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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阡墨
15∶592010…6…9我和绒的似水流年
妈妈说,已经是春天了。
我还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春寒料峭,连一丝绿都不见。真的,一丝都不见,我的心开始一寸一寸地沮丧。绒说:等天空中开满大片大片的绿,春天会回来了。绒真的是个好孩子,他总是给我最热烈的希望以后,让我没有时间绝望地回头看一眼?
我不知道怎么向大家形容自己。我叫小离,短发,有着明亮的眼睛和弧度柔软的嘴角。但是,我也是绒的小离。我的生命里,除了上课,吃饭,听妈妈唠叨,剩下的大朵大朵的清澈流浪的时光都是被绒填得满满的。
我和绒的纠缠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第一次独自乘地铁从家到学校,心里既委屈又紧张。那委屈也是没由来的,仿佛是湖里最微小的一粒沙子,很细小地刮过,也会泛起涟漪。人都说,任何的第一次就会记忆深刻,我脑子的记忆却是有些大雾弥漫,隐约知道自己坐的那节车厢很空,嚓嚓的声音和明亮的灯光把我的脑海里迎合地雪白一片。后来,我就遇见了绒,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视野顿时被一双雪白的运动鞋盈得满满的。我愕然地抬头,他笔直的腿,他好看的蓝衬衫,一直到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我的记忆的迷雾刹那间似乎被阳光冲散了,我睁开了眼,忍不住微笑,世界忽然鸟语花香。
绒问:“可以借一下笔么?”我点头,将书包放在座位上,越找越着急,呱呱脆,女生信纸,小说,绒一直用那一种宽容的清冷的声音叮嘱我:“不要着急,幔慢找。”找到最后,那支小东西被我逮住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近乎于虚脱的狂喜。我像个有了糖吃的孩子般笑得春回大地:“还要纸吗?”他点头,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把自己新买的笔记本递给他。他撕下一张,并看了一眼封面,那封面没有什么特别,他却扬了眉毛:“实验中学初一,四班,莫小离。”
他的声音里有些须玩味,我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毛:“是啊,你呢?”
“我叫绒,也是实验高中,比你高一级。”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微笑的,如春天里才开放的迎春花,有着泼泼洒洒生动。
后来,每想到这一幕,我就会想起绒当时眼中的微笑,想起那个温暖的春天,想起后来我们一起经过的日子。
流年似水。
话筒会不会伤心
我总也忘不了格格看见绒的时候,那火花四溅的暧昧眼神,她问我:“小离,你从哪找来的这样的帅哥?”我一时间就没了语言。
我要介绍一下我亲爱的格格。
认识格格那会儿,我还是BBS上的一只菜鸟,像※※一样地跑到新人区去灌水。我说:我是MM公主,请大家多多关照。很多人翻着白眼从我身边经过,我则满脸期待兴奋得发抖,跟民工看脱衣舞似的。后来格格就来了,她说:公主,我来关照你撩!!!兴奋中,马上加为QQ好友。
格格是个很好玩的女生,我们在晚上玩视频,她在镜头里,洁白纤细,笑容微微凌乱,似乎等待一个人耐心地整理。格格说:小离,你短发的样子好清纯。我说:格格,我还是个孩子呢,所以我相信一切可以相信的。只是,我没有告诉格格,我只是为了一个人这么相信,他就是绒。
我提出让绒陪我去KFC见格格。绒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然后说好。我的心慌意乱被脸上的笑容轻易的掩饰过去。我是有小小的私心的,我想让格格看见绒,他的光芒照亮我的眼睛,于是她的冰雪聪明猜透我的谜底——这个就是我深爱的男孩。
这一切都想象得太过于完美,所以当绒的光芒照亮格格的眼睛时,我的心瞬间潜入一片冰冷,以至于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来。反而,绒表现出了从未和陌生人有过的熟络,他拍拍我Qī。shū。ωǎng。的头说:“你说的格格是个美女哦。我叫绒,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格格精致纤细的五官像在春风里散开,她眯起眼睛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温柔危险的小兽:“绒,你是小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天的相见仿佛是一场简单的相亲仪式,我安静地坐在旁边维持着一个优雅乖巧的姿势,微笑着看他们谈天说地。我才知道格格和绒都是喜欢梵高的画,都喜欢喝蓝山咖啡的原因是只有这种咖啡才没有酸味。他们都喜欢听英文经典老歌,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也都是一样的,我的眼睛是茫然而纯净,像是一个未完成的梦。
2【水阡墨】王子的微笑转身
我们像三个认识了几百年的朋友吃了一大桶的鸡翅以后跑到KTV去唱歌。那天晚上我死死地握着话筒就像一个溺水的婴儿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看着我,不明白我的忧伤,不时地微笑。这种微笑一点一点地烫疼了我的心,我的手一抖,话筒掉在地板上,糟杂刺耳的回声逼得格格惊叫一下捂了耳朵。我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前的泪水突然越来越多,我摸索到话筒的手落在一个温暖的手掌里。他说:“小离,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摇头,一滴眼泪顺着鼻尖流在他的指间,分外的晶莹。我说:“怎么办,好象摔坏了。”格格微笑着安慰我:“不过是一个话筒啊,傻丫头。”
不只是一个话筒。
王子般的纯净微笑
周一有很明净的太阳,我抱着一大摞作业本经过长长的走廊,树叶的影子跳跃在我的睫毛上,我忍不住像一只舒服的猫儿眯了眼,趴到阳台上任这美妙的时光静静流转。我不由地想到童话上的一句话:五月花公主满心忧愁地站在象牙塔的窗前,一个王子经过用一个纯净温暖的微笑破解了春天诅咒。呵呵,可惜,这里不是象牙塔,我不是被诅咒的公主,所以也不会有王子来解救。
我抱紧了手里的作业本准备离开。
可是,下一秒,我再也没有机会移开脚步。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垂着咖啡色的长发忽然抬起头来,微笑。那笑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仿佛几百年的轮回,等待的不过是这人群里不经意的一个微笑。我手一抖,原本乖巧整齐的作业本像长了翅膀的花朵一样,在这样一个夏日开放得异常绝望美丽。四楼到地面的短暂飞翔惹得楼下的女孩子开始此起彼伏地尖叫:“好美啊。”是的,好美。我好久才回过神来,像一只受惊吓的鸽子一样匆匆忙忙地往楼下飞奔。
这样的情形的总是尴尬的。我独自来回跑着捡起来那些飞散了的作业本,不是有女生从我身边掩着嘴巴笑着走开。我懊恼极了,她们肯定觉得我是个笨蛋吧。“你不是笨蛋,别那样想。”我皱着眉毛看向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好看的罪魁祸首,他手里已经捡了一些面目全非的作业本。我闷闷地说谢谢,盯着满手的狼籍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二一班,莫小离?”他看了我胸前的学生卡笑得贼贼的。
“是的。你呢?”我挑起来眉毛,绒说,这个表情会让别人有压迫感。
“林缎,你叫我缎就好。”他说。
“你不戴学生卡哦。”
“是啊,学校是我家开的,我不戴谁管得了?”
