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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鞠客练蹴鞠,大多练的是技艺,谁的球技高,比赛中则更占优势,而这位沈公子倒是够荒唐的,哪有要鞠客长跑的道理。
沈傲见范志毅等人无动于衷,淡然道:“谁最前到达,本教头赏钱一贯,可要是谁落在队尾,嘿嘿……”他阴测测的笑起来:“就罚钱一贯,从本公子的赏钱里扣。”
此话一出,范志毅等人再无二话,争先恐后地飞快跑动起来。
“喂……这么快做什么!”沈傲落在后头,不得不追上去,中途寻了个王府里的仆役,向他借马,那仆役倒是知道沈傲是新聘请来的教头,对他客气得很,须知晋王最爱的便是蹴鞠,因而鞠客们在府中的地位颇为超然,至少对这些仆役来说蹴鞠教头的身份已是极了不起了,因而领着沈傲去马房,让沈傲挑了一匹马去。
沈傲骑着马,悠哉游哉地往城外灵隐寺去,直到半途,才赶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鞠客,笑呵呵地对落在队尾的李铁道:“李鞠客,加油啊。”
这几个鞠客一开始跑起来时如风一般,开头跑得太猛,以至于跑到一半,已是喘不上气来,尤其是李铁,踉踉跄跄地正想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歇息,见沈傲骑马过来,想起沈傲那番赏罚的话,咬了咬牙,积蓄了力量继续追赶。
六个鞠客你追我赶,个个已是浑身精疲力竭,等到灵隐寺山门时,已是双腿打颤,差点儿倒地不起了。
沈傲先去栓了马,叫守山门的沙弥照料,对倒地不起的范志毅等人道:“谁最先上了这些阶梯,本公子再赏钱一贯。”
这句话道出,几个人又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手脚并用地拾级而上,大汗淋漓之下,有人连短褂都脱了。
沈傲率先上了山门,恰好撞见释小虎,释小虎见了沈傲,惊讶地道:“呀,沈公子今日怎么来了?”提着大扫帚兴冲冲地跑去通报定空、定静。
范志毅等人总算爬上了山,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沈傲道:“好啦,先歇一歇,待会还要再跑回城去,我教人给你们斟茶。”他笑得很坏,至少在范志毅等人面前是的。
空定、空静二人将沈傲和鞠客们迎入茶房,拿出茶点来招待,空定的气色显得很差,将沈傲叫到一边,道:“沈公子据说要收留小虎?”
沈傲点头道:“小虎这个人很聪明,让他回去种地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带他到汴京寻个事做。”
空定叹了口气道:“小虎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我和他的缘分已尽,本不应该多想的,只是……哎!”说着,他低头垂泪,颇为不舍的样子。
沈傲任他低泣一会,才是道:“大师放心,学生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虎的。”
空定点头道:“有沈公子照顾,自是不成问题,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带他下山去吧,我去教他收拾些换洗的衣物。”
沈傲点头,坐回茶座上去,范志毅等人累得满头大汗,此时在茶房一坐,都惬意得不想再起来,喝了口茶,气色也渐渐好转了不少,范志毅道:“沈公……教头,这长跑也能练好蹴鞠吗?”
