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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仍旧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早已被潮气浸得湿漉漉的纸花。
鬼智环没有预料到这些东西会堂而皇之地被沈傲看见,一时也是呆住,随即俏脸恢复如常,她不是个矫揉造作的人,也不是个遇事就不知所措的妇人,虽是短暂的发窘,却没有让她失态。只是莲步到了衣柜前,打开柜子,一柄光彩夺目的宝剑赫然悬挂在衣箱之内,纤手轻轻取过剑,剑身的寒气令温软的手心也不禁冰冷起来。
当鬼智环旋过身的时候,发现沈傲已经在她的身后,一寸的距离,足以让鬼智环生出不适,她强压住这种说不上好坏的感觉,将宝剑递过去,缓缓道:“殿下,完璧归赵了。”
沈傲不客气地接过剑,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淡淡一笑,拉起剑鞘,那剑身龙吟一声,露出一寸的寒芒,沈傲摇了摇头,道:“好剑,本王只诛人心,可惜了这把好剑!”
鬼智环淡淡一笑道:“殿下诛心的本事令人印象深刻。”
沈傲向前凑近几分,神秘地道:“本王偷人的本事更厉害几分,环儿小姐要不要见识一下?”
鬼智环嫣然一笑,却是谨慎地侧身躲开,道:“殿下说笑了。”她突然轻叹口气,似乎生出几分复杂。
沈傲没有得逞,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哈哈一笑打量着这屋子里的陈设道:“原来这寨子里还有这么好的去处,本王住的地方和这里比起来,真如珠玉和牛粪了。”他毫不客气地坐在鬼智环的榻上,这榻上有两条薄毯,散发若有若无的香气,怡然自得地伸了个懒腰道:“一路过来,本王已经有七八个时辰没有睡觉,这时候倒是真的乏了。”他朝鬼智环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本王是读书人,读书人睡在女子的闺阁里也是常有的事,环儿小姐,本王可以在这里借睡几个时辰吗?”
鬼智环见他的脸上确实有几分疲倦,不禁道:“殿下不是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这话的意味再明白不过,沈傲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脱了靴子要睡。靴子脱下来,难免会有一点怪味,鬼智环不由地皱了一下眉,道:“殿下这样尊贵的人也不涤足的吗?”
沈傲理直气壮地道:“入乡随俗而已。”
鬼智环不禁摇头,默言地掩门出去,过了一会,便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放于塌下,小心翼翼地将沈傲的脚放入铜盆之中,脸上没有任何扭捏地道:“五族在你们汉人眼里虽是蛮夷,却也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她的一双玉手放入温水中去,恰好触碰到了沈傲磨出水泡的脚心,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小心地擦拭了起来。
沈傲坐在榻上只可以看到那乌黑的秀发下高耸的翘鼻露出的冰山一角,难得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舒服地洗净了脚,鬼智环为他轻轻擦拭之后,沈傲才抽回榻上去,手枕着头睡下。
鬼智环又是看了看沈傲,弯腰下来用毛毯给他盖住了身子,二人的目光触碰了一下,很自然地分开,都是装作顺理成章,似乎为了令自己不觉得拘谨。
沈傲老老实实地躺在榻上,眼睛一眨一眨,突然道:“环儿小姐,我又想起了一句话。”
鬼智环嗯了一声,已经开始给沈傲放下帷幔,沈傲隔着帷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这句话我也说过,是不是?”
鬼智环啐了一口,道:“贪得无厌。”人已悄悄掩门出去。
沈傲吁了口气,舒服地闭上眼睛。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这句话若是和莫非王土一样的话,那么道理上来说,鬼智环也属于沈傲的私囊之物了;沈傲心里暗道可惜,眼睫毛颤抖几下,安静地睡了过去。
起来的时候,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屋子里已经点起了油灯,沈傲睁开眼,见屋内一个人都没有,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
沈傲披着衣衫从屋子里出来,仍是不见鬼智环的身影,却有一个校尉在楼外头徘徊,沈傲故意咳嗽一声,接着咯吱咯吱用靴子踩着木梯子下楼,那校尉见沈傲出来,立即奔过来,暧昧地朝沈傲一笑,随即正色道:“殿下,那个客商已经抓住了。”
沈傲漫不经心地扶着木梯的扶手道:“说了什么?”
