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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幸好豪格及时罢手,刀锋的杀气,却吹断了她的一缕青丝。
青丝未及落地,情况竟已逆转。
硕托劈手夺过豪格的到,架之脖上。
冷笑:“你竟为了个女人来杀我?”扫了眼海兰珠。“还是大汗的女人——你真是活够了。你说,我是杀了你好,还是——”
“贝勒爷!”海兰珠看着豪格,莫名地涌出一股勇气,抬手便朝硕托的刀握去。长袖未系的马褂马褂下,蜿蜒的血流顺着她雪白的细碗留下,触目惊心。“您不能杀他!”
“哦?为什么?”硕托挑眉。“是豪格先来杀我,我是正当防卫,就是将来大汗审起来,也不能不讲到底偏私!”
“他是大汗的长子!”海兰珠咬牙,“我决不允许你杀了他!”她不会让任何人伤皇太极的心!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你杀了没有抵抗能力的人——谁会相信你的说辞?”
硕托这才发现帐中不知何时围满镶黄旗的士兵,个个举着兵器,努看着自己。他不禁低咒一声,难怪豪格如此有恃无恐!
“硕托,如果你要打,我在战场等着你,如果玩阴的——”
“哼!”硕托一把扔下刀,冷笑。“今天的事,不要以为这就完了!”说罢铁青着脸走出。
海兰珠扶着小日子,脸色苍白,血已经湿濡了外衫。
“快来人!去叫军医!”豪格挥手的同时,海兰珠已经向后倒去。
他千钧一发地接住了她,突然,八宝帽脱落下的青丝,他只觉一个丝滑的辫子就这样落在了掌心,想要去捉,却终是滑出手……
豪格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她于他一生来说,终是镜花水月般的奢望。
夜色很浓了,豪格坐在帐内。冷冷看着军医一边拭汗,一边走过来。
“如何?”
“回贝勒爷,身子太虚所以着了惊风。开了帖补药和外药。至于手掌上的伤痕……”
“伤痕怎样?”
“应该可以淡化成疤……”中年军医弯着腰,等着预期的暴怒。怎知过了大半晌,也不见发话。只好鼓起勇气,朝豪格看去。
只见他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右手杵着下巴,食指中指后隐隐有着诡异的笑容。
“爷?”小日子看不得军医进退不得样,大胆推了把主子。
豪格这才恢复了平日的严肃,朝小日子使了个眼色。小日子收到后忙不迭地相迎送走军医。
待返回帐内,却见主子正目不转睛地半跪塌旁凝视着海兰珠。
不得已轻咳一声,豪格转过脸,“办的如何?”
“爷您放心,这件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决计一个都不会知道。”
“还是你办事妥贴。”豪格挥手,意思赶人。“我记得你的功,待回了盛京一块赏。”
小日子却鼓着脸,踌躇半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趁着爷今天心情好,有屁快放!”
小日子打了个千,低着头道:“爷,这可是大汗交待千万照顾好的女人啊。”
“听你这是话中有话啊。”豪格站起身,确定了海兰珠睡的很熟后,才走到一个角落低喝。
“奴才不敢啊!”见自己被贝勒爷像小鸡似的提起,小日子当场白了脸。
“奴才是汉人,深知群臣之礼。这女人啊,就像温柔的水,然水柔能克刚,亦可覆舟!自古红颜祸水之祸——”
“穷酸!再废话信不信爷我一刀劈了你!”
小日子当下跪倒。“爷!您千万别再激怒大汗了,这趟察哈尔之行您已经是多次降职,现在也是因为跟十四爷打架犯了上才气得大汗丢你在后营,(奇*书*网。整*理*提*供)作势这样下去是讨不了好的——您听我一句,再大汗知道这件事前,先报上去,立马离开这王帐,别看这女子一眼了!”
豪格指着小日子半秃的脑袋冷笑,“你一个奴才,管的还真是不少。你说,我是该说你忠心还是没心?”
豪格火气来的便忘了声音大小,不知何时醒来的海兰珠白潋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将帐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脑子空白一片,失神的时候发生什么已不记得,直到小日子磕头的重音传来,她才回过神。
手心的伤口竟然比白日刚割开的时候还疼,她那时候的勇气全是奔着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去的。回想起来还真后怕。
就在这时,传来军令的通报声。
海兰珠闭眼装睡,却仍旧心窝砰砰跳着。
会有他的消息么?到了前线没有?是胜了还是败了?
却只听悉数的纸张声,先是交给了豪格很多封急函,最后,那信使若有所思地瞅了眼榻上安躺着的海兰珠。
“你还有事?”
那信使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包裹的很是仔细的信函。
“这是…大汗交待要亲自交给福晋的信。”
海兰珠感到一阵兴奋地窒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奔腾起来。
“福晋?”豪格先是皱眉,待想起什么后,才不动神色地伸出手去接。
信使立刻打了千,跪地道:“贝勒爷!这是要交到福晋手中的。”
“福晋睡着呢。”豪格冷着脸。
“这……”
“你是哪个旗的?这样婆婆妈妈的,也能上战场?”
“奴才父亲是镶红旗的额真。”
“我一向喜欢听话的人,因为这样的都是聪明人。我想——能跟着大汗,也必是个‘有心人。’”
那信使沉默了一下,便恭敬交上。
帐中突然静了下来,海兰珠用眼缝扫到豪格正以一种很奇特的表情瞪着手上的信函。
突然,他似有所觉,挺起身板,朝榻上冷冷地扫来。
海兰珠屏息继续装睡,却听他一步步走来,步步惊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莫名感觉到他的视线射在自己脸上,仿佛要燃烧起来。
豪格沉默了许久,直到海兰珠快要顶不住时。一只大掌竟抚上了她的胸!
