有了主意,众人晚上来请安——恰好今日人也齐全。贾母便拭泪道:“如今敏儿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敏儿重病在床,姑爷原也是文弱之人,他那盐政衙门事务又多,想来也是顾不得太多的。虽有个外孙女儿,可到底太小。我实在不放心,想咱们家里去人,亲自去扬州看看。”
贾政忙道:“老太太说得是,原该如此。”
贾赦也点头道:“正是,不知老太太心里定下了谁去?”
贾母还未说话,倒是王夫人想着如今自己当家,自己自然得出个主意,便道:“论理原该咱们府上大管家赖大两口子去最为合适,只是府里琐事又多,若是老太太信得过,周瑞两口子做事素来倒也仔细,便让他们两口子去罢?”
贾母气得一杯茶水便摔了在地上,指着王夫人道:“我的女儿,如今病的什么似的,我这当娘的没法子亲自去看,你不说体谅,倒说只打发两个奴才去问问就行了!你这可是嫡亲的嫂子呢!”
王夫人吓了一跳,随即白了脸,手里一条丝帕攥的紧紧的,眼圈儿也红了。
贾政瞪了王夫人一眼,躬身道:“母亲不必跟这王氏动怒。想是母亲已有主意,还请母亲示下。”
凤姐儿听王夫人一说话,便知不好。只是满屋子都是长辈,哪里敢劝?只得接着贾政的话音儿道:“正是二老爷说的,老太太且别生气,赶紧定下来去的人,才好早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