“说是宜阳侯下的命令,还说是王爷先阻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才出此下策。”
沈傲淡淡道:“果然是他们。”随即又道:“人呢?”
校尉道:“人已经关押起来,看看于殿下有什么用处。”
沈傲正色道:“不必留了,杀了吧,本王要一个客商有什么用?要对付那宜阳侯,还得需要什么证物?”
说罢,撇了撇嘴,见校尉还逗留着不走,沈傲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校尉站直身子,讪讪道:“哦,没有,卑下这就去办。”说着,飞也似地落荒而逃。
沈傲轻轻斥责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家伙。”他精神抖擞,看到天色已经不晚,却发现自己竟是无所事事,于是闲步到了上坪那边,看到一路的石阶,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去,那座幽深的大殿烛影闪烁,沈傲举步进去,恰好与鬼智环撞了个满怀。
鬼智环连忙后退一步,朝沈傲点头致意,低声道:“殿下醒来了?”
沈傲笑道:“倒是环儿小姐没有睡。”
鬼智环的俏脸上不可避免地嫣然一红,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沈傲在床上等她睡觉一样,淡淡地道:“殿下说笑。”
沈傲进入殿中,这殿里仍然还是老样子,身后的鬼智环道:“殿下,其实那银环是真的,对不对?”
沈傲回眸看鬼智环,微微笑道:“环儿小姐果然聪明。”
鬼智环沉默了一下道:“当时我已经有几分猜疑了,这圣物并不一定是像传言那样是千年的古物,或许是两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也不一定,只是当时没有把握。”
沈傲深望着她,道:“不是没有把握,只是环儿小姐的心里也同样希望那银环是假的。”
一语说中了鬼智环的心事,鬼智环也只是嫣然一笑,抿了抿嘴道:“乡老们已将诏令传达下去,从明日起,分布在山中各处的横山骑卫就会集结在一起,殿下打算什么时候领军北上?”
沈傲谈起了公务,立即崩起脸来,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鬼智环颌首道:“小女子和两万横山精骑就交给殿下了。”
沈傲当然不会认为鬼智环这句话是要以身相许,只是惊愕地道:“怎么?环儿小姐也要北上?”
鬼智环按住腰间的短刀,眼眸中生出些许媚态,嘴角弯弯勾起,道:“怎么?难道殿下以为我只是个女人吗?”
沈傲上前一步,见她露出英武的姿态,不禁道:“在我眼里,环儿小姐只是一个女人。”
鬼智环吁了口气,道:“可是在环儿眼里,却不知殿下是什么人?”
沈傲岂会不明白鬼智环的言外之意?自己在她眼中的变化实在太快,每一张脸孔都不相同,鬼智环从前带着鬼面,可是在她眼里,沈傲又何尝没有带着一张面具?她又怎么知道,到底哪一张脸是沈傲的真容,哪一张是用来矫揉造作的面具而已。
沈傲呵呵笑起来,拍拍胸脯道:“我是男人!”
第724章 出兵
两万三千多骑兵从各处平原集结,这些彪形汉子,平时放牧,可是一旦提起了战刀,立即变成了无畏的战士。
旌旗打了起来,各族的勇士待命已久,沈傲打着马,带着鬼智环和一干校尉在各营巡视。
到了第四天清晨,粮秣已经备齐,已经先行运送出去,诏命也下达各路州府,让沿途州府准备犒劳的物资。
湿润的空气里,晨风习习,横山正中位置一马平川的平坦草场上,沈傲飞马在两万多人的队伍中打马而过。这些人见到沈傲,有狐疑,有冷漠,也有敬畏。
沈傲的声名,早已传扬开去,斩杀李成,乡老们也已经屈服,这些勇士已有不少人生出折服之心。
沈傲振臂一挥:“出兵!”
