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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亭整个人已经一下子瘫在地上,道:“殿下饶命!”
沈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蔑视,风淡云轻地道:“饶命?本王能饶你的命,可是十万灾民的命,黄兄肯饶过他们吗?你们不愿意被官府征用粮食,本王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在汴京,一斗米最好的也不过一百文,不如这样,你囤起来的米,本王就以边军最高价一百文一斗收购,如何?”
在汴京是几十文,可是在太原就是十贯,这样的差价让沈傲一句话就用一百文买去,黄亭哪里肯?可是又怕打,不禁畏惧地看了那郑记米铺的掌柜许冰一眼,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做不得主。”
沈傲冷冷地道:“谁做得主?”他朝黄亭的眼睛看向许冰,道:“莫非是他?”
黄亭耸拉着头,什么也不敢说。其实他这句话倒是真的,就算是他不要这巨大的利润也绝不敢做主卖给官府,黄家能做这么多买卖,靠的都是郑家的许可,今日若是将米一百文卖出去给官府平抑米价,郑家能放过他?到时候黄家在怀州的生意场上只怕是举步维艰,不但同行唾弃,郑家报复不报复还是两说,他哪里敢拿自己的一姓一族来开玩笑?
沈傲又踱步到了许冰跟前,许冰的面色已经沉下去,朝沈傲恭敬地抱拳道:“殿下……”
沈傲笑道:“你能做主吗?”
许冰犹豫了一下道:“不知殿下要小人做什么主?”
沈傲和颜悦色,看来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只是微微笑道:“本王愿以一百文一斗,收购郑家的粮食。”
许冰立即摇头,道:“小人也做不得主?”
沈傲面色一冷,目露凶光,道:“方才本王是怎么说的?先前是你说能做得了主,本王也说,你若是做不了主,欺瞒本王,少不得要给你一些苦头吃。”
许冰立即跪下,道:“王爷息怒,这样的大事,小人真的是做不了主。”
沈傲冷漠地道:“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可以随意欺蒙的吗?来人,先拿下去,打二十杖!”
几个校尉应了一声,便将叫冤的许冰架了出去,就在厅外的雪地里,拿了一条长凳,将许冰被卧在长凳上,用绳索绑了,寻了水火杀威棒来,扒下屁股就打。校尉们臀力又大,又不知轻重,第一棒下去,便传出骨裂的声音,许冰凄厉嘶吼,已经晕过去。
……
在这白虎厅里,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只听外头的人道:“去取了水来,泼醒了继续打。”
接着便传出许冰悠然转醒的声音,又是一声凄厉大吼……
二十杖对军汉来说,或许还能支撑,可是对许冰这样养尊处优的主事,就算承受下来能活,可是股骨具裂,血气堵塞,只怕也活不了几天了,外头的许冰先是支撑了两杖,便开始陶陶大哭,苦苦哀求:“殿下……我做不得主,我家老爷才能做主,殿下饶命!”
沈傲重新坐回去,只是向阴晴不定地对梁建道:“看到了吗?梁都督,这才有个官样子,你方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对的该是良民,对这些刁民,就不需这么客气了,打死了也就是了。”
梁建哭笑不得,还要装出一副谨遵受教的样子,道:“末将记住了。”
下头的将佐这时候坐在这里也浑身不自在,却都是一动不敢动,仿佛受刑的是他们。最手足无措的自然是那些粮商,粮商们这时已经是面面相觑,心里大是叫苦,方才还有几分胆色的,如今却都哑了火,连声音都不肯再吱一声。
二十杖打完,沈傲慢吞吞地喝了口茶,举目看了押上来奄奄一息的许冰一眼,这时候许冰的下身已经血肉模糊,被两个校尉架着才没有瘫下去,刚才已经不知晕过去几次,却都被水泼醒,这天气又冷,被冷水一浇,立时又是牙关颤抖,冻得吃不消,只怕也只剩下最后这一口气了。
沈傲看着他,淡淡道:“你方才说,只有你家老爷能做主?”
