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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为什么她没感觉。“我睡了多久?”
“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快长大了。”她抱怨有个爱睡觉的母亲。
黑玫儿愣看她的可爱模样。
仔细一想她似乎睡了好久,舒适地不想起床只想继续睡下去,四周的幽暗刚好是最佳的睡眠场所,所以她无所顾忌的放胆睡去。
这一觉醒来遍体舒畅,没有阴影和伤害尾随而来,眼一睁便是无忧的颜色。
白。
“妈咪,爸比和外公每天都好吵,吵得我不能安心长大,你快醒来帮我骂骂他们,叫他们不要随便安排我的未来,我还要考虑考虑。”
人小鬼大。“你在我的肚子里吗?”
“对呀!我快四个月大了。”她洋洋得意伸出小手比出四。
“天呀!那我真的睡太久了。”下意识摸摸小腹,仍是一片平坦。
不像怀孕呀!
“妈咪,你到底走不走,我以前的爸爸妈妈在前面等你。”大人走得真慢。
“你以前的爸爸妈妈?”不是她的梦吗?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可以来来去去。
被小女孩拉著跑,黑玫儿看见前方有扇方框门,一对三十出头快四十岁的夫妻站在门边微笑,她相信自己以前并没有看过他们。
但是一股亲切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爸、妈,我妈咪好爱睡,你这样做坏榜样会教坏qi書網…奇书我的。”一个爱睡觉的妈咪,一个爱掌控人的爸比,我一定活得很辛苦。
哥哥爸爸真伟大,名誉照我家,为国去打仗,当兵笑哈哈!走吧、走吧!哥哥爸爸,家事不用你牵挂,只要我长大,只要我长大……
思!这一次我要平安的长大,不要永远长得七岁的模样。
“小君,不可以对新妈妈无礼,她会叫不醒是因为太累了。”柔美的女子温柔看著女儿。
“小君?”好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女子朝她一笑。“谢谢你,黑小姐,将我儿子从黑暗中救出来。”
“救你儿子……”一个奇怪的念头飞进她脑中。“你们是君然十八年前死去的家人。”
“是的,我们是然儿的家人。”温文儒雅的男子拥著妻子一点头。
“你们为什么会到我梦中?”是了!小君是君然恶梦中喊的妹妹。
妹妹变女儿不是很乱?
“因为你真的睡得太久了,而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上面正催著他们入籍。
自己真有睡那么久吗?“你们是来道别的?”
“嗯!顺便感谢你让我们唐家有了希望。”女子目含泪光的说。
她不解的颦起眉。“为什么你们不去君然梦中……不!为什么老让他作恶梦。你们恨我父亲吗?”
“才不是呢!是哥哥的心好黑,我们都进不去,还常常被他梦里的恶影赶出来。”小女孩跳上跳下地没一刻安静。
男子在一旁解释。
“那孩子被自己的心魔困住挣不开,我们在一侧空著急也没用,幸好你来了,他终於自个走出来。”
原来真有鬼魂。“你们要去和他道别吗?他现在应该不作恶梦了。”
“不用了,他需要的人是你,快去和他团聚吧!我们该走了。”女子向小女孩道了声再见。
淡淡的两道白影逐渐消失中,终至虚无。
“妈咪,你该醒了。”
被人猛地一推,躺在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唐君然当是自己眼花地继续念著《婴女与母亲》,直到有种让人注视的异样感传来才停下来。
低头一看,他看见一双明丽的眼正对他一笑。
“你……你醒了!”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有点沙哑。“我们第一个孩子就叫唐玉君好下好?”
“玉君?”他的眼眶微微湿润。
玉君是他来不及长大妹妹的名字。
“君然,我爱你。”乌云散去,她会是第一道阳光。
“我也爱你,玫儿,我爱你。”感谢老天,她真的醒了。
唐君然情绪激动地抱住手脚还不灵活的爱人,夺眶的泪已然滴落她脸上。
他的爱,回来了。
第十章
咦!怎么都……变了?
记得这里有家小商店,福态的老板少了一颗牙,故意镶上金牙冲著人笑,表示他很有钱,现在成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
转角处有位专门修补破网的阿婆哪去了?那个老是在港口喊阿雪回家吃饭的年轻妈妈也不见了,曾几何时多了栋度假饭店。
真的全变了,人事全非。
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竟觉得陌生,以前觉得大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成了小玩意不足以一提。
惟一不变的是这座堤防,小时候常和玩伴在这里捡石头,堆沙子,假装自己是威风凛凛的大英雄,踩著小沙堆大喊杀杀杀——童年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无知的年少岁月是多么快活,那些小玩伴今日都到哪去了?
徒步走到附近传统商店询问,沿著新辟的林间小道走向村子里惟一的一座墓园,手中的香烛、冥纸是送给往生的家人。
十八年了。
在阔别了十八年後他才有勇气回到这里,回来昔日的小渔港祭拜亡魂。
“喂!先生,你打哪来的,穿这么气派小心被抢哦!”一位三十出头壮硕男子开玩笑的一说。
“我住这里。”是的。生於斯,长於斯,这是一片生养他的土地。
男子不信的摇摇头。“你少骗人了,这村子大大小小的人我都认识,我们村子里没出像你这种有钱人啦!”
阿曼尼呐!他捕半年鱼也买不起。
“我真的住这里……算了,我想请问附近有姓唐的坟地吗?”他在墓园定了老半天仍末瞧见父母的墓碑。
“你说姓唐的?”男子狐疑的瞥了瞥他几眼。
“他们以前是当老师,在竹笙国小和竹笋国中任教。”他想讲得更详细好加深印象。
“我知道,我知道,我被他们教过,你跟我来,唐老师的墓地是我们村子的观光景点之一。”好多的观光客都来此拍照留念。
观光景点之一……呃!这是他家人的墓?
