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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她以为她死定了,就要受到这些寻芳客的侮辱了,怎知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她,一个一个就被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你是谁──”砰!
敢开口询问的人被打得更惨,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头并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当场血流如注。
“大爷,饶命啊!我不敢了──”砰砰砰!
连续三个重击,把说话的寻芳客打得不成人形,脸都肿起来。
“救命啊!”
砰!
挥拳的人显然已经停不下来,整个人沈浸在狂暴的情绪之中,除非有人能够使他冷静下来,不然真的会出人命。
“海泽,不要再打了。”金安琪两手捂住嘴,不敢相信救她的人是辛海泽,更不敢相信,他打起人来这么凶狠。
“我拜托你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她好怕他打死人,到时候她怎么办?
“拜托你,海泽,拜托……”她已经快哭出来,辛海泽直到此刻好像才听见她的声音,认出她这个人。
他松开对手的领子,但见对方像人偶一样“砰”一声跌落在地上,和他的其他兄弟一样惨。
“我们快走!”一群被打惨了的寻芳客,也不敢上前同辛海泽理论,个个像落水狗一样落荒而逃,就怕殿后被打得更惨。
“海泽……”金安琪睁大着一双明眸,看着辛海泽朝她走近。
她以为他至少会骂她两句,怎么知道他竟然只是将她拥进怀里,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担心死了。”他的双手并且把她抱得好紧好紧。
金安琪憋了许久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从不知道,他是如此看重她。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她是有感情的,她奇QīsuU。сom书也不敢肯定。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抱着她,她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便感到幸福。
※※※※※※※※※
金安琪因为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四马路修笔,因此而差点被一群喝醉的寻芳客欺侮,从此以后,她想出门便难如登天,算是被软性禁足。
她个人是无所谓,反正她也喜欢待在家里,并不喜欢出门。倒是葛依依颇为金安琪叫屈,因为辛海泽居然霸道到连有她作陪都不肯点头,这可惹毛了葛大小姐,认为他无理取闹,保护过度。
为此,她找到辛海泽的公司同他理论,差点没有搞疯他。
“你怎么可以把安琪软禁在家里,她太可怜了!”葛依依甫开口便气势如虹,辛海泽只得耐着性子同她讲理。
“我不是软禁她,我只是保护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不给她出门,就是软禁她,你想闷死她吗?”她可不觉得这是保护,根本是惨无人道。
“依依……”
“你没有被软禁过,你根本无法体会被软禁的滋味!”葛依依被软禁怕了,她只要一出乱子,就会被罚好几天不能出门,身上的钱还会被全数没收,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刑罚。
“你知道软禁是什么滋味吗?”想到她就头皮发麻。“你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软禁就是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坐在房间里面对着天空发呆。软禁会使人的头脑变呆,动作也会慢下来,每天像母猪一样的吃吃吃,因为无事可做,只好把自己吃撑流口水,四处寻找点心零食。不仅如此,软禁还会使人心理变态,整天想着要如何复仇,报复将她软禁的男人。晚上作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正在磨刀,“锵!锵!锵!”痛快地磨着刀子,好痛宰那个将她禁足的男人──”
“停!”辛海泽受够了她的唠叨,她说的那个女人绝对是指她自己,不会是他的安琪。
“妳到底要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别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他。
“我要你带她出去走走,别老是闷在家里。”嘿嘿嘿,她就知道这一招有用,早就有备而来。
“你既然不放心安琪单独出门,何不带她出席一些公众场合,顺便平息流言。”一箭双鵰,多划算。
“流言?”他行事已经够低调了,居然还会有流言?
“没错。”葛依依无奈地点头。“现在外头到处有人说,你是因为用钱买下安琪,所以才羞于带她出入公共场合,传得很难听呢!”
“我本来就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该死,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都没有传进他的耳里?