沈傲笑道:“现在我说再多也没有用,你们听我的话,等到比赛时再和吴教头见个真章。”
沈傲之所以选择长跑训练,自然也有他的道理,这些鞠客其实都是吴教头训练出来的,球技水平应当不相上下。所以,十天之内教他们锻炼球技,进步的空间不会太大;与其如此,倒不是干脆从他们的弱点抓起,锻炼一下他们的体质。
蹴鞠虽已发展了千年之久,远在汉朝时期,蹴鞠便已出现,可是训练方法大多还是以练习球技为主,鞠客们苦练球技自是不错,可是在体质方面,却没有针对性锻炼。沈傲曾偷偷向人打听过一些蹴鞠赛的事,往往许多场蹴鞠比赛,一开始鞠客们生龙活虎,一个个精力充沛的展示出精湛的球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对抗使得鞠客的体力大量流失,使得到了后半场,鞠客们的对抗往往就开始下降了不少,一些精湛的踢球方法由于体力的透支再也施展不开。
沈傲的办法很简单,亡羊补牢,趁着这十天功夫,给鞠客们恶补一下面质,让他们在赛场上,拥有足够多的体力去应付后半场的比赛。
范志毅等人见沈傲一脸笃定的样子,便不再吱声了,虽说他们心中不信,可是沈傲毕竟承诺过,只要他们肯唯沈傲马首是瞻,就算是十日之后的比赛输了,他们一样能领一份彩头,这些鞠客大多都是有家世的人,虽说收入不菲,可是开销也大,为了这五十贯钱,他们咬着牙也不能泄了这口气。
空静端来了几盘糕点,范志毅、李铁几个体力大量消耗,饥肠轱辘之下顾不得什么,伸手便将糕点抢了个干净。
沈傲好整以暇地去看墙壁上的挂画,却是站在一幅画下出了神,眼前这画画风诡异,作者虽是用水墨作画,却在画中用了重彩,须知山水画是严禁用重彩的,历代的名家讲的是神,而不是形,用重彩虽然可以使得画作更为生动,同时却失去了那种飘逸的神采,是画家们的大忌。
空定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笑道:“沈公子以为此画如何?”
沈傲微微一笑道:“别具一格,却又不值一提。”
以沈傲的实力,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有他的底气。
空定微微颌首:“不错,画出此画的乃是大理国的一位贵人,那一日他巡游本寺,正好看到沈公子的大肚弥勒图。此人见了公子的画,大为惊奇,因此,便托老僧前去周府请公子促膝长谈。”
沈傲笑道:“是了,上一次空定禅师确实曾到周府一趟,可惜那时候我杂物缠身,只好婉拒了此人的好意。”
空定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个贵人见沈公子不来,大为失望,于是便作画一幅教老僧悬于茶房之中,说是沈公子若来,请老僧代他向沈公子指教。”
沈傲呵呵一笑道:“指教不敢当,不过大理国的画风过于写实,与学生的画风迥异,学生斗胆一言,他这幅画价值最多不过一贯。”
定空含笑道:“这个比喻倒是颇有意思,那么沈公子以为自己的画能价值几何呢。”
沈傲沉默片刻,道:“若是识货之人,便是千贯、万贯也唾手可得,可换作是个不识货的,只怕连一贯都卖不出去。”
定空忍不住笑道:“公子这番话颇合禅机,看来公子注定与佛祖有缘了。”
第237章 陈济不简单
有缘?沈傲吓了一跳,他宁愿和耶稣他老人家有缘,也绝不敢和佛祖有缘。信耶稣,至少还有小萝莉正太调剂下生活,至于佛祖,还是杀了沈傲吧。
沈傲噤声,勉强地扯出一丝淡笑,道:“禅师过誉。”
空定道:“那位大理来的施主还说,今年他还会进中原一趟,急盼与沈公子一见,沈公子若是有闲,切莫再推辞了。”
沈傲满口应下,眼见范志毅等人歇得差不多了,释小虎背着一个包袱哭红着眼睛过来,便起身向空定、空静告辞。他拉着几个鞠客先行在外等候,知道释小虎和两个师父还有话说。
范志毅等人心知待会又要跑着回汴京城,不禁地在心里叫苦,好在他们方才吃了些茶点,恢复了些气力,否则真教他们跑回去,非要虚脱不可。
等了许久,释小虎才含着泪,依依不舍地在空定、空静二人的拱卫下慢腾腾地出来,沈傲牵过他,便要下山,空定、空静二人在石阶下站着,望着沈傲和释小虎越走越远,俱都黯然不已。
释小虎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时不时回头朝空定、空静招手:“师父……师叔……”下了几步台阶,便回头望一次。
沈傲不由地安慰道:“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快随我下山吧,你这样磨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去,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寺里距离汴京,也不过二十里之遥,寻些空,你经常回来探望师父师叔便是。”
释小虎呜咽道:“我哪里不知道,可是师父师叔说,离别时就是这样的,不但要哭,还要回头招手,我不这样做,师父一定要惩戒我的。”
沈傲目瞪口呆,忍不住道:“两位禅师好手段,这般的管教功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接着便诳他道:“这是你师父、师叔骗你的,你看看你师父师叔哭了吗?”