“出发!”
传令兵传出命令,马队开始沿着出山的路口前行,队伍迤逦开来,宛若长蛇,穿过平原,开始从山路出去。能供大军出山的道路只有一条,相较好走一些,能容纳十几骑并行,因此这里也是横山人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如今岗哨已经撤除,一队队骑兵从山路上飞马过去,川流不息。
鬼智环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那妙曼的身姿穿着一身皮甲,身后的火红披风在飞马时迎风飘扬很是惹眼,她的脸上,仍然戴着鬼面,使整个人多了几分令人敬畏的气质。沈傲与她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交谈,这女人翻身上了马,又恢复了那略带高傲的气质和冷漠,骑术也是精湛,腰间挂着一柄西夏长刀,更增几分肃杀。
沈傲这时候也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只是催促大军急行,有时也会注意北方的动向,派出斥候打听消息。
银州的大军还未撤去,出到山口的时候,便看到一览无余的平原草场上数十座大营就地安扎,等沈傲带着校尉们从山中出现时,便有数十个大小官员胆战心惊地跪在马下迎接,纷纷道:“下官救护王驾来迟,请摄政王殿下恕罪。”
戴着鬼脸的鬼智环别过脸去,一双美丽的瞳孔仿佛在欣赏远处肥美水草在风中摇曳的美景。可是沈傲却知道,她见惯了自己的盛气凌人,心中隐隐有些桀骜,沈傲淡淡一笑,坐在马上道:“都起来,和你们没有关系,本王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把这里的大军撤了,顺便知会契丹、大宋,让他们撤除军马。”
一干官员们心感侥幸地道了句殿下圣明,便各自去传达沈傲的诏令。
大军在银州并没有逗留太久,一路北上,速度却是极快,沿途的州府都有粮草供应,因此所带的辎重并不多,并不会因此而拖累了行程。只是这时候,祁连山的消息终于传来。
女真人破了几处边关,并不贪功冒进,而是沿途派出许多骑兵入关滋扰,将大军屯驻在祁连山东麓,与此同时,西夏边军的军心已经大乱,屡屡与女真军交战,竟是连战连败,再加上有不少不忿沈傲的军将率部归降,整个边关,几乎已经失去了屏障的作用。
对付女真人,城池和关隘的作用极大,在旷野上与女真骑兵对决,至少在各国看来,与送死并没有什么分别。契丹的骑兵曾经也是强盛一时,虽然到了这个时代已经没落,可是在各国之中,实力也不容小觑,可是几十万铁骑,竟是被女真人一击即溃,掩杀数百里,杀到后来,竟是到了心惊胆寒的地步,至此之后,契丹与女真人交锋,就再不敢在旷野上决战,只敢龟缩在城池中坚守。
而眼下的西夏,却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危机,就是边关城塞的作用已经消失殆尽,几处关隘攻破,大量边军的投降,西夏在女真人眼里,已经门户大开。
要想堵住这股洪流,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祁连山一带的广阔平原,与女真铁骑硬碰硬,不存在任何侥幸的可能。
北关的百姓,已经大量地开始南逃,甚至不少官员挂印而去,恐慌的情绪遍布每个人的心头,而大量的流言也让时局变得糟糕透顶。在西夏其他各州府,由于流民的大量拥入,也滋生出无数的问题,一些势力蠢蠢欲动。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即将到来的一场决战,已经关系到了整个西夏的存亡。
西夏是沈家的,沈傲的血脉,将在这个王国延续,值此存亡的关头,沈傲不去拼命,就没人肯拼命了。
大军夜宿在营地,沈傲在大帐中擦拭着尚方宝剑,这柄宝剑伴随他已有一年,或许在十天,或许在半月,最迟在三月的时候,沈傲就要拿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