“我知道,但是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要说,我们也管不着啊!只能赶快通知你这件事。”到底这是个小道消息充斥的社会,上海人又好面子,爱看笑话。他们夫妻长期不出门,总容易引来揣测,最好是赶快出现在公共场合,用实际行动打破流言。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带安琪出现在公共场合。”他没考虑到她的面子是他不对,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葛依依从皮包里拿出两张票,放在辛海泽面前,甜甜地建议道。
“今天法国公园有举办露天音乐会,你就带安琪去听音乐会吧!她一定会很高兴。”她学过钢琴,又那么喜欢音乐,最适合出席这类盛会。
“妳连票都准备好了?”辛海泽其实很感激葛依依,是他太粗心,没有考虑到安琪的感受,她一定很希望他能陪她。
“当然,大木头。等你想到,可能都已经是冬天的事,到时哪来的露天音乐会?”工部局乐队只在夏季举行露天音乐会,冬天只能换到戏院里面去听、气氛自是大大差了一截。况且那些爱嚼舌根的先生、太太们,也比较喜欢出现在露天音乐会,有点像是社交界大拜拜,先拜先赢。
“妳不去吗?”既然是大拜拜,她这捣蛋鬼不去就太可惜了,少看了好多笑话。
“不去,那地方不适合我。”葛依依朝辛海泽做鬼脸。很奇怪,辛海泽个性虽然沈默,却和葛依依很合得来,也十分能容忍她的恶作剧。
“好了,任务达成,我该走了。”葛依依当完说客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临走时又回头交代辛海泽。
“记得别告诉安琪你是要带她去听音乐会,只要请她准备好回去接她,剩下的话别多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懂。
“给她惊喜啊,笨蛋!”葛依依骂他。
是吗?原来惊喜这么重要,他受教了。
“真受不了你。”葛依依翻白眼,随意跟他挥了一下手,而后离开他的公事房,逛大街去。
待她走后,辛海泽拿起桌上的音乐会入场券,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随手拿起电话。
“喂,颜妈吗?请太太听电话。”辛海泽理所当然是打给金安琪,邀请她去听音乐会。
“是老爷啊?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太太。”姆妈放下听筒转身喊人,不久后,便传来金安琪略显急促的声音。
“安琪,是我。”他很少打电话回家,有点不知道怎么问候自己的太太。
“我知道。”她也不习惯和他讲电话,两人都需要从头学习。
“妳今晚有事吗?”他干咳两声问。
“没事。”都被禁足了,哪还会有事。
“那么,妳先打扮好在家等我,我下班后回家接妳,然后一起去一个地方。”他按照葛依依的指示,搞神秘。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她一听见“一起”两个字就口干舌燥,心跳不已,胸口溢满了期待。
“暂时不能说。”辛海泽差点说出口。“等我们到达那个地方,妳就知道了。”
“可是……”
“我们待会儿见。”为了怕自己会当场露馅,辛海泽只得匆匆忙忙挂上电话,将入场券的边缘含在嘴里微笑。
……糟了,现在几点了?要来不及了!
无意间瞄到腕间的浪琴表,上面显示出已经下午三点,而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他必须及早准备。
为了能完美地出现在金安琪的面前,辛海泽放弃回家梳洗,而是直接去西装店买了一套全新的白色三件式西装,再买了一双新皮鞋,带到饭店去换洗。
他大费周章地打扮,调整又调整,直到确定一切都很好,才拿起金安琪送他的白色帽子戴上,自信地上车。
当他回到家里,已经六点钟,金安琪也早已打扮完毕,在客厅里面等他。而当他们眼神交会的剎那,空气中彷佛弥漫着一股香味,想必是恋爱的味道。
“我们走吧!”辛海泽朝金安琪伸出手,翩翩风采宛如王子,引来公主全心爱慕。
“好。”金安琪将手交给辛海泽,童话故事就此进入另一章,一个更美的开端。
沿途金安琪不时瞄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好英俊。他今天似乎特别打扮过,头发梳得特别整齐,身上那套白色西装她也没见过,和她送他的帽子刚好配成一组,看起来既帅气,又时髦,同时又能吸引人的目光。
金安琪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需要如此盛装打扮。但她猜测多半是要去参加派对,或是更正式的聚会,不然他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只可惜,她都猜错了。
他们既不是要去参加派对,也不是要参加聚会,而是出席露天音乐会。
“这……”
“我想妳有学过琴,应该会喜欢听音乐会。”他借花献佛,将葛依依的话重复一次。
“是的,我喜欢,谢谢你。”她一点也不在意他是否借花献佛,只在乎他的用心,他居然带她来听音乐会!
“那不是辛海泽和金安琪吗?他们也来听音乐会了。”
“不是说他羞于带她出门,结果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搞了半天,原来是谣言啊!”
“真是无聊……”
飘过半个大上海的流言,也在他们公开现身在露天音乐会后止住。任何人都可以从他们的眼神看出来,他们正在恋爱,谁还会相信这些无聊的流言?
音乐会在两个钟头后结束,金安琪经历了这场音乐的洗礼之后,显得相当开心,不断向辛海泽道谢。
“谢谢你带我来听音乐会,我好喜欢今晚的音乐。”即使已经坐上车,她仍然忘不了刚才的感动,她还站起来跟大家一起喊“安可”,感觉棒极了!
“妳快乐吗?”他看出她真的很喜欢听音乐会,以后应该常带她出入这类的场所才对。
“快乐。”她毫不隐瞒的回答,感动全写在眼底。
“快乐就好。”只要她快乐,做什么牺牲都值得,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还是感到很欣慰。
“嗯。”他错了,其实她多看了他好几眼,只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得使些小技巧,其实她可是把他从头到脚都看清楚了呢!
“妳累了吗?”遗憾的是,他观察力不够敏锐,总是错过她爱慕的眼神。
“累了。”但是没关系,她至少学会诚实,不再用虚伪的字眼,掩饰自己的感觉,单单这一点,就值得庆贺。
辛海泽悄悄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休息,大大吓了金安琪一跳。
“如果累了,就睡一下,到家我再叫醒妳。”他的举动,显得如此刻意却又自然,金安琪的脸都红起来。
“好。”她说得小小声,感觉声音都要在他的心跳之间淹没了,再也听不见自己说什么。
最后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心跳声,才是天底下最好听的音乐!
好动人……
第七章
音乐会结束,他们之间的火花也跟着结束,这真是个奇怪的发展。
他们的感情眼看着就要迈入新一页,可很不幸地,每当他们总觉得事情有希望的时候,又会裹足不前,而且两个人都是如此。
辛海泽和金安琪都觉得很伤脑筋,尤其是辛海泽,开始觉得烦躁,气自己为什么无法好好把握机会,或者每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