释小虎回头去看,见这两个最亲近的人木然呆立,目送他渐渐离开,摇了摇头道:“好像并不曾哭过。”
沈傲道:“这就是了,你看,他们都没有哭,你哭什么,不如这样,往后我来这寺里,就将你也带来,如何?”说着便得意洋洋地说起汴京城的繁华,当然,最重要的是关于冰糖葫芦和糖人的事,释小虎听得心动不已,期待地问:“那我天天都能吃到吗?”他不哭了,只是眼睛还有些肿肿的。
沈傲笑道:“能,放心吧,到时候总是亏待不了你。”
下到山门,山门下的桃林中桃花盛开,不少香客下山后,便钻入桃林中感受这花团锦簇的美景,沈傲看了郁郁葱葱、芬香四溢的桃林一眼,心知这桃花盛开的时间不会太久,下次再来,只怕再难看到这美景了。
带着释小虎骑上马,鞠客们已开始奔跑起来,慢悠悠地回城去。释小虎看到范志毅等人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道:“沈大哥,他们是在做什么?”
沈傲心念一动,笑道:“小虎,我有件事先教你做,从明日,你来替我监督他们跑步如何?”
……
几日过去,沈傲却是成了甩手掌柜,鞠客们训练的事,全部交给了释小虎,释小虎本就是个小武僧,督促他们自不是话下,况且每日还可以让释小虎去寺中一次,多少解除了释小虎对师父师叔的思念。
沈傲则在公府里歇了几日,去了趟莳花馆,蓁蓁听说沈傲在施粥米,便说自己在莳花馆闲得紧,要去帮忙,沈傲连忙摇头,他现在属于债多压身,邃雅山房一个春儿,唐家一个小姐,莳花馆还有个蓁蓁,谁知道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唐茉儿和春儿关系倒是近了,可是去一趟邃雅山房,沈傲总觉得二人似是在合谋什么,二人看自己的眼神儿,总有那么一点怪怪的,这两个俱都是单纯的女孩儿,若是再加上一个阅历丰富的蓁蓁,三个女人一台戏,这种事还是避免着对自己有好处。
唐茉儿那边因为去了邃雅山房,不在家中,因此沈傲也没有去借书还书的兴致了,倒是去了晋王府几趟,都是检验成果的,若是撞到了晋王,便敷衍几句,晋王见他无所事事,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一个小和尚,一时也不知沈傲到底打什么主意,一时想沈傲这家伙莫非只是虚张声势,一时却又想沈才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颇有自己的风格,或许还有压箱底的本事也不一定。
养足了精神,沈傲一下子又不安分了,连日做了几篇经义文章,送到陈济那里去,陈济见他来,脸上虽是不悦,但是沈傲看出,他的心里还是欢喜的,尤其是对沈傲提着的一个食盒,更是欢迎之至。
放下食盒,沈傲先交上这两日作的经义文章,陈济看了看,皱眉道:“这几日都没有看书吗?”
沈傲大是惭愧,他的心还是太野了,虽然读起书来专心致志,可是玩起来也够疯的,尤其是一场殿试下来,浑身透着轻松,便只想着多玩几日,那书本已是许久没有触碰过了。
陈济叹了口气:“读书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业又怎能进步?罢罢罢,你的事我知道,刚刚考完殿试,是该轻松几日。”他捋着须,指出沈傲文章中的几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