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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在的时候,就颇受先帝宠爱,怎么会如此糊涂?除非……”
说到这里,下一句就已经诛心至极了,李乾顺阖着目,摆手道:“你要说的是不是除非他怀有私心?”
杨振请罪道:“下臣万死!”虽是万死,却不反驳李乾顺的话,也就是说,李乾顺说出了杨振想说的。
李乾顺脸色淡漠地道:“这些话,谁也不许说,谁也不许提,知道了吗?”
杨振道:“下臣明白。”
李乾顺端起一盏茶来,才是慢吞吞地道:“你下去吧。”
杨振行了礼,徐徐退出去。
李乾顺喝了茶,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下,对着空荡荡的暖阁叫了一声:“来人。”
耳房那边开了一个门缝,一个面色古板的太监一步步走过来,这太监年纪不大,却不像是其他太监那样前倨后恭,只是沉默地站到李乾顺跟前,束手而立。
李乾顺道:“方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太监微微颌首:“奴才听到了。杨振说的是越王有私心。”
李乾顺淡淡一笑道:“越王怕朕将淼儿嫁到金国去,是怕这龙座到时候不传给他。金国势大,公主的背后若是有金国的力量,便是传位给女儿,也无人反对,是不是?”
太监笑了笑道:“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反观吐蕃和大理,这两国实力卑微,旦夕不保,哪里还能插足大夏的政事?”
李乾顺叹了口气道:“他太小心了,身为皇叔,连淼儿都要算计,这就是汉人常说的天家凉薄。”沉默了一下,才又道:“上个月越王府说是遭了窃?”
太监道:“对,是上月十五,被窃了不少东西。为了这个,越王还上书说要增加王府的护卫,陛下已经准许了,将越王的护卫从七百二十人加到一千。”
李乾顺挑了挑眉道:“太多了,七百二十人还护不住一个王府,只怕是内贼做的,和护卫的人数没有干系。你去和越王说,护卫就不必加了,叫他小心提防萧墙,祸起萧墙这句话也是汉人说的,朕知道他不喜国学,可是这句话,却很有道理,让他好生记着。”
太监颌首点头道:“陛下说的是,奴才这就去。”
李乾顺道:“不必现在就忙着去,等事情过了再说。”
这太监吟吟一笑道:“奴才明白。”
李乾顺道:“和越王走得近的几个蕃官拟出个名单来,若是有武官,立即呈报,还有一样,宫里的侍卫也该清理一下。”
太监抱拳道:“奴才知道了。”
这个太监仿佛是个应声虫,除了明白就是知道,语气之中却没有谄媚之意。
李乾顺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暖阁之中红烛冉冉,李乾顺站起来,在空荡荡的殿中来回踱步一下,随即抄起桌上的杯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瓷片做的杯盏膨地一声落在石砖上,应声碎裂,这个响动,立即惊动了外头的内侍,七八个人惶惶然地进来,看到李乾顺呆呆地立着,再看一地的瓷片和茶渍,纷纷跪下道:“奴才万死!”
李乾顺呆了一下,随即昂起头来,慢悠悠地道:“方才你们看到窗外有人没有?”
内侍们面面相觑,纷纷道:“奴才不知,奴才们一向都不敢贴着窗站着的。”
李乾顺道:“朕看到了,这人还带了一柄刀,是刺客!”
内侍们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什么话都不敢说。
李乾顺继续道:“还愣着做什么,叫宫中的侍卫立即搜查,各处加强戒备,这么多侍卫,不是都说连苍蝇都不进吗?怎么刺客就能进来?”
