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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谁?”
“那个……昨儿七姑娘在枣林时,有个小子偷窥她洗澡,小的们奉命追了他一夜,眼看就要抓到了,却被这两人误了事……”
叶琪枫这才知道,原来那偷儿不是小偷,是个登徒子。唉,没来由给这种家伙背了黑锅。
来人打量着主仆二人,轻笑:“快放了他们,你们闯祸了。”
“二爷什么意思?”
来人叹了口气:“下次抓人前记得问清楚对方的身份。”说罢将车帘放下,转身离开。
黑脸大汉转头看向叶琪枫,声音轻颤:“你们……你们什么身份?”
囫囵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问这个?告诉你,我们公子姓叶,来自舞柳城。”
黑脸大汉顿时面如土色,连爬带滚的下了马车:“小的们不知道原来是叶公子,多有得罪,还望恕罪!来人,快为叶公子松绑!”车外伸进四五只手,急急解去了捆在二人身上的绳索,再恭恭敬敬的扶他们下车。
囫囵身得自由,呼出口气:“若知道这身份这么有用,早就搬出来了。”
黑脸大汉陪着笑:“哪里哪里,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没认出二位来……”
叶琪枫忽然问道:“刚才那位是谁?”
“呃?”
“你们口中的那位二爷。”
“叶公子指的是迦二爷吧?是我们家七姑娘的表哥。”
“他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黑脸大汉又是一愕,想了半天,“小的……不知道。”
囫囵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黑脸大汉连忙挥手,让人牵了两匹马过来:“叶公子,您的马被那小子抢了,我们赔您一匹,今天这事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们一般计较……”
叶琪枫笑了一笑,他生性温良,于得失向来不太计较,因此也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wωw奇Qìsuu書còm网,转身翻身上马。
黑脸大汉不放心,亲自给送回平安镇口才和一帮枣衣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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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些人对我们前倨后恭的,倒也可爱。”等了半天,没得到公子的回答,囫囵扭头看去,见叶琪枫骑在马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才那位救了我们的人。”
“那个什么迦二爷?”
“此人风采绝世,生平仅见,如此匆匆一面,未能识荆,真是一大憾事啊。”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眼间,竟是对那人再难忘却。
囫囵不解:“那人长得很一般啊,一脸的未老先衰,公子是怎么看出他风采绝世的?我倒觉得那个偷儿唇红齿白,比戏台上的戏子还生的好呢……”刚说到这,话音突停,张大嘴巴看着前方,浑身如被电击。
只见前方的平安客栈门口,一人牵着匹白马悠悠而立。青衫小帽,灵气逼人,可不正是那抢马之人?
“好哇好哇,抢了我们的马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囫囵一把跳下马冲了过去,刚想抓住那人衣领好生斥责一番时,那人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似春花烂漫,比女子还要美艳。于是那手就停在了空中,再也抓不下去。
青衫少年目光中闪过得意之色,转头望向叶琪枫,眨了眨眼睛道:“叶公子好。”
“你你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看了这张帖子后,想不知道也难了。”手上一晃,多出张洒金凤纹帖。青衫少年翻开帖子道,“能得到钱老夫人的寿宴请帖的,天下不会超过三十人,而这三十人里,只有五位得到了这种凤纹帖。嘻嘻,久仰了,舞柳城的叶公子。”
囫囵大叫了起来:“你你你……你还乱翻我们公子马上的包袱?”
“好奇嘛,放心,里面的贺礼什么的我可丝毫未动。喏,还你!”青衫少年轻轻一弹,那帖子便似长了眼睛般平平朝叶琪枫飞来,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上。
叶琪枫接着那张请帖,哭笑不得。
偏那青衫少年又说道:“谢谢叶公子借马给我,让我逃过一劫。为了报答你,小弟请你吃顿饭,如何?”
“谢了,我们公子才不会和淫贼一起吃饭!”囫囵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缰绳,无论如何,先把公子的马拿回来要紧。
“淫贼?”青衫少年失笑,“淫贼……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淫贼呢。”
“难道不是?我们都知道啦,因为你偷看什么七姑娘的洗澡,所以才被那伙野蛮人追杀的,还拖累我们,真是不象话。公子我们走吧,少跟这种人罗嗦!”囫囵牵着马转身回到公子身边。
青衫少年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眸中神采奕奕,比第一次相见时更是璀璨夺目。
叶琪枫见到那样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心跳加快,浑身觉得不对劲。
“囫囵,天色不早,找个店住下吧。”
“是,公子。”囫囵绕开那青衫少年,走进客栈说了几句,立刻有店伙计出来招呼。
叶琪枫下马,将马交给伙计带走,举步朝门内走去时,见到少年那双灿晶晶的眼睛,心又是猛跳了几下,那种不祥的预感更浓了。当下低着头避开他快步往里走。
“公子,这边!”一楼靠东窗的桌旁,囫囵已先点好了菜。叶琪枫走过去刚坐下,身边一道风来,对面位置上多了个人。
“喂喂喂,我们都不计较你抢我们的马,推我们公子下马害他流血了,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青衫少年笑道:“别这么小气嘛,我们这样子相识也算有缘了对不对?一起吃顿饭不会死人的,这顿就让小弟做东吧。”
囫囵哀嚎:“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他的声音却被众人的躁动所淹没。
叶琪枫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见客栈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左边的是个高大男子,穿一件宝蓝长袍,双眉飞扬间颇具冷傲之态,气势十足。这倒也罢了,右边那个却是不折不扣的绝色美女,素白的衣衫,漆黑长发,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装饰,眼睛凉凉如玉,直教人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这二人虽然外形出色,但给叶琪枫的震撼反不及迦二爷,因此他只看了一眼便转回头来,倒是坐在对面的青衫少年恶习不敢,色眯眯的盯着那白衣美女,口中喃喃赞道:“这样冷冰冰的美人,却原来也可以这般惑人……不过也是,这样的拒人千里,反而令人更想亲近……”
叶琪枫想了一想,自怀中取出块方帕,递到少年面前。
“干吗?”