她咬着牙,心中怒吼:他到底要干吗?
豪格的气息很热,那种莫名地情愫徘徊在她的身边,很灼烫。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胸口,久久不动。
“你的心跳的好快……”
海兰珠终于忍无可忍地弹坐起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此刻的她一点也不为过。
“把信给我!”
“你果然在装睡。”豪格低笑,那熟悉的黑眸一瞬间让她误以为是“那个人”。
“我是大汗的女人——”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又说出这句话,这已经是今天不下三次了。然而豪格无所谓地耸肩,戏道:“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汉人。老家哪里?建州?”
海兰珠自以为凶恶地瞪了他半晌,哪知却换来豪格心中的闷笑。
看他久不收回对视的目光,只好自己妥协。“科尔沁。”
“你是蒙古女人?”他探手便要摸她的脸,被她灵巧避开。怔了半晌,失笑:“你这性子和长相,可一点都不像。”
海兰珠的脸上立刻出现两朵气红的红晕。“别闹了,把信还给我吧。”
“先叫声‘爷’来听听。”
她咬着牙,简直憋的快内爆。
“我是——”
“大汗的女人。”他接口,仰头哈哈大笑。“那又如何?他的女人多着去了。不差你一个,我是他长子,就算再不得意我,也未必不肯把你给我。”
她倒抽口气:“你——”
“怎么,还不明白?我意思是说,我想向父汗讨了你。以后啊,你跟着爷,爷亏待不了你。”
羞怒一股脑地涌上头,海兰珠又惊又气!连自己的发丝被他握在鼻前轻嗅也不知道!
“我是大汗的!”她用力拽回头发,手指颤抖。
“可他不是你一个的。”
“我知道。”她用力眨去水眸中的泪光。“我是真心对他好的,他会明白的。”
豪格瞪大了眼,眼前人的表情是这样悲伤,又仿佛是幸福的,只是幸福中带着委屈和无奈……她柔弱的身子,温柔的心,独有的幽香,花不罪人,人自醉。
当他发觉时,视线早已离不开她。
“你叫什么名字?”
“海兰珠。”
豪格倒抽口气:“你就是博尔济吉特。海兰珠?——郭尔罗斯贝勒的福晋?!”
海兰珠只听“咯噔”一声,胸口仿佛被猛锤了下。
“不——我不是。”注意到豪格并不避讳的探究眼神,她忙不迭垂下眼。
“哦。”豪格故意拖长音。“博尔济吉特氏可是个高贵的姓,你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骄傲都可以不要了么?”
“请您说话放尊重些!”海兰珠怒道。“把我的信还我。”
“你还没叫声‘爷’呢——”
“我不叫,如果你觉得把人可以当个猫狗似的耍,那么你错了。我不是你的玩物!”
“哼。”豪格不懈地冷哼。“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果然有点意思。”
月上柳梢头。
自豪格带着信离开后,海兰珠辗转反侧,终于决定要得到信。于是逼着小日子和换了装的自己趁着夜色摸索到了豪格的军帐。
帐外几个士兵把守着,小日子颤着音道。
“贝、贝勒爷吩咐我来拿东西。”
士兵见小日子是常人,也不疑有他。
两个人揣着忐忑的心终于故作镇静走了进来。
海兰珠劈头便朝案上一堆的书信翻去,小日子站在门口把风,偶尔看了看海兰珠,总是欲言又止。
“福晋——”
“找到了!”海兰珠惊喜地翻开锦盒中的那封信函,感觉手在抖。
可是翻开后,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倒抽口气,身后的豪格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正直直地瞅着自己。
“小日子!”她情急去唤,却发现自己被出卖了。
“贝勒爷可真是个‘有心人’。”忽然明白什么般,她镇静了下来。“嫌在主帐太惹眼,才下计让我自己傻溜溜地往坑里跳?”
“——你!”豪格青筋凸起,硬是咬牙忍住。“好好好,爷我这辈子对女人的耐心一向不多,倒想试试能忍你多久!”
“这话可真是奇了,贝勒爷是在后营待久了,才这样闲的与我——一个对之从没什么耐性的女人玩捉迷藏?”
“话别说绝了,以后相处可不容易。”
海兰珠不想与之纠缠下去,转身作势要走,却被豪格一把抗起。
“爷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到手!负责,爷就是‘宁为玉碎也不可瓦全’!”
“豪格!”海兰珠的脸色刷的白了。
“你别以为这次可以让我放了你!”
“我是你父汗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豪格仿佛没有听到,一把将她丢到榻上,并随之覆上。
他的唇这样热烈,逼得她无处可逃,她用尽全力不留下委屈的泪,拼命地躲避。
“皇太极——皇太极……”她紧紧攥着衣襟,却仍是被豪格撕开!
朦胧的眼前仿佛浮现皇太极的身影,她伸手要去抓,他却越离越远……
“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可以接近他,不要把我推走!”她的四肢乱挥,想到那个人就要远走,便不觉像个小孩般撒气。
豪格看着她,感觉前一刻的热情迅速结成了冰。刺进了心窝。胸口刺痛后,竟咕咕冒出了从未有过的怜惜。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女人——”时而忧伤,时而温婉,时而娇横,时而大哭,就像个孩子,对你笑的时可以让你上天堂,却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抛落地狱!
“别哭,爷会怜惜你——”
海兰珠突然止了哭声,直直看着他。“但是,我不要你。”
豪格的脸色一连数变,最终支起身,从塌下的暗阁那出一份锦盒。
“难道——”她忍住惊呼,眼神已经透出孩童似的惊喜。
“拿去。”豪格逼迫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