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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冷笑道:“去告诉平西王,老夫不去,平西王有事,自会有拜谒。”
这一句话已经十分不客气,沈傲失去了耐心,他郑克又岂有耐心和沈傲撕磨?既然已经势同水火,自然不必给那平西王什么面子。
消息传回大都督府,沈傲听了郑国公的话,不禁笑道:“既然如此,郑国公不肯来,本王只好亲自出马了。”他冷若寒霜地道:“来人,调动兵马,将郑家别院给本王围死了,本王这就动身,要和郑国公商议大事。”
这一次,居然是倾巢出动,校尉、边军足足上万人,突然出现在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郑府的别院,更是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军卒,几十个校尉按着刀直接就往郑家的中门闯,里头的仆役拦住,高声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可知这家的主人是谁吗?”
带队的校尉队官瞥了他们一眼,蔑视地道:“郑克可住在这里?”
仆役们道:“郑国公就在这里,谁敢放肆?”
队官二话不说,抽出刀来反握在手上,道:“谁敢阻拦,杀无赦!”
接着身后的校尉便冲进去,布置防务,这些仆役开始还想狐假虎威,可是见了人家动刀枪,立即不敢吱声了,皆是退到了一边去。
也早有人前去后宅向郑克通报,心急火燎地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郑克正心烦意乱,听到这声音,忍耐也到了极限,狠狠地甩了这胡说八道的小厮一巴掌,道:“叫什么叫有天大的事也和你没干系。”
小厮连忙认错,郑克问:“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小厮道:“有官兵冲进府里了,看着模样,应当是钦差行辕来的。”
郑克脸色更是铁青,怒道:“姓沈的欺人太甚全部赶出去,这里也是他们撒野的地方吗?”
这小厮却是唯唯诺诺地道:“老爷……他们手里有刀枪……”
郑克不禁瞠目结舌,想说什么,却是忍住,最终闭上了嘴。
外头传出动静,有人高声唱喏:“钦差、平西王殿下到。”
郑克并不去迎,反而道:“老夫不见他。”说罢,拂袖往后宅去。
这小厮心里叫苦,心里说,人家都来了,哪里容得了老爷见不见?大着胆子到中门那边去,看到前方又是一队校尉开路,沈傲穿着儒衫被拥簇在正中,左右都是将佐,身后跟着许多粮商。
沈傲脚步浮华轻松,闲庭散步一般进了郑府,不禁道:“好端端的来见郑国公,你们也真是,怎么还未通报就闯了进来?郑国公要不高兴的。”
开路的童虎过来道:“殿下,是末将自己拿的主张,还望殿下恕罪。”
沈傲摇头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郑国公海量,想必不会见怪,都站到一边去,待本王去厅里,再叫人去请郑国公出来。”
他居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一点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带着一大群人到了正厅,毫不犹豫地坐上首位,太原都督府以下的将佐见他如此,也都是在两边肃立,粮商们却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感觉有些不太对头。
沈傲在位上大叫:“为何无人给本王斟茶,这就是郑家的待客之道吗?”
几个校尉便压着府里几个下人去烧茶,先端来几盘糕点,沈傲吃了几口,不禁道:“这糕点的味道好极了,只是可惜,外头的灾民食不果腹,本王却这般奢靡,实在叫人唏嘘。”
言罢,沈傲又道:“郑国公为何还不来?”
一个校尉在外头道:“殿下,郑国公说身体有恙,不愿见客。”
沈傲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不禁沉眉,怒道:“怎么不早说?原来国公当真病了?来人,去聘请最好的大夫来,给国公诊视,他得的是什么病?”
校尉不知道,只好摇头。
沈傲道:“那就先请大夫去看。”说罢对厅中诸人道:“大家不必客气,本王先去后宅看看郑国公。”
带着十几个如狼似虎的校尉直接进了后宅,这后宅里并没有女眷,可是里头的人却还是吓了一跳,沈傲抓了一个人出来,问道:“郑国公在哪里?”
被抓的人吓得哆嗦,期期艾艾地道:“殿……下……”
沈傲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呵呵地道:“你不必害怕,好好的说。”
这小厮才引着沈傲到了一处卧房,沈傲毫不犹豫地一脚将门踹开,直冲进去,口里道:“国公有恙,本王听了忧惧如焚,莽撞进来探视,国公勿怪。”
往里头一瞧,却看到郑国公正坐在小厅里吃茶,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沈傲带着人来得太急,下人连通报的时间都没有,陡然看到门被踹开,一时惊愕,抬起眼来,才是看到沈傲,他又是气又是急,想不到这沈傲胆子大到这个地步,脸色不禁往下拉,想要说话,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谁知沈傲已经冲到他的身前,朗声道:“国公病了,居然还能吃茶看书?勤奋如斯,令人汗颜,来,来,快让国公躺下养病。”
几个校尉不知该如何让郑克躺下法,都看着沈傲。
沈傲便道:“还愣着做什么?拆了一个门板来,请国公躺下去,送到前庭去议事。”
校尉们倒也实在,这些彪形汉子二话不说,居然直接动手将这门板拆下来,郑家的人当真舍得,这门板居然用的都是檀木,上头还雕着兰花,可是在校尉看来,却和烧火的柴火没什么不同,几个人合力一掰拆下门来,又有几个要过来搀扶郑克,郑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沈傲,道:“平西王未免也太莽撞了吧?”
沈傲立即正色,道:“国事紧急,容不得郑国公拖延。”
郑克拂袖冷哼,却只好道:“好,老夫就和你去议事。”说罢,当先走出去,沈傲尾随在后头,校尉们都挤眉弄眼,一个道:“殿下,这门板怎么办?”