“你的口水流下来了,擦擦吧。”
青衫少年先是怔,后又转而为笑,他一笑,叶琪枫就心慌。那笑容太过诡秘,滋生着不祥的气息。
“食色性也,没办法,我一见美女就没有抵抗能力。”大大方方的接过帕子在嘴边轻拭几下,如此一来,反而轮到叶琪枫没辙。
他自小在舞柳城长大,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过不少,可这少年却实在令他大开眼界,竟然能把那么卑鄙的事情做得那么理所当然,即无赖又可爱。真是……
青衫少年擦完嘴后将帕子收入怀中,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叶琪枫的心又跳了几下。
“真是巧了,随歌世子竟然也赶在今天到了这平安镇,不过他怎的把季玲珑也带了来?难道真如外界传闻,他到哪都带着这个侍婢,离不开她么?”
叶琪枫一惊:“你说什么?”
青衫少年眯眼而笑:“怎么叶公子考试前都不做准备的吗?这次钱家名义上是为钱老夫人祝寿,其实就是为三小姐选女婿。与你一起入围的还有其他四位公子,你就不事先调查一下他们的底细,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见叶琪枫呆住了,少年又是诡异的笑笑:“不过没关系,我很大方的,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这个男的就是你的竞争对手之一,北静王世子随歌。今年二十七岁,熟读兵法,骁勇无双。此人生性狂放冷傲,很难亲近。那女子是他的贴身侍婢,此女极为聪慧,博文强记,玲珑之名,便是他亲自为她取的。只是不知竟是如此美丽,当可称得上是才貌双全了。有这么个美人在身边朝暮相处,日久生情……啧啧啧,我好象已经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下不只叶琪枫愣住,囫囵也愣住了。
“你是谁?”主仆两人同时问道。
青衫少年不知从哪摸出把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扇上一枝海棠斜斜而开,旁边落款——“卞胥”。
卞胥!
他就是卞胥?
五位入围者中唯一一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候选人。
“很惊讶?哈!”卞胥很是洋洋得意的摇着扇子,“这也没错,谁叫本公子英俊倜傥,貌比潘安,才高八斗,见闻广博,玩世不恭……”
主仆俩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唤来伙计领他们去客房,能离这人多远便走多远。惹不起,躲的起。
卞胥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的得意之色慢慢隐去。他合上扇子,轻叩桌面,沉吟道:“风七少已在京都,柳舒眉未见人影,随歌携美同行,叶琪枫纯善可欺……有趣,有趣,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如果不弄个清楚明白,我怎么对得起自己?”一念至此,眸中笑意忽现,他长身而起,穿过大堂走向后院。
这家平安客栈是平安镇里唯一一家客栈,原本还有几家和它并存的客栈都经营不过它而纷纷倒闭,走出后门遍可见桃花烂漫,这四月时光,春景无边。数间精美干净的客舍就在桃林掩映中俏然而立,布局优雅,价钱公道,也莫怪能够独领风骚。
卞胥眼珠一转,朝西北角的屋子走了过去,离屋一丈开外,却又停步。四下观望见左右无人,便纵身跃起,如只鸟儿般轻滑过去,脚尖一勾,攀住檐头,整个人倒挂着朝窗缝隙里张望。
屋中寂寂,穿宝蓝袍的随歌背对他坐在桌边,手中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东西。而那白衣美女季玲珑则坐在一张小椅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目光仿佛痴了。
卞胥皱了皱眉,心中暗骂:这两个是木头人,怎的半句话都不说?你们不说话,我还有什么好戏可瞧?
等得快不耐烦时,随歌终于搁下笔站了起来,他一站起,季玲珑也跟着站起。
“这封信……”说了三个字,欲言又止。那么冷傲的一个人,脸上露出疑虑之色时,便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季玲珑瞧了一眼信笺上的字,扬起唇角淡淡一笑:“世子要我送信去七迷岛?”
“兹事体大,非你亲自前往不可。”
窗外的卞胥听了暗暗好笑:七迷岛远在东海,这美女一去,怕是十天半月回不来了。嗯,将她支走,可是为了方便自己参加钱老夫人的挑婿大会?随歌啊随歌,没想到你竟是打的这种算盘。
但那季玲珑却依旧一脸平静,接过信笺道:“好,我这就出发。”
“等等!”随歌唤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走罢。”
季玲珑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静寂无声。
真是婆妈!卞胥啐了一口。就在这时,忽有风声而来,膝上似被某物击中,乍然一痛。那腿便不由自主得颤了一下,磕在瓦上,发出“喀”的一声轻响。
糟了!他脸色大变,双手推檐,借力迅速滑开,就听窗内传来叱声:“谁?”
行迹已露,逃命要紧!当下脚下不停,借桃树四下拐绕,匆匆离开。最后逃到客栈后院墙脚处,正想跳墙出去时,一声音悠悠的从树下传出:“这