他漠然坐下,内侍们有的去清理地上的茶渍,有的立即去知会侍卫那边,还有的给李乾顺换上了新茶,李乾顺慢悠悠地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呆坐了半个时辰,才有内侍过来道:“陛下,宫里的侍卫在各处都搜检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乾顺僵硬的脸上浮出冷意,道:“这么大的动静,又靡费了这么多时间,刺客早就逃了,难道还会等着他们俯首就擒?出了这么大的事,朕要他们有什么用。立即拟旨意,让兵部尚书觐见。”
……
西夏国当今的国主圣明,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许多他的事迹,流传得非常多,如亲政之后铲除干政的太后,如剪除那些冥顽不化的守旧藩臣,在位四十余年,文治武功,歇养生息,在提拔倚重汉官的同时,也给蕃官极大的优渥。
只是今日,事情却是反常,不过这波折倒也不足以引起旁人的津津乐道,只是因为有刺客混入宫中,差一些冲撞了圣驾,真真是危险到了极点。正是因为这个,据说宫里的几个领侍卫的贵族悉数裁撤,暂时让兵部尚书祝文贤领了侍卫事。
宫中的变动,大部分人都没兴致知道,唯一有兴致的,倒是那刺客到底是谁。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兴起大监。四十多年前的时候,许多老人仍然记得,上一代的国主也是因为一个刺客,兴起大狱,不知拿了多少人,含冤的更是数不胜数,结果都是宁杀一千,勿纵一人,悉数死在狱中。
从宫里传出的诏书很快叫所有人松了口气,诏书之中只说宫中出了刺客,身为国主,李乾顺只是陈说了侍卫的疏忽之责,随即又自责说是他治国不仁,才遭人嫉恨,为君者应当反省,避免国人生怨。
至于拿捕刺客的事,诏书只字未提,等这诏书放出来,龙兴府上下霎时都是拍手称庆,都说当今国主圣明云云。
事情很快压下去,虽说有几个蕃官也突然撤职拿问,却也无人注意,明日就是各国精锐在城郊对阵,一些好热闹的都是早早睡下,明日好起个早,去选个好位置。
……
第二日清早,龙兴府城郊十里处已经搭起了一处高台,高台之下,是茫茫草场,一眼望不到尽头,从卯时时分,城门就已经开了,一队队西夏武士列队出来,在这里设置了一处方圆十里的阔地。
龙兴府这边也有百姓出来观看,不过他们大多数只在极远的地方张望,再往前走,便是禁区了,好在官府专门设置了一处土丘,来得早的,还有登高望远的机会。
接着便是一队队的马队入场,城郊驻扎的各国武士、骑兵纷纷过来。
高台上旌旗招展,随即便是城中的贵族过来,此后是各国的王子、王爷,沈傲也在其中,他和耶律阴德并马前行,一路说笑,路上撞到了那完颜宗杰,完颜宗杰瞪了沈傲一眼,那一双眼眸杀机重重,沈傲只是不屑地撇撇嘴,连理会的功夫都没有。
完颜宗杰讨了个没趣,大怒之下,想要拨马过来滋事,却被身后的金国武士拉住,低声在他耳畔耳语几句,完颜宗杰沉吟了一下,才拨马走了。
这高台共分为五层,颇有些像是金字塔,一个个台阶上去,第一层自然是最紧要的几个宗室和各国王子、王爷观看的场所,还特意设了凉棚,既可遮阴,又可躲雨。
沈傲几个人一齐坐上去,边上的耶律阴德低声道:“叫我们远涉千里过来,却是来看金狗耍威风,真是让人丧气,若不是父皇临行前千叮万嘱,叫我就算娶不到公主,也不要得罪了西夏,我早已拂袖走了。”
沈傲面色不动,淡淡地道:“谁来扬名立这个威还是未知之数,等着看好戏吧。”
见沈傲这般有信心,耶律阴德不好继续说什么丧气话了,只好颌首点头道:“沈兄说的是。”说罢,尴尬地清咳一声,故意去看草场那边了。
接着完颜宗杰也过来,这一次再见面,只当沈傲不存在,存了凉棚一个显赫的位置坐下,看到马场上奔驰的彪悍金国铁骑如风一般呼啸过去,忍不住翘起腿,嘴里咕哝一声,似乎是在说宰了南蛮子之类的话。
