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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道:“明白了。”
王文柄得意非凡的道:“既然如此,来人,先解去沈傲的翅帽、官服,押解起来。”
身后的步军司将虞侯立即喏了一声,正要动手。
“且慢!”沈傲镇定自若的道:“圣旨只是裁撤,并无押解,王大人这是要借题发挥?”
王文柄眼眸中杀机腾腾,尖声咆哮道:“本官现在揽京畿三省事,是不是借题发挥还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拿下,先掌嘴!”
到了这个份上,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莫说是那步军司的禁军,便是马军司这边都默然无语,一个个怪异的看着王文柄。
“怎么?没有听到本官的话,快,拿……”
“啪……”
一个巴掌毫不容情的煽在王文柄的脸上,落手之人正是沈傲,沈傲朝王文柄冷笑,随即又是正反几个耳光打下去,王文柄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高声大叫:“沈傲……你这是要造反?好大的胆子,连钦差都敢打哎哟……”
这个突如其然的变故,教人看的眼花缭乱,马军司这边倒没什么,那步军司的将虞侯眉头一皱,这个时候面上也不善了,向前一步厉声道:“沈傲,你这是做什么?”
沈傲冷面道:“自然是打人!”
将虞侯按住腰间的刀:“你可知你打的是谁?”
他手一按刀,沈傲身后的教官、校尉也忍不住按住刀了。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沈傲晒然一笑:“圣旨里是怎么说的,是说我失落了薄城,国人相疑是不是?”
他大喝一声:“韩世忠。”
韩世忠踏步出来,沉眉道:“末将在。”
“这薄城还在我们手里吗?”
“回大人的话,前军营刚刚传回的消息,薄城已经收复了。”
沈傲微微颌首,随即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奏疏直接甩在那将虞侯手里:“自己看吧。”
将虞侯接过奏疏,看了一遍,心里便有点吃惊了,这是一份报捷的奏疏,按着奏疏里写着的,这应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一次便歼贼万余,杀贼八千,俘贼两千,不说这里头会不会有水份,可是钦差都来了,这沈傲还敢如此嚣张,应当不是骗人的。
他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一些,深望了沈傲一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沈傲的圣眷那自是没的说的,这一次来圣旨,那也是因为汴京那边闹得太凶,可是眼下畏敌如虎变成了大捷,他这个将虞侯还真是两面为难了。不说别的,撤职是铁定的,可是押解就有点儿过份了,人家是有功之臣,又是天子近臣,今日押解了他,明日宫里头传旨意就免不得要了人的脑袋,这个罪过他可吃不起。
正在将虞侯恍神的功夫,那边王文柄已经抢过了奏疏,左右看了一眼,冷笑道:“圣旨便是圣旨,管你有功还是有错,眼下本官才是揽京畿三路事,你敢打我,便是罪无可赦周虞侯,你还愣着做什么,先把人拿下!”
那将虞侯脸色有点怪异了,拿人?到时候拿了人人家跑回汴京去告状,第一个倒霉的还不是自己?他王大人不要命,自己可不能跟着胡闹,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却愣是不动手。
王文柄已经疯了,冲到沈傲身前要亲自动手,谁知刚刚凑过去,沈傲抡起一个巴掌又是煽过去,随即用脚一踹,一下子踹中王文柄的下身,王文柄啊呀一声凄厉大叫,已是躺在地下再爬不起来,那下身顿时血淋淋的湿了一片,教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一下所有人都疑惑了,沈大人只是轻轻一踹,怎么就流了这么多血?还真是怪了?
王文柄这时候真是痛的想死的心都有,那刚刚愈合了一些的伤口被这一脚又重新撕开,剧烈的疼痛教他在地上来回打滚。
将虞侯这时不得不站出来:“沈大人……”
沈傲打断他,正色道:“谁来揽这京畿三路的事都不打紧,只有王文柄不行,便是来了圣旨,我沈傲也绝不将印绶交给他。”
将虞侯怒目道:“这可是圣旨沈大人可知道抗旨是什么罪过吗?”
沈傲淡淡一笑:“我自然知道,可是和我大宋的安危比较起来,本官宁愿抗旨。”
将虞侯一时也慌了神,抗旨不尊,这可是大罪,现在连钦差都打了,自己随扈在钦差左右的多少也得有个表示,可是这沈傲身后的马军司禁军和校尉一个个冷眼旁观,天知道步军司这边动了手,会不会引来马军司那边的同仇敌忾。
正在他迟疑的时候,沈傲朗声道:“韩世忠,把人押过来。”
韩世忠应了,立即转身而去,过不多时,便领着七八个禁军押着十几个俘虏过来,这些俘虏浑身是伤,想必拷问了不少时候,一见到沈傲,立即跪下磕头,道:“大人饶命,饶命,我等知道错了,再不敢信奉徐神福的妖言……”
沈傲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抬,慢吞吞的道:“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些人都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道:“是,是,我们说。这一次徐神福敢兴兵主动出击,是因为汴京城里有人给咱们报了信,说是汴京空虚,大人虚张声势,薄城一线不过万余禁军和一干厢军……”
这些人受了拷打,早已不信什么天一教了,天一教也不能当饭吃,这个时候翻然悔悟,又想着活命,自然添油加醋的将王文柄私放细作的事俱言相告,说完之后,便重重磕头,一个个痛哭流涕的道:“我等也只是受了徐神福那厮的蒙蔽,请大人开恩。”
沈傲不去理会他们,对韩世忠道:“押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到时候送回汴京再让大理寺好好的审问。周虞侯,这些话你可听清楚了吗?”
