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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被勒令在东宫读书,哪里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听杨真的话音有异,立即道:“父皇为何不回京?”
杨真苦笑:“銮驾尚在泉州,闻知金军朝夕可至,是以一直驻留不来。这份旨意,殿下明白了吗?”
赵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试探,而是父皇听到金军随时南下,已经六神无主,却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在了自己手里。他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总算重整了精神,道:“这么说,这份圣旨是真的了?”
杨真道:“千真万确。”
赵桓随即一想,又有些害怕起来:“金军随时南下,难道父皇是叫本宫与那金军周旋吗?”
杨真道:“事急矣,请殿下振作精神,安抚百官,诏令各路勤王,巩固汴京防务,与女真人决一死战。”
“啊……”赵桓露出难色,他与赵佶许多地方性子不合,可是在懦弱这一点却是一模一样,听到金军即将南下,整个人已是魂飞魄散,期期艾艾的道:“本宫该怎么办?”
杨真斩钉截铁的道:“监国到时平西王自然领兵来援!”
“沈傲……”赵桓脸色一变,道:“你是说他会带兵来汴京?”
杨真毫不犹豫的口吻道:“平西王绝不会坐视不理。”
赵桓这时心乱如麻,顾不上什么,由杨真安排着去见了满朝文武,宣读了赵佶的旨意,一时间,讲武殿里满殿哗然,谁都不曾想到,皇上居然会懦弱到这个地步,文武大臣们都是一片哀鸿,更有不少人站出来,道:“国之将倾,君王难道不该死国吗?立即上疏,请陛下回京!”
说这些话的人大有人在,士大夫们平素虽然混账的多,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人敢站出来说话的。
赵桓只是吓得瑟瑟发抖,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杨真大喝一声:“都肃静,皇上不在,太子监国,那么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请殿下拿主意。”
卫郡公石英等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疑窦,相互对视,突然预感到不太对劲,这个消息来的太快,还容不得他们消化。可是这时候,他们也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女真人的问题。
在众臣的一再催促下,赵桓才期期艾艾的道:“既如此,那么立即调兵勤王吧,天下兵马火速集结汴京,不可懈怠。女真人那边,是不是也要派个使节过去,若是能言和,自然皆大欢喜……”
杨真原本还以为赵桓有什么担当,听到言和二字,立即怒火攻心,打断道:“殿下,女真人狼子野心,欲壑难填,契丹人也曾向他们求和,现今是什么下场?”
朝中不少人也鼓噪起来:“宁愿死战!”
更有个人站出来道:“偷安一时,遗恨千古祸事,天下有宋无金、有金无宋,殿下何出此言?”
站出来的,乃是太常少卿李纲,李纲这一叫,满殿又传出一阵阵喧嚣,连那石英、周正都不免站出来,一齐道:“女真人何足为患,当年平西王以寡击众,重创十万女真铁骑,殿下为何不能?请殿下勿言求和事,振作精神,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则苍生涕零,感恩不尽。”
赵桓被这些人吓了一跳,再不敢言和,只好道:“那派一使节,且看女真人态度如何,刺探女真人军情可以吗?”
他既然这般说,倒是无人有疑议。
那之前说话的李纲道:“殿下,女真人既然早晚要来,我大宋不得不早作准备,臣恳请殿下立即下诏,修缮工事,加固城防,令禁军日夜巡守,放出斥候,随时与边镇联络。再有,官府应将壮丁登记造册,一旦有事,可以立即征募民丁。更何况天下兵马云集,粮草却非清查不可,否则到时城中无粮,祸事就大了。”
赵桓见他条理清晰,一时又茫然,只是点头道:“就这么做,你说的很对,从即日起,授你兵部侍郎,专门督察这些事。”
讲武殿里总算是安稳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局势总还没有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女真人会不会南下还是未定的事,只不过这大宋的京城,选址时实在有点拍了脑袋,否则也不至于让大家心里没底。
现在首辅杨真是坚决主战,监国的太子虽然有些犹豫,也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方寸,朝中又有人不断建言,大家才安下了心。
李纲授了兵部侍郎,继续道:“殿下何不如再召平西王回京,与他商议抗金之事,如此,汴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平西王南征北战,屡战不败,据说金人对他闻之丧胆……”
李纲的话一通说出来,赵恒却不禁皱起眉,可是这时候他也知道,沈傲固然是他的死敌,可是女真人却是要他命的,只是不愿意听这李纲吹嘘沈傲的才能,便打断道:“就这么办,立即传诏令,速令平西王率水师北上勤王。”
第786章 丧心病狂
急令沈傲入京还有任命李纲为兵部侍郎、召各路兵马勤王的诏令如何草拟,其实也是一件难题,若是借用玉玺,显然是不妥当的,让门下省承诏也有点儿犯禁。毕竟大宋第一次出现监国的情况,皇上发了一份旨意过来也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是这礼制怎么安排,却还要再商量妥当。
最后还是选择了折中的办法,让礼部来承诏,再用上东宫的印章,这最后,才加盖玉玺。
一切准备妥当,立即命人发往各地不提。
这赵桓从殿中下来,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还没有适应过来这角色的转换,想回东宫去,却被人拦住,请赵桓暂时在宫中安住,赵桓哪里敢?再加上这宫中到处都是赵佶的耳目,多有不便,便坚持要回东宫。
宫中只好为他准备好车驾,又将他送回去,赵桓的脚落到了东宫的门前,才总算是舒展了一口气,随来的殿前卫恪守职责,已将整个东宫严密保护起来,今日不同往日,赵桓看到这些魁梧的羽林禁卫,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恭贺殿下。”迎出来的是一个老太监,也是赵桓最亲近之人,是东宫的掌事,叫开福,他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想到太子终于监国,时局拨云见日,自然要来贺喜一番。
赵桓却是板着脸,训斥道:“何喜之有?你不要胡说。”
说罢,瞥了那些禁卫一眼,快速进了东宫,在一处偏殿里坐下歇息,叫人斟了茶,赵恒才道:“把舍人叫来,本宫有事和他商量。”
所谓舍人,就是东宫的属官,这太子舍人叫程振,与程江是同胞兄弟,否则那程江也不会如此受赵桓信任。只是比起程江来,程振的性子显得要恬然得多,虽然死心塌地地忠心太子,却再三请太子不要去滋事,小心供奉宫中,更不要招惹平西王。他的提议当然让赵桓不满意,因此从前许多事都不与他商量,而如今程江已经成了庶民,赵桓环顾四周,再难发现可以托付的人,这才与程振又亲近了几分。
程振是大儒出身,多少带有几分书卷气,虽然两鬓生出霜华,可是这时候,却表现出了出奇的淡然,他进了偏殿,朝赵桓行了个礼,赵桓朝他笑起来,道:“程舍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程振颌首点头,道:“恭贺殿下。”
赵桓这才露出喜色,道:“程舍人也听说了?”