唐君然很少有受到惊吓的一刻,但是眼前盖得富丽堂皇的墓地哪像是给死人住的,根本是一座庙。
难怪会是观光景点,入口坐有两座大石狮坐镇,两旁是三尺高的麒麟和凤凰,秀丽的草坪修剪得十分工整,各种当季花卉栽种在三座坟四周。
他记得当年离开前只是小小的土堆和大理石墓碑,怎么现在成了庙宇?
“阿虎呀!你别随便带人来观光,万一踩坏坟地的花,我老板会很生气的把我薪水。”真是的,墓地有什么好逛。
老板?唐君然愕然。“你是说有人雇你来看守这里?”
“当然要看牢些,地上那些可是玉,你别当是石头。”好浪费哦!挖一块他们一家子吃上好几年呐!
“阿虎,少说一句,你想害我被革职呀!”工作不好找,尤其是乡下地方。
“是他说要找唐老师的墓,我不过带他过来而已。”而且人家一身名牌,哪会瞧得上那些玉。
“你要找唐老师,先生贵姓呀?”没人记得唐家墓地的主人生前是老师,他大概不是观光客。
“唐。”
“咦!好巧哦!你和唐老师同姓。”原来是宗亲。管理员立刻让他入内上香。
“你的老板是谁?”谁如此大的手笔,以他此时的地位还差不多。
“喔!我们老板姓黑,你一定不认识啦!”老板常常来,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一座墓园除了管理员还有四个轮班的保全人员,万无一失。
“黑新。”唐君然脱口而出。
“啊!唐先生,你知道我们老板呀!他可豪爽了,又重义气,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来祭拜一番,比一些不孝的子孙勤快多了。”
不孝的子孙是指他吧!
唐君然没有比此刻更意外,在他被仇恨蒙蔽时,惟一惦记著他们唐家的人居然是爸,他真是恨错了人。
没想到在子孙都不顾的时候,还有人有情有义地修缮墓地,派人整理,十来年如一日常常祭拜,不因是陌生人而疏於礼数。
这些年他真是白活了。
“啊!你是唐君然对不对,六年三班的唐君然。”阿虎像是他乡遇故交的兴奋大拍左腿。
“你是……”他实在认不出眼前的男子是谁,依稀有个影像……
“李良虎啦!住你家後边巷子那个阿虎,记得吗?”哇!他真发达了,他们村子出了企业家。
他想起来了。“你是夏天不穿裤子被李妈妈追著满街跑的阿虎。”
变得太离谱了,以前瘦瘦小小像发育不良的受虐儿,现在又高又壮像座山似。
“哎呀!过去的丢人现眼就别提了,我请你喝一杯如何,不过只是啤酒哦!我可请不起什么走路。”海的儿女有著大海宽阔的胸襟。
“是约翰走路。”唐君然笑了笑,十分开心遇到老朋友。“我先上个香和父母告罪,待会再去找你叙旧。”
“也好啦!我去买些下酒的小菜,你等会一定要过来,咱们喝给他吐。”也就是不醉不归的意思。“对了,我还住在你家後面,别忘了路。”
“我家没被拆掉吗?”那是公宅,属於地方政府的公地。
“没啦!有位黑道老大套关系买下了,一个月两万要我妈清清灰尘咯!”没人住干么清,偏偏老妈说拿了人家的钱不做不好意思。
两万块也是钱嘛!
唐君然心里有数他指的是谁,在祭拜家人之後他循老街道回家,才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门忽然由内拉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拿著锅铲横睨著他。
“怎么,你绕到北极一圈才回来呀!要不要我敲锣打鼓沿街喊你的名字?”走得真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通知她呀!
“哼!有人打算把老婆孩子送人,我不来算算帐怎么成。”他还真狠得下心。
他紧张地拥著怀孕七个月的老婆。“玫,我怎舍得把你送人,你是我最心爱的阳光。”
“少来。你那句:培养感情是什么意思?我像是朝秦暮楚的女人吗?”哼!他是在皮痒。
“就因为你不是我才担心嘛!”她对感情一向下得真,所以他心里不安。
“你最好给我说明白,否则我带球走人。”
唐君然苦笑地道:“你的初恋情人是锡康,我看你们说说笑笑好像很亲热……”以为两人旧情复燃了。
本来他是想成全她和锡康,因为过去的他太浑帐了,做了不少伤她的事,…时自我厌恶地打算将她让给最适合她的人。
可是大男人的嫉妒心又放不下,见两人有说有笑心里不舒坦,留了一封口气微酸的信告知回乡祭祖。
不过又怕老婆当真,写完没多久就赶紧把它揉掉丢进垃圾桶,没想到天性属猫的老婆会把它挖出来,真是坏事做不得。
“你看我像会被别人牵著走的人吗?”君然不相信她,他有得好受了。
“很难。”通常是她牵著人家鼻子走,譬如他。
“既然嫁给了你就表示你这辈子完了,休想把我推给别人。”当她是垃圾呀!
“可是他是你第一个男人,女人一向忘不了最初的情人。”他很想不吃味,但一想到锡康的好狗命就一肚子酸。
黑玫儿冷笑地扬起眉。“反正孩子还没生,咱们离婚还来得及,有备胎嘛!人家不在乎我是二嫁三嫁。”
“不……”他急得一头汗。“我不离婚,我是大醋桶你别生我气,我保证绝不再犯。”
“谁信你……”她正要大发雌威,一阵大嗓门打断了她的话。
“唐君然你是怎么搞的,说好到我家喝一顿老等不到人,非要我亲自上门来请。”还以为他迷路了。
阿虎一见有孕妇就愣住了,傻笑的抓抓头发。“呃,你老婆呀!”
哇,好漂亮,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