沈傲正色道:“天寒地冻,百姓们连取暖的柴火都没有,别浪费了,搬了出去分下去给人取火生暖吧。”
校尉们不禁脸上抽搐,心里想,这可是檀木……
等郑克出现在厅里的时候,厅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今日这个事,只怕就要见分晓了,这时候根本不必打招呼,大家相互使了个眼色,便能知悉各自的心意。
沈傲尾随而来,道:“来人,给郑国公赐坐。”
这里明明是郑克的家,如今沈傲理直气壮地喧宾夺主,倒是做起了这里的主人。
有人搬了个凳子过来,郑克隐忍着不发作,大剌剌地坐下,沈傲自顾坐到上首,打量了这里头的人一眼,整个太原城的重要人物如今一个不拉,都挤在这厅中。他先微微含笑道:“郑国公抱病与本王商议国事,本王甚是感动,只是不知道本王说的那件事,郑国公想好了吗?”
郑克端坐不动,捋须道:“只是不知殿下说的到底是哪件事?”
沈傲见他明知故问,也不生气,便又说了一遍,道:“本王以十二个时辰为限,如今已经过了十四个时辰,郑国公无论如何也该给个交代了。”
第679章 为民除害
沈傲咄咄逼人地盯着郑克,郑克这时候反倒淡然了,平西王这般心急火燎的样子,想必已经心慌失措,如今这主动还不是掌握在他郑克手里?
郑克淡淡一笑,道:“殿下的心思,老夫明白,只是奈何老夫无粮,殿下这不是强人所难?”
沈傲冷冷地看着他道:“郑家无粮?”
郑克颌首道:“却是无粮,若是不信,殿下尽管到米铺里查抄就是。”
郑克倒是坦然得很,其实郑家囤积的粮食最多,地窖根本容不下,所以并没有将粮食移到地窖中去。只是郑克这般说,反而让人不再对查抄郑家货栈提起什么兴趣。
沈傲拍案道:“本王问的是你,你既然无粮,那么前几日售卖的是什么?你身为国公,欺蒙本王,该当何罪?”
郑克争锋相对道:“老夫既是国公,殿下又有什么名目向老夫索要粮食?哪一条国法写着老夫一定要交粮出来?”
“天道!”沈傲大喝一声,整个人已经站起来,道:“天理循环,人心所向,攸关十几万人的性命,本王就是向你要粮!”
郑克一时语塞,冷哼一声不说话。
沈傲朗声道:“来人!”
“在。”边将们轰然应诺。
沈傲拂袖道:“带人去,再查抄一次各家米铺,这一次不是找粮食,是去找银子,还有各家的当铺,也都给本王抄了,所有的赃物,悉数呈到本王这里来!”
郑克等人俱都变色,粮食他们藏起来了没有错,可是这两个月的盈利和当铺中低价兑换来的古玩字画却都摆在明面上,沈傲若是查抄了,这两个月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谁也不曾想沈傲会舍弃粮食而直奔这些东西,因此各家都急着搬粮,却不曾注意到这些紧要的东西。
郑克不禁豁然站起来,厉声道:“沈傲,你敢!”
方才是郑克占着主动,这时候却是沈傲占了先机,沈傲淡淡笑道:“有何不敢?”
郑克厉声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这两个平时贵不可言的人,如今却如街上的泼皮争吵一般,一个比一个嗓门更大,看得这厅中的人都不禁心里发虚。倒是那一旁的梁建陡然胆子一大,心里想,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老夫既然做了代职都督,索性在其位谋其政。于是放声道:“当今国丈,袭郑国公,家中有一子为昌邑侯,门下走狗遍布江北,连当朝门下令李邦彦都为之马首是瞻,郑国公是谁?天下人谁人不知?只是国公囤货居奇,知法犯法,如今在这大都督府又是这般咆哮,到底想要做什么?郑国公,本督今日有好言相劝,凡事留一线,大家各有余地,如今你们郑家这两月已吃饱赚足,何不给这城中百姓一条生路,也让平西王与本督应付敕命?大家各自相安,岂不是好得很?否则真要闹将起来,本督自然大祸临头,郑国公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今日平西王殿下将尨服也脱了下来,已是打定了玉石俱焚的主意,郑国公是清贵之人,又何必要做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郑克瞥了梁建一眼,道:“代职都督?可有朝廷敕命?”
沈傲冷笑道:“朝廷法令,主官若不能署政,则由副职代任,不需朝廷敕命。”
郑克冷笑道:“那么老夫要问,这主官因何不能署政?”他毫不客气地自问自答道:“是因为有人心怀不轨,弑杀主官,这杀人的就在这白虎厅里,还有什么颜面谈什么知法犯法?”
沈傲阴森森地冷笑道:“本王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国公当真不肯交粮?”
郑克撇撇嘴道:“无粮!”
沈傲拍案道:“好,那本王今日不妨再知法犯法一回来人,将郑国公拿下!”
沈傲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阴森森地道:“杀!”
“遵命!”这时候边将们再不敢应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两班的校尉一齐抱起拳,毫不犹豫地围上去。
郑克只当沈傲是在逼迫自己就范,大剌剌地道:“当朝国丈,未先请旨,谁敢动手?”
校尉已经扑过来,二话不说,一下子将他打倒,厅中已经混乱起来,粮商们纷纷惊恐大叫,道:“杀国丈就是造反。”
边将们也坐不住了,一齐站起来道:“请殿下息怒,有什么事好商量。”
郑克被人打翻在地,这时候真真是气到了极点,却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沈傲,你若当真是个男人,便来杀老夫看看,都放开……”他挣扎着站起来,凛然伫立在厅中央,不屑地看着沈傲,语气之中甚是轻蔑。
沈傲离座,一步步走过去,道:“你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