许冰连哭都哭不出,只是点头。
沈傲淡淡道:“来人,把这位许掌柜送回去,另外再请郑克来,记着,带一队校尉去,郑克不来,直接就抄了郑家的铺子。”
第675章 限期交粮
郑府别院,一时半回也没有传回消息,眼看就要到子时,这厅子里头仍然燃着灯,灯火摇曳,照得地上的一个人影时而拉长时而拉短。
这影子在厅里来回走动,且极有规矩,从东往西走十步,再折身十步回来,那一张须发皆白的苍老面孔若有所思,又有些急不可耐。
这个时候,把粮商们叫去大都督府,平西王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是许冰还没回来,也不知到底如何?郑克这时候甚至在后悔,早知如此,自己还是动一下身,过去看看才好。没有他这郑国公坐镇,那些粮商哪里是沈愣子的对手?
他心里越是这般想,就越是焦急,朝廷眼下还不知道太原的消息,等知道的时候,派出钦差查办,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姓沈的能做很多事,他既是破罐子破摔,郑克也要警惕莫被疯狗咬了。
郑克终于还是坐了下去,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书,可是良久都没有翻页,足以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外头传出狗吠之声,郑克支起耳朵,心里想,莫非是那许冰回来复命了?这时反而气定神闲,认真地看起书来,果然外头传出急促的脚步,外头说话的人居然不是许冰,而是府里的家人,这家里道:“老爷,许掌柜回来了。”
郑克皱眉,面带不悦地道:“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见老夫?”
外头的人期期艾艾地道:“许掌柜的腿脚不方便,在大都督府捱了二十棍棒,已经叫了大夫来给他治伤,许掌柜说,平西王让老爷去大都督府一趟,若是老爷不去,他的兵已经围了郑记米铺,随时要冲进去抄没。”
郑克拍案而起,这时候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仪,怒道:“姓沈的疯了许冰在哪里,带老夫去见他。”
从厅中出来,前头的家人掌灯给郑克引路,到了一处厢房,郑克抬腿进去,迎面撞到一个大夫,这大夫正在捋须摇头,见了郑克,连忙向郑克行礼。
郑克问:“伤势如何?”
大夫苦笑道:“便是能活命,这腿脚也是废了。”他的声音很低,刻意不让里头的许冰听见,继续道:“小人已经给他敷了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淤血能不能活络,若是血气堵塞经脉,至多半月,少则三天,就……”
郑克阴沉着脸点头道:“去库房里领赏吧。”说罢,便跨槛进去。
许冰是他的奴才,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沈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许冰打成这样,无非就是要给他郑克一个下马威,郑克看了榻上的许冰伤势,那整个臀部已是稀烂,他沉着脸,扯了个锦墩坐在塌下,道:“那沈傲怎么说的?”
许冰见了郑克,便如丧家之犬见了旧主,一时哭哭啼啼,好不容易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郑克冷笑道:“一百文就能买我郑家的米?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
许冰道:“怕就怕那姓沈的什么都不顾忌,真要动起刀兵……”
郑克冷笑着打断道:“他敢!”随即站起来,道:“你好好养伤,老夫去会一会他。”
郑府的别院连夜便出了一台软轿,四个轿夫和几十个护卫也从偏门出来,过不多时,中门大开,郑克穿着一件紫金公府,头顶着五梁冠,在几个家人的拥簇下钻入轿子,在轿中坐定,他淡淡地道:“大都督府。”
轿夫稳稳地抬起轿子,脚步飞快,朝那大都督府过去。这大都督府一片灯火通明,外头百名校尉列成一列,庄严肃穆,轿子还没靠近大都督府,立即两个骑兵校尉放马过来,长刀出鞘,大喝道:“下马落轿!”
