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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便是皇子,说几句跋扈的话算得了什么,少见多怪。
正唏嘘着,却有人要冲进来,门口的禁卫将外头的人拦住,双方发生冲突,赵佶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沈傲道:“看看去。”
二人出去,看到一群差役将这里围住,言语之间很是嚣张,纷纷拔出兵刃,高呼道:“大胆,官府搜查,你们也敢阻拦,吃了豹子胆吗?”
禁卫将他们拦住,却都没有动手,等着皇帝的命令。
赵佶出来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两手颤抖着想要发作,沈傲却朝他摇摇头,道:“放他们进来搜吧。”
一旦与差役冲突,必然要暴露身份,而暴露身份,那么这微服私巡也就玩不下去了,沈傲这一次背了黑锅,没道理玩到一半就熄火;这种的路数,沈傲见得多了,无非是昨夜遇到的那个马如龙,故意要来找茬罢了。
放了官差进去,官差径直到了后院,去查沈傲等人运来的货物,他们打开乌油布,原以为是什么价值不菲的货物,一看,却全是一些稻秆,一时无语,见这么多人押着许多货物来,怎么里头全是一些稻草?其中一个都头便颐指气使地瞪了赵佶一眼,恶狠狠地道:“你们来洪州,运的就是这个?”
赵佶懒得理他,冷哼一声,沈傲道:“对,就是这个。”
都头慢是怀疑,道:“哼,事出反常即为妖,我看你们倒像假扮客商的反贼,否则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却只运来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沈傲呵呵笑道:“律法里也没说不许贩运稻草是不是?大人太冤枉我们了。”
这都头恼羞成怒,伸出手来:“我也不和你说这么多了,实话告诉你,明日就是知府老爷的六十大寿,来往的客商都要送上喜钱,这钱,你们不出也得出,你们若是不给,那就少不得和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不知这知府过寿,要多少喜钱?”
都头冷笑:“一百贯,你若是出不起,少不得我们自己去搜。”
赵佶怒道:“你们这是讹诈!”
都头抱着手哈哈笑道:“讹诈?我是官你是民,讹诈的就是你,你能将我怎么样?”
赵佶没见过这般嚣张的,手指着都头:“你……你……”
沈傲生怕发生冲突,笑呵呵地对一个禁军道:“取一百贯来给他们。”
赵佶恶狠狠地道:“不许给。”
沈傲给他使眼色,赵佶抿抿嘴,不说话了。
禁军取了一百贯钱来,交给都头,都头看了看钱引,大是得意,哈哈笑道:“这才像话。”说着带着差役扬长而去。
赵佶狠狠跺脚,对沈傲道:“你……哎,世上竟有这样的狗官和贪吏,竟是讹诈到朕的头上来。”
沈傲笑呵呵地道:“陛下,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破点小财没什么,他拿了我们多少,叫他十倍百倍奉还就是,那知府不是明日要过寿吗?哼哼,那我们明日就去送礼,给这知府祝寿。”
赵佶听出沈傲的话外音,不由道:“祝寿?你是说去闹他一场?这不好吧,朕若是现出了身份,只怕再不能微服了。”
沈傲道:“不必现出陛下的身份,我自有主意,陛下不要生气,明日非但要让那知府脱层皮,连带着那马如龙也一块儿收拾。”
赵佶想到明日复仇,心里畅快起来:“好,这一百贯,先寄放在那狗官身上。”
二人商议定了,又各自回去歇息,赵宗回来,见赵佶脸色不好,偷偷来问沈傲,沈傲笑嘻嘻地对他道:“晋王,明日有一场好戏,想叫你来做主角,你肯不肯?”
赵宗拍着胸脯道:“是什么好戏,你说便是。”
沈傲低声与赵宗耳语几句,随即笑呵呵地拍拍赵宗的背:“王爷敢不敢去做?”