周虞侯听了,这才明白沈傲为什么抗旨不尊,额头上顿时冷汗淋漓,心里想:“姓王的真是该死,作出这种事来,也难怪沈大人不肯交出兵权,兵权交给这串通教匪的人,不消几日功夫,那天一教多半就要兵临汴京了。”一霎那间,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时候若是不表个态,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立即单膝跪下,道:“大人,末将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傲淡淡道:“你说。”
周虞侯道:“京城里流言诸多,又有奸臣贼子造谣生事,宫里头这才下达了旨意,本心上,陛下对大人不的爱护之心自是没的说的。若是陛下知道这里的事,多半这圣旨也要揉成碎片了。这兵权,万万不能交给王文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为了我大宋朝,为了官家,这剿贼的干系还需大人担当起来,若是宫里计较抗旨不尊的罪过,末将甘愿与沈大人同罪。”
周虞侯在官场里也摸滚了几十年,这句话说的实在太漂亮,话锋一转,就把自己和王文柄撇了个干净,再说保卫大宋和官家是大义,这抗旨是情有可原的事,不说官家,便是朝里的百官也绝不敢计较抗旨不尊的事,你计较,少不得就会被打成王文柄的同党,王文柄通敌,莫非你也通敌?明明宫里不会降罪,周虞侯却说假如宫里要计较,甘愿和沈大人同罪,这便是把炙手可热的沈大人和自己拉到了一条船上,少不得沾沈傲一点光,到时候飞黄腾达不一定有,可是多了一棵大树好乘凉却是铁定的。
至于那脸色青白捂着下裆在地上打滚的王文柄,周虞侯已经没有兴致理会了,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
第501章 势如破竹
沈傲淡然微笑,扫了王文柄一眼,正色道:“圣眷之恩,本官深受。身为陛下的臣子和益友,这旨意,我便是拼了抄家灭族,也绝不能遵守,周虞侯,你今日做个见证,将来有什么干系,我一力担着,至于王文柄……来人!”
沈傲一声厉喝,这周虞侯刚要应承,那边校尉们已齐声道:“在。”
“拿下!”
数十人如狼似虎地扑过去,将王文柄死死按住,随即有人寻来绳索,将他绑成了粽子。
王文柄既痛楚难当,又大是不甘,凄厉大叫:“沈傲,他日我便是化作了厉鬼,也决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哈哈……沈傲,你这狗贼……”他披头散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挣脱了众人,疯疯癫癫地朝沈傲撞来。
换作是别人,早就被他撞了,可惜沈傲打架杀人不在行,反应能力却是超绝,抬腿一脚,又是踢中了他的下身,这一下算是狠的,将王文柄一下子踢飞了半丈之远。
校尉们二话不说,总算将他制住;沈傲在那边撇撇嘴,漫不经心地道:“你是人,我尚且不怕,还怕你做了鬼?不识相的东西!”顿了一下,还不忘照顾他道:“记着,给王大人请个郎中治治伤,都烂成了这个样子。”
等校尉们将王文柄捆走,沈傲招呼那周虞侯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虞侯道:“卑下周放,在步军司里公干。”
沈傲颌首点头:“本来呢,押解王文柄回京的事该交给你来办的,顺道儿将我的捷报也传回去,可是你辛苦来一趟,还没有歇脚呢,就留在营里随我们进击吧。放心,这天大的功劳,少不得你的,回到汴京,我保你一个都虞侯。”
周虞侯喜逐颜开地道:“谢大人提携。”
沈傲又命一个中队官带着人押解俘虏和王文柄回汴京,带着其他人回到大帐,肃容道:“诸位,贼军的精锐已歼灭,剩余的散兵游勇已不足为惧,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十天,我给诸位十天时间,十日之后,尽歼来犯之敌!”
众营官、中队官纷纷道:“遵命!”
沈傲淡淡一笑道:“歇息一日,明日进击,都散了吧。”
第二日,清晨的鼓号响起,精神饱满的各营已集结出发,第一仗大胜,已让他们信心十足,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之后,那脸上的稚气不自觉地消去几分,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沉稳和肃杀。
马军司的进展极快,不到一天功夫便抵达花子渡,这里盘踞着千余贼军,他们也是刚刚接到王猛大溃的消息,正是慌张之际,马军司就从天而降,随即发起进攻,大胜。
封丘城下,数千天一教徒也一时炸开了锅,王猛大溃的消息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他们原以为自己有天帝保佑,不说刀枪不入,至少官军望风而逃也该有的,可是这一败,彻底打消了他们的信心,那天一教首领正在踟蹰着是否继续攻城还是撤走,马军司后军营就悄然而至,这些疲惫不堪的禁军一见到敌人,便如苍蝇见了血,顿时打起精神,须臾功夫摆出了冲锋队形,连试探的斥候也不放,直接冲杀过去。
封丘贼军大乱,四散而逃,城内厢军杀出,追逐数十里,血流成河。
马军司四处出击,天一教的阵脚已经完全乱了,一个个坏消息汇总到中军,徐神福听到王猛大败,深知大势已去,连夜下令各部拔营撤军,妄图撤回滑州负隅顽抗。
……
这几日宫里头的内侍都小心翼翼的,便是杨戬也留了几分心思,官家那边脾气越来越坏,昨日还砸了一方端砚,一个小内侍避之不及,满脑袋都是血。据说昨夜侍寝的一个妃子,也不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被打入了冷宫,真真是有怨都没处说去。
所以今儿杨戬值守,更是不敢怠慢,一句话都不敢说,便在外头候着,官家不叫进,他决不敢轻易发出什么响动。
蔡京是大清早入的宫,这一进去,就半个晌午没有出来,杨戬倒也省了事,只是神情恍惚着,侧站在文景阁外头想着心事。
“沈傲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太师推荐的人是王文柄,这王文柄不就是蔡京的门生吗?”杨戬见多了阴谋诡计的勾当,眉宇不禁皱了起来,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