轿夫们一下子驻足,却都不敢放下轿子,等着轿中郑克的反应。
郑克贵为国公,便是坐轿到宫门前,也没有这般无礼的对待,也是一时怒不可遏,可是如今国公遇上兵,却也只有低头的份,隐忍着一口气不发出来,慢悠悠地道:“老夫要下来走走。”
轿子停在雪地,郑克从轿中钻出来,步行到了都督府门前,又有两个校尉拦住他:“来者何人。”
郑克朗声道:“郑国公。”
“等着,我去通报。”校尉竟是不放他进去,却慢悠悠地通报去了。
郑克很是不耐烦地在这门前等了一炷香,那去通报的校尉才姗姗来迟,道:“请郑国公谒见。”
郑克快步进去,到了白虎厅,见这里数十盏油灯照的亮如白昼,里头坐着许多人,其中竟有半数都是郑克认得的,尤其是那些粮商,见是郑克到了,纷纷站起来向郑克行礼,道:“公爷安好。”
郑克只是朝这些人颌首点头,淡淡地道:“好得很。”
就是几个坐在厅中的将校,这时候也有些绷不住,他们这些人平时没少受郑克的照顾,每年年节的时候,都有一份礼物备上,做这些边将的都是苦哈哈,太原府又是军事重镇,吃空饷查的又严,嘴巴不干净的往往都被御史盯得死死的,朝廷的俸禄只有这么多,许多人一家老小,都是靠郑国公养活着的。
郑克身为国公,权势也是不小,还肯给他们孝敬,让这太原上下不少人心怀感激。所以见到郑克来了,居然有十几个将校也站起来,朝郑克问好。
郑克对这些边将露出笑容,道:“难得诸位还记得老夫。”说罢撩了下袍子,目光落在沈傲身上,淡淡笑道:“平西王殿下可好?老夫来了这里,怎么连个凳子也没有?”
郑克毕竟是国公,礼数上当然少不得让他坐下说话。沈傲嘻嘻笑道:“怠慢,怠慢,深更半夜的请国公来,惊扰了郑国公的清梦,倒是沈某人不周了。”朝一边的校尉道:“来,给郑国公搬个凳子。”
凳子搬过来,郑克坐下,看了堂上的梁建一眼,道:“粱都司高升了?可喜可贺。”
梁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干笑道:“哪里,哪里。”
郑克才慢悠悠地道:“不知梁都督和平西王叫老夫来,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
梁建看向沈傲,沈傲面色一板,道:“国公是皇亲,世受国恩,如今这太原遭了灾,郑国公难道不要意思意思一下吗?”
郑克淡淡一笑道:“请殿下说说看,怎么个意思法?”
沈傲嘻嘻笑道:“这个容易……”接着便将一百文收购郑家囤粮的事说出来。
郑克正色道:“这粮食是老夫八贯一斗收购来的,岂能让你一百文拿去?若是殿下要,老夫便是折本,八贯钱卖你一斗如何?”
多少钱收购反正也是郑克说的算,他这样一说,等于是堵住了沈傲的嘴,一百文想收他郑家的粮?想都别想,若是官府肯八贯一斗的收粮,郑克倒是并不介意。
沈傲双目一沉,心知这是谈不妥了,冷笑一声道:“国公是在说笑?”
郑克正色道:“殿下看老夫像在说笑吗?”
这白虎厅里,若说有谁不怕沈傲,也唯有这郑克了,郑克这皇亲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沈傲就算有天大的胆又能如何?
沈傲霍然而起,道:“这么说,国公是不愿发粮救济百姓了?”
郑克捋须,淡淡一笑,道:“赈济百姓是官府的事,也是平西王这钦差的事,与老夫何干?平西王若是没有粮吃,老夫倒是可以为殿下备一副碗筷,再多,就没有了。”
郑克吃定了沈傲没有粮,如今已是狗急跳墙,再凑不出粮来,到时候饿死个几千上万人,反正和自己也没有干系,可是沈傲身为钦差,先是不请旨就杀了太原大都督,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