赵宗本就是个胡来的性子,又听沈傲问他敢不敢,立即道:“有什么不敢的,那狗官敢得罪皇兄,便是得罪本王,我按着你的吩咐做就是。”说着笑嘻嘻地与沈傲寒暄几句,出去游玩了一天,已是人困马乏,回屋睡了。
第二日清早,赵佶早早醒来,便让人去叫沈傲来,兴致勃勃地对沈傲道:“今日去寻那马知府,快去用早饭吧。”
沈傲昨夜睡得晚,很是困倦地伸伸懒腰,道:“离寿宴还早着呢,陛下这么急做什么。”
赵佶这才知道,原来人家的寿宴是在正午,这一大清早急不可耐地起来,还真有点儿过早了,只好打了个哈哈,道:“那朕歇一会,等下你来叫朕。”他是恨透了知府父子,恨不得立即让他们倒霉,只是时机不到,也只能耐心等候。
第415章 知府是王八
马知府的别院位于洪州府衙不远,搁着一条街坊即到;穿过一条大街,街道西侧便是一座雄伟宏大的府邸,府邸两旁摆着两尊雄武石狮,石狮的颈脖处系着丝绸稠花,煞是醒目。
府邸门口进出忙碌的仆人、差役不少,迎送宾客,端茶递水,帮着客人停驻车马、软轿,一个个喜气洋洋。
宾客们纷纷顶着烈阳到了,洪州的天气一到春末,便逐渐炎热起来,连地都烘烤的冒着热气,虽都是穿着汗衫,摇着扇子,却大多耐不住这热气,不少人已是大汗淋漓,纷纷用手巾抹汗,纵是如此,宾客到了府门,还是堆起笑容,抱拳奉上礼物道贺。
至于马知府,此刻还没有露面,重要的几个客人,都已经先迎到了正厅落座,至于其他人,他也懒得伺候,只是打发了几个长随和衙役里的押司去迎客;他上任两年,按道理,地方官是不会在任上建别院的,这座府邸,还是别人赠送的礼物,平时他并不常来这里,只是今日寿宴,宾客不少,衙门的后院狭小,因而才临时过来。
他陪着贵宾说了几句话,又赶回后园去,撞见马如龙,对马如龙道:“你在这儿瞎逛什么,还不去陪几个贵客说话。”
马如龙笑呵呵地道:“爹,孩儿给你送寿礼呢。”说着手一抬,拿出块玉佩来,道:“这是孩儿在夜市里淘来的,请爹爹过目。”
马如龙对断玉之术倒是颇为精通,阖目把玩一下,便看出了端倪,道:“夜市里淘来的?你倒是有几分眼色,好吧,这份礼为父收了。”
马如龙见机道:“不过为了这块玉佩,孩儿差点让人欺负了。”
马知府摸着手中的玉,淡淡地道:“欺负?谁敢欺负你?”
“是几个客商,他们着实可恨,爹,你要为孩儿做主。”
“客商!”马知府点点头:“寿宴之后再说吧,只要人还在洪州,也不怕他们跑了。”他淡淡地负手,颇为自负。
正在这时,有长随过来道:“大人,门口有人叫大人去。”
马知府不耐烦地道:“什么人?没看到本大人很忙吗?”