程振叹口气,道:“是听说了,陛下……哎……”又是叹了口气,才道:“太子殿下,眼下当务之急,是坐镇京畿,既然如此,为什么太子不在宫中住下,反而回东宫来?”
赵桓道:“本宫怕有人逞口舌之快,引起小人的猜忌。”他见程振纠缠于这个问题,心中怫然不悦,便道:“本宫其实力主议和,无奈满朝文武大多人主战,须知女真人朝发夕至,汴京五山水阻隔,哪里是女真人的对手?本宫心中甚是忧虑,程舍人怎么看?”
其实赵桓的意思,还是主和。以他的胆量,哪里敢去和女真人去决战?他的父皇不敢,自己这做儿子的难道就敢?赵桓一辈子庸庸碌碌,本就不是什么有魄力的人,一想到一夜之间数十万女真人出现在城外,他便魂不附体,更不必说去决一死战了。
只是朝中无人支持赵桓,赵桓才不敢提出这个主张,而这位东宫舍人程振就不同了,他曾历任过国子监司业,德高望重,若是他肯站出来提议,局面必然改观。
谁知程振虽然一心辅佐太子,听到赵桓说议和二字,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骇人,厉声道:“殿下何出此言?女真,豺狼也,凶险狡诈,与禽兽无异。下官读了这么多书,从未听说过君子与禽兽媾和的事,殿下是储君,如今奉旨监国,更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发愤图强,驱逐豺狼,岂能与贼私通?”
赵桓听了这话,立即就没了兴致,心里想,如是程江若在,本宫何必受他奚落?想着,赵恒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怫然道:“程舍人教诲,本宫知道了,本宫现在乏了,你下去吧。”
程振见赵桓不悦的态度,只好下去。
赵桓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椅上,喝了口茶,对一边伺候的开福道:“这算什么监国?连一个舍人都不肯听从本宫的话,哼!”
开福笑吟吟地道:“殿下,这是因为您没有亲信之人的缘故,若是程尚书还在,何至于如此?”
赵桓道:“这倒是真的,程江和李邦彦二人若在,定然知道本宫的心意,无奈何父皇已经捋夺了他们的官职,令他们致仕,否则……”
开福犹豫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如今是殿下监国,这里的事还不是殿下说了算?”
赵桓双眉沉下去,犹豫道:“父皇刚刚革了他们的职,现在再请他们回来,只怕很是不妥,到时候若是有人借此攻讦,岂不是……”
开福与那程江关系莫逆,因此极力唆使道:“殿下,眼下国难在即,自然该人尽其用,若是不用这二人,这满朝上下,都是平西王的党羽,有谁肯真心为殿下奔走的?”
赵桓立即想起在朝廷里那杨真和李纲二人左一句平西王又一句平西王,心中也生出怒气,道:“你说的是,国难在即,自然该人尽其用,父皇既然将社稷和宗社的安危托付给了本宫,本宫难道就一点主也做不得?这样吧,你立即去奔走一下,寻个言官,许诺他一些好处,告诉他,给本宫上一道奏疏来,起复李邦彦和程江。”
开福应了。
赵桓像是松了口气,便道:“去吧。”
……
眼看就要过秋,汴京却是乱糟糟的,各种流言流传在街头巷尾,不少富户已经举家南走,原本还以为是歌舞升平,现在看来,连皇上都走了,自己还留着不是作死?
太子监国,没有人弹冠相庆,倒是恐慌不断的蔓延,这时候,倒是有人想起了沈楞子的好来,沈楞子虽然人品差了那么一点,还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总是让大家心惊肉跳,可是谁也不会忘记,那远从西夏传来的捷报,但凡这时候只要平西王在,时局也不至于乱到这般地步。
朝中乱象也显现出来,有言官上疏,请太子起复李邦彦、程江二人,这奏疏刚刚递上去,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杨真当即反对,至于石英、周正等人,也都站出来。也有一些首鼠两端的,心里早已猜测这多半是太子的主意,眼下太子监国,岂不正是投机取巧的时候?便也有人支持,声称二人并无大过,值此国难的关头,何不起复二人,令二人将功补过,为国效力。
一连几日,满朝都在相互攻讦,为了这件事,争得火热。最后赵桓站出来,一面安抚杨真等人说,这二人皆是罪臣,岂可起复?另一面却又道,不过本宫看他们颇有些才干,暂时启用,进东宫辟为太子舍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