我猛然想起来同桌说的很帅的校长的儿子。我们校长叫林大富,应该没错吧。他说的这句话的确是很讨厌的一句话,我竟然没有觉得讨厌,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是吗?”然后臭了一张脸要离开。他早背后喊:“喂,你还没谢我。”“我说谢谢了。”“我忘了。”“谢谢。”“莫小离,你真的很没意思,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为什么还要说?”
我回了头,灿烂如花:“因为我不想跟幼稚的有钱人浪费时间,因为对你们这些有钱人而言,我的时间就是金钱。”
那一张很帅的脸忽然像空气里的灰尘一般漂浮漂浮归于安静。我有瞬间的罪恶感,咬了咬嘴唇,手机救命般地响起来,是绒。“晚上一起去耐火砖吃饭吧。”“好啊。”我急急地答应,顺便问了一句:“几点,还有别的人吗?”“8点。是专门请格格的哦,当然少不了你。”绒的声音很兴奋:“别迟到。”
直到听到嘟嘟的忙音,我才发现的泪流下来了。缎一时间慌了手脚:“莫小离,该哭的是我哎。”他慌乱地翻着一包纸巾递给我:“我没欺负你啊。”我用力地打下去那无根洁白修长的手指:“你走开,真讨厌,你不觉得自己很讨厌吗?”
“切!”缎朝天翻了那个大白眼,扭头就走,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有隐忍得近乎完美的受伤。
我真是个傻瓜
7点30分。耐火砖休闲餐厅。
我站在门口,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偎依着进进出出,微微寒的风撩起了我的裙摆,我想绒和格格什么时候熟悉到这种地步了?他和她在一起会做些什么?他和她会像和我一样融洽和谐吗?他和她会不会告诉我他们要在一起?
3【水阡墨】王子的微笑转身
我顿时像被冰封住,站在原地,远远的,我看见绒高大的身影,嘴角不觉得微笑。我想起来《大话西游》里,紫霞对至尊宝说:连跑都跑得那么帅!我的绒,他连走路都那么好看。我不自觉地往后躲,一直躲到拐角的家落里,维持着蚂蚁般卑微的姿势,手指扣着墙壁,指尖疼痛到麻木。他站在我原来站的位置,张望。我低头看了手腕上的表7点50分。
格格很快就来了,她好漂亮,一袭玫瑰色的长裙裹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我低头看自己微微隆起来的胸,不自觉地挺了挺,终于挫败地弓下去。
格格说:“小离还没来吗?“
“是啊?可能不会来了,我们进去吧。”
“再等一下吧。”
“她肯定不会来了,反正是请你的。”绒亲昵地握了她的胳膊:“走吧。”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像刚做了100个俯卧撑一样激烈地跳动起来,我将手搭在胸口上,绝望,绝望。啊。啊。果然是这样的。他不要等我。他说不要等我。
手机忽然怪兽饥饿般地嘶吼,是格格,我挂断扭头就走。
在街上走得无聊了,腿肚子打颤,找了个网吧就闪进去。网吧里有一种劣质烟的气味,有毛头小子眼睛瞪得像发疯的核桃,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惨叫。我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来,QQ上的头像都灰着,我给绒留言:亲爱的奇…书…网,你在干吗?然后再修改成:绒,你在干吗?觉得生硬再修改成:亲爱的,你在干吗?最后,发出去的是:你在干吗?
那么没有灵魂的四个字用那个小钩子一样符号挂在我的心上。我们之间只能这样吗?这真是一种悲哀。我自嘲地翻了白眼,点了韩国的MTV开始看。
一个女子走在落叶满地的秋天不小心闯进了英俊的摄影师的镜头,然后她爱上了他。他去她打工的理发店洗头,她不小心将泡沫揉进他的眼睛里,她自责,他宽容地笑。她给他做平面模特,他带她去赛车,她在雨天等他,他去送伞却带了两把,她失望地钻进雨里,他终于搂了她的肩。后来。她帮他去拿显影液,不小心洒进了眼睛里,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充斥了整个画面。摄影师很快就离开了,女子的眼睛恢复后开始难过摄影师的无情,一直等到她看见他坐在他们一起去过的赛车场上,他的身边蹲了一只漂亮的导盲犬,身边放了他们初遇时候的照片。
这一刻,她终于看见了他的爱情。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最后泪水已经流满了整张脸。这时候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