这长随汗颜地道:“大人,是几个客商,说是有一件宝贝要献上,给大人贺寿,只是他们说,这宝物只有当着大人的面才肯拿出来。”
马如龙好奇地道:“是什么宝贝这么稀罕,孩儿倒是想见识见识。”
马知府沉默片刻,虽然兴致盎然,只道是又哪个要巴结他的客商为了要面见弄出的噱头,不过虽有哗众取宠之嫌,可是这件礼物一定非同凡响、独树一帜,否则也不敢轻易来献丑,便道:“如龙,随我去看看。”
这一对父子在长随的指引下一前一后到了府门,马如龙眼尖,远远地看到门房处的几个人颇为眼熟,忍不住大叫道:“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欺负了孩儿。”
马知府沉着脸:“放肆,叫个什么?人家是来送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许叫。”
马如龙这才不叫了,乖乖地跟着马知府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三个人,尤其是那个顶在烈日下肤色白皙、风采翩翩的少年,看他挂着的笑,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来人正是赵佶、赵宗、沈傲三人,三人皆是穿着汗衫,扇着扇子,一看三人便知道是平日养尊处优的人,保养都不错,往门房这儿一站,格外惹眼。
宾客们见了马知府来了,一个笑脸吟吟地围过去,有的远远就抱手作礼,有的口里说着道贺的话,一时之间,等到马知府走到沈傲等人身边,已围来了乌压压的数十人,其余的宾客看得奇怪,也纷纷凑过来,踮脚在后观看。
马知府挤出笑容,打量沈傲三人一眼,道:“噢,三位一看就不像是洪州人,是外来的客商吗?鄙人大寿,三位有心来贺,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这一句话很客气,人家来送礼,岂能连一句客气话都不奉送,更何况瞧人家的口气,这礼物一定丰厚无比,只看在这寿礼的面上,马知府也不会怠慢。
沈傲笑呵呵地道:“大人客气,鄙人的祖籍也是洪州,后来迁去了汴京,在汴京做了些小买卖,今日途径家乡,早闻大人爱民如子,今日特来为大人贺寿,送上一件大礼。”
马知府哈哈大笑,听了沈傲的奉承,捏着胡须不肯松手,心里想:“此人倒是识相,且看看他送的是什么礼,若是这礼物贵重,就权且当他是个屁,放了。可要是不合本大人的心意,哼哼……”马知府瞥了一旁的马如龙一眼,心里继续想:“那就为如龙报仇雪耻。”
马如龙对沈傲抱有很大的敌意,冷笑道:“你拿礼物来看看。”
沈傲二话不说,掏出一方锦盒,只这锦盒,就让不少人唏嘘不已,纷纷伸着脖子看,那马知府更是识货之人,看了这镶嵌着金缕的盒子,心中不由一动,想:“只这盒子,便至少在百贯以上,看来这盒中之物,定然非同凡响了。”
待沈傲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打开锦盒,待所有人看清盒中之物时,都不由愣住了。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有人偷偷去看马知府的脸色,见他脸色顿变,扯着胡子的手都不由僵了,拧着眉,似要大发雷霆之怒。许多人心中大叫不妙,还没有人看过马知府动这么大的怒。
锦盒里一只椭圆的脑袋伸出来,这是一只龟,更确切地说,是一只长得颇有特色的小龟,小龟伸出三角脑袋,一双墨绿的眼睛在四周逡巡,最后落到马知府的身上。
而此刻的马知府,凭着自己的涵养功夫,总算将那股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火压下,今日是他的寿诞,又当着这么多宾客,虽是被沈傲耍了,可是要算账也得缓缓再说。
“这就是你的礼物?”马知府淡淡然地指着那无辜的小龟,语气冷漠地问。
“不错,这就是鄙人的礼物。”
“……”
“大人且听鄙人一言。”沈傲见马知府大怒,笑嘻嘻地道:“大人的官声极好,远近驰名,洪州百姓听了大人的大名,都忍不住翘起拇指,齐声称颂。所以大人在鄙人眼里,便是青天大老爷,是文曲星下凡。”
宾客们纷纷颌首,心里想,这个家伙虽然送的礼不怎么样,可是人却很伶俐,很会说话。
纵是马知府有天大的怒火,此刻也消了一小半,忍不住颌首点头。
沈傲继续道:“鄙人听了大人要办寿宴,心中却大为惋惜,寿宴固然可喜,可是不知不觉中,大人岂不是又老了一岁?大人爱护百姓、两袖清风,应该当一百年一千年的官儿,如此,才能造福更多的百姓。所以呢,鄙人便将大人看做了这只乌龟,希望大人能像这乌龟一样龟鹤遐寿、万寿无疆!”
乌龟在古人的形象都以长寿得名,沈傲这般说,倒是很合时宜,用乌龟去比喻马知府,倒也不算什么骂人的话。
宾客们听了,纷纷叫好,这个道:“马知府延年益寿。”那个道:“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