高丽王子王安最后过来,立即乖乖地到完颜宗杰身边,笑吟吟地道:“方才小王还想和殿下同行,谁知殿下先走了一步。”说着坐在完颜宗杰后头的位置上,不经意地看了沈傲一眼,脸色骤然一变,吓得立即缩回了目光。
李乾顺还没有到,所以这个时候虽然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却没有办法开始,所有人都焦灼等待,更有些不耐烦的,翘首向城门方向远远眺望过去,日头渐渐灼热起来,躲在凉棚里的人还好,那些只能在外头站着的党项贵族和西夏官员这时已是热汗淋漓。
足足用去了半个时辰,李乾顺的銮驾才姗姗来迟,与李乾顺同来的非但有西夏公主,更有李乾顺的同母弟越王李乾正,这李乾正在前头打马为李乾顺引路,等到了高台下,搀扶着李乾顺下来,一对兄弟搭着手,甚是亲密的样子,齐头沿着石阶一步步上去,有时李乾顺低声说几句话,李乾正听罢不由地呵呵笑出来,李乾顺也随之大笑。
这一阵笑,倒是将气氛缓解了几分,一路拾级过去,所过的人都站起来,朝李乾顺行礼,向李乾正问安。
第613章 虎入羊群
一团乌云,渐渐向炙热的日头移近,直到彻底遮蔽住了太阳,云层翻滚,大风猎猎,旌旗猎猎声中,战马的嘶鸣、响鼻声也络绎不绝。
李乾顺和李乾正上了最高台,凉棚里的人纷纷出来见礼,李乾顺朝着围过来的人纷纷颌首点头,看到完颜宗杰时,很是关心地问道:“殿下在这里住得还好吗?若有不习惯之处,但可报知。”
完颜宗杰笑道:“除了有些讨厌的人,一切都还好。”
这个讨厌的人是谁,多半不是沈傲就是耶律阴德。不过这句话当众说出来,实在无礼至极。
李乾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笑道:“殿下习惯便好。”
四顾了一下,又向那大理王子段讽道:“段世子要在龙兴府多住些日子,朕还要和你切磋佛理。”
段讽笑道:“如陛下所愿。”
李乾顺的目光最后落在沈傲身上,呵呵一笑道:“蓬莱郡王的行书教朕大开眼界,改日赐教。”
沈傲只是颌首点头,这种场面话,他是一点寒暄的兴致都没有。
李乾顺的棚子,是绘了七彩的彩棚,位居正中,两边的棚子才是其他人高坐,只是李乾顺和李乾正来得晚,两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有居中的彩棚处留着一个宽大的椅子,李乾顺寒暄了一阵,大剌剌地牵着身后披着珠冠、霞衣的公主进了彩棚高坐,这时那面带笑容的越王李乾正却是呆了一下,想要寻个位置,却发现都已坐了人,皇兄的那个龙塌倒是宽大,便是坐上十人八人也是足够,他盯住那龙塌,想上前一步,却又有些不安,可是这般站着,面子又是挂不住,心里微怒,不知是谁搭的台子,竟是少了个位置。
李乾顺坐在彩棚里,含笑望向李乾正,道:“下头的人就是不会办事,皇弟,要不要和朕坐在一起?”
李乾正想要踏前一步,口里忍不住道:“下臣怎敢?”
他原本是想客气一下,其实这个客气也是有限,在他看来,自己是陛下胞弟,又是将来的西夏国主,与兄弟同塌,也算不得什么悖逆的事,只是这一句客套终究还是要的,其实一只脚已经迈开了,就等李乾顺笑着说无妨,便钻进去。
谁知这个时候,李乾顺却是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叫人搬个锦墩来。来人,给越王赐坐。”
说罢,立即有太监像是准备好了似的,搬来了个锦墩,这锦墩不偏不倚,恰好放在彩棚的后首位置,边边角角里,连居高临下看那草场的视线都没有。李乾正呆了一下,刻意地深望了李乾顺一眼,见李乾顺已是顾不得他这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饶有兴趣地眺望着草场那边去了。
李乾正跺跺脚,只好坐到锦墩那里去。
这一个插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